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學院舞會的大挑戰
“那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講台上的白胡子老師收起厚厚的課本，慢慢地走出教室。
“好餓啊。”
總算熬到了最後一堂課，目送老師走遠，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地癱在了桌上。
“炸雞腿、意大利麵、黑椒牛柳……我通通都想吃。但是餓得走不動了。”我喃喃自語著，腦海中浮現出各種美味食物的樣子，似乎散發著好聞的香氣。
現在又累又餓，都怪木野朔，要不是他一直都在諷刺我，我怎麽會練舞練到忘記吃飯啊？
一想起木野朔，我仿佛又穿越回之前練習時，那種渾身酸痛的感覺再次回到了記憶當中。
“木野朔，你是個魔鬼！”我壓低了聲音，趴在課桌上低聲自言自語。
“小汐！”
一個好聽又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一瞬間，周圍的雜音似乎全都消失了。抬起頭，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凱……凱恩？”
金色的頭發，還有海洋一樣深邃的藍色眼眸，整個人在陽光下如同一個發光體。不是凱恩是誰？
我急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不整潔的樣子被凱恩看到了，好尷尬啊……
不過凱恩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我的窘迫，衝我揚了揚手中一個食盒：“中午有空嗎？我突然很想跟你一起吃飯，就來了……我這樣唐突地過來找你，不會擾亂了你的行程吧？”
“可以啊！不會啊！”
答應的話脫口而出，我在下一個瞬間就想挖個洞鑽進去。回答得這麽順溜，好像我很想跟凱恩一起吃飯似的。
好吧，我是很想跟凱恩一起去吃飯，但剛剛的回答實在是……
我紅著臉，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凱恩，凱恩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我。
“是凱恩啊，白晝君主居然來找陸小汐吃飯呢……”
“這個陸小汐是什麽人啦，居然能讓凱恩親自過來找她吃飯？”
“啊——不要啊！人家的白晝君主怎麽可以追求其他女孩子……我的心好痛啊……”
周圍議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我的耳中。
凱爾要追我？
不可能啦。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髒還是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剛才那句話，凱恩不會聽見了吧？
哎呀，好害羞……
“我們走吧。”
凱恩溫柔地牽起我的手，穿過了人群。
嗚嗚嗚，凱恩怎麽可以這樣，這麽多人看著……
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像箭一樣紛紛向我投射過來，但是因為有凱恩在身邊，我似乎也能淡然地麵對。
凱恩說他想跟我吃飯呢……
凱恩還牽著我的手呢……
凱恩比某個大魔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
這樣想著的同時，我的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他唇角微微上挑，又飽含著諷刺，好像隨時準備看我的笑話。
“小汐，怎麽了？”凱恩的手輕柔地拂過我的眼前。
“啊啊啊，對不起！我走神了！”我急忙誠實地向凱恩道歉。
“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凱恩聲音含笑地問。
我咬了咬嘴唇，搖搖頭——我不可能跟你說我在想木野朔那個大魔王。
“對了，凱恩，你這樣特意來找我，應該不會隻是找我吃飯這麽簡單吧？”我趕緊尷尬地岔開了話題。
“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凱恩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個寶藍色的盒子，上麵係著的絲帶上還綁著三朵百合花。
“這是？”我看著眼前精致的盒子，有些不解地問。
“你那天不是跟我說，要參加學院舞會的‘優雅’考核嗎？所以我決定送件禮物給你。”凱恩衝我微笑，將盒子輕輕放到了我的手中。
聽了凱恩的話，我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原來他還記得我的話。
“那個，我可以打開盒子看看嗎？”我眨了眨眼睛，掩蓋住心裏的激動，小聲地問。
凱恩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真不愧是凱恩，隻是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優雅得如同王子一般……不對，人家本來就是白晝係君主！
我打開盒子，一張粉紅色兔子形狀的卡片出現在眼前。
我疑惑地看了凱恩一眼，他隻是微笑地衝我點點頭。
我打開卡片，上麵行雲流水一般優雅的字跡寫著——小汐，祝你考核成功，加油！
放下卡片，盒子裏躺著一件衣服，我伸手將衣服拿出，抖落開來。
