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風和日麗，萬裏無雲，湛藍的天空下，是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地，草地上零星地點綴著一隻、兩隻、三隻……羊駝，正悠閑地吃著草。
如果說……這裏麵沒有我的話，那絕對是一篇愉快的周末動物園觀羊駝遊記。隻可惜，現實是如此殘酷。
我低頭咬下一撮翠綠的青草，泥土的腥氣瞬間充滿了口腔……
“啊呸呸呸……”
我反射性地將草吐出來，才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是“啾啊啾啊”。
啊……是啊，我怎麽忘記了，我已經是一隻羊駝了啊……我低頭，看著前肢，毛茸茸的卷毛覆蓋在上麵，以前覺得那麽可愛的形象，此刻卻讓我覺得無比鬱悶。
我抬起頭，圈羊駝的欄杆外，站著一群大人和小孩，他們興奮地舉著相機拍照，口裏還喊著“可愛”“神獸”……
我是羊駝！傳說中的神獸！才不是那種隻會“啾啊啾啊”叫的矮小生物！
我想這樣向他們解釋，張開嘴卻發出了一連串“啾啊啾啊”的聲音。
看到我喊出聲，欄杆外的人更加歡樂地“啾啊……啾啊”地衝我喊。
我羨慕地望著那群快樂的圍觀者，曾經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哇！你看！好可愛啊，那隻羊駝！”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哢嚓”的拍照聲。
“這些羊駝好可愛啊！真想養一隻！”
大概是在和男朋友說話，那個女生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
“這種東西不能養的啦！”
一個帶著寵溺的男聲響起。
“轟！”
我隻覺得全身血液都衝到了頭頂，我僵硬地抬起頭，去尋找那個記憶裏無比熟悉的聲音。
“真……宮……”
我呆呆地望向欄杆外麵的那個人，喃喃地念出銘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英俊帥氣的臉，挺拔的身材，即使是最普通的格子襯衫，也能穿出不一樣的氣質。而在他身邊，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有著長長的頭發，明亮的眼睛，活潑可愛，青春洋溢……
那個女孩親密地拽著真宮的手臂說著什麽，而真宮一直溫柔地看著她，兩人之間顯得親密無間……
原來，真宮的臉上也會有這樣溫柔的表情啊，可是，他這種幸福的樣子，是別人給他的啊……
那個女孩，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吧？
我看著真宮和那個女孩的親密互動，心髒一陣揪痛……
“哎，真宮，你看那隻羊駝！它好呆喲！”
那個女生突然指著我，朝真宮喊道。
真宮的視線順著女孩的手指看過來。
我心頭一緊：他會不會認出我？
我緊張地看著真宮，而真宮掃了我一眼，陌生地、淡然地……
心跳在這一刻停頓，我看著真宮轉向那個女孩，臉上帶著寵溺的笑，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女生的腦袋，說：“喂！你這樣說，它會不高興哦！”
“才不會呢……它真的好呆啊，張著嘴看我們，好像人一樣！”
女孩俏皮地嘟了嘟嘴。
“哦，那你小心它變成人來找你哦……”真宮捏了捏女孩的臉，笑著說道。
“哎呀！不會啦！就算它變成人，也一定很呆！”
女孩笑著躲開真宮的手，嘻嘻哈哈地和真宮打鬧起來，一種叫作幸福的東西彌漫在他們身邊……
我痛苦地看著真宮與女孩嬉戲的場景，他們是那麽親密無間，快樂幸福，好像任何人與事都不能阻止他們的歡笑……
真宮，隻要你幸福，就好了……
淚水流下來，疼痛感從頭頂襲來，隨即是鋪天蓋地的黑暗……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張帶著口罩、目光犀利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啊！”
我尖叫一聲，朝那張突然出現的臉一拳打過去……
“砰！”
“嗷！”
“路小米！”
熟悉無比的聲音吼出了我的名字。
我呆愣地看著那個喊出我名字的家夥，英俊帥氣的臉，挺拔的身材，即使是最普通的格子襯衫，也能穿出不一樣的氣質，不是真宮還能是誰！
為什麽真宮會在這裏？難道他知道我是羊駝了？
我驚恐地低頭看自己，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四肢健全，人體結構完整。
“我不是變成羊駝了嗎？”
