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族之災難
清風拂過窗口，帶來淡淡的海水氣息。
碎金子般的光芒，星星點點，熠熠生輝。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悅臣緊蹙眉宇，絕美倨傲的容顏漾起細微的漣漪，海水般幽藍的眼眸深邃沉靜，筆直地望入雅史那雙黑曜石般澄澈的眼眸，淡然淩厲的眸光宛若清冷的匕首一般，仿佛穿過雅史的眼睛，鑽進了他的心底。
雅史悄然移開視線，不敢看悅臣專注銳利的目光，溫雅俊美的麵孔稍稍蒼白幾分，然而，他唇角的笑意卻更加堅定而不可動搖了。
“哥哥，我希望……”
“雅史！”悅臣立刻打斷他的話，微微眯起眼睛，探究般地問道，“你所謂的辦法，難道是要犧牲你自己，來換取我的自由嗎？”
雅史猛地鎖緊雙眸，難以置信地盯著悅臣，其中的震驚明顯可見。
為什麽？
為什麽哥哥會看穿他的心思？
“哥哥，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現在，我想用自己的全部去守護你，守護你和綠海，守護整個龍族！”雅史微笑著站在悅臣麵前，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黑眸裏流轉著清澈如水的光芒，“哥哥，請你讓我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吧。不管我是否為純正的龍族血統，但我的父親是前任龍王，我是龍之王族，必須保護我的親人、我的族人和我珍愛的所有人。”
這麽多年來，他總是忌諱自己的出身，並以此為借口逃避自己應該肩負的責任，結果卻讓哥哥悅臣失去了太多寶貴的東西。
如今，他已經下定決心，他會代替哥哥守護龍族，讓哥哥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去追逐屬於哥哥和綠海的幸福！
“雅史，你可聽過人類的一句名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是，我很清楚。”雅史點頭，始終保持著淡雅的微笑，俊美的容顏沒有絲毫動搖之色，“哥哥，我主意已定，不要再試圖勸說我。”
“雅史！”
悅臣的眉宇越擰越緊，如雪的銀發拂過他的額角，在冷傲的麵孔灑下一道道清冷整齊的剪影，湛藍的眼眸如夜霧般深沉幽暗，蓄積著不可言喻的痛楚。
雅史深吸一口氣，緩緩揚起薄唇，淡然含笑地說道：“哥哥，向族人宣布吧，你將王位讓給我，我作為新的龍王，馬上娶紅幽為妃。如此一來，龍珠的‘魔咒’就會消失，龍族遭受的瘟疫，也能夠借助龍珠的力量順利解決，兩全其美，不是嗎？”
“當然不是！”
悅臣冷冷地瞪著雅史，雙手緊緊握成拳狀，藍玉般的美目迸射出烈焰般的怒火。
“哥哥，我隻是……”
“如果你還當我是哥哥，就不要擅作主張！”悅臣的聲音冷若凝霜，眼底躍動著深藍色的波光，冰冷而犀利，“你以為，看著自己的弟弟忍受痛苦煎熬，我真的能夠心安理得地生活嗎？雅史，你一定不知道吧，當你成為龍族的王，當你被完全束縛住，你所失去的，不僅僅是自由，還有……”
“哥哥！”雅史上前一步，扳過悅臣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請成全我吧。哥哥，我並非貪戀王位，也不想被王位束縛，但我更希望你能夠幸福！倘若你娶紅幽為妃，你與綠海之間就永遠無法挽回了。你深愛綠海，斷然不會委屈她做側妃，那麽，綠海可能真的會屬於翔音了，你舍得嗎？ ”
不舍得，當然不舍得！可是，他又能怎麽辦？
龍族陷入瘟疫之災，他束手無策；綠海堅持做翔音的王妃，他無能為力；雅史義無反顧地幫助他，他竟然，竟然猶豫不決，不知所措！
“雅史，我不能答應。”
“為什麽？”
雅史微蹙眉頭，淡雅溫潤的笑容僵滯在俊美的臉孔，他從沒想到哥哥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堅持，絲毫不肯讓步。
悅臣突然彎起薄唇，默默地笑了笑，那道新月般的淺弧溫柔而沉靜，還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決絕。
“雅史，不要忘記，靜靈的幸福掌握在你的手中。難道你想讓靜靈傷心欲絕嗎？這麽多年，靜靈不離不棄地陪伴你，她比任何人都要愛你，你怎麽舍得讓她痛苦？”
雅史猛地怔住，臉色頓時暗淡幾分，慢慢地，他抬手撫上額角，遮擋了眼底那抹絕望般的痛楚。
是呢，他好像不得不辜負靜靈了。
哥哥是他唯一的親人，靜靈是他最疼愛的戀人，可是，在哥哥與靜靈之間，他隻能守護一個，他該怎樣選擇呢？
“哥哥，靜靈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一定會體諒的。”
