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來他是魔王！
還有三分鍾下課。
我緊張地看著時間，準備一下課就立刻衝出教室。
自從前幾天跟木野朔爭吵以後，我就特別害怕跟木野朔單獨在一起。就連在教室，都覺得特別尷尬。
雖然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麵對木野朔的質疑，我卻有種不想輸給他的別扭的想法。想跟他道歉，又怕他再度出言諷刺……
“好煩啊……每天都用去圖書館的借口回避他會不會太沒新意啊……”我挫敗地趴在了桌子上，苦惱地哀號著，忍不住偷偷向後看。
木野朔還是像以前一樣，趴在課桌上睡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佛祖保佑，讓木野朔一直睡到我走出教室吧。
我祈禱著，卻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就這樣吧。反正，考核也要結束了，結束以後，我跟木野朔就會恢複到最初的狀態。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我則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我還在胡思亂想，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那今天就這樣了，同學們明天見。”老師說完，就收拾好講義走出教室。
看到老師跨出門，我飛快地起身。
“陸小汐——”一個好聽，但是在此刻簡直像是要我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木野朔？
啊啊啊，佛祖果然沒有聽到我的祈禱啊！
我垂頭喪氣地坐回了座位。
“走嗎？”木野朔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很普通的學生裝扮。但是盡管這樣，依然掩蓋不住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他一隻手插在褲袋裏，另一隻手將書包隨意地挎在肩膀上，眉頭微微皺著，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走到我麵前。
稍長的劉海微微蓋住他的眼睛，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
我仰起頭，看著這樣的木野朔，瞬間有些失神。
“走不走？”木野朔聲音提高了一些，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耐煩了。
又不是我要你等我的……聽見木野朔的話，我的心裏生出一絲委屈，但是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對不起，你先回去吧，我有些功課不太明白，想去圖書館……”我微笑著，裝作為難的樣子看著他。
這是第幾天拒絕木野朔一起回家的邀請了？雖然是幾天，我卻覺得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哼，隨意！”木野朔說完，沒再看我一眼，徑直走出了教室。
看著木野朔漸漸遠去的身影，我心中隱隱湧起一種很複雜的情緒，不知道是因為騙了木野朔而難過，還是有別的原因。
本來佯裝忙碌，正收拾課桌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木野朔一定也討厭這樣反複無常的我吧？
深吸一口氣，強按下心中的難過，我慢慢地收拾課本，打算去圖書館坐一坐，就當我是真的要去圖書館查資料吧……
“小汐！”
我難過地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叫住了我。
我慢慢回過頭，看見凱恩正一臉笑意，朝我走了過來。
麵對這樣的凱恩，我突然想起他那天的告白，心中升起一種不想麵對他的情緒。
“凱恩。”我尷尬地朝他笑了笑。
“又要去圖書館嗎？”凱恩說著伸手指了指我懷中的書。
我點了點頭。
“剛好我也要去查資料，一起吧！”凱恩一邊笑著，一邊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對我說。
我有些猶豫地站在原地。
凱恩的告白仿佛還在我的耳邊，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若無其事地麵對他，自私地享受他的溫柔。
“凱恩……我……對不起……”我低下頭，小聲地向凱恩低頭道歉。
“小汐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凱恩好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太心急了……”
我咬著嘴唇，搖頭。
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凱爾轉移話題道：“既然這樣，我們先去圖書館吧。”
說完，凱恩走在了我的前麵；我抱著書，跟在他身後。
看著凱恩高大的背影，我的心裏湧起一絲溫暖。
凱恩大概算是我在芸學院裏第一個朋友吧？
他一直默默地幫助我，“試膽大會”也好，舞會也好，好像隻要我有了無法解決的困難，他都能及時出現在我身邊……
這幾天不斷地巧遇，一定是他發現了我和木野朔之間的冷戰，怕我覺得孤單，所以才會一直陪著我吧。
即使我沒有回應他的表白，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對我。
“凱恩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看著凱恩的背影，我輕聲說著。
走著走著，我不禁停了下來。
“小汐？”發現了我的異常，凱恩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轉過頭看我。
“凱恩，謝謝你……”我雙手抱緊了懷裏的書，深吸一口氣，把心裏對凱恩的感激說了出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我的頭一直壓得低低的，心裏除了對凱恩充滿感激之外，還有愧疚。
陸小汐，你真是一個卑鄙的人啊，一邊不回應凱恩的表白，但是，又不拒絕他及時送來的溫暖……我默默地在心裏唾棄自己。
“小汐，跟人說感謝的時候，不應該直視對方嗎？”凱恩的聲音突然離我很近，近得即使我低著頭，都能聞到他身上陽光一樣清爽的味道。