“這是……”
我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中是一件鵝黃色的禮服裙，裙擺使用不對稱設計，衣服上還綴滿了晶瑩的小水晶，觸感柔滑。就算是我這種分不清地攤貨與專櫃貨的人，也能明顯感受到這件衣服的與眾不同。
“我猜你一定沒有合適的衣服，所以擅自替你做主了，喜歡嗎？”
凱恩還是那樣的紳士風度，但是我看著他，似乎能感受到他眼中有一絲隱藏很深的期待。
“嗯。”我輕輕點頭，心裏暖暖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送我禮物以後，還會用這種期待的神情等待我回應。
心裏像是有隻小鹿在不停地蹦著。
“對了，小汐，你有化妝品嗎？”凱恩突然開口問道。
“化妝品？”我眨著眼睛看著他，“我來上學為什麽還要帶化妝品？”
凱恩搖搖頭，無奈地笑了：“那這樣好了，等到舞會當天，我會安排人幫你打扮打扮，保證你會像個公主一樣，你隻管驕傲地去舞會就好。”
好像……什麽都被安排好了一樣呢……
我傻傻地看著凱恩。
凱恩真是好體貼好溫柔啊！不愧是白晝係的君主，永遠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捂住胸口，仿佛看見凱恩頭頂有光環閃爍。
“陸小汐！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現在居然還僵硬得像根木頭！這種水平，你還想在舞會上拿到‘優雅勳章’？”木野朔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
“是！我會努力的！”我驚得跳了起來，卻發現周圍根本不是舞蹈練習室，我這是……
環顧四周，大大的黑板，明亮的玻璃，還有——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的同學。
原來我在教室。
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後木野朔的座位，空****的。他一定是翹課去哪裏補覺了吧？還好他不在，不然我一定又會看到他那副嘲諷的嘴臉的……
“嗬嗬——”
我尷尬地對周圍的同學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
我居然在自習課時睡著了。這也就算了，可為什麽就連睡覺，我都能夢到木野朔在罵我啊？
今晚就要舉行舞會了。一直到現在，我依然忐忑不安。
雖然我每天都很努力地練習，但是在嚴厲的木野朔看來，一切都不合格。
我明明不笨，但是每天被木野朔罵白癡，智商大概真的會降低吧。
“唉……怎麽辦呢……”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教室突然躁動起來。
我抬起頭，看見了窗外的凱恩。
見我發現了他，凱恩微笑著衝我揮揮手，然後示意我出去一下。
我抬頭看了看教室牆上的掛鍾，馬上就要下課了，於是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在各種眼神中，快速向教室門外走去。
“凱恩，你找我啊？”一看到凱恩，我立刻迎了上去。
“嗯，晚上的舞會挑戰者是要提前進場的，我怕你不知道，趕不上時間，所以過來帶你去化妝。”凱恩淡淡地微笑著，很自然地接過了我手中的課本，帶著我向教學樓外走去。
看到凱恩對我的事情這樣上心，我的心裏甜滋滋的。
不知道轉了幾個彎，就在我忍不住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凱恩突然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停下了腳步，對我說：“好了，我們到了，快進去吧。”
我抬頭看了看凱恩，伸手推開了木質的大門。
大門剛被我推開一條縫，裏麵突然生出一股更大的力氣將門拉開來。一群人團團擁出來將我圍住了。
他們穿著豔麗的衣服，腰上別著刷子、剪刀、梳子之類的工具，架著我的手臂，就要往裏拉。
“這是怎麽回事？”我焦急地回頭看著凱恩。
他卻淡定地站著，嘴角含笑地看著一群人將我架進了房子。
一進房間，我就被裏麵閃亮的燈光閃花了眼，周圍是幾麵巨大的鏡子，上麵還綴著亮晶晶的燈泡。
鏡子前隻有一張椅子，但是沒人坐在上麵。很多人推著東西不停穿梭，看上去像是要舉行什麽奇怪的儀式。
“你就是陸小汐小姐吧？”一個穿著熒光粉色外套、眼睛上畫著金色眼影的男人，衝我嫵媚地拋了個媚眼。
一陣寒意由腳底直衝大腦，凍得我沒辦法思考，隻能點點頭。
“我們是凱恩少爺請過來幫你化妝的團隊啦。我們一定會把你打扮得像我一樣美——麗——動——人——的！”金色眼影男衝我眨巴著眼睛，說出令我毛骨悚然的話。
救命啊，我才不要變得跟你一樣恐怖啦！
我嚇得後退了幾步，躲到了剛剛跟我一起進來的凱恩身後。
“像你一樣隻會成為笑柄吧！要是拿不到‘優雅徽章’，木野朔一定會殺了我的！”我小聲地自言自語。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牢牢地按坐在了椅子上。
“嗚哇——我……咳咳咳……”我搖頭晃腦地表示自己不願意。
但對方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我開口之前，就拿著超大的粉撲，在我臉上噗噗噗地打上了一層白粉，嗆得我一直咳嗽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鼻子癢癢的，想伸手去揉，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牢牢地握住，正在塗什麽東西，吸著鼻子，噴嚏又打不出，我難受得皺起了眉頭。