最終，他還是辜負了靜靈。
在他的記憶裏，幾乎每天都能夠見到靜靈，時時刻刻都有靜靈的陪伴，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將靜靈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似乎真的愛上靜靈了。
“雅史，靜靈曾是我最信任的隨從，也是我最珍惜的朋友。”悅臣幽幽地歎氣，海水般的藍眸褪去冰冷的寒霜，波光流轉，漣漪浮動，“雅史，我希望你和靜靈能夠幸福，她是我的朋友，更是你的戀人，你必須守護靜靈！龍族的事，我會處理，這是身為王者的責任，我才是龍族的王！”
雅史淡然而笑，俊逸溫雅的麵孔漸漸籠上一層淩厲之色。
“哥，我也是王族！如果你不肯讓位給我，很抱歉，我會將王位奪過來！”
“你……”悅臣一時語塞，絕美的容顏立刻陰沉幾分，冷冷的，仿佛凝結著厚厚的暴風雪，“雅史，你非要逼我嗎？”
雅史堅定地望著他，傾身向前，半跪在悅臣腳下。
“哥哥，我會幸福的，即使娶紅幽為王妃，我的心仍然屬於靜靈。”雅史無奈地搖了搖頭，笑容蒼白而慘淡，“可能，可能要委屈靜靈做我的側妃，不知道她是否願意……但我不會束縛靜靈，若她想離開，我也……”
“靜靈，你怎麽在這裏？雅史大人回龍宮了？”
天炎的聲音從房間外麵傳進來，有些驚愕，有些急促。
雅史和悅臣望了望彼此，相繼改變臉色，不約而同地向門口走去。
“悅臣大人，雅史大人！”
房門打開的瞬間，天炎微微一怔，趕忙恭敬而急切地匯報道：“悅臣大人，瘟疫症狀越來越嚴重了，族人的情緒比較激動，您……”
“帶我過去看看！”
悅臣冷靜地發出命令，視線緩緩掠過靜靈的臉龐，沉聲道：“靜靈，你和雅史好好談談，幫我勸勸他。”
靜靈還沒來得及回應，雅史的聲音已然響起。
“哥哥，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悅臣不著痕跡地怔了一下，背對著雅史，輕輕闔起雙眸，倨傲完美的容顏溢滿深切的無奈和憂傷。
腳步漸行漸遠，悅臣和天炎慢慢消失在拐角的盡頭。
雅史收回視線，凝眸注視著靜靈，主動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入房間，兩個人默默地四目相對。
“靜靈，很抱歉，我……”
“雅史大人，您不必顧及我。”靜靈苦澀地笑了笑，秀美的臉頰早已蒼白如紙，唇片也失去了血色，“其實，我，我從未奢望過成為您的王妃……雅史大人，我喜歡您，隻要可以留在您的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會支持您的決定，因為，我也希望悅臣大人和綠海能夠幸福，我……”
“傻女孩，善良的傻女孩……”雅史張開雙臂，將她用力摟入懷抱，溫柔而疼惜地攬緊了她，“靜靈，我想，隻有你最明白我的心，也隻有你最能理解我。悅臣哥哥為龍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再失去綠海，他就永遠與幸福失之交臂了。靜靈，對不起，我本想給你平靜安穩的生活，現在恐怕不可能了。”
“雅史大人，我不……”
“啊？”雅史寵愛般地捏了捏靜靈的鼻尖，托起她的下巴，柔聲道，“以後，不要再用尊稱，直接叫我的名字。靜靈，你不僅僅是我的隨從，更是我喜歡的人，明白嗎？”
靜靈怔怔地望著雅史，純淨明亮的眼眸氤氳起一層朦朧的淚霧，噙在眼底的淚珠如清晨的朝露般晶瑩剔透，閃爍著熠熠璀璨的光芒。
“雅史大人，我，我真的可以嗎？”
“嗯，非你莫屬。”
雅史輕柔地捧起靜靈的臉，緩緩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痕，更加用力地攬住了她。
“雅，雅史……”
第一次這樣稱呼雅史，靜靈有些緊張，有些羞怯，臉頰慢慢染上了紅暈。
“嗯，聽起來不錯。”雅史凝眸而笑，溫柔的笑容如春天的煦日一般，暖入心底，“靜靈，留在我的身邊吧，永遠不要離開。”
靜靈抬眸望著雅史，唇角漾起一抹純美淡雅的笑意，晶瑩滾燙的淚水潸然而下，靜靜地從臉頰滑落，一顆一顆掉在雅史的掌心裏。
“好，我會陪著你，直到永遠。”
雅史感激地笑了笑，修長如玉的手指托起靜靈的下頜，深深地望著她，黑寶石般的眼眸蘊涵著濃濃的柔情，化不開，掙不脫。
“靜靈，我愛你。”
溫潤如風的聲音拂過耳畔，靜靈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淚水越淌越多。
“雅史，你……”
“我愛你，靜靈。”
雅史重複著自己的情感告白，堅定而執著，然後，趁靜靈失神之際，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微微顫抖的紅唇，用行動傾訴著他的真情真心。
