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LOGUE 尾聲 星星永不凋零

願星星永遠明亮,生命永遠耀眼。餘生與你共度,生命才能完整。

01

生活開始回歸正常的軌道,洛月找到了一份待遇比過去更好的工作,隻是工作地點不再是葉星星和夏雲陽的學校附近,而是隔了幾條街的市中心餐飲店。

店長很年輕,叫朱默,他待人很柔和,對待員工也很好,鮮少看他發脾氣。而且他從少年時代就開始周遊世界,現在已經去過數十個國家。最大的愛好就是品嚐各地的美食,了解各種食物背後的故事。因為博學多識,又年輕有為,加上有俊朗的外表,異性緣自然不錯。

洛月在閑暇的時候就聽朱默講一些食物背後的故事。

比如說,他曾經講起過一個和甜點有關的小故事。一個意大利士兵的妻子打算給即將出征的丈夫準備食物,但是由於家境貧寒,家裏實在找不出像樣的食物來,她就隻能把所有能吃的餅幹和麵包都加入一個糕點中。

後來這個士兵每次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吃到這種糕點,都會想起他的家、他的愛人。

故事裏所提到的這種糕點就是後來人們所熟知的提拉米蘇,正因為這個故事,所以它又被人們賦予了思念和“帶我走”的意思,是一種讓人吃起來就能感受到愛情的味道的食物。

甜品總是會讓人想到很甜美的事物,它會在人孤獨無助的時候給人以安慰。洛月小時候很喜歡吃甜食,但是她能吃到糖果的機會不多,更不要說那些樣式花哨的餅幹巧克力還有蛋糕了。

所以,在朱默的描繪下,洛月一握拳頭做了決定:“我將來一定要自己當老板,開一家甜品屋!”

朱默看著她充滿鬥誌的樣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不錯的想法,我們餐廳的甜品師是從法國學藝回來的,做的歐式甜點都很正宗,你可以跟他學。”

洛月有點驚訝,然後又不敢確信地加問一句:“您確定?我真的可以嗎?老板,您就不怕我學走了手藝跟您搶生意?”

朱默忍不住被她逗笑了:“不怕,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本事,那說明我沒有看錯人。”

於是,洛月信誓旦旦地揮舞了一下拳頭:“那我將來一定要開一家最棒的甜品屋給您看!”

朱默看著她熱血澎湃傻氣衝動的樣子,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好,我等著。”

洛月向葉星星和夏雲陽宣布了她想開蛋糕店的想法,她要研究出更多美味的甜品,她希望自己做的東西可以給很多人帶來甜蜜,帶來好心情。

葉星星和夏雲陽當然讚同她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於是葉星星時不時去學校圖書館裏給她借一些烘焙的書籍供她閱讀,夏雲陽則成了洛月試驗自己做的甜品好不好吃的小白鼠,雖然有些時候洛月做的蛋糕硬邦邦的,但夏雲陽還是會很給麵子,說很好吃。

洛月覺得此時的夏雲陽不會說真話,所以最終讓葉星星來當這隻小白鼠!苦了葉星星,每天都吃一些味道奇怪的餅幹麵包蛋糕……她在心裏默默祈禱,洛月趕緊出師!不然自己可憐的胃就要被折騰壞了。

葉星星發現,洛月真的是很用心很努力為了這個夢想而奮鬥。洛月現在天天都抱著烘焙書在看,簡直有點走火入魔了;葉星星跟她不經意間聊到甜品時,她也會下意識地聯想到它的製作方法來。

有些時候葉星星去餐館找洛月聊天,結果發現她一直黏在甜點師身邊問東問西,嘰嘰喳喳好像小蜜蜂一樣根本停不下來。甜點師這裏有朱默打過招呼,所以即使洛月問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他也會耐著性子為她解答。

對此葉星星既驚訝又欣慰,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洛月對除了夏雲陽之外的事情如此上心。雖然她有點擔心洛月會不會太勉強自己了,但是看到這樣每天都在為了夢想奮鬥的洛月,葉星星由衷地為她開心。

洛月為了多賺些錢,已經把輪休的機會都放棄了,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在餐館上班。餐廳不忙的時候,她就會找個地方坐下來看葉星星幫她借的烘焙書。

以前朱默每次從外麵進來的時候,都能看到不忙時的她拿著那些烘焙書在看,她甚至為此準備了一本筆記,專門摘錄自己會忘記的部分。

而今天,朱默看見她桌子上放了一疊餅幹。於是走過去看了一眼桌上那些有點“其貌不揚”的餅幹,問她:“這是你做的?”