“啊——”
我張開嘴，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單音。
“好啦，我知道你很擔心今晚的舞會，但是你放心，一切交給我！”金色眼影男自信地衝我笑了，擰開一個裝著白色粉末的盒子，用刷子沾了裏麵的粉末向我臉上湊過來。
“阿嚏——”
在毛刷的刺激下，噴嚏終於打了出來。
化妝師還保持著給我上妝的姿勢，一隻手舉著刷子，一隻手托著盒子——隻是盒子裏的粉末全被我吹到了他的臉上……
一時間，周圍似乎安靜下來。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凱恩，凱恩隻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噗——”
不知道是誰帶頭笑了起來，接著，響起一陣足以掀翻屋頂的笑聲。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看著化妝師轉黑的臉色，我急忙向他道歉。
“陸小汐。”化妝師衝我笑了笑，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我一定會把你變成舞會上最漂亮的人的，你就好好期待吧！”
抬頭，低頭，睜眼，閉眼。
我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弄，接下來的步驟似乎超級順利。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隨即被人推到了鏡子前。
柔和的光線下，在一陣眩暈中，我看見了一個跟平常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鵝黃色的拖地禮服裙，像我的第二層皮膚一樣，貼在我的身上。一圈同樣材質做成的玫瑰花點綴在領口，每朵玫瑰上麵都有閃爍的水鑽，就像清晨灑在黃玫瑰上的露珠一樣。
假睫毛又長又濃密，還卷卷翹翹的，厚厚的粉底遮住了我兩頰幾顆細小的雀斑，皮膚看上去光潔白皙，嘴唇也紅紅的，泛著櫻桃一樣的色澤。
呃——感覺好奇怪……像我又不像我……
臉上也不是很舒服，就像帶了一個麵具似的——但是真的漂亮了好多啊！
我抓著眼影男的手，激動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你太厲害了！我都認不出是我自己了！”
跟化妝師們依依惜別以後，我無視周圍人的眼光，向木野朔的別墅趕了過去。
嘿嘿嘿，今天穿成這個樣子，一定會把木野朔嚇一跳吧！
看他還敢說我不是女人！哼！
“木野朔，我回來了！”
還沒走到客廳，我就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不知道木野朔看到我現在的這樣子，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一想到木野朔驚豔的表情，我的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木野朔——”
前腳剛邁進客廳，我就看見木野朔正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
“陸小汐，你慢死了！”木野朔用抱怨的語氣說完，便轉過身來。
我笑眯眯地站著，輕盈地轉了一個圈：“你看你看，我雖然慢了一點兒，但是變漂亮了哦！”
木野朔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鍾，原本自信滿滿的我，在他這種目光之下，開始有一點點心虛。
也許……粉厚了一點兒？而且太白了，有點兒不像我……
我低下頭，偷瞟著木野朔。
但是，在木野朔的眼中，我並沒有看到一點兒嫌惡，也許……可能……我覺得……他很欣賞我？
我壯起膽子，抬起頭，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木野朔？”
木野朔像是剛回過神一樣，有點兒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木野朔，你還沒評價我今天的打扮呢。”我得意地抖動著長長的裙擺，在木野朔麵前臭美。
木野朔的目光隨著我的動作移到我的身上。但是，在他看到我禮服一瞬間，臉色就變了。
原本和煦溫暖的客廳，溫度似乎立刻下降了好幾度。
“木……木野朔？”我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來。我呆呆地站在一邊，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這個人真奇怪，為什麽前後態度反差這麽大啊？我真的想不通我剛剛哪裏說錯話，惹他生氣了。
“陸小汐，你身上這件衣服……”木野朔黑著臉，那眼神像是要把我身上的衣服燒出一個洞來。
“這……這是凱恩送我的啊……”我小聲地回答。
“你這個白癡！為什麽要穿凱恩送你的衣服？馬上給我脫掉！”惡狠狠地說出這句話，木野朔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背叛者。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我很喜歡這件衣服啊，而且這是凱恩特意送給我的！”
