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甜蜜！幸福從初遇時開始
『隻有我懂為什麽，你和我有時候，像月亮繞著地球，偶爾我耍脾氣，你對我微微笑，卻剛好形成小小的宇宙。』
01
“緊握過的雙手，擁抱過的溫柔，所有的對錯，跟著腳步你一並帶走，我不想不願不去承認我的執著，怕不知不覺無法忍住眼淚不留，是愛傷害了彼此的自由，你不看不聽不說為什麽要離開我，我不哭不笑，隻剩下沉默……”
街角的飾品店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這首《不痛》。我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個人漫步在喧鬧的街頭，從城市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熱鬧的街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人們手拉著手、肩靠著肩，奇怪的是，就算靠得這麽近也無法走進他人的心中，人們各自懷揣著各自的悲涼，笑著流淚。孤獨就是人的宿命，愛到底是神明的救贖，還是另一場海市蜃樓，無從得知。
我漫無目的地晃**在這座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卻無法驅除心中如潮水退盡般的荒涼。我的心開了一個洞，悲傷的氣息滿溢而出，我要怎麽去填補它？
如果沒有遇到他，如果沒有愛上他……
我搖搖頭，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麽能忘記呢？我和玉澤演花了這麽久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如果，隻有愛。站在繁華的街頭，我仰頭望著那片靜默的夜空，巨大的夜幕被細小的繁星點綴著。星星散發著盈盈的光芒，穿過雲層賜予這個世界光明，就好像玉澤演一樣，就算他不在我身邊，他也是指引我在黑暗中前行的光芒。
“打起精神來。”我拍拍麵頰，提醒自己擺脫前麵那些悲觀的想法。既然已經向玉澤演表達了心意，那我就更要照顧好自己等他回來。
“咕咕……”五髒廟開始造反了。我摸摸肚子，這幾天沒怎麽吃東西，胃裏傳來灼熱的感覺。在玉澤演回來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邁開腳步大步往家裏走。站在十字路口處，我一下子愣住了，四周都是不認識的建築物，難道我又迷路了？
身無分文，恰逢迷路，我隻好一路問回來。腳在一天的奔波勞累中快要瘸掉了，我舉著強光手電筒，艱難地走著。
朝陽路的字牌出現在路邊。太好了！馬上就要到家了。黑暗中，不遠處的小屋散發著明亮的光芒。不對啊，我出門前明明關好了燈的。我舉起手電筒，順著強光望去。是的，我沒看錯，家裏的燈是亮著的，一定是玉澤演來找我了！顧不得腳的痛楚，我全速往光亮處跑去。
“玉澤演！”我一把推開門。客廳裏燈光大亮，我掃視了一遍，房間裏空無一人，興許是我忘記了關燈。玉澤演正在為出國進修做準備，他怎麽會過來呢？換掉鞋子，我坐在沙發上，背靠著沙發，手臂抱著雙膝，頭深深地埋在膝間。難道希望的存在就是為了失望嗎？
我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捏住，痛得無法呼吸，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沙發上，暈開一朵一朵的小花。
“艾瑪麗？”
我好像聽到媽媽在叫我。我一定是做夢了，媽媽還在旅遊，怎麽會叫我呢？老天爺，你別再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
“媽媽回來了，你怎麽都不想媽媽？”
聲音再次傳來，就算是夢也讓我做下去吧。我抬起頭，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麵前——她穿著白色的襯衫，下麵套著的是款式簡潔的牛仔褲，一頭黑色的秀發隨意地綰著，一臉倦容，風塵仆仆的樣子，行李箱還立在身邊。
“媽媽。”原來我不是做夢，媽媽真的回來了。我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抱住媽媽，卸下所有堅強的盔甲，在媽媽麵前我不用掩飾悲傷，我隻想抱著她好好地哭一次。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就是因為知道你想我，所以媽媽才會回來啊！”
“媽媽，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嗯，瑪麗乖哦！”
“咕咕……”肚子又鬧騰起來。
“餓。”我鬆開手，仰頭望著媽媽，“我要吃媽媽做的飯。”
“好啊。”媽媽摸著我的頭，“要吃什麽？”
要吃什麽？玉澤演狼吞虎咽的畫麵突然從我腦中閃過。
