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 糾 結 中 搖 搖 欲 墜
1
“越澤藍，你太過分了！這種鬼地方，你以為我會稀罕待在這裏嗎？哼！”
紅葉咬著嘴唇，用一種憤恨的眼光瞪了我一眼，就好像在說，你別得意，我不會就這麽算了！她的不甘表露無遺，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力氣再去理會她的挑釁！
隨著“砰”的一聲，天台的門被關上了。
我倚靠在越澤藍的懷裏瑟瑟發抖，雖然身上蓋著越澤藍的衣服，可依舊覺得寒氣逼人……
我快變成一個冰人了，好冷哦。
“來，我送你回房間。”越澤藍扶著我趴在他的背上，然後將我背起。我想說些什麽，但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腦袋暈乎乎的，開始犯困。
“哥哥……”我使出全身力氣才喊出這兩個字。
“嗯，別說話，好好休息。” 越澤藍輕聲叮嚀著我，“你的身體很燙，一定是發燒了。”
我的身體很燙嗎？可是為什麽我覺得那麽冷呢？這讓我想起了，父母離開的那年冬天也是這樣的冷。
我全身無力，渾渾噩噩地趴在越澤藍的背上，很快就處於半昏迷狀態，能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可是就是無法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地，我開始做起夢來。夢裏麵是和父母一起去遊樂園玩的情景，我記得那個時候我6歲。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之感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種有人疼有人愛的感覺，是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
忽然之間，父母消失了，美麗的樂園消失了。
我一個人留在了孤寂的空間裏。孤獨，寂寞，恐懼，無法言喻的恐慌如潮水一般不斷襲擊著我脆弱的內心。
好可怕……一個人的感覺好可怕。
我在黑暗的密閉的空間裏漫無目的地走著，哭著，尋找著消失的父母。
“爸爸，媽媽，你們在什麽地方？你們別丟下我！”我大喊著，“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忽然一隻手從幽黑的空中伸下來，隨之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是誰的手？是誰的聲音？
我覺得好熟悉，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黑暗中的手忽然緊緊握住我的手，好像永遠都不會放開，它在靜靜地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
那個人的身影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是誰？到底是誰？
我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樣子，拚命睜大眼睛，忽然一陣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一切竟變得清晰起來……
一張熟悉的臉映在了我的眼底。
越澤藍？
“小琴，你醒了？”越澤藍仿佛確定一般，低下頭將他的臉湊近我的臉，“嚇死我了，還好，燒已經差不多退了。”他將濕潤的毛巾拿開，用手撫摸著我的額頭。
“我，這是在哪？”我的喉嚨勉強發出聲音。
“你睡昏了吧？當然是在你的房間咯。”
對啊，我睡了到底有多久了？好像窗外的天空都已經黑了。
越澤藍拿起毛巾，站起身。
這時我才注意到，剛才他一直握著我的手！仔細一想，剛才夢裏麵的聲音就是越澤藍嘛！
嗚嗚……好激動，越澤藍竟然一直牽著我的手耶，嘿嘿，好開心哦。
我的心就像是小鹿一樣咚咚亂撞著！
哎呀，我都生病了，幹嗎還想這些，真是的！
我實在是對自己的花癡感到十分無奈！
“剛才……你說夢話了。”越澤藍背對著我清洗著毛巾。
他的話讓我驚了一下，糟糕，難道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會不會是露出破綻了？我忐忑不安地用被子蒙住臉，隻剩下兩隻眼睛擔驚受怕地看著他。
“小琴，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照顧你。”想不到，越澤藍充滿愧疚地說，“我知道我不能代替你的父母給你所需要的愛，但是我真是個白癡，竟然讓你生病，連好好保護你都做不到！我真是沒用！”
一向自信與高傲的越澤藍竟然會罵自己是白癡？這讓我一時有點無法接受。
但是一想到他因為我生病就這樣自責，我竟然有點暗自竊喜，剛才的擔憂也煙消雲散了！
“哥哥，那個，你不用那樣自責的。”我就當一下好人安慰他一下吧，不然他也太可憐啦！嘿嘿。