“啊——是！”聽到凱恩略帶戲謔的話，我立刻抬起了頭。在超級近的地方，我看到了凱恩燦爛的笑臉——他果然又在逗我！
被一個自己真心當朋友的人接二連三地逗弄，即便是對他心懷愧疚，我也要生氣了！
“凱恩，你……”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體啊，之前那個成熟又溫柔的凱恩呢？
抬起手，想像朋友之間開玩笑那樣，給他一拳。但是我的拳頭才揚起，便立刻被凱恩捉在手裏：“你覺得占用了我的時間很過意不去嗎？如果是這樣，就跟我交往作為補償吧？”
凱恩說這句話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我剛想拒絕他，但是眼睛不經意間跟他的雙眼對上，他眼中認真的神情讓我的心為之一怔。
“小汐……”凱恩放軟了聲音，像是在撒嬌一樣。
我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凱恩握著我的手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我手背的皮膚清晰地感受到從他手心透出來的輕微濕意。
“好不好？”凱恩認真的眼神像是有魔力一樣，緊緊地吸引著我的視線。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點頭：“好……”
看著凱恩如釋重負的表情，我的心裏卻沉甸甸的。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答應凱恩的請求，但是在答應他的一瞬間，我腦中突然閃過木野朔的臉……
上課的時候，我翻開練習冊，眼前出現一張天藍色的字條，是凱恩留下的——小汐，今天放學後，我們圖書館見。
看見凱恩的留言，我不禁輕輕地笑了。
這是跟凱恩交往的第五天。
跟凱恩交往以來，他似乎能不斷給我製造驚喜，對我也非常好，經常給我送來一些精致的小點心，還安排了浪漫的約會，在複習上也給了我很大幫助。
但越是這樣，我對凱恩的愧疚感越深。
因為我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都無法投入到“凱恩的女朋友”這個角色裏去。
凱恩對我越好，我的心裏就越是空落落的，似乎總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這種心情，要是被學校的女生知道了，一定會恨不得生吃了我吧？
我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冷冷地站在旁邊，唾棄著利用凱恩的自己；另一個卻在無恥地享受著凱恩的溫柔。
練習冊裏凱恩的字條，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紮進我的心裏。
“陸小汐，你是凱恩的女朋友，你一定要很喜歡凱恩……”我在心裏告訴自己。
老師在講台上講著課，平時我覺得超級精彩的內容，現在卻完全聽不進去，心裏亂糟糟的，像是有一隻貓在抓撓，腦子裏不時閃現的是木野朔冷淡的神情，還有凱恩溫柔的笑容。
好幾次想轉過身看看木野朔，他一定還在睡覺吧……
明明隔得這麽近，我卻連跟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就像是背叛了他一樣。
怎麽會變成這樣……陸小汐你這個大笨蛋，你把你最好的朋友變成了你的男朋友，現在連苦惱都沒有地方傾訴了。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了。”老師像往常一樣，下課鈴還沒有結束，就已經收拾好教學用具，比學生還積極地離開了教室。
我慢吞吞地收拾著課本，然後看著木野朔經過我身邊。
“木野朔——”鬼使神差地，我張口叫住了從我身邊走過的木野朔。
木野朔微微停頓了一下，又向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轉過頭看向我。
“凱恩的女朋友，有事嗎？”他依然是那副冰冷的樣子，隻是眉眼間那一抹不屑深深地刺痛了我。
“你……最近還好嗎？”我咬著嘴唇，拚命地找著話題，想跟他多說幾句話。
“很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你要是能早點離開別墅就更好了。”木野朔輕輕哼了一聲，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可就走了。”
“我……”我張口想說點什麽，卻悲哀地發現，什麽話題都想不起來。
我們之前難道就是這樣相處的？
忍住傷心，我搖了搖頭。
木野朔將手中的書包隨意搭在肩膀上，慢慢走出了教室。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難過地蹲在了地上。
一直到教室快關門了，我才急匆匆地趕往圖書館。
進到圖書館，我一眼就看到凱恩坐在我們常坐的那個位子，手邊放著幾本書。他沒有看書，雙眼看著窗外，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凱恩，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一邊輕聲向他道歉，一邊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
凱恩轉起頭，對我露出溫柔的笑：“沒有哦，是我稍微來早了一點點，我還以為自己要遲到了呢……幸好你也來晚了。”
說著，他順手拉開他身邊的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
他連這種小事都對我體貼入微，我心裏的負罪感更加強烈了。
因為時間不早了，來看書的人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圖書館，空**得就好像隻剩下我和凱恩兩個人。
凱恩看了看四周，突然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臉上掛著惡作劇似的微笑：“我以為自己遲到了，還特意帶了小點心向你賠罪。不過現在看來，在沒有人的圖書館吃點心也很好啊。”
就在這時，我的肚子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
我尷尬地偷看了一眼凱恩。
凱恩雖然想裝作沒聽到，但是他的臉憋笑憋得通紅。