“冬菇麵，麵要七分熟，不要加蔥。”我說。聲音與腦子裏玉澤演的聲音重疊。
02
廚房裏暖暖的燈光下，媽媽在為我揉麵粉、擀麵皮。看著媽媽為我忙碌的身影，我感覺很溫暖。
“香噴噴的冬菇麵駕到。”媽媽笑著將一碗冬菇麵遞到我手上。冬菇麵冒著絲絲熱氣，白色的麵皮上蓋著褐色的冬菇絲，還有我的喜歡的醬辣椒。我衝媽媽看了一眼。
“快吃啊。”媽媽將筷子放到我手中，“再不吃麵條就會變軟，那就不是七分熟的口感了。”
我點點頭，舉起筷子，夾著麵條送入嘴中，慢慢咀嚼。
“好吃嗎？”媽媽關切地問著。
媽媽親手做的麵怎麽會不好吃？可是這碗麵讓我想起了有關玉澤演的回憶，苦澀灌滿了我的心。仿佛此刻嘴裏慢慢咀嚼的不是食物，而是難以釋懷的想念。
大顆大顆的眼淚墜入麵湯中。
“媽媽，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別吃了，跟媽媽聊聊天好嗎？”媽媽從我手中拿走了碗，“為什麽哭了呢？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
“嗯。”我點點頭，將我和玉澤演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媽媽。從最初因為誤會相識，經過相處慢慢相知，到因為誤會分開，再到誤會解除在一起，最後到現在莫名其妙地被迫分開，我和他相處的畫麵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重放著。
“媽媽，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哪裏做錯了，為什麽叔叔要這樣對我們？”趴在媽媽的膝上，眼淚滑過我的眼角。
“你有沒有想過，喜歡一個人有時就應該放手，不要讓自己的愛束縛他呢？”媽媽的手輕撫我的背脊。
“可是，如果相愛不就應該在一起嗎？媽媽你不是說過，在碰到那個人之前我們都是不完整的個體嗎？既然碰到了為什麽要放棄呢？那樣兩個人不是都要帶著不完整的身體活下去嗎？”我抬起頭，向媽媽尋求答案。
“好孩子，也許是媽媽錯了。”
“為什麽澤前叔叔會這樣呢？對了，媽媽，澤前叔叔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的照片就立馬失控起來。媽媽，你認識叔叔嗎？”
“誰？”
“玉澤前，玉澤演的爸爸。”
“玉澤前！”媽媽驚訝地看著我，哆哆嗦嗦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媽媽，你認識叔叔嗎？他為什麽會這麽恨我們呢？”
“嗯，很久以前的老朋友了……”
“媽媽，我的心好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成兩半。”
“好孩子，睡一覺吧，醒來就好了。”說著，媽媽拉著我，就像小時候一樣，帶著我上樓，送我到**，替我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我。
“其實我知道你很喜歡到處遊曆。如果沒有我，你就不必留在這裏。”我閉著眼睛躺在**，媽媽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玉澤演也是這樣，如果沒有遇見我，他應該還是快樂的。”
“不是說過沒有如果嗎？遇見了就相信這是命中注定的吧！”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我的頭，“隻要順著心的方向走就好了，受傷了也沒關係。媽媽的手有魔力，這樣摸著你就可以治愈你的傷口。”
“嗯。”我點點頭，沉沉地睡去，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踏實了。
03
“啊……”一夜無夢，我坐起身，舒服地伸著懶腰。拉開窗簾，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照進來。推開窗，一陣風拂到臉上，立刻吹散了倦意，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氣息，充滿了大自然的味道。
“艾瑪麗，起來啦！”樓下傳來媽媽的催促聲。
“馬上就下來。”
我立刻爬起來，套上製服。站在穿衣鏡前，注視著鏡中的自己：蒼白的麵容，大大的黑眼圈跟熊貓眼一樣，本來就小小的眼睛腫得跟沒有似的。不過幾天，我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鬼樣子，玉澤演要是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笑得直不起腰的。他正努力變成一個優秀的人，我怎麽能隻顧著悲傷呢？從今天起我也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玉澤演，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要讓你大吃一驚。