像是表達自己的決定一般，我雙手護在胸前，用力朝木野朔搖頭。
真是莫名其妙，我穿別人送的衣服，他生什麽生氣啊！不是說不管我的嗎？
“嗬嗬，你以為凱恩會這麽好心送你一件衣服？”木野朔沉著臉，嘴角卻掛著一絲陰鬱的笑，“這件衣服把你的小胸、粗腰全體現出來了。還有這種隻有糞坑裏才會有的顏色，也隻有你才覺得好看吧！”
“木野朔，你！”聽了木野朔刻薄的話，憤怒無法控製地從我心底溢出。
“我什麽啊？你不是要做我的騎士嗎？你覺得穿一件能當拖把用的長裙，就能通過‘優雅勳章’的考核了？你真是太天真了。”木野朔嫌棄地搖著頭，“如果你還是堅持穿這樣的衣服參加考核，我倒覺得你還是放棄的好，不然你隻會是芸學院最大的笑話。”
“你……”
啊啊啊，氣死我了！
好想封住木野朔那張嘴啊！
腦子裏剛這麽想，我的身體已經控製不住地做出了動作——
我跳起來，直直地撲向站在沙發前的木野朔。
眼看著手就要觸碰到他，我的身體卻像是被誰輕輕拉扯了一下，有了一點凝滯感，但我絲毫不在意，用力向木野朔撲了過去。
“刺啦——”
一陣布帛破裂的聲音響起，膝蓋處隨之生起一絲涼意，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顫抖著低下頭，一小截布料可憐兮兮地落在了地上。
禮服撕壞了……
我的心頓時像是垂在破損地方的線條一樣，空落落的。
好吧，就這樣吧。陸小汐，這應該就是你的命運吧。隻能一輩子做個醜小鴨，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天鵝。
借來的羽毛，永遠也不屬於自己。
我無力地蹲在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什麽騎士考核，什麽徽章，通通滾一邊去吧，我現在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走。
眼淚順著臉頰滴到了地上。
真是的，我是怎麽了？明明一點兒也不值得哭的事情，這時怎麽會哭成這樣啊？
不想在木野朔麵前流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麵，我吸著鼻子，用手背擦著臉。
“喂，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你怎麽哭了這麽久？”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野朔突然開口說話，語氣還是那樣不耐煩。
我抬起頭，透過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瞪了木野朔一眼：“是，對你來說隻是一件衣服，但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張能讓我更加接近終點的車票！”
說完我低下頭不再看他，心中充滿迷惘。
衣服沒有了，我要怎麽參加舞會？
原本隻是小聲抽泣，沒想到引出了心中好多的不滿，抽泣漸漸變成了號啕大哭，不管我怎麽控製，也控製不住。
“嗚嗚嗚……媽媽……我想回家……嗚嗚嗚，這裏好討厭啊……”
“陸小汐……”木野朔磨磨蹭蹭地走到我身邊，開口叫我。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默默擦眼淚。
“那個……其實那件衣服根本沒有那麽好啦，真是的，你幹嗎為了一件衣服這樣啊……從顏色到款式，既老土又難看……”木野朔吞吞吐吐地絮叨著，又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你本來就醜，把妝哭花了就更醜了……”。
“木野朔！夠了！”
不想再聽木野朔說話，我大聲打斷了他。然後我從地上站了起來，快速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喂，陸小汐，你不要以為我想跟你說這些啊……”木野朔看見我離開，迅速跟在我的身後，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
“木野朔，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討厭！”我轉過身，怒氣衝衝地對他吼。
木野朔聽了，臉上的表情似乎凝固了。
我說得太重了？
看到木野朔的表情，一瞬間，我似乎也沒那麽生氣了。
我默默地走進房間，沒想到木野朔也一聲不吭地走了進來。
要是以前，他這樣進我房間我一定會趁機抱怨一番，但是現在我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們之間，是讓人難以忍受的安靜。
我靠著床坐了下來，本來以為木野朔應該會對我說些什麽，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他走到我放衣服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從最底層拿出一個係著藍緞帶的白色盒子：“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衣服，比凱恩還要早……”
木野朔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故意裝出的滿不在乎的語氣中隱藏著一絲羞澀與不自在。
我呆呆地接過盒子，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木野朔之前鬧別扭，都是因為那件衣服？