洛月點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你幫我嚐嚐看好不好吃?”

朱默就從盤子裏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嚐了一下,瞬間,他臉上的表情由晴轉陰,那種痛苦狀沒法形容!

洛月歎了口氣:“原來放啤酒真的會不好吃啊……”

朱默有些疑惑……我被當成小白鼠了嗎?

可是後來,洛月不論做出形狀多麽怪異,吃起來味道多麽奇怪的東西,朱默都會爭當第一個試吃者。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好吃的東西吃多了就沒新鮮感了,你這些點心味道雖然不太好,但是每天都有新鮮感……”

洛月真不知道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但是,即使一路失敗,她也從不氣餒,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做出美味的甜品來!

02

洛月沒有想到,聖誕節的時候,朱默居然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給她,周圍同事都朝她投過來羨慕的目光,恨不得自己就是洛月。

關於這捧花,朱默的解釋是:“我覺得敢於努力追求夢想的人需要鼓勵,這是給你的獎品。”

洛月覺得他的解釋好像沒有什麽問題,於是把花收下了,可是心裏一直亂亂的……畢竟這是她這輩子收到的第一束花;但是對方是店長,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知道他有多優秀,知道他有多麽博學多識,也知道他身邊環繞的女人有多少。他這樣的男人和夏雲陽不一樣。

她知道夏雲陽總有一天會閃光,他們是一起走過那些苦難歲月才成長起來的,她喜歡夏雲陽,是因為信任他們之間的情誼才敢這樣喜歡他。

可是朱默不同,他的家庭條件優越,從小就在中西方文化滋養下長大,舉止優雅又有品位,天上的星星隻可仰望,卻又遙不可及。

她根本不敢妄想。

洛月收到店長贈花的事情葉星星很快就知道了,葉星星化身專業狗仔隊,不停地拉著她問東問西:“人家跟你表白了沒有啊?這麽一大捧花都送了,肯定有說些什麽的吧?”

可是洛月仍一口咬定:“人家什麽都沒說,隻是一捧花而已,說不定他批發了很多,看我可憐送我一捧呢。”

葉星星無語了:“所有人都知道玫瑰花象征著什麽,如果他不是在戲弄你,那就肯定是喜歡你!”

洛月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但是還在找理由質疑這份感情的真實性:“說不定他對很多女孩子都這樣呢,他女生緣那麽好……”

葉星星給她一記白眼:“女生緣好就一定會花心嗎?你看阿陽不就……”

“所以說被你撿到寶了,夏雲陽一直都是我心目中好男人的典範,簡直就是楷模!”提到夏雲陽,洛月的眼裏冒出一絲光亮;但是當想到店長時,她眼睛裏的火光瞬間熄滅了,“我覺得他不是認真的,畢竟我們條件差那麽多。他身邊長得漂亮又有學曆的女人絕對不在少數……”

“可是人家說不定就是喜歡你呢!”葉星星才不管洛月一長串的解釋,直接給她下了定論。

“可能性很小吧?”洛月還是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自己能有這樣好的運氣。

葉星星卻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月,相信你自己,你很有魅力,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洛月低下頭去,內心很忐忑。

她真的沒有想過會有除了夏雲陽以外的男人喜歡自己,更沒有想過要和除了夏雲陽以外的男人在一起。但是,真正做出放棄以前感情決定的這些日子裏,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在一點一點對回憶放手,不再糾結過去,也不再給自己的未來做任何自以為是的設定。

一切順其自然,才是人生的最大贏家。

但是,自身的條件確實不好,沒有顯赫家世,甚至連家人都沒有,隻上過高中,沒有大學文憑,而且自己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員而已……店長那種級別的人,我真的高攀得上嗎?