“再不下來就要遲到了！”
“就好了！”我停住想象，迅速地綰著頭發，“媽媽，給我煎個蛋。”雖說要注意我的身材，但“戰鬥”是要蓄積力量的，我要把過去幾天流失的營養補回來。
廚房傳來美妙的煎蛋的聲音，媽媽穿著她粉紅色的凱蒂貓圍裙在廚房“戰鬥”。桌上擺著一杯牛奶，還有一碗熱騰騰的冬菇麵。
“我開動了。”
我大口大口地吃著麵，媽媽的手藝真不錯。
“慢點兒吃，家裏又沒人跟你搶。”媽媽把剛出鍋的煎蛋擺到桌上，“我可不要一個急躁的胖姑娘做我的女兒。”
“我在長身體呀！”我衝著媽媽傻笑，夾著外焦裏嫩的煎蛋咬上一口，“真好吃，我媽媽的手藝天下第一！”
“快吃吧。”說著，媽媽拉著凳子坐了下來。
我瞟了一眼客廳的掛鍾，再不走就會遲到了。我迅速站起來，大口喝完牛奶，向媽媽道別。
“接著。”我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東西，沉甸甸的，是她準備的盒飯。
“再見！”向媽媽道別之後，我馬上往公交車站跑。
和煦的陽光經過層層白雲的洗禮，溫柔地照耀著大地。走下公交車，正是上課上班的高峰期，大人們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往嘴裏塞著包子饅頭低頭趕路，學生們背著包從四麵八方聚集到校門口。
今天的天氣不錯，是一個好的開始，我大步朝班裏走著。
“艾瑪麗！”
突然有人叫我，回頭一看，居然是姚。雲菲姐和學長都走了，她叫我幹什麽呢？我疑惑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著她。
“這個是雲菲叫我給你的。”姚看著我，很不好意思地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雲菲他們不知道你們家的地址，寄到學校又怕老師檢查，所以叫我給你的。”
“謝謝。”我從姚手中接過禮物。
“那個……”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說完，她一溜煙地跑了。其實她也是個很善良又可愛的人吧！
“幹嗎呢，雲菲還叫人欺負你嗎？”不知道什麽時候，小沅走到了我身邊。
“沒有，是雲菲姐叫她給我送東西。”我向小沅解釋。
“是嗎？”小沅一把搶過禮物研究起來，“不會是炸彈吧？”
我搶過禮物，給了小沅一個白眼：“就你想象力豐富，是雲菲學姐寄給我的娃娃。”說完就往前走。
“哪有，我是擔心你呀！畢竟雲菲她……”小沅趕上來。
“那都過去了。”知道小沅要講什麽，我立刻打住她。
“其實是我……”
“那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好好的，不是嗎？”
小沅突然停下來，默默地看著我。
我一把抓起她的手：“再不快點兒，老師來了你罪過就大了。”
所有的事情都漸漸明朗起來，偷偷告訴雲菲學姐我在跟學長戀愛、勸學姐回來的人是小沅，還好，還好我們各自都拾取了劫後的幸福。
中午吃飯時間到，終於可以與小沅、徐曉麗一起走向食堂。這段時間與小沅疏遠了，好久沒有這樣三個人一起前行了。
“阿嚏……”
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打噴嚏。我連忙捂住鼻子嘴巴，我在吃飯啊，我的口水要是飛濺而出，跑到其他同學的碗裏罪過就大了。
“趕緊擦擦吧。”說著，小沅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突然覺得耳根發燙：“小沅，你幫我看看我耳朵是不是紅了啊？”
我側過臉，方便小沅進行觀察。
小沅拂開我鬢角的發絲看了看，說：“艾瑪麗，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沒有啊！”我覺得奇怪，小沅為什麽會這麽問？
“我媽媽說過，打噴嚏以及耳朵莫名其妙地發燙是因為有人在惦記你。”小沅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亂講。”我一把推開小沅。
“是的，是的。”一旁的徐曉麗居然也來湊熱鬧，她眨巴著眼睛說，“可能是玉澤演，在說‘艾瑪麗，來我的懷裏吧！我好想念你哦！’”
“好啊，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是吧？好，盒飯我一個人吃。”說著，我把媽媽給我準備的盒飯拿到一邊。
“唉！煩死了，這油燜大蝦，這美味的牛肉，這爽口的小黃瓜……”一邊打開飯盒，我一邊做著“同步直播”。
“我錯了！”
不出我所料，徐曉麗首先“陣亡”，她的一雙小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我。小沅咧著嘴笑著，在一邊看熱鬧。
“好不好，好不好……”徐曉麗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蹭。
“好了，我投降。”在徐曉麗的攻勢下，我把盒飯放到餐桌上。