“小琴，你不怪我嗎？”越澤藍轉過身來，以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我，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動物，“你真的不怪我？”
“當然不怪你了。”我說，“不過以後你要對我好一點兒，不準再說我是白癡！”
“我答應你！”
聽到我這麽說，越澤藍那張悲哀的臉立刻鋪上了一層陽光，轉而變得無比燦爛，笑容毫不吝嗇地展現出來！
上帝呀，這變化也太快了一點兒吧？我傻眼地躺在**。
“小琴，來，該吃藥了。”越澤藍端起桌子上一個裝滿黑乎乎**的玻璃杯。
“那個東西是什麽啊？”我害怕得往後退縮了一下，心裏冒出一個特大問號：那真的是藥？
“是啊，我找紫易要來的，他說吃了這個感冒很快就會好哦。”
紫，紫易？
紫易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嘛，他說的話怎麽能信呢？都不知道他給的是什麽東西！
“哥哥，我不要喝啦。”我僵硬地扭過頭去，用被子蒙住腦袋。
“小琴，聽話，乖哦。”越澤藍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拉扯著我的棉被，“把這個喝了感冒就會好了。”
“不要啦，我不喝那種東西！”我蒙在被子裏，絕對不妥協！那種東西喝了真的不會拉肚子嗎？我保持懷疑！
越澤藍見我堅持，於是歎了口氣，說：“好吧，不喝就算了。”
嗯，這還差不多。
我鬆開被子，露出腦袋，卻見越澤藍滿臉笑容地看著我，手裏還端著那杯“藥”！
不好，中計了！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越澤藍已經搶先一步扯住我的被子，然後將藥杯湊到我的嘴前。
“我不喝啦，哪有你這樣的，逼人家喝！”
“你不喝也可以啊，那麽這些東西都會流到你的**哦。”越澤藍遺憾地說，“先聲明，我可是不會幫你洗床單的，那麽你自己看著辦吧。”
可惡！我惡狠狠地瞪著他。
但是越澤藍卻微笑著衝我眨一下眼，歪著腦袋：“小琴，乖乖的哦，把藥喝了。”
於是，在惡魔的微笑注視下，我隻好順從地張開嘴巴，把那不明物體喝進肚子裏。
果然是難喝到了極點，又苦又澀，害得我差一點兒反胃！
我鬱悶地看著他分外得意地轉身去洗杯子，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歌曲。哼，這次算他厲害，下次我才不會就這樣上他的當！
我一邊不服氣地想著，一邊聽到他說：“小琴，你想吃什麽東西，我去給你買。”
“我要吃炸雞腿！”
“油炸食品吃了容易上火，而且你生病了，不要吃這些油膩的啦。”
“那我要吃……壽司！”
“不好不好，你本來就生病了，就別吃那種生冷的東西了。”
什麽嘛，是他自己問人家的，現在又通通把我的申請否決掉了！
“這樣好了，給你買點熱粥怎麽樣？”他轉過身，一臉笑意，“生病就應該吃這樣的東西！”
明明是問我想吃什麽，到頭來還不是他自己決定？怎麽有那麽獨斷專行的人啊！
“小琴，乖乖等我回來哦。”說完，他就瀟灑地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越澤藍端著熱粥回來了，果然隻是白粥。
哇，這要我怎麽吃嘛，一點兒味道也沒有！
“小琴，沒胃口嗎？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吃點東西。” 越澤藍見我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為我是沒胃口。
“不是啦。”我本想說太難吃了，又不想打擊他。
對了，他有沒有吃晚飯啊？從開始就一直照顧我，應該沒時間吃吧？那他為什麽不給自己買？
“你的呢？你不吃晚飯嗎？”我擦了擦嘴角的殘渣。
越澤藍愣了一下：“你不說我都忘記自己還沒吃飯了呢！哈哈，我真是忙得暈頭轉向的！”他誇張地笑起來。
我眨巴眨巴兩下眼睛，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感動呀？
但是，為什麽我那麽想笑呢？
“嗬嗬，哥哥，你真是越來越笨了。”我把自己的粥遞給他，“我不介意給你吃點哦。”
越澤藍的臉刹那間變成了熟透的紅蘋果，他害羞的表情真可愛耶。
“你還好意思說我笨，還不都是被你傳染的！”越澤藍不服地瞪著我，“我也才知道，原本白癡也是會傳染的！”
“什麽？剛才你才答應我不準罵我是白癡！”我齜牙咧嘴地說。
“我又沒說你是白癡，你幹嗎對號入座？看吧，你自己都是那麽認為的，對吧？”
嗚嗚……真是氣死我了！
“好了。”越澤藍突然把我手中的碗給拿過去，“再不吃，粥就涼了。我來喂你。”
喂我？我愣愣地看著他，確定他有沒有在跟我開玩笑！誰知道他手裏的勺子已經近在嘴前了！
我像呆瓜一樣傻傻地張開了嘴。
幹嗎？不就是喂我吃東西嗎？我幹嗎表現得那麽緊張？
不，不是緊張，是激動……