這樣想著，我之前的不開心好像都慢慢化成了一絲絲煙霧，消散開了。
“木野朔……”
我看著他，心情複雜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什麽看！你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啊！快去換衣服！”
似乎是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木野朔突然又惡狠狠地衝我吼。隻是，他有點兒紅的臉頰，說明他是故作凶惡。
“嗬嗬……”
我低下頭，佯裝看衣服，偷偷笑著。
木野朔給我挑的，是一件銀色及膝單肩小禮服。單肩的肩帶是一根細細的、綴滿了小蝴蝶的帶子，隻要輕輕一動，就仿佛有很多隻蝴蝶在親昵地嬉戲。禮服的背部，綴有一些輕紗做成的絹花。走動的時候，這些輕紗絹花有如百花盛放、千蝶齊舞，讓穿的人有種化身蝴蝶精靈的感覺。
雖然還沒有穿上身，但不得不說，比起凱恩送我的那件衣服，木野朔這件更加適合我。
換好衣服，路過浴室的鏡子，我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淒慘——臉上厚厚的粉底被淚水衝得黑一塊白一塊，貼上去的假睫毛可憐兮兮地掛在了眼皮上，眼線把整個眼睛都暈成了黑色。
木野朔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跟這樣的我相處這麽久的啊……
我顫抖了一下，默默地把臉洗幹淨了。
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眼前的景象再次讓我目瞪口呆。
那個有著大大的鏡子，卻被我當成書桌的化妝台前，擺著一長溜的……化妝品？
而木野朔本人，則站在化妝台前，手上拿著一把刷子把玩著。
看見我，木野朔將我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心情很好地挑了挑眉：“看吧，你穿這件好看多了。”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傻站著幹嗎？你想頂著這張蠢臉去參加舞會嗎？不要浪費時間了！”
木野朔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坐過去，然後拿起一個調色盤一樣的東西，在上麵調和著。
我大腦放空，遵照木野朔的指示坐在凳子上。
木野朔輕輕托起我的頭。
“皮膚這麽差……你真的是女人嗎？”木野朔皺著眉頭，不滿地說著，手卻沒有絲毫停頓，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開始一點點地往我臉上抹。
為我化妝的木野朔，跟我之前看到的各種狀態下的他都不一樣。
那雙如同上等黑水晶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我，卻不帶任何貶損的情緒。平時隻會說話氣人的嘴，這時候卻微微抿成一條縫，有時候又會用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嘴唇，有點兒孩子氣，卻充滿了**力。
化妝台上橘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在白皙的皮膚上折射出一種溫暖的顏色。幾縷調皮的頭發不時掃落在他眉間，擋著他的視線，木野朔稍顯不耐煩地拿起我放在桌上的一個粉紅色帶絨球的發卡，將那幾縷頭發夾住，露出飽滿的前額。
看著認真化妝的木野朔，我的心突然不規律地跳動了一下。
“木野朔，你為什麽會化妝？”我下意識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木野朔看了我一眼。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啊……我隻是擔心你不會化妝，把我畫得像鬼一樣，拿不到勳章我會找你算賬的……”生怕被他看穿我的意圖，我急忙粗聲粗氣地解釋。
木野朔沉默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我母親在世的時候，我經常給她化妝……這套工具，已經很久沒用過了。”
本以為會得到一句針鋒相對的嘲諷，沒想到木野朔突然雲淡風輕地說了這麽一句，我心裏所有的對策，在他這句話麵前，頓時沒了著落。
我好像問到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
“對不起。”沉默了一段時間後，我尷尬地道歉。
“沒關係。”木野朔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微笑著說。
木野朔剛剛在笑？
我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還沒有化完，你想破壞我的成果嗎？”木野朔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發出警告。
他沒有嘲諷我，也沒有罵我，隻是說了一句“沒關係”？天啊！誰來掐我一把，看我到底有沒有在做夢啊！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看花了眼。
“眼睛閉上，不要亂動。”木野朔輕輕敲了敲我的額頭，警告我。
我回過神，乖乖閉上眼睛。