“蝦子我要。牛肉我也要。小黃瓜我也要。”徐曉麗自顧自地瓜分著我的盒飯，一邊吃一邊說，“艾瑪麗，媽媽到底是媽媽，這個味道比你做的還好吃。”
看著她吃的樣子，我忍不住在心裏感慨，我要是能夠像徐曉麗一樣開心就好了。
“沒事的，玉澤演那麽喜歡你，他一定會回來的。”小沅好像感覺到我的心情，走過來將手搭在我的肩上，安慰我。
“你就這麽確定我在想他啊？”我撇撇嘴，裝作不領情的樣子，在盒飯裏挑著小黃瓜吃。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你那表情都寫在臉上呢！”說著，小沅撲過來和我們爭食。
正當我們在嘻嘻哈哈地搶食的時候，手機在我的口袋裏不停地振動，我隻好放棄這場“戰鬥”。
“喂，媽媽！”我開心地叫著。
“瑪麗啊，你現在有時間嗎？來你們學校對麵的艾倫咖啡館吧！”
媽媽的聲音依舊那麽溫柔，隻是為什麽喝咖啡不去我們自己家裏呢？帶著這樣的疑惑，我拿起包，告別小沅和徐曉麗朝著艾倫咖啡館走去。
媽媽有什麽事情想告訴我嗎？
難道是關於玉叔叔的？又或者媽媽隻是來看看我？
帶著各種各樣的疑惑，我走進艾倫咖啡店。媽媽優雅地攪動著咖啡，坐在靠窗的角落裏，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媽媽。”我輕聲喚著。
“嗯，瑪麗過來。”媽媽朝著我微笑，招手向我示意。
我走近媽媽，心裏還是有些小忐忑，手心冒出細密的汗珠。
“瑪麗，今天媽媽帶你來見一個人。”媽媽微笑著看著我。
“一個人？”我疑惑地看著媽媽。
“對，一個人，一個對你和媽媽都很重要的人。”媽媽轉移視線，若有所思地低頭攪動著手邊的咖啡。
“媽媽，那他大概什麽時候來呢？”我不停地朝著馬路眺望，希望那裏能夠出現某個熟悉的身影。
“過一會兒就到了吧……其實媽媽很矛盾今天是不是應該要把你叫來，但是媽媽覺得沒有什麽必要瞞著你。等會兒來的人是玉澤前，也就是玉澤演的爸爸。”
“玉叔叔？”我睜大雙眼驚訝地看著媽媽。
“是的，玉叔叔。”媽媽撫摸著我的頭發，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語調說，“媽媽還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曾經深深愛過一個人。你知道嗎？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莫過於能夠不顧一切、飛蛾撲火般地愛一個人，就算結果會帶來傷痕，會讓你心痛，這也沒有什麽，因為能愛過，能被愛過，就是生命中最大的禮物和幸福了。”
說到這裏，媽媽的眼眶有些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她停下來，繼續攪拌著咖啡。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又繼續講述。
“那個時候，媽媽和玉叔叔是同班同學，他是我的同桌，我開朗活潑，他總是酷酷的，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提到往事，媽媽露出好看的微笑。
“是啊，玉澤演也是酷酷的樣子，原來是跟他爸爸一樣啊。媽媽，然後呢？”
“然後，我總是主動找他講話，可是他總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我也沒在意。可是有一次，我在班裏摔倒了，他竟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將我抱去了醫務室。”
“對，玉澤演也會這樣，霸道又不講理！”想起玉澤演，我就不自覺地撅起嘴。
“這就是他愛你的表現哪！”媽媽揉了揉我的頭發，“在那個時候，玉叔叔也很喜歡吃媽媽做的料理呢！自從那一次之後，媽媽和玉叔叔就越來越熟，也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跟玉叔叔在一起，媽媽很開心，每天晚上想到第二天就可以見到他，便祈禱夜晚可以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嘻嘻，原來媽媽有過跟我一樣的想法啊！”
“傻孩子，每個戀愛中的女生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尤其當那個人是你真正愛著的人時。”媽媽繼續攪拌著咖啡，這時門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不自覺地挺直背脊，希望這樣能給自己一些勇氣，可是當玉叔叔走到我的麵前時，我還是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你來啦……”媽媽微笑著看著他。
玉叔叔沒有理會媽媽，隻是默不吭聲地坐下。
“你還和以前一樣不愛說話嗎？真是沒變呢！”媽媽依舊微笑著。