金色的陽光灑入房間，漾起一圈圈璀璨閃亮的光暈，如此唯美深情的畫麵，仿佛定格一般，成為瞬間的永恒。
雅史的提議遭到了紅幽的反對。
這樣的結果，原本就在悅臣的預料之中。他很清楚，紅幽的執著，並非龍族的王妃之位，而是他這個人。
當然，悅臣始終無法理解，紅幽為什麽會喜歡他十年之久！要知道，這十年裏，他對紅幽根本沒有任何印象，若非龍珠選定紅幽為守護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想起紅幽和她的父親摩西。
其實，每個人都很脆弱。很多時候，為了逃避傷害，寧願自欺欺人地選擇遺忘，也不肯正視曾經的傷痛。
悅臣覺得，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痛恨摩西，痛恨鳳族，這種恨，就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烙印在心底，隻有不去觸摸，才能欺騙自己，忘卻曾經的一切。
然而……
那道傷口從未真正愈合過，總會在不經意間隱隱作痛，一旦碰觸，就會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湮沒自己的心，吞噬所有的美好。
古色古香的書房。
水藍色的窗簾隨風搖曳。
千絲萬縷的陽光，灑下零零碎碎的暗影。
悅臣默默地坐在正前方，尊貴絕美的容顏浮現出明顯的陰沉之色，深海般的藍眸冷冷地注視著與他一步之遙的金發少女，而在少女兩側，分別佇立著龍族的各位長老。
同為王族的雅史，靜靜地倚在窗邊，唇角噙著溫雅的笑意，視線若有若無地掠過在場每一個人，似在黯然沉思，又似在探究什麽。
“龍族內瘟疫蔓延，情況很嚴重，很多人猜測，這是龍珠的‘魔咒’。”悅臣挑眉凝望著大家，聲音淡然沉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一直以來，我想掙脫龍珠的‘魔咒’，擺脫龍珠對王族的束縛，很遺憾，還是給大家帶來了麻煩。為懲罰自己沒盡到王的責任，我主動讓出王位，交給弟弟雅史，希望雅史能夠成為更加出色的王。”
說出這些話，並非悅臣自己的意願，而是雅史與他商量後，兩人共同做出的決定。本來，龍族王位的交替，隻是王族內部的事，不需要向族人交代，大家必須強製接受。
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
現在，族人心存恐懼，平靜安穩的生活變得惶惶不可終日，紅幽這個龍珠守護者日漸重要，而悅臣的一番話，就是說給紅幽聽的。
“悅臣大人，您將王位讓給雅史大人，我們絕無異議。”
“雅史大人也是王族，接替王位無可厚非。”
“我反對！”
清脆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淡淡的，異常冰冷。
眾人紛紛抬頭，將視線落在那個清傲淡漠的金發少女身上。
“紅幽，你沒有資格反對！”
悅臣冷冷地盯著紅幽，眉宇緩緩蹙起，湛藍色的眼眸中凝結著厚厚的寒霜，迸射出暴風雪般清冷的光芒，倨傲的下巴，緊繃的薄唇，無一不在昭示著高高在上的王者之風。
紅幽毫無懼色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悅臣，海藻般的長發閃爍著金子般的閃亮光芒，清秀白皙的臉頰因氣憤而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就是要反對！”
“紅幽，你給我適可而止！”悅臣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紅幽麵前，潔白如雪的銀發拂過額角，隱隱遮擋了他眼底淩厲冰冷的眸光，“紅幽，你作為龍珠的守護者，是否為這次的瘟疫災難竭盡全力？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紅幽忿忿地瞪著悅臣，很久沒有出聲，綠寶石般的冰眸直望入悅臣眼底，慢慢地，她竟然彎起唇角，露出一抹殘忍而絕望的淺笑。
“悅臣，既然這是龍珠的‘魔咒’，龍珠怎麽會讓我掌控它的力量？我嚐試過，但龍珠的力量就像從我身上消失了，我能怎麽辦？悅臣，你居然問我想要什麽，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這些都是她編造的謊言，但是，在她的謊言中，難道就沒有真心話嗎？
雅史走上前來，微笑地望著紅幽，沉聲道：“我向你保證，當我成為新的王，立刻會娶你為妃，遵從龍珠的‘魔咒’，如此一來，龍珠的力量就會重新為你所用，也能夠幫助族人順利度過這次災難。紅幽，我們共同努力吧。”
什麽？