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我能夠感覺得到，木野朔的手在我臉上拂動。
“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的舞會，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還沉浸在我們之間難得的融洽氛圍中，木野朔放下手中的刷子，向我伸出了手。
我看著木野朔伸出的手，對他點了點頭。
我以為木野朔會帶我像上次一樣飛去會場，可這時別墅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汽車鳴笛。
我走出大門一看，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門口。我叫不出牌子，但是看車身閃耀著的光芒就知道，一定價值不菲。
木野朔紳士地幫我打開車門，我點點頭，然後低頭坐進了車裏。
“優雅考核”就從現在開始吧。
我默默地戴上與衣服配套的白色蕾絲手套，深深呼吸。
汽車平穩又快速地向舞會場地駛去。
我轉過頭，偷偷看了一眼木野朔。
他正閉著眼睛，將頭靠在玻璃窗上，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閉目養神，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就像顫抖的蝴蝶翅膀一樣。
真是的，不說話的時候，明明優美得像一幅畫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木野朔的影響，我也閉上眼睛，將頭靠在椅背上，稍稍放鬆一下。
在明顯感受到汽車停下來以後，我睜開眼睛。
木野朔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下了車，然後打開我這一側的車門，牽著我走進了會場。
不得不說木野朔紳士起來的時候，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魅力，真是令人無法阻擋……
“啊啊啊——木野朔大人，我們永遠支持你！”
“木野朔大人！請您放開那個女人的手！”
“我摸到君主大人的手了，好幸福啊！”
沒錯，就在木野朔拉我走進會場的時候，一大群女生向木野朔圍了過來。
可愛的，美豔的，氣質的，陽光的……
她們把我擠到一邊以後，紛紛展現出自己最迷人的一麵。
我愣愣地看了看空****的手心，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失落。
我抬頭看向木野朔，發現他被那麽多人包圍著，卻不顯一絲狼狽，黑色的燕尾服像是吸取了所有的燈光一樣，叫人忍不住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木野朔向我這邊看了一眼。
看著身處花叢的木野朔，我覺得莫名地刺眼。
“哼……我就是不溫柔也不美麗，性格也不可愛啊……”見沒人理我，我幹脆自己來到舞會的用餐區，端起一個盤子，裝了食物，大吃特吃起來。
說起來，從中午開始，我似乎沒有吃過什麽……
“木野朔，你就跟你的美女們慢慢交流吧！我陸小汐要享受這裏的各種美食了！”
我大口咀嚼，幻想著嘴裏的食物其實是木野朔的肉。
“木野朔，你居然親吻人家女孩子的手，真是太不害臊了！”我憤憤不平地往嘴裏塞了一口蔬菜沙拉，看著平時對人超不耐煩的木野朔做著電視上才有的紳士一樣的舉動。
“喂喂，木野朔，你不覺得你身邊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胸部都貼到你手上了嗎？居然不推開，你這個色狼！”我盯著木野朔，氣憤地叉起一塊三文魚放進嘴裏。
“那個長頭發的女生一看就是假摔啦！你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還道歉？你穿上禮服就以為自己是紳士了？”
看著那些女生做作的表演，一股怒火在我心中燃燒。
放下餐盤，我順手拿起了飲料區一杯閃著粉紅色光澤、看上去超級好喝的飲料大口灌了下去。
呃，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好好喝哦！
我眯著眼睛，仔細品嚐著美味的飲料，忍不住又端起了一杯。
我陸小汐生氣了，我要把這裏好喝的飲料全都喝掉！
我盡量不去看木野朔那刺眼的身影，拿著粉紅色的飲料，一口接一口地喝著。
不知道為什麽，喝了這種飲料之後，我覺得心情慢慢變好了。
“喂——喂？咳咳——”舞池正中央，禮官拿著調試好的麥克風說道，“大家是不是等這一刻很久了？”
原本散布在大廳各個角落的人們開始向舞池中央聚攏。
我看了一眼臉上洋溢著期待神情的人們，不屑地撇撇嘴。反正沒人會跟我跳舞啦……
“我宣布，舞會正式開始，你們可以邀請心儀的舞伴一起跳舞了。”禮官說完這句話，就退出了舞池。
不用想也知道，木野朔一定是女生爭相邀請的對象……
花心蘿卜木野朔，祝你今晚找一個舞技超級差的舞伴，最好她能把你的腳踩腫，腫成饅頭……
我一邊腹誹，一邊繼續喝飲料。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變得躁動不安，原本已經打算開始跳舞的一對對的舞伴，這時候突然都停下來，紛紛向我這邊看過來。
咦？
難道大家發現我吃得太多了？
我疑惑地張望著，然後悄悄放下手中的飲料杯，抬腳就走。
走了幾步，突然發覺頭有些暈暈，而不經意間，我似乎看到了——木野朔？
我站穩腳步，揉了揉眼睛，果然，木野朔身上好像散發著黑氣，氣衝衝地向我走來。