我不敢相信地抬起手，不是之前看到的毛茸茸的蹄子，而是修長白皙的十指！
“我想，這位同學一定沒有什麽事了……”
就在我驚喜地確認著自己是人的時候，一道帶著鼻音的聲音響起。
我轉過頭，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鼻梁上掛著掉了一角的眼鏡的人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從這位同學出拳的力度來看，相信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那位不幸被打了一拳的醫生朝真宮點點頭，無比堅定地說道。
“呃……醫生，對不起……”
我尷尬地伸出手，想要向醫生道歉。
沒想到醫生一看到我朝他伸手，臉色大變：“好了同學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有什麽事情請呼叫護士不過我想應該也沒什麽事我還有個病人先走了拜拜再見不要送了！”
醫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無比內疚的目光看著醫生在以不換氣的語速說完這段話後，便以風一般的速度走到門口，開門，關門，簡直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路小米……”
醫生一離開，真宮就坐到我麵前，無比嚴肅地看著我。
“真宮……”
我看著真宮熟悉的臉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多好，你在我身邊，沒有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哪怕你忘了我，我也不想作為旁觀者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偌大的病房裏，安靜得隻有我和真宮的呼吸聲，我和真宮靜靜地對望著，讓我心裏升起一種美好的幸福感。
“路小米！你這個白癡！傻瓜！”
真宮用食指用力地戳著我的額頭。
“痛痛痛……”
美好的幸福感果然是幻覺啊！
我還沒來得及感受好不容易產生的幸福感，真宮的責罵已經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路小米！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開心了嗎？你居然會想到用你的命來換我的記憶！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還一輩子變成羊駝！你長了羊駝腦袋嗎？”
正想捂著耳朵隔絕真宮責罵的我，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愣住了。
他剛剛說什麽？說我用命換他的記憶，說一輩子變羊駝？難道……
我瞪大眼睛望向真宮，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恢複記憶了？”
一直責罵我的真宮愣了一下，隨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路小米！你是不是真的換成了羊駝腦子！我當然記得你！我要是不記得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真……真宮！”聽到真宮確切的回答，我欣喜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真的記得我了？真的嗎？”
真宮帶著怒氣的臉平靜下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歎了口氣，好像十分無奈，但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溫柔：“是，我當然想起你了……”
哇哇哇！他說他真的想起我了！
聽到真宮的答案，我喜笑顏開，忍不住想要尖叫起來。
得知真宮恢複記憶的欣喜衝擊著我的大腦，可是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疑問也敲響了警鍾。
“卡夫卡明明說隻有用我的命才能換回你的記憶，可我現在沒事，也沒變成羊駝……”
我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卻看到真宮的臉色隨著我的話語一點點變得難看，心底的惶恐代替了欣喜，難道說，果然還是要付出代價嗎？