紅幽難以置信地盯著雅史，冰綠色的眼眸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暴風雪，凍結得幾乎無法轉動。
她，她沒有聽錯吧？
雅史居然，居然會堅定地娶她為王妃！不，不可能，據她所知，雅史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而那個女孩正是他的貼身隨從，靜靈。
“雅史，你……你沒有開玩笑吧？”
紅幽抬眸望著雅史，清秀美麗的臉頰一片煞白，碧玉般的瞳孔深深地映出了雅史淡然含笑的容顏。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懂過雅史，與悅臣相比，她對雅史的忌憚更加強烈。
雅史默默地回望著紅幽，依然笑靨如花，溫雅恬靜，黑亮清澈的眼眸中波光瀲灩，在陽光的照耀下，渙開一片星子般璀璨閃亮的光輝。
“紅幽，為了龍族，為了悅臣哥哥，我在所不惜。”
“雅史，你……”紅幽輕斂眉心，警戒般地看了看雅史，金沙般的長發將她的眼底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有些迷離，有些奪目，“雅史，我不會做你的王妃！”
雅史溫柔地笑望著她，長睫毛覆蓋在眼瞼，沉聲道：“紅幽，你好像弄錯了，不是我的王妃，而是……龍族的王妃！這是你的宿命，作為龍珠守護者的宿命，所以，請你不要再逃避，勇敢地接受吧。”
“不，不！”紅幽拚命搖頭，極力反對，冰綠色的眼眸躍動著倔強而堅毅的光芒，“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做你的王妃？我真正想……”
“那就沒辦法了。”雅史輕柔地打斷她的話，唇角漸漸褪去笑意，黑眸清澈如水，隱隱透出一絲涼意，“紅幽，不要再繼續任性！你以為，所有的龍珠守護者是因為喜歡，是因為感情深厚，才嫁給曆代龍王為妃嗎？既然你是龍珠選定的守護者，就必須承擔起屬於你的使命，全力以赴保護龍族！”
雅史根本沒有給紅幽任何反駁的機會，他轉過身，麵對著在場的各位龍族長老，微笑淡然地說道：“請大家先下去吧，麻煩盡快確定我接替王位的日子，那一天，也將是我與紅幽成親的大喜之日。”
“是！恭喜雅史大人和紅幽王妃！”
長老們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地表示祝賀。
悅臣一直保持沉默，不動聲色地看著雅史處理眼前的狀況，緊繃的薄唇終於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絕美尊貴的容顏也悄然展露出鮮有的讚歎笑容。
看來，雅史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真正擔負起王的重任了。
書房重新陷入寂靜之中。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海藻清香。
偌大的房間，三道身影默然佇立，各有所思。
悅臣抬眸望著窗外海藍色的世界，漂亮的珊瑚晶瑩如玉，輕盈的海藻隨風飄舞，一串串水泡嫋嫋冉冉，慢慢升騰起來，又慢慢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下……
與悅臣相比，雅史臉上的笑容太過絢爛，有些縹緲。他輕靠在冰冷的牆壁，薄唇微微上揚，彎起一道彩虹般完美明澈的弧線，隻是，那優雅溫潤的笑容並未到達他的眼底，無人能夠看清視線的焦點落在何方。
紅幽始終低著頭，默不作聲，十年的時間，她仿佛習慣了躲避別人的注視。
麵對著悅臣和雅史，她總會隱隱有些驚慌失措，而且，這次的瘟疫災難是她和翔音人為製造出來的，稍有不慎，情況就會變得更糟，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應付。
“紅幽，放棄你的堅持吧。”雅史率先打破房間內的沉寂，抬眸望著紅幽，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很多時候，我們都不能得償所願，這就是命運。”
“那麽，我會改變命運！”
紅幽輕輕挑眉，目光淡漠地看了看雅史。
雅史微怔，笑意明顯加深，聲音仍是一貫的柔和淡然。
“嗯，勇氣可嘉！隻不過，紅幽，你能做些什麽呢？”
“我……”紅幽狠狠瞪了雅史一眼，轉而望向俊容冰冷的悅臣，鄭重地宣告道，“如果悅臣讓位，雅史為王，我寧願死，也不會用龍珠的力量消除這次的瘟疫！”
什，什麽？
雅史的臉色稍稍改變，悅臣的藍眸則瞬間迸射出寒霜般冷凝的光芒。
“紅幽，你有些任性過頭了。”雅史斂起笑容，俊美的麵孔蒙上一層薄薄的涼意，“你是龍珠的守護者，肩負著不可逃離的使命，如今，我將你執著的王妃之位給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要知道，為龍族做出犧牲的人，不止你一個！”