“先生，你的咖啡。”服務員將咖啡放在桌上。玉叔叔依舊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沒有說話。
“這是你的咖啡，沒有加糖的。”媽媽將咖啡推到玉叔叔的麵前，這時他才將視線移到咖啡上，眼睛裏露出一絲驚訝。
“你還記得嗎？我喜歡不加糖的咖啡。”玉叔叔冷冷地說道。
“是啊，喜歡不加糖的咖啡，喜歡味道清淡的料理。”媽媽低頭繼續攪拌咖啡，我在一旁緊張得直哆嗦。
“這家店還記得嗎？我們以前經常來。”媽媽繼續說。
原來這就是媽媽要來這家咖啡館的原因啊！我輕輕地握住媽媽的手，她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是啊，當時你還虛偽地說著，我們要一起走下去，直到永遠。這些謊言還真好聽啊！”玉叔叔的聲音冷得讓人發顫，“你說桔梗花開代表幸福再度降臨，我就去找，甚至專門找人打造了一條獨一無二的桔梗手鏈給你。”
媽媽沒有出聲，隻是低頭繼續用勺子攪動著咖啡。
“不說話嗎？當你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完桔梗的故事之後，我就應該明白，桔梗的花語是永恒的希望和無限的愛，就像我對你一樣，永遠懷著一份無望的愛。而你呢？不過是個隻會給承諾的騙子！”
“玉叔叔，請你不要這樣講我的媽媽。”我鼓起勇氣朝著玉叔叔叫道。
“你可以阻撓我和玉澤演，或許折磨我和玉澤演是你報複我們的方式，但是沒有關係，我會一直等著玉澤演，等他回來。所以請你不要再來傷害我媽媽了！”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啪……”媽媽拿出一條手鏈和一封信放在桌上。
“你不是為了錢才和我在一起的嗎？為什麽還留著這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玉叔叔看著眼前的手鏈和信封，愣愣地坐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他拿起手鏈和信封，聲音顫抖著說：“你怎麽還留著……”
“當年你的母親認為我家沒有錢，我不配和你在一起。那時我真的不在乎。有一次，她說我會耽誤你的前程，我和你的感情隻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在你看清楚現實之後，就會明白這廉價的感情什麽都不是，隻不過是年少氣盛的錯誤。我還是不在乎，甚至還跟她說我們相愛就足夠了，我會陪你一步一步走向最高處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還要選擇離開我？”
“你應該記得我們一起私奔的那一次吧？那一次你為了我們的一日三餐跑到工地裏幹活，當時我看到你受傷的手就知道你母親贏了。你本就應該坐在鋼琴前彈奏鋼琴的，而不是去搬磚頭。那一刻我知道我永遠幫不了你，所以謊稱收了你媽媽的錢走掉了。”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說清楚？”玉叔叔的眼睛裏盈滿淚水，聲音也顫抖著。
“說清楚了你還會舍得走嗎？”媽媽舉起杯子，輕抿一口咖啡，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歎了一口氣，“我不想讓我的愛束縛你，我希望你可以自由地追逐你的夢想。愛一個人，要學會放手。”
“對不起，我一直誤會你。”玉叔叔愧疚地看著媽媽。
“沒關係，澤前，沒有關係。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可是我們的兒女並沒有錯，他們的故事沒有結束啊……”
“是啊……他們的故事沒有結束……”玉叔叔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
“不要再管了，讓他們自由地在一起吧！”媽媽握住玉叔叔的手，懇求著。
“嗯……對不起，對不起。”玉叔叔也握住媽媽的手。
“媽媽，謝謝你。”不知不覺，我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傻孩子，還不趕緊去上課。”媽媽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嗯……叔叔，就算玉澤演選擇去美國，為了他的夢想，我也會等待。我相信隻要兩個人是彼此深愛的，距離一定不是問題。我會一直等到他回來。”說完，我便朝著教室跑去。
04
一個下午我根本沒有心情聽課，想起媽媽和玉叔叔的故事我就覺得難過。因為媽媽的遺憾，我決定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也一定要堅守我的愛情。
可是，玉澤演真的要去美國了嗎？去多久呢？什麽時候去呢？
這些疑惑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緊緊地包圍著我。不過，既然玉叔叔已經不討厭我了，放學後我就可以直接去找玉澤演了吧？
