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霧散去，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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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首先對上的便是淩曄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他眼中似乎帶上了一點兒血絲，卻完全無損他的英俊，反而因此帶上了幾分慵懶的感覺。
此刻他正坐在我的身旁，緊緊抓著我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仿佛正握著生命中最為珍視的寶貝。
見到我睜開雙眼，他立刻一臉驚喜地笑了起來：“你總算醒了！”
“我怎麽了？”我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昨天淩晟被救了以後，你突然暈倒了，可把我們嚇壞了。”淩曄說著，臉上的笑容突然斂去，他抿了抿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害怕，隨即將自己的額頭貼到了我的手背上。
我被他突然的奇怪舉動搞蒙了，忍不住心中一顫，翻過手掌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道：“你怎麽了？”
“你沒事就好！我很怕你出事……”他悶聲說。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脆弱，哪怕是剛剛醒來發現自己失憶的時候，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淩曄沉默著搖頭，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抬頭，臉上的脆弱已經散去，那雙冰藍色的漂亮眼眸又恢複了平常的自信，就好像剛才那個瞬間隻是我的錯覺。
不過……
我看了看他被黑發覆蓋的額頭，這才發現他昨天受傷的額角已經處理過了。
“怎麽樣？你的額頭沒事吧？”我擔憂地看著他，手不禁想要撫摸一下他的額頭。
“沒事，隻是磕破點兒皮……”淩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笑著回答。
“淩晟呢？那個粗眉少年怎麽樣了？警方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我這才想起來，急忙問起其他人的事情。
“他還在醫院做檢查呢！”說到淩晟，淩曄的語氣又冷淡了下去，反倒是在說起粗眉少年時，他的語氣似乎多了幾分平和，“粗眉少年被收押了，到時候法院自然有裁決，雖然他的初衷是為了他弟弟，但是綁架這種行為已經嚴重觸犯了刑法。至於他弟弟的車禍，警方已經重新立案，介入了調查，自然會給他一個交代。至於某些人，如果他真的觸犯了法律，也自然有人會收拾他！”
淩曄這樣的態度，又讓我想起了他那天在天台和淩晟的對話，我終於忍不住問道：“淩曄，你是不是知道了淩晟什麽事情啊？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還有那天在天台……”
“嗯，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淩曄含糊地道，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你說自己能讓那個少年的弟弟複活，真的嗎？”
“嗯，是真的。”我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眸，認真地點頭。
說到這個，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淩曄，我伸手從懷中摸出了那塊手表，問他：“你還記得自己送給我的這塊懷表嗎？”
“懷表？”淩曄皺眉，仿佛陷入了思考。
“啊，對不起，我忘了你失憶了。”我低聲道歉，心裏湧上一絲疼惜。
淩曄聞言一愣，過了一會兒，才低頭避開了我的視線，看向我手中的懷表，說道：“沒關係。這塊懷表怎麽了？”
我原本想問他，以前知不知道這塊手表的特殊作用，但是想到他現在失憶了，便隻能咽下了到嘴邊的疑問，轉而問道：“我之前聽淩晟說，這是你媽媽的遺物，你還記得你媽媽的事情嗎？”
聞言，淩曄再次皺起了眉頭。
“你要是記不起來就算了，別強迫自己！”我連忙說道。
想到家裏之前的那些傳言，老實說，我不是很希望他想起以前的事情。
淩曄搖了搖頭，說道：“前段時間淩晟和我說過一些我媽媽的事情……”
我這才鬆了口氣。
“那……”我試著開口詢問。
“不過……這跟你是不是能救那個人的弟弟有什麽關係？還有，為什麽非得是有月亮的晚上？”淩曄卻蹙著眉頭看向我，好看的冰藍色眼眸中滿是疑問。
“因為這塊懷表有讓時間倒退的作用。”我將懷表打開，指了指裏麵藏著字跡的地方對他說道，“你對著燈光看看這裏寫了什麽？”
淩曄對著燈光看了半晌才半眯著雙眼，吃力地念了起來：“月魂聚集，時光流轉？”
“嗯。”我點了點頭。
“所以呢？”淩曄疑惑地看向我。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這麽說好了……”
見淩曄似乎還是不懂，我忍不住將他為了救我而被汽車撞死，然後到我無意間又回到了那天他強吻我的路口並且救回了他，卻意外導致了那個少年的死亡，但是再回到現實中發現淩曄沒死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淩曄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起了變化。
“所以，這塊懷表可以改變過去？”等我說完，他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中已經迸出了燦爛的光芒。
“對！”我認真地點頭。
淩曄思考著問：“在懷表呈現的空間裏發生的事情會直接影響到現實中的未來？”
“嗯。”我再次點點頭。
淩曄的臉上瞬間閃過難以置信、興奮、震驚等各種複雜的情緒，眼中也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我聽淩晟說，我媽媽她們家的女性都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雖然隨著時間流逝，她們的能力在漸漸變弱，但還是保留了一些下來。”
“她們是童話故事裏可以煉製藥物，還能騎著掃把飛的那種人嗎？”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淩曄一愣，隨即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騎掃把飛也太誇張了點吧！”
我點點頭：“也是。”
如果真的那樣張揚，她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麽神秘了吧！
不過……