“你說什麽？哈哈！”紅幽突然大笑起來，笑得眼底溢出淚花，打濕了閃爍著金色光澤的發梢，“雅史，原來你不知道啊！是呢，悅臣怎麽會告訴你，我自始至終真正想要的，是悅臣，是悅臣這個人，而不是什麽王妃之位！”
“你，你居然……”雅史蹙起眉宇，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我喜歡悅臣！”紅幽走到悅臣身邊，揚起下巴，深深地注視他，“哈，悅臣，你真是既自私又無情呢。與其如此殘忍地折磨我，還不如幹脆殺了我！悅臣，我會恨你，一定會恨你！”
“夠了！”悅臣冷冷地出聲，絕美倨傲的容顏浮起一抹絕望般的苦澀，幽藍深邃的眼眸緊緊凝縮，一眨不眨地盯著紅幽，“你想我怎麽做？娶你為妃，然後，每天麵對十年前那道深刻入骨的傷口，越來越痛恨你，越來越厭棄你，直到我們兩個一起崩潰？紅幽，如果這是你的期待，那麽，我答應你，我……”
“哥哥！”
雅史猛地抓住悅臣的手腕，將他拉到旁邊，幽幽地歎了歎氣。
果然，十年前那場風波，已經變成悅臣心中無法解開的死結。摩西的背叛，鳳族的入侵，親人的離世，愛人的消失，深深烙印在悅臣的骨血裏，那是永遠不能消除的沉痛。
“紅幽，你注定是我的王妃，誰都改變不了！”雅史恬淡地望著紅幽，黑曜石般的眼眸閃爍著冰冷銳利的光芒，竟與悅臣如出一轍，“記住，不要再對悅臣哥哥抱有任何幻想！十年前，他寬容地饒恕了你，但那並不表示，十年後，我也會原諒你！”
雅史早已知道，說服紅幽絕非易事，更何況，紅幽鍾情於悅臣，處理起來恐怕會很棘手。不過，既然下定決心，他就絕對不會放棄！
兩天後。
華美莊嚴的宮殿，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小醜魚吐著泡泡，遊來遊去，自由自在。
金發少女輕垂視線，卷翹的長睫毛緩緩眨動，抬手撫摸著絢爛多彩的珊瑚珠，唇角彎起一抹絕望般的淺弧。
“紅幽大人！”
短發女孩急匆匆跑過來，有些氣喘籲籲。
“葦葦，怎麽這麽著急？”
“紅幽大人，醫生那邊好像有了新發現。我聽霧隱婆婆說，悅臣大人和雅史大人似乎開始懷疑這次的瘟疫事件了。”
什麽！
紅幽倏地轉過身，緊緊抓住葦葦的肩膀，綠寶石般的眼眸閃過一抹驚恐的光芒。
“不，不可能這麽快。葦葦，醫生是怎麽發現的？”
葦葦輕輕握住紅幽的手腕，深吸一口氣，恭敬地回道：“請您不必太擔心，我隻是來告訴您大概情況，希望您做好應對的準備。其實，醫生並沒有查出什麽，但通常的瘟疫，都會大麵積傳染，這次的情況是人為所致，難免有些反常。紅幽大人，您盡快想想對策吧。”
對策，對策，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有什麽對策？
為什麽？為什麽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偏離她的計劃和設想？為什麽她想得到悅臣會如此艱難曲折？她，她隻是想抓住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難道這樣的願望很過分嗎？
“葦葦，你馬上去找翔音的隨從。”
“啊？”葦葦怔住，驚愕地望著紅幽，“找，找鳳族的人嗎？”
紅幽用力點了點頭，身體微微顫抖，冰綠色的眼眸卻躍動著堅定淩厲的光芒。
“我要破釜沉舟，賭最後一次。葦葦，你去鳳族拿些更厲害的毒藥回來，我必須用這記重藥逼迫悅臣做出讓步！倘若族人傷亡慘重，悅臣一定會接受我的要求！”
葦葦擔憂地望了望自家主人，眼底浮起深深的疼惜，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向龍宮外麵走去。
葦葦不知道喜歡是怎樣一種感覺，但是，她希望紅幽大人得到幸福，這不僅僅是已故摩西大人的心願，更是葦葦自己的心願。
因此，為了紅幽大人，哪怕讓她下地獄，她也毫無怨言。
龍宮醫院。
水藍色的牆壁，水藍色的裝飾，唯有燈光蒼白冰冷。
五彩繽紛的海藻輕輕浮動，搖曳多姿，光影點點。
寬敞潔淨的房間。
銀發少年麵色淡然，微鎖眉宇，清澈的藍眸沉靜如水，深暗如海，恍若晶瑩純淨的藍寶石，熠熠閃光，璀璨閃亮。淡淡的金色陽光從窗口灑入，落在少年周圍，泛起一片片碎金子般的光暈，美得如夢如幻，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少年慢慢轉過身來，絕美淡漠的容顏足以令天地日月黯然失色。
“悅臣大人！”
“哥哥！”
少年微微頷首，海水般的藍眸閃過一抹期待，孰不知，走到他麵前的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怎麽樣？情況更嚴重了？”