洛月糾結不已。

開導完洛月,葉星星本來準備回醫院照顧夏雲陽,結果就接到了李恒斯打過來的電話。

他問她:“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聊聊。”

葉星星雖然有點迷惑,但是畢竟之前她幫他解決了家庭危機,他應該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失控了吧。於是,她同意了:“好,我現在在楓林路,我們約個地方碰麵吧。”

“好,你到覆霜咖啡廳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覆霜咖啡廳內,葉星星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李恒斯稍晚了一些,坐在了她對麵。

其實從上一次李家的紛爭解決之後,他們就沒怎麽見麵了。李恒斯光是處理家裏的事都應付不過來,每天忙得像陀螺在轉,中途隻是好不容易抽空去看了一次夏雲陽,問候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葉星星不知道他百忙之中抽空找她出來到底有什麽要事商量。

似乎是看出了葉星星眼底的那抹困惑,他也就不再賣關子了,直接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了一疊文件,然後遞到葉星星麵前:“上次我和夏雲陽的主治醫師討論過了他目前的情況,然後把他的病情發給了美國幾家大型醫院做相關診斷,現在已經有一家醫院給我答複了,他們表示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讓夏雲陽重見光明。”

葉星星愣了片刻,然後才反應過來,有點錯愕地看著他:“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對夏雲陽的事這麽上心。”

聽到葉星星這麽說,李恒斯頓了一秒,表情裏似乎流露出一絲苦澀,但是馬上又掩蓋掉了:“畢竟是我害他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必須對我自己的行為負責。”

葉星星聞言,眼底染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嘴角終於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李恒斯,謝謝你。”

李恒斯卻隻是搖搖頭:“不用跟我說謝謝,我隻是在贖因為我這些年的偏執而犯下的罪。”

葉星星卻點了點頭:“謝謝你最終還是原諒我了。”

李恒斯停頓了一秒,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自顧自喝了一口麵前擺放的苦咖啡。那味道,苦中帶澀還有酸……形容現在的心情,再貼切不過了吧。李恒斯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再次陷入深思。

或許自己從來都沒有怪過葉星星,隻是希望她能留下來而已,隻是固執地想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而已。

但是,最後他才明白,這樣做換來的不過是更可怕的後果,因為她的心早就在夏雲陽身上了。

最終,他還是灑脫一笑,目光柔和而真誠:“葉星星,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嗯,我會的。”葉星星的回答不帶絲毫猶豫。

李恒斯苦笑:“如果你……”

如果你受傷了,累了,還可以來找我……這句話最終被他咽了回去,變成一句:“如果你需要幫助,還可以來找我。”

葉星星趕緊點點頭,其實也不敢奢求什麽:“謝謝,你已經幫我太多了……我根本無以為報。”

“那就努力讓你自己過得幸福吧,讓我感覺自己的退出是值得的。”

李恒斯留下這句話,就站起身來走人了。他知道,對於葉星星的占有欲還是在他心裏亂竄,所以他決定還是快點離開為好。

有些人不能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可惜,但他們卻注定了要分離。

他願意放手成全她去更好的藍天翱翔。

03

在李恒斯的安排下,葉星星和洛月有了一起“護送”夏雲陽去美國就醫的機會。

飛機上,三個人一起說說笑笑,本來無聊的旅程一下子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洛月總是“欺負”夏雲陽看不到,然後偷偷往他的餐盤裏放他最討厭吃的香菜,看著他吃到香菜擰巴的表情,就會開心得大笑起來:“哈哈哈,測試一下,夏雲陽,你果然是不喜歡吃香菜啊。”

“沒有這麽嚴重吧?又不是毒藥……”葉星星笑完之後還有點心虛。

然後她的手腕就被夏雲陽精準地扣住了:“你這是虐待,知道嗎?”

葉星星想掙開他的手,卻怎麽也掙脫不開:“幾片香菜而已啦,不要那麽小氣!”