這不是情侶之間才會發生的事嗎？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和他之間？難道說，他也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這個猜測讓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天哪，求你告訴我答案吧！我現在該怎麽辦？
“小琴，我走了之後，就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照顧你了。”越澤藍的聲音低沉下去，“你記得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實在讓我放心不下。”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裏也是一緊。
怎麽辦？他真的要走了，要是……要是我再不告訴他真相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我和他就永遠隻能活在對方的回憶之中了！
我該說出來嗎？
說出來吧，綠沫傘，說你舍不得他，讓他不要離開，告訴他你不是他的妹妹，告訴他你喜歡他！
可是另一個我又跳出來喊：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你要是說出真相，他會恨你一輩子！你和他同樣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你們活在美好的回憶之中！
“小琴，你怎麽了？臉色突然變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越澤藍擔憂的話鑽進我的耳朵。
我一下子回神，慌亂地搖頭：“沒，沒有。”
“那你幹嗎突然不說話？”
麵對他的審視我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匆忙地找借口：“哥哥，我有點想睡覺了。”
“是嗎？”越澤藍點點頭，“好吧，那你睡吧，生病的人就是要好好休息。”
我急忙躺進被窩裏，用被子蒙住腦袋，生怕再與他這樣麵對麵，我會忍不住說出一切的真相……
可是我不能說，如果說出真相，他一定不會原諒我欺騙他的。
越澤藍的聲音從被子外傳來：“小琴，不要蒙著頭睡覺，對身體不好。”
我閉上眼睛，假裝沒有聽到。
過了一會兒，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但是我感覺到被子被他拉開：“小琴，小琴？”
我緊緊閉著眼睛，裝作已經睡著了。
“真是的，睡那麽快。”越澤藍感歎了一句，動作輕柔地替我掖了掖被子，最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雖然閉著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臉上，讓我的汗毛、皮膚都一陣緊張。
結果，輕輕的，隻是輕輕的一下，我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有一點兒溫熱的觸感。
刹那間，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我聽到越澤藍在耳邊說：“小琴，晚安。”
他的聲音就像是有一種魔力，讓我的心為之顫動不已！沒事的沒事的，那隻是哥哥對妹妹的愛的表現方式，隻是一個晚安吻而已。他生長在國外，這對他來說是正常的事嘛！
我不斷催眠著自己，漸漸進入了夢裏。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事，也是我夢中的一部分。但是神啊，如果你聽見了我的禱告請幫助我，讓我永遠身處在那個夢中，不要讓我醒來！
2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落進來，我舒服地翻了個身，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我下意識地睜開眼，眼前的情景嚇了我一跳！
越澤藍的整張臉都被放大了，清晰到我可以看見他臉上細致的毛孔和濃密的眼睫毛！
嗚哇！我和他的嘴唇也隔得太近了！一大早的曖昧景象讓我的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我下意識坐起身，連忙拉開了與越澤藍的距離。
呼呼……
我深呼吸兩口氣，才放慢了急促的呼吸。
不要嚇人好不好，差一點兒就吻到了……
我又是慶幸又有點遺憾……
遺憾？難道我想跟他接吻？
哇，我怎麽這麽好色呀！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丟臉，於是狠狠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讓自己忘掉那羞人的想法。
轉過頭，越澤藍睡得正香，對於我的動作絲毫沒有察覺。看來昨天晚上是累壞了他吧，他陪了我整整一天！