“小汐，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今天會在圖書館待這麽久……所以，你吃點點心，原諒我好不好？”凱恩賣萌地低下頭對我吐了吐舌頭。
明明不是他的錯啊……
我心情複雜地拿起一塊白色糕點，囫圇塞進口中。
糕點一進到口中，一股水果的香味立即填滿了整個口腔，柔滑的口感撫慰了我難過的心情。
“好好吃！”我一邊讚歎，一邊不忘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凱恩手中。
凱恩笑眯眯地看著我，拿起我塞給他的糕點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嗯，不愧是精靈族製作的糕點……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我很喜歡！
我兩頰塞得滿滿的，一邊咀嚼一邊點頭表達我的心情。
凱恩好笑地摸摸我的頭：“小汐最近心情一直不好，這些糕點能帶給你元氣，真是太好了。”
我的心突然又被擊中了一下。
原本好吃的糕點，此時在口中，也味同嚼蠟了。
原來，凱恩一直知道我心中不安，他看得出來……
盡管這樣，他還是在我身邊默默地陪著我。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凱恩輕輕笑了一下，壓低嗓音對我說。
“嗯？”我回過神，疑惑地看著他。
“你知道的吧，木野朔一直跟我合不來的事……”
“嗯。”我輕輕地感歎了一聲，“但是，這難道不是學校的傳統嗎？比如說光與暗的對抗啊之類的……”
“嗬嗬……”凱恩輕笑一聲，慢慢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細細品味著。
而我早就被凱恩說的話勾起了興趣，幹脆趴在桌子上，雙手撐著臉，擺出一副聽故事的樣子。
“其實，在我跟木野朔之前的白晝和月夜是兩個非常融洽的派係，君主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那為什麽……”凱恩說得慢吞吞的，我在一邊聽著，心裏十分急躁。
凱恩看了我一眼，嘴角浮上一絲苦澀的笑：“這個，還得從我之前說的那個故事說起……魔界有一位強大的魔王，所有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魔王一定會娶一位同樣血統高貴，並且有著強大力量的魔界女性做妻子。卻沒有想到，魔王某天從人界回來之後，帶回了一個平凡的人類女性，並且宣布那位人類女性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大家都很好奇，覺得人類女性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力量。但是經過無數次試探，終於承認，這位女性就是極其平凡的人類……”
“魔王一定很喜歡她……”我入神地聽著凱恩的話，終於在他說話的空當，忍不住插嘴。
凱恩眨了眨眼睛，好像他也隨著自己的故事進入到某種回憶裏：“後來，那位人類的女性生下了魔王的繼承人。但可惜的是，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魔界氣體的侵蝕，生下孩子沒幾年，她就過世了。魔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如果沒有高貴的血統或者絕對的力量，就一定會被嘲笑。擁有半吊子魔界血統和人類血統的小孩，受到了其他魔界孩子的嘲笑，嘲笑他血統不純，嘲笑他那位柔弱的人類母親，並且處處排擠他。人類女性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狀況，所以在她還在世的時候，就不斷向小孩灌輸要以寬容之心對待他人的理念。那個小孩也是一個很溫柔的孩子，母親對他說的話，他全都記在了心裏，即使受到別人欺負，也絕對不會報複，或者心存怨恨……”
“啊……這樣好可憐哦……不過還好他是個好孩子……”我趴在桌上，一邊點頭，一邊稱讚道。
我稍微抬起頭，突然看見凱恩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這種表情真是一點兒也不適合他。
我心裏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凱恩的衣袖。
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凱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但是其他人並不這麽想啊。那個小孩越是沉默，就越被其他人當成沒有能力和懦弱。小孩的母親去世之後，越來越多的人肆無忌憚地欺負他……直到有一天，小孩被他最好的朋友騙到了一個漆黑的山洞裏，並且把洞口堵上了，一直過了好幾天，才被人發現……”
“啊——”我聽到這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那個人是……”
心中有個模糊的想法在慢慢成形。
那個人……
不可能！
那個人是那樣高傲而又不讓人靠近，把自己包裹在那麽厚實的繭裏，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過去？
凱恩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木野朔。”
真的是他！
從凱恩口中聽到這個結論，對我來說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
那個總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木野朔，居然有這樣一段過去……
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在心底蔓延，我有些喘不過氣。
“那……後來呢？”我慢慢坐直了，認真地注視著凱恩。
“後來……等我趕過去的時候，木野朔已經昏迷了……那樣小的孩子，一個人待在黑暗的山洞裏，心裏會多麽恐懼呢？我不知道。隻是從那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為了保護自己，他把自己的心都武裝了起來，拒絕任何關心，也排斥著向他表達善意的人……”