真是的，明明都已經那麽受歡迎了，幹嗎還板著一張臉啊……
“陸小汐！你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務嗎？居然躲在這裏吃東西！”木野朔走到我麵前，低聲對我說。
“你不是被美女包圍了嗎，幹嗎還管我？”我衝他翻了個白眼，走回桌邊，順手將桌上還沒喝完的飲料一飲而盡。
看見我喝飲料，木野朔突然伸手拿走我的杯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臉色大變：“陸小汐，你膽子大了，居然在考核會上喝酒！”
“酒？”我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傻子啊，這明明是一點兒酒精味都沒有的果汁啊——”
“這是水果酒……算了，你還能跳舞嗎？”木野朔氣急敗壞地問我。
“我練習了那麽久，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句話的！”聽了木野朔的話，我不滿地撇撇嘴，推開他向舞池走去。
“陸小汐，你……”木野朔在我身後低聲喊了一句，然後快步靠近我，牽住我的手。
音樂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這首曲子居然就是之前木野朔教我練習跳舞的曲子。
“木野朔，這首曲子……”我剛想跟木野朔分享我的新發現，抬起頭，卻看見木野朔黑著臉，臉上似乎寫著“我很生氣”四個大字。
我吐了吐舌頭，低下了頭。
身體隨著舞曲搖擺、轉動……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我居然覺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今天的舞會效果很好，食物也好好吃，可為什麽木野朔的臉色還這麽難看？
真是的，他成天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臉，難道不覺得很累嗎？
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我突然停下舞步，踮起腳，伸出手，去捧木野朔的臉……
呃，他怎麽這麽高……
“你……”因為我的動作，木野朔不悅地皺起眉。
“好啦，你不要教訓我啦……”我噘著嘴說道，“明明長著天使一樣的麵孔，為什麽每天都板著臉呢？又不是不會笑……”
木野朔愣了愣，眼神閃爍著。
我伸出指尖，揉了揉木野朔眉間皺起的紋路：“偷偷告訴你哦，你笑起來的樣子真是超級好看呢！嗬嗬嗬……”
我一邊傻笑著，一邊拉著木野朔的手，快樂地在舞池裏旋轉。
說出了心裏一直想說的話，我覺得好開心好開心，燈光像星星一樣在我身邊閃爍，最英俊的王子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舞蹈。
我拉著木野朔，一直跳啊跳，不知道跳了多久，隻知道最後我的雙腿都麻木了。但我還是開心地笑著、旋轉著，一直到音樂停止。
舞池中央的人漸漸散開，留出一小塊空地，之前宣布舞會開始的禮官又站了出來。
“經過我們評審的仔細鑒定，選出了今天的三位候選公主！”禮官聲音高亢地說著，周圍響起一片掌聲。
在他身後，一塊純白的幕布緩緩升起，上麵投影著三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我傻笑的臉。
“那麽，現在有請我們的三位候選公主上場拉票。”禮官宣布道。
木野朔不動聲色地推了我一把。
我從之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我還有任務在身，要通過“優雅考核”。
可是怎麽腦袋明明清醒得很，身體卻跟不上思維的節拍……
我到底怎麽了？
第一位候選人打扮得像一個可愛的洋娃娃，在燈光的照射下，我隻能看見白色的鋼琴，還有她衣服上點綴的不知名的閃閃發光的寶石。
她安靜地坐在鋼琴前，深吸一口氣，大氣磅礴的音樂聲就在舞會會場擴散開來。
“好厲害……”
我傻傻地張大了嘴巴，身體卻軟綿綿地向木野朔倒了過去。
“陸小汐，你身上全是酒味！”發現我的動作，木野朔不滿地說道。不用看他，我都知道現在他一定是皺著眉頭的。
“不要那麽小氣啦，借我靠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一起跳過舞，現在的我居然一點兒也不怕木野朔生氣，一邊說著，我一邊向木野朔身上靠了過去。
木野朔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撫慰了我有些浮躁的情緒。
“陸小汐你這個白癡，居然敢喝酒……”耳邊傳來木野朔咬牙切齒的聲音。
糟了……
我好像又惹木野朔生氣了。
“對不起……”我老實地道歉，但是聲音軟軟的，完全不像平時的我，“木野朔，你不要對我那麽凶啦……”
聽到我這句話，木野朔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秒鍾。
“好渴……”我嘟嘟囔囔，腦袋在木野朔肩膀上蹭了蹭。
就在這時，第二個候選人上場了。
這位候選人像一位正真優雅高貴的天鵝公主一樣，頭上戴著閃閃的皇冠，配合著優雅的音樂，跳起了芭蕾舞。
輕盈的舞蹈，優美的身軀，她像一隻精靈一樣躍動著，把人帶入幻境之中，我不知不覺看得入了神。
“好美……”我情不自禁地揪住木野朔的衣襟輕聲讚歎。
就在這時，一個冰涼的水杯貼在了我臉上。
“啊，好涼！”我忍不住小聲叫了起來，雙手卻順勢捧住水杯，繼續貼在臉上。
我抬起頭，看到木野朔那張英俊的臉。