對於他的愛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回報，也許，我會欠他一輩子的情，永遠都沒有辦法還了。
看著越澤藍疲憊的臉，我一時覺得內疚與不忍。我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他是想和妹妹一起度過快樂的日子吧？可是我好像很少能帶給他快樂，反而讓他再次嚐到了離別的滋味。
我真是個不盡責的演員，沒有把這個角色演好，沒有讓我的“哥哥”感到一絲的快樂。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伸出手指，去觸摸他的臉。我多麽希望他臉上那寂寞的表情能夠消失掉，多麽希望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充滿魅力的微笑。
是我，是我讓他浮現出這樣落寞的神情吧？
就在我的手剛剛觸碰到他的臉的那一刹那，閣樓的門忽然被一陣用力的撞擊打開了。
“小琴，我來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銀河喜滋滋地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條閃著耀眼光芒的鑽石項鏈，可是當他看見房間裏的這一幕——我的手指正輕輕地放在越澤藍的臉上，他的表情一瞬間驚呆了！隨後，那種驚訝又淹沒在了一種莫名的痛苦之中。
越澤藍被響聲震醒，而我慌張地收回手指，看著無比震驚與傷心的銀河。
好像，他的反應有些過頭了吧？我不就是輕輕摸了一下越澤藍的臉嗎？
越澤藍還在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坐起身來，朝門邊看去，疑惑地問：“你怎麽來了？”
銀河手中的項鏈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瞬間轉身跑出了閣樓。
“銀河，你等等！”
我顧不得穿好衣服，穿了一件淡薄的睡衣，撿起地上的項鏈就追了出去。他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到底是為什麽？
“銀河，銀河！”
我跑出酒吧，在街上看見他落寞離去的身影，於是加快腳下的步伐追上了他：“銀河，你等等我！你怎麽了？”
銀河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傷心地轉過身來，臉上有著絕望：“沫沫，你喜歡越澤藍對嗎？”
咦？他，他看出來了？我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該否認，於是不打算回答，而是把項鏈放進他的手裏：“這個是你的東西，剛才掉了。”
銀河看了看手裏的項鏈，說：“這是要送給你的，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特意給你選的項鏈。沫沫，其實我……一直都喜歡著你，我沒有騙你，我不是開玩笑，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但是你從來都把我的話當玩笑，可是我想那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真心的……”
聽完銀河的話，我一時沒有辦法回神。
銀河的表情認真到了極點，一點兒也不像平常那個愛開玩笑的銀河！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他一直喜歡著我！天哪，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和他從小打打鬧鬧長大，不知道何時開始，銀河變得對我百依百順起來，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喜歡上我了嗎？遲鈍的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他的感情！
我真該死，一直把他的真心當成了笑話！一直把他認真的感情當成是遊戲！
可是，可是……
“對不起，銀河，我，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對不起。”我低下頭，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正式的表白。
現在的我，心裏已經有另外一個人了，再也無法裝下別人。
“為什麽？”銀河無法接受，更無法理解，他在我的眼裏尋求著答案。
“我，我……哎呀，我也沒有辦法說清楚。”我隻好耍賴。
可是感情這種事，耍賴是耍不過去的。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越澤藍了？”銀河十分憤怒。
我一陣恐慌。