但是夏雲陽卻不依不饒:“不行,你必須得補償我……”

葉星星的臉唰地一下通紅,旁邊的洛月看出端倪,也開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夏雲陽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沒錯,親一個……”

葉星星看到夏雲陽用手指自己臉的時候,覺得他眼盲之後居然變得越來越可愛,越來越會撒嬌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們終於抵達美國。

葉星星安頓好夏雲陽,留在醫院繼續照顧他。雖然夏雲陽的英語比她這個專業生差不了多少,但是她總覺得有人陪伴自己會更安心一些。葉星星決定在美國陪伴夏雲陽,直到他的眼睛恢複視力為止。

李恒斯不僅在美國給夏雲陽安排了治療,也幫他聯係了幾所很好的大學,等他的眼睛一治好,馬上就可以入學。

葉星星也把自己未來的的路計劃好了,她要努力讀書,爭取報考美國這邊的學校,然後過來和夏雲陽一起奮鬥。

洛月看到他們兩個都如此有目標有鬥誌,一顆心也完全放下來了。為了不去當他們的電燈泡,這天她很識趣地獨自跑到紐約的街頭逛逛,想領略一下這裏的人情風光。

紐約真的是很繁華的一座城市,車水馬龍,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息那樣。

其實最近她也有了一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而其中最讓她心煩意亂的就是朱默。

自從聖誕節送花事件過去之後,次年情人節他又送了她大大一捧玫瑰花。第一次送玫瑰,第二次又送玫瑰,無論怎麽看,朱默都是喜歡自己吧,可是這個家夥偏偏沒有表白。

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很多鶯鶯燕燕,關於他的緋聞簡直漫天飛舞,她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所以她也猜不透他這樣追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她知道,自己心裏對他是有好感的,因為他總是會把她做的糕點無論好壞都全部吃完。

其實,像葉星星說的,接受他的好意,兩個人嚐試著在一起也未嚐不可。

但是洛月對待感情這件事一直都有著非常明確的態度,看她追夏雲陽就知道她有多專情了。她不喜歡太複雜的感情,更不喜歡一些人所謂“感情隻是用來玩玩”的論調。

她覺得,她想要找的感情,一定是要能夠堅守著他們的愛情走過一輩子的那種。

所以她一直沒有回應朱默的追求,反而一直躲著他,甚至為了躲他還沒骨氣地接受了李恒斯的資助,和葉星星一起來到了相隔大半個地球的美國。

雖然她知道一旦回去,還是要麵對選擇,可是她真的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

洛月一個人走在紐約繁華的街頭,周圍的人都在說著她聽不懂的英文,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筆直寬闊的馬路兩邊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雕塑,也有很多旅人停下來和雕塑合影,他們呼朋引伴成群結隊,看起來那麽開心的樣子。

這個地方似乎永遠這麽熱鬧,川流不息的車輛,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她卻好像站在了這個熱鬧喧囂世界的外麵。

她忽然覺得有點孤單,或許從小到大,她一直都被這種難以擺脫的孤單籠罩著,所以她才那麽渴望朋友,那麽渴望能和夏雲陽永遠在一起。

因為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孤獨的,就會忘記掉自己一出生就被拋棄這件事。

而現在,在陌生的街頭,本來應該去一兩個景點逛一逛,可是現在的她卻隻能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遊**。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頭腦中忽然浮現出朱默的笑容,他微笑著告訴她要堅持夢想,他皺眉數落她的點心怎麽做得那麽難吃,他跟她講國外見聞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光芒的樣子……好像有朱默在的時候,自己同樣不會覺得孤單呢。

可是現在,自己卻為了躲他而跑來了美國。她發現自己成了故事裏那個南轅北轍的主人翁,明明想靠近,結果卻越躲越遠。

她居然變成了自己看不起的那種膽小鬼!

在異國他鄉,她忽然好想念他。

她漫無目的地繼續朝前走,過往的很多片段在她腦海裏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她站在又一個十字路口茫然失措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招呼:“嘿,洛月。”

洛月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的時候,快門“哢嚓”一響,照相機背後露出了朱默的笑臉:“好巧。”

“嗯,好巧。”麵對突然而來的幸福,洛月驚喜不已,她忙點點頭,眼中滿是甜蜜。

……

如果星星也能衝破黑暗找到屬於自己的港灣,那麽月亮有一天也能夠找到屬於自己停靠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