“艾瑪麗，艾瑪麗！”叫喊聲將我拉回現實。
“幹什麽慌慌張張的啊？”我拉著滿頭大汗的徐曉麗坐下來，遞給她一杯水，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
“玉澤演的練習室就要被拆了。”
我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他們要拆了玉澤演的練習室！
那裏有我最珍貴的回憶，在那裏，玉澤演第一次為我彈奏《跨越時代的思念》，我決不能讓他們毀掉它。
“徐曉麗，待會兒老師來了，你幫我掩飾一下啊。”
“可是……”
沒等徐曉麗說完，我馬上朝鋼琴室跑去。
玉澤演一直以來總說我傻。是啊……我是傻，不僅傻得分不清路，甚至在一開始，傻得連自己的心向著誰都不知道，還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等我終於明白的時候，我和他又在誤會中錯開了。好不容易消除彼此心中的誤會，以為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卻又要麵對分離。
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麽，但至少在他變成優秀的人回來之前，我要好好保護我們的回憶。
“住手！”我立馬推開抬鋼琴的工人，用身體護住玉澤演的鋼琴，不準那些人靠近。透過門縫，我看到裏麵一團糟。花盆碎了一地，那株桔梗花躺在地上，好像被誰踩了一腳。那是媽媽最喜歡的花，也是玉澤演專門為我培養的花，這些人憑什麽任意地踐踏？
幾個工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下手。為首的一個人走過來對我說：“小姑娘，我們也是拿錢幫別人幹事的人，你這樣我們不好完成任務啊。”
“對不起，隻是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們。”我死死地抱住鋼琴，“這個地方對我很重要。”
工人叔叔們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然後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朝我走來。
“小姑娘，聽話。”說著他們想拉走我。鋼琴好滑根本就抓不穩，他們一瞬間就將我拉下來。像提前演練好的一樣，兩個人拉著我往外走，另外幾個人過去抬鋼琴。白色的鋼琴被他們抬起來了。
難道連一個可供回憶的地方都不肯留給我嗎？老天爺，你已經成功地把玉澤演從我身邊帶走，求求你至少把這個地方留給我！鋼琴就要被抬出院子了，外麵停著一輛貨車，眼看鋼琴就要被抬上車了。
我用力咬了一下抓著我的人。
“啊！”那人痛得放開了我。
“啪！”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那些人停了下來。來不及理會疼痛，我馬上爬起來，趁他們呆住的時候用盡全力跑過去，推開發呆的人，死死地抱住這架屬於玉澤演和我的鋼琴。
“求求你們，不要拿走它！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它了！不要拿走它，求求你們不要拿走它！”我一邊哭一邊大聲地說。
好不容易再次抱住它，我不會輕易放手了，打不過我就用嘴咬，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手。
“艾瑪麗。”小沅和徐曉麗跑了過來，心疼地看著我。
我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告訴她們我沒事。這時候，工人叔叔終於反應過來，一步一步朝我們逼近。我用力地抱著鋼琴，因為過度用力，手指甲劇烈地疼痛著。
小沅和徐曉麗走過來擋在我和工人叔叔中間，用她們的身體構建起一道人牆。
小沅回頭衝我笑了笑：“艾瑪麗，站起來，不要倒下去，我們都在這裏。”
我點點頭，手搭在她的手上。我站起來和她們手拉著手，共同築起一道小小的人牆。
“你們在幹什麽？”教導主任穿過看熱鬧的人群，站到我們麵前。
“老師，請不要拆掉這間教室。”與教導主任對視著，我沒有退卻，宛如那一次在教導處一樣。
“給我一個理由。”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責罵我們。
“因為玉澤演還要回來的。”我堅定地說。
“你要我為了一個可能再也不回來的學生特意空下一間教室？如果你是老師，會允許學生這樣胡鬧嗎？”
如果是我，我會怎麽辦？一時間我也找不到答案，無法麵對教導主任的目光，我低下頭來。
“說不出來就退下。”教導主任說著，開始喊工人叔叔們過來。
“老師，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樣做。”我緩緩地抬起頭，“可是請你相信我，玉澤演一定會回來的，這裏有他太多美好的回憶，他不會那麽狠心地永遠不回來……老師，請你相信我，求求你了，這裏對我很重要！”