“悅臣大人，非常抱歉。”中年男子幽幽地歎氣，他是龍族裏最優秀的醫生，此刻竟然束手無策，“盡管這次的瘟疫有些反常，傳染性也不太強，但是，無論用什麽藥物，我們都不能徹底治愈病人，這……真的非常抱歉。雅史大人已經看過病人的檢驗結果，大家的病狀不盡相同，可致病的誘因完全一致，我會從這方麵著手研究的。”
“好，麻煩你了。”
悅臣目送醫生離開，然後，收回視線，望了望站在自己身邊的雅史。
“哥哥，你有心事。”
雅史盯著悅臣，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俊美的臉孔浮起淡淡的笑意。
悅臣不置可否，倨傲地揚起下巴，幽藍深邃的眼眸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星輝，細碎的漣漪微微**漾，青藍色的波光繾綣交錯。
“雅史，這樣下去不行。”
“嗯，我知道。”雅史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唇角漸漸斂去笑意，“所以呢？哥哥，你準備向紅幽做出讓步？”
悅臣緊緊擰眉，聲音低沉而沒有溫度：“那麽，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族人的生命岌岌可危，我……”
“哥哥！”雅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黑眸中閃爍著閃亮的光芒，“哥哥，你已經將王位讓給我，過幾天長老們就會宣布王位交接，龍族內的事務讓我來處理吧。這些年，你的付出夠多了，不如抽空去看看綠海吧，也許……”
也許，綠海很快就會成為翔音的王妃，哥哥，這是你奪回綠海的最後機會了。
雅史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他不忍心告訴悅臣，綠海和翔音即將正式訂婚，那不僅僅在於“鳳鳶”的牽絆，更重要的，是綠海決定將自己的未來交給翔音。
“雅史，有辦法啦！”
悅臣猛地提高聲調，藍玉般的眼眸霎時恢複神采，美若夏花，燦若星辰，尊貴清傲的容顏浮起一抹春風般柔和的笑意，帶著驚喜，帶著激動，還帶著深深的思念。
雅史怔了怔，凝眸淺笑，深深地注視著悅臣。
“哥哥，很少見你如此高興。”
悅臣緩緩揚唇，笑意加深，泓潭般的藍眸恍若氤氳著深沉的夜霧，濃濃的柔情足以融化所有的寒霜。
“我要馬上去找綠海！或者，綠海能夠救大家！綠海與龍珠是……不，我是說，綠海的力量那樣強大，應該可以。”
這些天來，龍族內部人心惶惶，他根本沒時間去看望綠海。自從綠海跟隨翔音離開，殘忍決絕地放棄他，他就不敢回想那日的情形，害怕自己會心痛欲碎，無法支撐下去。
其實，他並不堅強，麵對自己心愛的女孩，他總會感到痛苦無助。哪怕她越走越遠，哪怕自己痛徹心扉，他仍然苦苦等待她的轉身，仍然不舍得讓她傷心流淚。
“哥哥，如果瘟疫是龍珠的‘魔咒’，就算綠海力量強大，也……”
“雅史！”悅臣果斷地接下雅史的話，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試，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
他無法告訴雅史，龍珠的力量源於綠海的先祖，而綠海，正是龍珠的終結者。
“哥哥。”
悅臣剛剛走到門口，雅史突然又叫住了他。
“還有什麽事嗎？”
悅臣側過頭，淡淡一笑，碧海般的藍眸清澈幽深。
“那個……”雅史輕輕歎息，抬手覆在自己額角，笑著說道，“隻是想提醒你，今天是星期三，菲瀾學院下午沒有課，學生會進行社團活動。我想，綠海應該在學校圖書館，她可是圖書管理員哦。”
悅臣凝眸注視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幾分：“嗯，謝謝。”
望著悅臣逐漸消失的背影，雅史終於放縱自己流露出悲哀的神色，長長舒出一口氣。怎麽辦？悅臣哥哥去找綠海，必定會知道綠海與翔音訂婚的事，那麽，悅臣哥哥是否能夠承受這一切呢？
菲瀾學院。
整潔寧靜的圖書館內，一排排書架井然有序。
午後的陽光傾瀉而下，千絲萬縷，絢爛多彩。
微涼的風從窗口拂過，帶來一陣陣淡雅的花香。
少女抱著厚厚一摞書，在書架之間走來走去，進行著書籍的分類和整理，淡淡的陽光灑在少女周圍，漾起無數星辰般閃亮的光影，如彩虹般燦爛繽紛。
“綠海！”
聽到有人喊，少女立刻轉過頭，微笑著眨了眨眼睛。
“綠海，我要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對方是她的學姐，和她一樣，也是學校圖書館的管理員。
“嗯，學姐慢走。”
綠海向學姐揮了揮手，目送著學姐離開，這才重新走到書架前，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圖書分類工作。