“我哪有喜歡他？”我急忙否認。
“沫沫！”越澤藍緊追著我的眼睛，“你看著我的眼睛，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雙被憂鬱填滿的眼睛，隻好無奈地點點頭。到了這種時候，我沒有辦法騙他。這個一直陪著我的朋友，我不忍心再欺騙他。
“沫沫，你是不是傻了？”銀河激動地拽著我的肩膀，使勁搖晃著我，似乎想要把我從那不現實的幻想中搖醒，“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當你是妹妹，你懂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也會恨你，不會愛你的！”
我知道，我當然都知道！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銀河，我就是喜歡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看到他我就覺得開心，隻要他不在身邊或是去看別的女生，我就覺得好難過好難過……”我漸漸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壓抑已久的情感在此刻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來，“我喜歡他，銀河，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銀河的情感我能了解，那是和我一樣的痛苦。無法被心愛的人所接受，那種絕望與壓抑，我比誰都要清楚！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接受他，我愛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越澤藍！
“你一定瘋了！”銀河罵我說，“你醒過來吧，他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放棄他吧。”銀河接著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裏，祈求著說，“沫沫，你放棄他。我會用比他深一百倍……不，深一千倍、一萬倍的愛來愛你！他不能帶給你幸福，沫沫，隻有我可以給你幸福，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搖頭，使勁搖頭。我不要，我隻要越澤藍，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沫沫，我喜歡你。為什麽不肯接受我呢？你知道嗎？我多麽傷心……”銀河抬起我的臉，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和我一樣的痛苦。
他低下頭來，他的嘴唇漸漸挨近了我，我感受到他那炙熱的氣息。他要做什麽？我開始慌亂地掙脫他的手臂：“銀河，放開我，你別這樣！”
可是銀河仿佛已經聽不進我的話，他的眼裏是近乎偏執的瘋狂。他的手臂不斷加重力道，我根本無力掙脫。
如果，這樣能夠減輕他的痛苦，可以彌補我的殘忍，那麽……
我死心一般，閉上眼睛，打算接受他的吻。
可就在這時，一隻充滿力量的手臂將我從銀河的懷裏拚命拉了出來。睜開眼睛，此時我已經到了越澤藍的懷中。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這一切，但是我更加害怕他聽到了剛才我和銀河之間的談話。
“你要對我妹妹做什麽！”越澤藍冷冽的表情好似讓臉上蒙了一層寒霜。
“我和你妹妹做什麽好像跟你這個哥哥沒有什麽關係吧。”銀河毫不示弱，與越澤藍針鋒相對。
越澤藍壓抑住心裏的怒火，不再理他，扶著我的肩膀說：“小琴，你的感冒還沒好就什麽都不管地跑出來，要是感冒加重怎麽辦？”
我這才發現自己在慌亂之中連鞋子都忘記穿了。我為難地看了銀河一眼，跟著越澤藍轉過身去。
對不起，銀河，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所以絕情一點兒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好。我在心裏默默地抱歉，希望銀河能夠理解我。
可是銀河卻擋在了我和越澤藍麵前。
“你告訴我，你憑什麽帶走她！” 銀河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越澤藍。
當聽到銀河的這個問題，我感覺到越澤藍的身體微微一顫。我帶著一點兒期許的眼神望著他，不知道他要如何回答。
可是越澤藍卻選擇了沉默。那一刻，我感覺到越澤藍的手在一點點失去力氣，即將放開我的手。
我的心，一陣害怕，一陣戰栗。
“越澤藍，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如果你要帶走小琴，你必須告訴我一個理由！你帶走她的理由是什麽？是因為你是他的哥哥，還是因為你……”