教導主任看著我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靜靜地站著，思緒好像穿過現在到了另一個時空裏。許久之後，我以為他會大怒離開，給我三人每人一個處分。
“你們把鋼琴抬回去吧。”說完，教導主任頭也不回地走了。
“艾瑪麗，我們贏了！”我和徐曉麗，還有小沅興奮地抱在一起，手牽著手。我看到那個小天使在陽光中散發著盈盈的藍色光芒。我知道了，真正的保護不是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而是要她學會堅強，學會保護自己。
玉澤演，你看到我了嗎？我因為愛變得堅強，已經不是當初躲在你懷裏哭泣的小女孩了。
……
“艾瑪麗，你剛才真是太酷了，瞬間打敗了以冷酷著稱的教導主任！”徐曉麗還念叨著剛才的事情。
“趕緊掃地啊！”我將一大堆垃圾倒進垃圾桶裏，“你再不快點兒我們就要在這裏留宿了。”
徐曉麗吐了吐舌頭，埋頭和垃圾“打架”。
小沅提著一袋垃圾走過來：“不過教導主任算厚待我們了，隻是要我們掃掃地。要是按照他以前的風格，有人敢當眾頂撞他，不記個大過也會記個小過啊。”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往外看，太陽已經沉下去，天色暗淡下來。對於很多事情我可以努力地周旋，對待某些人，我卻總是沒有辦法。
05
“再見。”站在校門口，我向小沅和徐曉麗道別。
“沒問題嗎？”小沅看著我，一臉擔心的樣子。
“嗯。”我點點頭說，“就今天一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明天一起吃早飯。”說完，我一個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其實說想一個人靜一靜是假，我是想一個人到處走走，把和玉澤演走過的地方都走一遍。戴著耳機，將一切喧鬧隔絕，我慢慢地走著，走到公園……
晚上10點鍾，草地上——這是第一次和玉澤演見麵的時間和地點。這裏的草好像四季都不會枯萎，永遠這麽翠綠。
喜歡一個人是很奇妙的，喜歡可能是一瞬間的事情，恨一個人可能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忘掉一個人卻要很久，有時候是十年，有時候是二十年，或者更長久，長得漫無邊際，就像夜空中的那條銀河，望不到頭。但是愛讓我們在無邊無盡的等待中不再孤獨。
關掉手電筒，我朝這片草地最深處走去。正在這時候，我突然瞥見路邊有什麽東西閃著藍色的光芒，就像玉澤演給我的夜光星星一樣。
我抬頭望去，原來道路的兩邊都鋪滿了這樣的夜光星星。密集的星星一同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宛如一條藍色的星河，指引著我回家的路。
拐角處的平地上，有一些略小的夜光星星拚著一句話：“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突然，寂靜的夜裏響起一陣歌聲。
在碧草的深處，有一個人揮動著手機，手機的屏幕發出藍色的微光。
我仔細地聽著他唱的歌詞：
我相信
相信別人說那一見鍾情的話
雖然對你說我從來都不相信
隻怕你認為我是輕率的人
一直隱藏在心底
其實我
從第一次遇見你那一瞬間起
整天就活在想念你的世界裏
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入睡
隻思念你一個人
不願我的心那麽輕易的被你發現
你是否明白
還會害怕你忽然間離我而去 卻不再回來
我的你 這份愛 就好像抑製不住的激動一樣 就好像快要窒息的思念一樣
給我永遠不會改變的視線 總是像現在一樣
如果你
在那讓我感覺到放心的地方
讓我時時可以望著你的地方
停留在距離不遠的我身邊
我將會無比歡喜
這個人踏著歌聲，緩緩走到我身旁。
我輕聲說：“嘿嘿，歡迎回來。”
他說：“以後再也不準你亂撿人回家了。”
“沒關係的，我以前撿的人據說去美國了不會回來了，所以可以再撿幾個人回去。”
“他要我告訴一個讓他心疼得要死的叫做‘超級瑪麗’的笨蛋，說他一步都不會離開她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我假裝要走，手卻被他拉住了，熟悉的溫度覆蓋我的手心。
“還有沒說完的，你聽好。”
“jet` dime priscilla ”
“timo”
“あいしてる”
“I love you!”
“我愛你。”
“我玉澤演，請漫天的星光為我做證，我一生一世隻愛艾瑪麗。”
突然，我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抱住。
“怦怦……”一陣熟悉的心跳聲傳來。
……
這就是我一不小心賴上的惡魔，這就是我一不小心賴上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