輕輕靠在書架旁，她無聲地垂下視線，望著臂彎裏一本本散發出紙香的書，心口莫名地湧起一陣苦澀。
這段時間，她一直居住在鳳城。
鳳城是個美麗幽靜、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很喜歡鳳城，也很喜歡鳳族的族人。每天，翔音都會陪在她身邊，兩個人一起上學、放學，幾乎形影不離，可不知為什麽，心底總會有種難以言喻的缺失感覺，沉甸甸的，空洞而無助。
也許，她是太累了，有些超負荷的疲倦吧。
聽鳳族的侍女說，她和翔音的訂婚日期已經選定，而她每天放學回到鳳城，都要應對負責訂婚事宜的鳳族族人。因為，翔音鄭重地下達命令，無論婚紗、飾品，抑或場地、布置，事無巨細，必須讓她這個王妃滿意才行。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進，美好的未來似乎觸手可及，但是，伴隨著記憶的複蘇，她卻怎麽都打不起精神，顯得意興闌珊，越來越沒有信心，越來越想逃避現實。
有時候，她甚至會猶豫地問自己：你，你真的喜歡翔音嗎？
……
“悅臣，你還經常想念玲瓏嗎？”
“回憶的時候，我會想起玲瓏，但以後，我會將她放在記憶深處……對我來說，玲瓏曾經是最特別的人，而綠海你，是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度過漫長的生命，永遠不再分開。綠海，我愛你，我會讓你幸福的。”
……
“悅臣，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不會離開你，不會再讓你孤單難過，永遠陪著你，留在你的身邊。”
“嗯，約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曾經的記憶碎片。
下一秒，劇烈的頭痛驟然襲來，仿佛無數利刺齊刷刷戳入她的大腦，碾裂般地揉搓著她的記憶，痛得尖銳而不可遏製。
“啪啪啪！”
懷中的書紛紛掉落在地。
綠海抬手抱住頭，緊緊按壓，身體顫抖著向下滑，慢慢蜷縮在書架底部。
頭，好痛；心，更痛。
兩種糾結的痛楚如荊棘般狠狠纏繞著她，令她無法思考，無法呼吸，隻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虛弱地闔起雙眸，任淚珠在眼底不停打轉。
悅臣，我想起來了，我也終於明白，自己曾經多麽多麽深刻地愛過你……
“綠海？綠海！”
低沉而急切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就像平靜的心湖乍然落入一顆小石子，漾起一圈圈細碎起伏的漣漪。
痛楚依然在繼續，耳畔嗡嗡作響，綠海艱難地抬起頭，停滯了很久，直到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她才赫然發現，那個近在咫尺的少年，竟是她不敢思念卻又非常想見的龍王悅臣！
“悅，悅臣……”
“傻瓜，你這是怎麽啦？”悅臣立刻蹲下身，抬手擁她入懷，緊緊將她護在胸口，“綠海，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這些天，龍族內發生了太多事，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力量是那樣微弱，自己是那樣不堪一擊。綠海，請你幫幫我，幫幫龍族，好嗎？”
綠海蹙起眉心，怔怔地盯著悅臣，溫熱的氣息互相交織，彼此的心跳是那樣清晰。
她恢複記憶了，就算沒有記起全部，但她與悅臣之間發生的一切已銘刻心底，變成了最美好、最不舍的過去。
“綠海，不舒服嗎？”
悅臣望著她略顯蒼白的麵孔，輕柔地為她擦去額角的冷汗，幽藍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注視她，眸底流轉著溫柔如水的絲絲情愫。
“我，我……”綠海拚命壓下心中的期待，沒有告訴悅臣恢複記憶的事，而是慢慢抬起手，輕輕捧起他那張尊貴完美的臉龐，低聲道，“我沒事，可能整理圖書的時間太長，有些累了。說吧，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綠海微微一笑，近乎癡戀地望著悅臣，琉璃般的黑眸深深烙印下悅臣的影像。這就是愛的感覺嗎？這就是她以前陪在悅臣身邊的幸福感覺嗎？
若是真愛，瞬間即可成為永恒。
短暫的相處，已讓她找回怦然心動的美好，那就足夠了。
“綠海，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不得不把自己最愛的女孩推入險境。”悅臣抱歉地看著綠海，輕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幽幽地歎了歎氣，“現在，龍宮內瘟疫蔓延，很多族人痛不欲生，我……我竟然束手無策！”