“陸小汐，你的神經到底有多粗啊？馬上就要輪到你展示才藝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欣賞別人的表演？”木野朔皺著眉頭對我低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焦急。
“我其實很緊張。”我喝了一口水，然後讓他看我在發抖的手。
就在這時，第二位候選人的表演結束。
“那麽，接下來，我們有請第三位候補公主上場！這位候補公主，有著讓人看了覺得開心的笑臉。”禮官在舞池中央笑眯眯地看向我。
我大口呼吸著，活動著臉部肌肉，想給禮官一個“讓人看了覺得開心”的笑臉。
誰知道，禮官看了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臉，卻立刻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笑容也扭曲了。
“他怎麽了？”我保持著笑臉，抬頭問木野朔。
木野朔在看到我的笑容後，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接著，他低下頭，用力握住了我還在顫抖的手：“陸小汐，你聽著，雖然你是個白癡，而且隻會給人惹麻煩，但是，今天你絕對是這場舞會的主角！”
我感到木野朔手中的溫度，那份握住我手的力量也傳遞過來，也像是漸漸變成我的力量一樣。
燈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我身上。
明明四周站滿了人，但是站在聚光燈中央的我，卻看不到隱藏在黑暗中的他們。
看著我走來的方向，我展開了一個笑容。
木野朔，你看著好了，看我怎麽拿到勳章。
“我要展示的才藝是唱歌。”我微微偏過頭，笑著看向禮官。
“可以，當然可以，請問您有伴奏嗎？”禮官問。
我搖搖頭。
找伴奏？
現在大概也來不及了吧……
禮官讓開了位置，周圍的燈光又暗了一些，隻剩一道白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看不見大家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其實具體該唱什麽歌我腦袋裏完全沒有打算，就隻有小時候媽媽說的話——隨心而唱，唱出心中所感，從而感動聽者。
我閉著眼睛一邊想著媽媽的話，一邊發出了聲音。沒有歌詞，隻是單純地哼唱著隨心而出的音調。
想著剛剛讓我因為那甜美的果香而貪杯的水果酒，清純、甜美，歌聲也不知不覺歡快起來。
我仿佛看到了一片結有各種水果的果園，陽光充足卻並不強烈，青青的草地，潺潺的流水，小鳥兒歡快地歌唱。我也忍不住和小鳥兒對唱，模仿著鳥兒歡唱……
好久都沒有唱得這麽開心了。
進入這個學校以來，我都沒有像這樣，全身心投入地唱過歌。
啊，我似乎想起來了，小時候我立誌做一個像媽媽一樣偉大的歌唱家，但是似乎在某一次唱歌被狗追了以後，我就開始討厭自己的歌聲了……
怎麽會這樣呢？
一曲終了，我睜開了雙眼，隻見一群蝴蝶正圍繞著我翩翩起舞。
燈光漸漸變亮，我看見周圍的觀眾一臉如夢初醒的表情，半晌才發出陣陣掌聲和喝彩，還不時讚歎我剛剛的歌聲。
一曲歌畢，身體裏所有的力氣也像是那群蝴蝶一樣，離我遠去。
“陸小汐！”
木野朔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中那樣清晰。
接著我看見木野朔衝出人群，停在了我麵前。
呃……他怎麽突然出現了啊……還一臉的焦急？
一定是我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
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向後倒。
就在我以為一定會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雙手突然摟住了我的腰，我的身體淩空而起，被人橫抱在了懷中。
我抬頭看過去，木野朔臉上焦急的神情還沒有退去，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看著這樣的木野朔，我的心忍不住劇烈跳動起來。
“啊！是月夜君主！”
“月夜君主會這樣擔心一個人啊？”
“好羨慕她懷裏的女生啊！”
周圍的喧鬧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傳進我耳中，我的臉也紅了起來。
我剛想說些什麽掩飾自己的羞澀，木野朔卻對著麥克風說了句“告辭了”，便不顧人群重重，向門外走去。
搞什麽啊，當著那麽多人抱著我離開？
“喂！木野朔，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有腳會走路！”我一邊說一邊在他懷裏掙紮著。
“既然醉了就老老實實聽我安排，早點回去醒酒，這是做騎士的基本職責，難道你要違背君主的命令？”
他的懷抱如此溫暖，他的聲音如此冰冷。
“木野朔，你這個暴君！我要反抗你！”我伸手揮拳，大聲地說。
“隨意，隻要你有那個能力……”木野朔一邊飛快地走著，一邊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木野朔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你真是個怪人……”我撇撇嘴，小聲地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