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法跨越的距離
帝景學院是一座很特別的貴族學校。
這裏四麵環海，與外界相連的隻有一條海底通道，想進入帝景學院，或者搭乘海底通道的列車，或者搭乘私家飛機。
由於帝景學院建立在海島上，毫無疑問，校園環境幽雅、氣候宜人。不僅如此，帝景學院的各種硬件設施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絕對先進、絕對高科技！
總之，這裏就像一座縮小版的繁華都市，比之外麵的世界毫不遜色。也就是說，帝景學院不僅是一所奢華的貴族學校，同時，還代表著整座海島。
當然，說起帝景學院，就不得不提到支撐這所學校的“四大家族”了。
其實，“四大家族”是當初合資創建帝景學院的四個大財團，說得更準確些，也就是說，這座幽靜漂亮的海島是屬於四大財團的。
同學們習慣將“四大財團”稱為“四大家族”，其曆代繼承人都是在這裏接受針對性的家族式教育，順利畢業之後，才能正式接管家族。
如今，在帝景學院讀書的四大財團繼承人分別是：歐氏娛樂傳媒的少主，歐啟曜；洛氏金融財團的掌門人，洛子寒；柯氏飲食集團的當家少爺，柯慕離；夏氏酒店連鎖企業的接班人，夏承西。
帝景學院的學生稱他們為“四大偶像”，因為，他們不僅頭腦聰明，容貌出色，身世顯赫，還分別擁有獨特的個人魅力，遠遠勝過電影電視明星和大紅大紫的歌手，他們才是上帝真正的寵兒，完美得無懈可擊，就像漫畫裏走出來的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
好吧，我認輸，因為承受不了智秀的精神折磨，我隻好迫不得已投降了，心不甘情不願地認可了他們的“超凡魅力”和“偶像地位”。
不僅如此，智秀還強迫我閱讀帝景學院的《入學手冊》。讀就讀唄，反正我是新生，了解一下學校的規定和製度也是應該的，但是……
為什麽？
為什麽智秀按著我的腦袋，非要我去看《入學手冊》上的四張彩照，而那四個人正是所謂的“四大家族”！無疑，柯慕離的光輝形象也在其中，那溫暖的笑容，那黑亮的眼睛，那金燦燦的秀發，那微微上揚的唇角，竟會令我覺得如此晃眼。
“諾菲，現在你應該知道‘四大家族’了吧？”
我望著智秀苦笑，無奈地點頭，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說些什麽。我可是被她強製看了一整天關於“四大家族”的介紹，就算我不想知道、不想記住，頻頻翻開那些資料也總會留有印象，是不是？
“智秀，我投降，拜托你放過我。”
“你呀，還真是與眾不同呢。”智秀突然發出感慨，我不禁抽了抽嘴角，很期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諾菲，大家都盼星星盼月亮，巴不得與‘四大家族’攀上關係。可你呢，好像對他們完全不在意。諾菲，你知不知道，你認識的那位‘柯少爺’，是四大家族中最溫文爾雅的王子，有著紳士般的風度，待人謙和有禮，還擅長製作美味的食品，簡直就是完美中的完美啊！”
什麽？完美中的完美？
我默不做聲，不禁搖了搖頭，對智秀所說的外星語言表示無法理解。不過，有一點智秀說得沒錯，柯慕離的言行舉止的確堪稱紳士般的優雅。
“諾菲，你和柯少爺很熟嗎？”
我看著智秀：“為什麽這樣問？”
“咦？”智秀明顯一愣，拍著我的肩膀說，“柯少爺有潔癖，你知不知道？”
“嗯。”
“那麽，你也應該知道，他從來不會與別人靠太近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盯著智秀那雙好奇的眼睛將眉頭皺得更緊了。印象中，那晚在遊輪上，柯慕離確實跟我說起過“安全距離”的問題，他當時真誠的態度和坦誠的話語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不過……
智秀這樣說，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智秀，別再繞彎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相比於猜謎語似的談話方式，我更喜歡開誠布公，直來直去。而事實上，智秀原本就是個率直的女孩，她怎麽突然跟我捉起迷藏來了？
智秀托著下巴，詭秘地笑了笑：“諾菲，柯少爺送你回公寓的時候，你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很近很近呢。”
有嗎？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不會呀，柯慕離跟我說過，隻要在安全距離之內，他就能夠與別人正常相處。既然他沒有推開我，沒有感到厭惡，那就說明……”
“打住！”智秀向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還不忘敲了敲我的額頭，“安諾菲，你還真是迷糊呢，根本就沒明白我的用意！”
用意？
智秀她，她有什麽用意？
“告訴你吧，據我收集的情報顯示，柯少爺通常與人保持兩米左右的距離，除非是熟悉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在無法推托的特殊場合，否則，他從不會逾越這個界限。”智秀望著我，繼續補充道，“一般情況下，就算與陌生人握握手，他也會很快把手洗幹淨。當然，這是他的習慣，也正是這些習慣造就了他一貫的紳士風度。”
“所以呢？”
我大概真是反應遲鈍，聽來聽去還是不清楚智秀的意思。
“笨！”智秀挫敗地歎氣，眼裏躍動著兩團小火苗，“安諾菲，我確定，你在柯少爺心裏是特別的人！”