“我知道，聽說是龍珠的‘魔咒’引發的。”
悅臣緩緩擰緊眉宇，淡若無痕地點了點頭，如雪的銀發被窗口灑入的陽光鑲上一層耀眼的金黃色。
“對不起，綠海！我寧願放棄自己，也從未想過讓你涉險，但是……”他萬般疼惜地擁緊懷中女孩，藍寶石般的瞳眸中溢滿深深的歉疚和絕望，“對不起，綠海，我不能拋下自己的族人，我懇求你救救他們，可以嗎？”
綠海仰頭望著悅臣，纖細的指尖探上他緊鎖的眉宇，細細摩挲著，仿佛要撫平他所有悲傷的愁緒。
“好，隻要我能為龍族做的事，我一定會盡力。”
“綠海，謝謝你！”悅臣緊緊擁住她，深海般的藍眸閃爍著燦若星辰的光芒，隻要見到她，這些天的疲憊和不安就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其實，對這次的瘟疫，我和雅史都有些困惑，但是，情況危急，我沒有時間繼續探察。綠海，龍珠的力量來自你的先祖，或者，你能夠阻止龍珠製造災難……對不起，我給你帶來了麻煩，還……”
“悅臣，我想為你做些什麽，這是我虧欠你的。”
綠海的聲音哽咽著，黑瑪瑙般的瞳眸淚光閃閃，綻放著晶瑩美麗的淚花，濕漉漉的長睫毛輕輕眨動，在眸底灑下一道道整齊的剪影。
“傻瓜……”
悅臣撫摸著綠海的頭發，慢慢低下頭，將自己的薄唇覆在綠海眼角，輕柔地為她吻去淚痕，更加用力地攬緊了她。
這一次，綠海沒有反抗，而是乖乖闔起雙眸，承接著悅臣的吻，纖細的手臂緊緊環住了悅臣的後背。
陽光如金子般璀璨閃亮，靜靜的，美不勝收。
微風悄然拂過，吹亂斑駁的光影，帶來淡淡的花香。
學校林蔭道。
俊美優雅的少年徐徐而行，藏青色的發絲隨風輕舞，紫水晶般的美目波光瀲灩，流轉著細碎的漣漪。
“翔音大人，我是否立刻回鳳城取毒藥？”
講話的少年，是翔音的貼身隨從，冰梨。之前，紅幽的隨從葦葦找到冰梨，轉達了紅幽的意思，希望鳳族能夠給予更加厲害的毒藥。
翔音玩味十足地笑了笑，緩緩彎起薄唇，狹長妖嬈的紫眸清澈如水，星子般的光輝灑落在他的眼底，漾起碎鑽般閃亮的光芒。
“嗯，看來，紅幽為了得到悅臣，是真的不顧一切了。”
冰梨輕垂視線，恭敬地問道：“翔音大人，您想怎麽做？”
“這個嘛……”翔音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意明顯加深，聲音淡淡的，溫潤如風，“難得紅幽主動提出要求，我們就支持一下吧。冰梨，你回鳳城一趟，去……”
倏地，翔音蹙起眉宇，薄唇緊閉，笑容僵滯在臉上，紫玉般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綠海？
怎麽，怎麽會這樣？
現在龍族一片混亂，悅臣本應該在龍宮內忙得不可開交，為什麽會出現在菲瀾學院？為什麽會與綠海在一起？
“翔音大人！”
“冰梨，你先退下，不要行動。”
翔音淡淡地發出命令，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那兩個逐漸靠近自己的身影，俊美優雅的麵孔不知何時又恢複了虛假的笑容，燦爛得有些晃眼。
“翔音！”
綠海向他招手，飛快地跑了過來，白皙美麗的臉頰盈溢著純淨的笑容。
“綠海，我們不是約好，在圖書館見麵嗎？”翔音笑靨如花，不動聲色地握住綠海的手，抬眸望了望滿臉漠然的悅臣，有意無意地說道，“你呀，是不是太想我，故意偷懶來找我了？不過呢，見到悅臣，我還是吃了一驚。”
悅臣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翔音的話，絕美淡漠的容顏冷冷的，毫無表情，他隻是靜靜地望著綠海，視線始終停留在綠海身上，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翔音，我找你有事。”綠海輕抿唇角，黑亮美麗的眼眸直望入翔音眼底，“現在，龍族遭遇了瘟疫，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大家。翔音，你會同意的，是不是？”
盡管她答應了悅臣的請求，但是，她即將成為翔音的王妃，於情於理，都要向翔音知會一聲。
翔音微笑地注視著綠海，眸色不斷加深，恍若漂亮的紫羅蘭突然綻放一般，將他的眼底染成了深深的絳紫色。
“抱歉，綠海，我不同意！”
綠海怔住，唇角輕輕顫抖：“翔音，你……”
“綠海，這是你自己的決定，與他無關！”悅臣恬淡倨傲地盯著翔音，不由分手抓住綠海的手腕，想要拉著她離開，“綠海，我們走！”
在綠海挪動腳步之際，翔音迅速伸出手，一把攬住她的腰身，緩緩吐出三個字。
“不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