“你……真宮，你答應了卡夫卡什麽？”
鼻子酸酸的，想到之前做的夢，猜測莫非真宮答應了卡夫卡永遠變成羊駝？我想象著真宮變成羊駝、憂鬱地吃著草的畫麵，眼淚奪眶而出。
“嗚嗚嗚，真宮，你不要變成羊駝。就算你變成羊駝，我也會養你一輩子的，嗚嗚嗚……”我難過地抓著真宮哭道。
為什麽，為什麽我和真宮不能好好在一起？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殘忍？我都還沒有告白，你怎麽可以就這樣分開我們！
“哇，你冷靜點，你冷靜點！什麽羊駝，你到底在說什麽……”
“嗚嗚嗚，真宮，我都知道的！這就是代價！你要變成羊駝了，草很難吃的……”
我的腦子裏已經構思了無數真宮為了救我而付出的代價，最終全都指向了最悲慘的那種——變成羊駝。
“什麽啊！喂！路小米你清醒點！你是不是摔壞了腦袋？喂！快放開我，你哭什麽啊！”
真宮死命掙紮著，想要把被我抓住的手臂抽出去。
已經開始幻想並相信真宮會變成羊駝的我，把真宮的解釋看成了是他為了掩蓋真相而對我的安慰，我於是更加用力地抓住他的胳膊，完全沉浸在悲傷裏。
“喂，這位小姐，真宮不會變成羊駝的！”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咦？”
真宮不會變成羊駝？我停下了哭泣，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路小米小姐，你放心，真宮同學是絕對、絕對不會變成羊駝的。”
銀色的頭發披散到腰間，如果不是雪白頸項上的喉結，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樣漂亮的臉蛋居然長在一個男生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篤定的語氣，如果不是之前遇見過卡夫卡，那麽此刻我肯定以為這個人在騙我……哦，也許不應該說是人吧？
“你是誰？”
雖然卡夫卡的魔法經常失靈，可是它下的詛咒要解除，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吧？還有，為什麽這個長得像妖精的人會知道我的名字？莫非法力越高，知道的事情越多？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對方開口了：“在下克裏斯多夫，是妖精事務所的所長……”像中世紀貴族自我介紹一樣優雅地鞠躬後，克裏斯多夫為我解開了所有的疑惑，“而卡夫卡，正是事務所的成員。之前，路小米小姐你救過它吧？”
“嗯！”
聽到克裏斯多夫問我，我想起和卡夫卡相遇的情景，正是我把它從眾狗狗的圍捕中救出的。
“我們妖精是最懂得知恩圖報的……”
克裏斯多夫看了看我和真宮，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
“呃……”
一滴汗從額頭滑過，確實是知恩圖報啊……所以……才有了後來真宮變成羊駝的事……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看向真宮，而真宮也一臉鬱悶地回望我。
克裏斯多夫繼續說道：“但是，我們發現卡夫卡在報恩的過程中，居然因為嫉妒而詛咒了自己的恩人，並且還給你帶來生命的威脅……”克裏斯多夫說到這兒，突然收起臉上的微笑，正色道，“我們妖精事務所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所以，為了彌補下屬所犯的錯誤，我們事務所已經將卡夫卡的詛咒解除了……”
聽到克裏斯多夫的最後一句話，我的心“怦怦”地加速跳起來，再次確認了一下克裏斯多夫所說的詛咒全部解除的事，並且在他再三表示絕對不會有任何後遺症之後，我歡呼起來。
“真宮！太好了，真宮，我們沒事了！”
我高興地撲向真宮。
這時，門“呼啦”一下打開了，一道黑影“唰”地衝了進來，徑直撲到我懷裏。
“嚶嚶嚶，小米，小米，對不起！”
黑乎乎、軟趴趴、圓滾滾的卡夫卡趴在我懷裏嚶嚶地哭著。
“小米，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卡夫卡舉起爪子抓住我的衣服，抬起霧氣蒙蒙的大眼睛，慘兮兮地打滾求原諒。
“都怪我，都是我昏了頭，我死要麵子，我不是人……”
“你本來就不是人……”
真宮在一旁潑冷水。
“呃……”打著滾的卡夫卡停了一下，隨即又繼續翻滾，“我不是個東西！嫉妒是魔鬼！我真的不是故意讓小米和真宮有事的……”
我看著卡夫卡不停道歉，心底有些動搖，可是轉念想到之前卡夫卡看著我和真宮陷入生命危機時冷冷的樣子，那點動搖瞬間就粉碎了，此時聽到卡夫卡這麽說，我不由得冷冰冰地說道：“你的一時衝動，差點要了我和真宮的命！”