擁有一塊可以讓時光流轉的懷表，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你說會不會是她們把某種奇特的能力凝聚在了這塊懷表中？”淩曄接著說道，眼中帶著光芒。
“有這個可能。”我忍不住點頭。
作為遺物傳下來的寶貝，總是會有它的特殊意義的。
“所以……你是打算趁著月圓之夜的時候回到過去，救下那個少年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淩曄突然問道。
“嗯。”我點頭。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淩曄遲疑地看著我。
“我大概是太緊張了，才會突然暈倒，沒事的。”我挺胸握拳，朝他做了一個威猛先生的姿勢。
淩曄終於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嘴角都微微彎起的樣子特別好看，冰藍色的眼眸中像是孕育著一汪清泉，濃而密的長睫毛輕輕顫抖著，像是羽毛一般輕輕拂過我的胸口……
我的心跳忍不住又快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便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再次恢複了一臉的擔憂，認真地道：“那……我能跟你一起嗎？”
“不行，我之前試過了，那個幻境隻能一個人進入。”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你注意安全。”淩曄再次叮囑我。
“嗯。”我使勁點點頭。
2
我很幸運。
當天晚上月亮便再次出來了。
我在淩曄的陪同下，再次去了園區外的那棵櫻花樹下。
此刻已經過了櫻花盛開的季節，茂密的樹葉掛滿了樹梢，在綠化帶裏的路燈的照射下，散發出獨有的靜謐感。
淩曄一直在旁邊看著我的動作，看著我打開了手中的懷表，看到月光在空氣中漸漸聚集，飛舞而來，他臉上頓時帶上了興奮……
等月魂聚集到懷表上，白色的星雲狀旋渦再次出現，我在他的目光中漸漸失去了蹤影。
我又一次回到了車禍的那天。
同樣的櫻花樹，同樣的時間，身前是同一個人，粉紅色的櫻花花瓣被早晨的微風吹拂著，打著旋不斷地往下飄落，我正被淩曄溫柔親吻著……
我還沒從眩暈中回過神來，心卻已經開始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
果然是因為心態變化了嗎？
淩曄似乎也在緊張，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呼吸在顫抖，心跳聲清晰可聞，摟在我身後的手也在顫抖著……
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冷靜呢！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沒那麽緊張了，忍不住緩緩閉上了雙眼。
啊，夏彌，你在幹什麽？你別忘了，你現在來可是帶著任務的！
想到這裏，我瞬間回神，手忙腳亂地推開了身前的淩曄。
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可別再出什麽意外才好。
想到這裏，我立刻就想離開，卻隻覺得身體一軟，差點兒栽倒，還好淩淩曄及時拉住了我的手臂。
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好像不受控製的樣子……是因為剛才被淩曄親了的“後遺症”嗎？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有些尷尬。
等到好不容易重新站穩，我正想離開，淩曄卻突然將我轉了個身麵對著他，雙手握在我的肩頭，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注視著我，眼中閃爍著異常堅定的光芒，對我說道：“夏彌，我喜歡你！”
這是淩曄第三次向我告白，雖然是同樣的場景下，但是心情已經截然不同。
甜蜜和欣喜在這一刻充滿我的心房，讓我迫不及待想要回應他的感情，但是，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想到這裏，我連忙收斂心中的意亂情迷，對他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等會兒再說……”
說完，我迫不及待就想要再次轉身，淩曄的雙手卻像是鐵鉗一般扣在了我的肩頭，他的眼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我哥，但是我今天……”
“我喜歡的不是淩晟！”我打斷他的話，眼看著那兩個少年已經快要走到路口，我忍不住焦急地道，“真的！我喜歡的人不是他！這件事情我待會兒再跟你慢慢說！我現在真的有事，你別再抓著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語氣太過急迫，淩曄終於放開了我的肩膀。
我轉身便往那兩個少年跑來的方向跑去，可是，剛才的虛弱感並不是我的錯覺，我的身體真的有什麽地方不對……
然而現在，由不得我多想，就在我跑到路口的時候，那輛汽車衝了出來……
“停下，停下！別跑了！”我忍不住對著前方的少年大叫了起來。
然而，不知道是沒聽到我的聲音，還是沒有意識到我是在叫他們，兩個少年並沒有停下腳步。
無奈之下，我隻能更加用力地朝他們的方向邊不斷呐喊著，邊朝汽車駛來的方向擺手示意。
“前麵的那兩個人，別再跑了，小心！車！車！”
眼看汽車就要撞上少年，無奈之下，我下意識地朝他們的方向衝了過去，一把拉開了快要被撞到的少年。
然而，身體這個時候卻像是失去了控製似的，竟然直直朝那輛黑色汽車駛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啊——”
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清楚地看到了坐在那輛黑色汽車駕駛座上的人……
少年雙目赤紅，臉上的青筋都像是要爆出來了，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是淩晟！居然真的是淩晟！
原來真的是他，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他幹的！
可是，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真的想要害死我嗎？
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去弄明白這一切了。
“砰——”
巨大的碰撞聲像是驚雷一般回**在天地之間，又像是來自身體內部的聚變和爆炸，漫天的紅色在我的眼前蔓延開來。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向胸口蔓延，最終都逐漸歸於平靜……
“不——”
身後傳來淩曄的驚呼聲，那麽近，又那麽遠。
我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也喜歡他呢！
隻是，大概……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