我為木野朔的遭遇感到心疼，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圖書館蒼白的燈光照在凱恩的臉上，凱恩長長的睫毛投出濃濃的陰影，不知道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能是怪我去得太晚，木野朔一直不願意原諒我，即使到了學校，他也選擇了月夜係，我們明明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啊。”
凱恩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裏慢慢擴散開，聽起來是那樣無奈。
因為從一開始接觸，我就隻看到凱恩陽光、開朗的樣子，卻沒想過，其實凱恩也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這樣的凱恩。
“凱恩……”我皺著眉頭，想努力打破現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但是除了叫出他的名字，我說不出任何話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凱恩突然恢複了以前陽光開朗的樣子，衝我笑了笑。
凱恩沒事吧？
像是看出了我心裏的擔憂，凱恩摸了摸我的頭：“沒關係，這件事能說給你聽，我感到很輕鬆，我跟木野朔之間的關係，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我不會有事的。”
我看著一臉笑容的凱恩，很多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我跟凱恩就這樣默默地走著，直到隱約看到了木野朔那棟城堡級的別墅的紅色屋頂。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裏了，好好休息。”凱恩將我的書交給我，向我告別。
“嗯。”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然後順著小道向別墅走去。
凱恩的故事，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幼年時被人欺負的木野朔，還有現在這個不肯對人敞開心扉的木野朔……
了解了他的故事之後，我突然覺得，木野朔以前的那些在我看來超級惡劣的行為，其實隻是他自我保護的一種手段……
這個從來沒有感受到任何溫暖的孩子，是怎樣度過之前那麽長的日子的呢？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走到訓練室的門口，我不自覺地站住了。
從地下室傳來隆隆的轟鳴聲，讓我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裏時的情景。那時的我被木野朔整得腿抽筋，他又不得不給我揉腿。
其實，木野朔也是個溫柔的人吧？他那樣訓練我，也隻是想要幫我通過考核，雖然方法沒有選對……
我這麽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在這裏傻笑什麽？”一個聲音在我的笑聲中插了進來。
“我在笑木野朔……”話音剛落，一股熟悉的惡寒感從脊背升起。抬起頭，我看見心中一直在想著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的麵前。
可能是剛訓練完，木野朔上半身**著，肩膀上搭著一條潔白的毛巾，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運動褲，濕淋淋的頭發貼在白皙的皮膚上，充滿了野性。平時穿著襯衫顯得有些纖細的木野朔，脫掉衣服，卻有著如同獵豹一樣，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一滴汗珠順著他貼在脖子上的頭發向下滑落……
一時之間，我竟然看呆了。
“木……木……”我舌頭打結，向後退了一步，“你……你你居然沒穿……沒穿衣服……”
木野朔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擦著身上的汗，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就這麽討厭我嗎？
居然當作沒看到我。
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在我心中湧現。
“木野朔！”我站在木野朔背後，用最大力氣，衝著他的背影大吼道。
木野朔慢慢停下腳步，轉身麵向我，一言不發。
“那個……”似乎勇氣全都用完了，真的等他停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悲哀地發現，自己其實怯懦不已。
“木野朔……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眼看著木野朔又要開始不耐煩了，我心頭一驚，幹脆閉上眼睛，把一直想說的話說出口，“我們……和好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屏住呼吸，等待木野朔的回答。但是，回應我的，是一片寂靜。
我偷偷看著木野朔，木野朔依然靜靜站在陰暗處，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而我的心情，也隨著這份安靜，慢慢地下沉。
道歉已經沒有用了嗎？
就在我快要哭出來的時候，木野朔突然說話了：“明明是你一直在鬧別扭……”
雖然還是一貫的超級冷酷、超級無情的聲音，我還是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一絲得意。
這個人……還真是……
我忍不住微微翹起唇角。
真是好奇怪，要是在以前，木野朔說出這麽別扭的話，我一定會跟他吵起來。因為以前的我，一定不能感覺到木野朔聲音中的那一絲開心……
心情像隨著微風起舞的樹葉一樣，越飛越高。
看著這個努力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我笑眯了眼睛：“嗯，是我不對，以後一定不這樣了。”
木野朔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隱隱約約地，我好像聽見了木野朔小聲地嘀咕：“哼……我會記住的……”
“哼，真是個不坦率的人呢。”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嘴角卻老是控製不住地往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