尾聲

回到國內,還沒找到工作,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就先找上門來,發出邀請,準備了聚會。

已經忘記了到底為什麽提到了有關時間的話題,一大群本來十分熱鬧的人莫名地被悲傷的氣氛籠罩。

因為是在私人別墅裏舉行的聚會,大家不顧形象地搓麻將、喝酒、唱歌,放肆鬧騰。

提到了“年少時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理解自己”“45度仰望天空時,心情明媚而又憂傷”“戴著耳塞,雙手插在口袋裏裝酷,時不時做憂傷狀,然而若是有朋友在又會鬧成一團,實際上到底在鬧什麽,自己也不明白”“隻要是放假,不,就是周六下午放學之後,也會相約一起去壓馬路,不是逛街,隻是很單純地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會去河堤,怨恨不是海濱城市沒法看海,未來有一天一定要去海邊”……諸如此類的往昔心情。

說著說著,就有人高高地站在椅子上,舉著啤酒杯,大喊一聲:“為我們永遠的青春幹杯!”

底下的人都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也跟著起哄,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大喊道:“為青春幹杯!”

“為過去幹杯!”

“幹杯!”

“永遠的青春!永遠的過去!幹杯幹杯!”

“幹杯!”

“為我們還在這裏,幹杯!”

“幹杯幹杯!”

……

我自然參與其中,甚至我還喊得特別大聲,有些聲嘶力竭的意味。

喊完,一口幹掉杯中的酒,又滿上,又幹杯,再滿上,再幹杯。終於喊累了,一群人就那麽歪歪斜斜地躺倒在了沙發上甚至是地上,橫七豎八的。我也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但好歹還保持著端正的坐姿,握著酒杯,忽然露出了一個孩子氣的笑容。

在一群倒下來的人裏,我一個人舉高了杯子,大聲地說了句:“為最好的時光,幹杯!”

仰頭去喝的時候才發現杯裏已經沒有酒了,我倒了好幾次,最終頹喪地承認杯中確實沒有酒了。

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輕聲說了一句:“簡維安,來,為我們的過去幹一杯!”

我眼神溫柔地凝視著空氣中的某一點。

我是在對著一個不在這裏的人,輕聲細語。

突然,別墅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吃驚地看著這一切。

“就飛機晚點而已,你們怎麽都不等我就喝得爛醉了?”

然後,他震驚的目光跟我的目光對上。下一刻,他的臉變得通紅。

好久不見啊,許維鬆,你怎麽也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