“銀河，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害怕得尖叫起來。
“為什麽不讓我問？”銀河變得咄咄逼人，“越澤藍，你到底要裝傻裝到什麽時候？”
越澤藍的臉已經喪失了血色，眼睛裏帶著不確定的猶疑。而我全身虛脫一般，無力地靠著他。
“越澤藍，如果你還是個男人，那麽你就告訴我，你喜歡上小琴了！”銀河聲嘶力竭地說，“這樣，我就毫不猶豫地放手！”
時間像靜止了一下，我和銀河都在等著他的回答。我抱有那麽一點兒小小的希望，希望從他的口中能夠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是……那不過我的夢想，無法實現的夢想！
越澤藍的表情從震驚再到疑慮，最後恢複了平靜。
他淡淡地說：“我把小琴當成妹妹，你不要胡說。”
聽到越澤藍的話，我想像平常一樣無所謂地大笑著回應他，告訴他我也隻是把他當成哥哥。可是，我的喉嚨裏像卡住了一根刺，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我不知道是該掙脫掉越澤藍的手跟著銀河離開，還是像現在這樣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任他抱著我的肩膀。我隻是覺得心好痛好痛，快要窒息了。
為什麽？這不是早就料到的結局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清楚地知道越澤藍是不會對我有其他感情的，可是為什麽我還是像傻瓜一樣抱著那樣的期望！哪怕是一點點，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也好，我也感到滿足了。
但是他卻清楚地否認了，將我心底裏最後的期望決絕地扼殺掉了！
“像你這種連喜歡都說不出口的人，根本沒資格做我的對手！”銀河幾乎就是在嘶吼。
我感覺到越澤藍的身體為之一僵。
是沒法說出口還是根本就不喜歡呢？更何況我也是一個沒有勇氣把喜歡說出口的人，我有什麽資格去責怪對方呢？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我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捂住耳朵，“我不想聽，我什麽都不想聽！”
我轉過身，擦掉臉上的淚水，朝著酒吧奔去。
身後卻聽到銀河的喊聲：“我不會放棄的！”
我不管，我的夢已經碎了，其他的事已經跟我無關！我想忘記這惹人心傷的一幕，我多麽希望自己的腦袋裏有一個垃圾桶，把這些悲傷的回憶通通都扔進去，再也不要想起！
我哭著跑回閣樓，身體一片冰涼。我將房門反鎖，縮回被窩裏，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掉。我一直不停地哭，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停止了流淚，雙眼變得異常的幹澀。
許久之後，我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我重新將整個身體用被子蓋住，什麽都不想聽，什麽都不想管。
“小琴，打開門好嗎？”門外傳來越澤藍的聲音。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忍不住難受，身體像失去了靈魂一樣，呆呆地聽著門外的一切，可是卻什麽也不想回答。
“小琴，你開門，你是怎麽了？和銀河吵架了嗎？”越澤藍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拜托你，求你讓我靜一靜好不好？”我忍無可忍地大吼起來，“我什麽話都不想聽！我隻想安靜一會兒，難道都不可以嗎？”
“小琴，我，其實我……”越澤藍欲言又止。
“不要說了，我現在不想說話。”我將頭埋進臂彎裏，任憑淚水肆意地在我臉上流淌。
越澤藍沒有再說話。許久之後，我聽到他緩慢離去的聲音。那紊亂的腳步聲似乎夾雜著我無法理解的苦楚，可是處於混亂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好好去理解了。
等到他離開，我再次蒙頭大哭。一想到剛才的事，我就覺得自己傻到了極點，竟然會衍生出那樣不可以思議的幻想，以為他會喜歡我！
我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大笨蛋！
綠沫傘，現在你可以從你那無知而可笑的夢中醒過來了嗎？不要再抱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醜小鴨永遠不可能變成白天鵝，而灰姑娘是永遠無法成為公主的！你就安心做你自己的醜小鴨吧！
我在內心發出悲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