“呃……”打滾的卡夫卡停了下來，大概是我剛才的口氣和現在的表情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卡夫卡耷拉下耳朵，低聲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誰會想到真宮失憶了也會不要命地救你！”
最後那句話是卡夫卡抬起頭，提高音調，朝真宮說的。
誰會想到真宮失憶了也會不要命地救你！
聽到卡夫卡的話，我一下子愣住了，轉頭看向真宮，這才發現他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一雙怒目正盯著卡夫卡。
“難道不是嗎？誰不要命地衝上去救小米的！還說想要保護她……”
卡夫卡不甘示弱地朝真宮扔了一句。
這下不止真宮，我的臉也火燒火燎了。
“怎麽，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啊？不記得別人了還要奮不顧身地去保護，不是……”
眼看卡夫卡越說越直白，我隻覺得又尷尬又害羞，忍不住打斷它：“卡夫卡！你別說了！”
“你別亂說了！卡夫卡！”我一把捂住卡夫卡的嘴，看著真宮越來越可疑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你別胡說，我……我才不稀罕……救……我……我可是跆拳道高手，我會要別人救嗎？隻是，誰知道他會突然衝上來啊！”我越說越理直氣壯，就好像我根本不需要真宮救一樣，“我路小米才不會需要——”
“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保護你這個笨蛋啊！因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啊！”
一聲怒吼打斷了我的話語，我目瞪口呆地望向滿臉通紅的真宮，按住卡夫卡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卡夫卡一個翻滾，跳到沙發上，得意地笑著：“啊哈哈！你這個家夥，我就知道，你果然喜歡小……嗚……放……這家夥……嗚嗚嗚……”
克裏斯多夫把一坨紗布塞進卡夫卡嘴裏，朝我們做了個“你們繼續”的表情，然後提著掙紮的卡夫卡走出去關上了門。
隻剩下我和真宮的病房因為之前真宮的話語，充滿了曖昧的安靜。
“真宮……你……”
我忍不住咬住了嘴唇，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難以置信開了口。
“我喜歡你！”真宮卻截斷了我的詢問，抬起頭，眼底是不可搖動的堅定，“我喜歡你，路小米！”
“真宮……”
鼻子又開始酸酸的了。
路小米，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哭了？
可是，一想到是真宮確確實實的告白，之前那些忐忑的暗戀、心酸的經曆夾雜著一些委屈都從心底湧了出來，匯集到眼眶裏，變成欣喜的淚珠滴落下來。
“你怎麽又哭了！”
真宮皺著眉頭看著我，手指卻十分輕柔地替我擦拭著淚珠。
告白的驚喜和真宮的體貼，讓我覺得無比放鬆，我放下尷尬、害羞，朝真宮說道：“真宮，我……呃……我也喜歡……呃……你！”
“你真是……”
聽著我帶著抽泣的、結結巴巴的告白，真宮無奈地歎了口氣，幫我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
“嘿嘿嘿……”
我終於意識到我和真宮互相表白，在一起了，我抓著他的手臂笑得傻兮兮的。
好幸福，好幸福，原來兩個人互相喜歡是這麽開心的事！
“好啦！路小米！你很幼稚啊！不準撒嬌！”
真宮轉臉又嫌棄起我來，試圖扯開我緊抓著他的手。
“路小米，你夠了哦！”
“不要，不要，我是病人！我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連讓我依靠一下都不行嗎？”
我耍無賴地抓著真宮，看到他因為擺脫我無果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心底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談戀愛的人總是做著看起來低智商的事情！
“喂，路小米，我告訴你，你一定要原諒卡夫卡啊！”
已經開始幻想我和真宮以後甜蜜生活的我突然被真宮的話拉了回來。
“咦？你怎麽突然這麽說？”
我坐了起來，疑惑地問真宮。
剛才卡夫卡道歉的時候，真宮好像明顯不怎麽開心啊，怎麽突然要我原諒它？
