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何去何從

第五十章 何去何從

世間並不是所有的過錯都有挽回的餘地的。好在，王正榮他們遇到的是於然，而不是那些個性嬌蠻、不可一世的人。

的確，於然是個脾氣暴躁，處世魯莽之人。但是，她的心性卻不壞。即便性格不討喜，沒什麽朋友，她還是一直保持著樂觀的心情，從不記仇。與世無爭地，大大咧咧地，過了二十年。如今，看到原本敵對的一群人低聲哀求著自己，於然又不免心軟起來。

她的確不是聖母之類毫無脾氣，舍己為人之人，但是，卻總不能狠下心對待別人。最後，她還是如趙雪所料一般，隻是喝退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便不再多做什麽，領著趙雪等人去了食堂邊上的角落。剛坐下，就大方地取出一些食物和水，遞給江龍武。

其實，餅幹對人的身體並不好，在各方麵都不如米飯來的實際。但是，現在，對麵還有那麽一群虎視眈眈的人，要是於然再拿出什麽吃得來，怕是會重新掀起對麵人的反抗之心。

江龍武感激地接過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明白，現在不是推脫的時候。若是做的過火，對麵的那群人隻怕拚死也要來犯。如今的江龍武太知道食物的誘惑力了。光是於然給他的這包餅幹，在這茫茫末世之中就可以解救不少人。

這份恩情，江龍武默默地記在心裏。想著等末世結束後，再做報答。

王正榮蹲在遠處，眼神直愣愣地看著江龍武手裏、嘴裏的食物，不由自主地吞咽起了自己的口水。想過去，這些餅可是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可現在，卻是想吃都吃不到。這一切都轉變的太快，使得這一生都過慣了好日子的王正榮難以適應。而在座的其他人又何嚐不是呢？這家公司的員工福利極好，他們都過慣了安逸舒適的日子。侈，惡之大也。這些當年的高材生如今才明白什麽叫由奢入儉難。不過，一切都晚了。要不是於然和趙雪握有足以殺傷人的武器，怕是這群人都會暴起奪食吧。畢竟，饑餓已經快將他們逼瘋了。

見對麵的人全部都紅著眼睛看著自己，江龍武的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悲戚。如果不是江楓，他大概也會是其中一員吧。因為江龍武還有兒子，所以他還能存有理智。可對麵的人呢？他們的家人還活著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幾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往往，這樣無所顧忌的人，才是最瘋狂，最恐怖的。

不用趙雪提醒，眾人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雙拳難敵四手，若真的將對麵的那群人逼到絕境，於然等人也不會好過。當人數超過一定數量時，就可以彌補實力上的不足。

隻是，那群怕死的人還沒有到了拚死一搏的境界。不過，照這樣下去，快了。

“於然，我想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裏。”趙雪輕聲說道，目光卻放在王正榮等人的身上，分秒都未離開。這群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沉睡的魔鬼，隨時隨地都會反撲過來。

於然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是，以她現在的體力，就算是出去也難以對付幾個低級喪屍，更不要說什麽變異獸，或是初級喪屍了。如此，光是靠著未經曆過血腥的江龍武和趙雪，怕是不夠看的。

至少今晚，他們得待在這裏地方了。

想到離開，於然不由地看了看江龍武。她不確定，這個男人是否會冒著生命危險和自己一行人離開去找李惠栗。如今，於然帶著江楓找到了他的爸爸，當初的約定就算是完成了一半。至於還要不要完成另一半，就看江龍武的決定了。

若是這對父子仍舊決心要去找失去聯係的李惠栗，那於然和趙雪必然會跟著一起去，履行那時的諾言。但，如果江龍武覺得此行太過危險，不準備去了呢？畢竟，比起生死未知的李惠栗，江楓的安全更為重要。隻是，這樣一來，於然和趙雪就都失去了在末世間行走的目的。到時候，她們該去哪？回家麽？

於然將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諱地告訴了江龍武，看他作何打算之後再決定自己和趙雪的去留。

江龍武沉思片刻，神情凝重。出於自己的私情，他是想要去找李惠栗的。從戀愛到結婚，從結婚到生子。十幾年了。他和李惠栗之間的情分早已從愛情轉化成了親情，深厚程度隻增不減。但是，江龍武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兒子要守護。若是去找李惠栗，江楓必然會跟在身旁。末世之中處處充滿危機。他不確定自己能保護好江楓。萬一。。。在尋妻的途中，江楓遭遇不測該怎麽辦？他真的難以想象再一次失去江楓會怎麽樣。

在妻子和兒子之間，江龍武難以抉擇。他知道世事並不會如同你想的那麽完美，但是。。。。。。。真的要那麽殘忍地要他選擇，誰比較重要嗎？

趙雪暗自歎氣。她明白江龍武的苦處。這樣的難題，怕是連她自己都難以抉擇。隻是，這是他必須經曆的。其實，趙雪潛意識裏希望江龍武放棄去找自己的妻子，那樣她和於然就可以不用再在末世中行走了。可。。。。。。若是這個男人真的放棄了，她隻怕是會看不起他的吧。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棄之不顧，那他還有什麽臉麵活著？

人總希望看到的一切是完美的，是無暇的。但是。。。。。。現實總不如夢想那麽美好。

不知為何，沉思中的江龍武突然回憶起妻子懷孕的那段時光。那時，他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什麽都不懂，前途一片黑暗。但是，那時的他，很幸福。每天晚上，回到家，江龍武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妻子日漸肥大的肚子，自言自語，祈禱肚子裏的孩子會健健康康地來到世界上。他總會和妻子討論，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無論過程是怎樣發展的，到最後，他們都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肚子裏的小寶寶能平安快樂。他們不需要他多聰明，多漂亮，隻願他能開心快樂。

那時，真是很傻很天真。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吧。

江龍武露出淡淡的笑容，溫柔地看著一旁的江楓。心道：惠栗，如果是你，也會這麽做吧。

於然和趙雪最終得到的答案是——回家。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作為父親，江龍武想的更多的一定是江楓吧。

如此，於然二人的心裏居然生不出半點輕視之心。這個男人，一定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會是個好父親。

或許，這是最好的答案了。

一旁安靜坐著的江楓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呆呆地看著江龍武，愣了好一會，眼裏掉出了一顆顆眼淚。“爸爸，那媽媽呢？”

江龍武將江楓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楓楓，我們是時候回家了。”

“媽媽。。。我要媽媽。。。”江楓第一次不顧勸阻地哭鬧起來，扯著自己爸爸的衣服，連聲地哭喊著。

“媽媽也希望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江龍武忍著痛，柔聲安慰道。

“媽媽。。。嗚嗚嗚。。。我要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