真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表情有點奇怪，但架不住我熱切的探求的眼神，說道：“其實，卡夫卡也是無心的，既然我們都沒事，當然……當然要原諒了……”
咦？真的這麽簡單？我有點不相信地看著真宮。
真宮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說道：“你做什麽！難道你不想原諒卡夫卡嗎？你想想，要是沒有它，你怎麽把我變回人？你這麽笨！連人都看不準，隨便誰你都信，要不是有它，你肯定會被那個騙子學長鬆井給騙了的！要不是有它，你怎麽會……會發現其實我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所以，你應該要好好感謝卡夫卡才對！”
我聽著真宮說的話，心底一點點融化，明明一副高傲的樣子，卻說著讓人心動的話……實在是，太開心了！
我哈哈地笑了起來，在真宮臉色變黑的時候撲上去，揉著他的臉。
“真宮，真宮，我真的好開心！”
就在我和真宮打鬧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克裏斯多夫把頭伸了進來。
“哎呀，看來感情很好嘛。”克裏斯多夫揶揄地說道。
我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揉搓真宮的臉的手，乖乖跪坐在**。真宮也整了整頭發，一本正經地看向克裏斯多夫。
“看到你們感情這麽好，我很開心。”聽到克裏斯多夫用一種像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語調說出這句話，我的心裏猛地升起不好的預感，“是這樣的，為了彌補你們的損失，我們事務所特別準備了一份大禮包送給二位……”
禮包……為什麽聽到這個詞，再看看克裏斯多夫狡黠的笑，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了……
“這個禮包就是——”
說著，克裏斯多夫彈了一下手指，一道銀白色的光朝我和真宮飛過來，我下意識用手一擋，無名指一陣刺痛。
“嘶——”我和真宮同時發出抽氣聲。
我放下手，這才發現無名指的指尾出現了一圈藤蔓的圖案，就像戒指一樣纏繞在手指上，中心是一把精致的小鑰匙的圖案。我轉過頭去看了看真宮，發現他的也是一樣的造型，隻是中心的圖案是一把鎖。
這是什麽？
“這就是送給你們的禮物，據說這玩意叫啥永結同心。”克裏斯多夫貼心地在我想要開口前，做出了解釋，“代表二位一輩子在一起的緣分……”
永結同心？一輩子在一起？我盯著手指上戒指一樣的圖案。我和真宮真的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嗎？
一隻同樣有著戒指圖案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謝謝。”真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心頭一動，感受到真宮堅定而溫暖的握力，心底的猶疑漸漸消散。
沒錯，一輩子在一起的緣分，不是已經被我抓在手裏了嗎？
我抬起頭，朝真宮笑笑，轉頭對克裏斯多夫真誠地道謝：“謝謝！”
克裏斯多夫笑眯眯地點點頭，關上門。
一室靜謐。
我握著真宮的手，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心情一陣激**。
“真宮——”
我開口想要訴說那些感慨，開門聲再次打斷了我的話……
這麽難得的氣氛，就不能讓我好好談一談人生感想嗎？
我怒視打破如此溫情交流機會的人——門外，克裏斯多夫揚著熱情的微笑，有點羞赧地說道：“抱歉，再次打擾……”
我陰冷地看著他，用口型示意“趕緊說，說完趕快走”。
克裏斯多夫朝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忘記說了，那個在一起一輩子的緣分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不知道為什麽，那股不好的預感此刻又爬了上來……
“那就是……”克裏斯多夫笑得更加燦爛了，“如果有任何一方想要分手都會變成羊駝！”
什麽？我愣愣地看著笑眯眯的克裏斯多夫施施然關上門離開，與真宮麵麵相覷，腦子裏則不停回響著那句話——
如果有任何一方想要分手都會變成羊駝！
分手都會變成羊駝！
變成羊駝！
羊駝！
隔了好久，我和真宮才不約而同地吼出來——
“又是羊駝！總之，這輩子我是離不開羊駝的陰影了吧！”
“你們這群妖精一點都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