什麽？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智秀，很想知道她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
特別的人？我怎麽會成為柯慕離心中特別的人？我和他，隻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點罷了；我和他，隻是在遊輪上尷尬相識，意外地交談過而已。這樣的我們，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智秀，別亂說。”
“我哪有亂說，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智秀的堅持讓我有些無奈，但她接下來的分析卻莫名地擾動了我的心，“柯少爺明明有潔癖，明明總是與人保持距離，為什麽偏偏與你並肩而行？”
我微微一愣，竟然啞口無言。
事實上，我和柯慕離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忘記了他有潔癖這件事。所以，我也完全沒在意自己與他相處時我們之間的距離。
“他，他的症狀大概緩解了吧。”我隻能垂下頭，拚命找借口。
“就算如此，他有必要親自送你回公寓嗎？”
這一次，我的回答幹脆利落。
“男生送女生回公寓，不是很正常的嗎？何況柯慕離是名副其實的紳士，他肯定會比別人做得更好、更周全。”
“嗯，問題就在這裏！”智秀挑眉望著我，淡淡地說道，“我登錄進入學校的論壇，看到很多關於‘四大家族’的帖子，得出的結論是——他們雖然擁有超高的人氣，卻非常不容易接近，尤其是柯少爺。因為有潔癖，他很少與人近距離接觸，你若對他不重要，那麽送你回公寓這樣的小事，他完全可以交給仆人去做。”
是呢，智秀說的似乎也有道理，而且，我在餐廳幫忙的時候，他居然沒有離開，一直在等我！想到那一刻的感動與驚喜，我實在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柯慕離，柯慕離……
我突然很想去了解他，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星期四傍晚。
這是帝景學院網球部的社團活動時間。
我雖然是網球部的新隊員，但因為幾乎每天都要出入網球部，我對這裏也就慢慢熟悉，不再陌生了。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網球部的部長大人呢。
聽學長學姐們說，網球部的部長大人帶領一些隊員，外出參加網球比賽了，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回校。
“大家集中一下，我有幾件事要說。”
講話的人是網球部的副部長、三年級的學姐——薑美妍。
美妍學姐是個自信、漂亮的女孩，白淨的瓜子臉，細長的丹鳳眼，深棕色的長發紮成利落的馬尾辮，看起來既幹練又沉穩。
隊員們紛紛圍攏過來，站在美妍學姐麵前，耐心等待她發話。
“嗯，是這樣的。”她頓了頓，低咳兩聲，“部長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這個周末就會回來，目前我們的比賽成績還不錯，暫居第二。不過，部長向大家保證，讓大家放心，這次比賽的冠軍一定會屬於我們！”
“啪啪啪！”
隊員們不約而同地鼓掌。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怎麽回事？現在隻是冠軍預測好不好？我們學校現在還是第二名，僅憑那個素未謀麵的部長一句擔保，大家就興奮成這個樣子，也太誇張了吧。
於是，我對部長大人的好奇程度又加深了幾分。
“另一件事，下個星期，新隊員要進行挑戰賽，這是我們網球部一貫的規定。”美妍學姐特意將視線落在我們幾個新人身上，叮囑道，“不必太緊張，隻是一個實力測試，發揮出你們的正常水準就可以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竟然說不出心裏是怎樣的滋味。
也許在帝景學院裏，每個人都要接受這樣或那樣的考驗吧。不管你曾經多麽出類拔萃，多麽光亮耀眼，來到這裏之後，也必須從起點重新開始。
“最後，我說一下今天的練習安排。”美妍學姐皺眉，淡淡地說道，“二、三年級的老隊員，去後麵的場地自由練習。一年級的新隊員，留在這個主場地進行接發球的速度練習，我要看看你們的潛力。”
大家麵麵相覷都笑了笑，算是接受了美妍學姐的安排。
“那好，開始練習吧。”
美妍學姐一聲令下，隊員們立刻分散開來，向各自的練習場地走去。
網球部的主場地擁有最先進的現代化練習設備，而我們新隊員今天的對手，就是那個會張著嘴巴吐球的自動發球機。
“諾菲，你先來！”
我剛剛做完熱身運動，美妍學姐的聲音就傳入了我的耳中。
好吧，反正躲也躲不過，總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我就代表新隊員來領教一下那個發球機吧。
“諾菲，加油！”
“諾菲，看你的啦！”
其他新隊員站在練習場旁邊，高喊著為我加油。
我揮手向他們示意，俯身拿起網球拍，笑吟吟地走向場地中央。不管怎樣，我對自己還是滿有信心的。
“開始！”
什，什麽？
美妍學姐她，她也太狠了吧，我還沒有站穩呢，她就毫不猶豫地啟動了發球機。
“咚咚咚……”
黃綠色的網球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速度越來越快。
起初，我打得很輕鬆、很閑適，回球也準確有力。但是，隨著發球速度的提高，我必須集中精神才能清晰地辨別出網球的飛行方向，回球的速度也不得不減緩了。
幸運的是，從開始到現在，我的回球一直很順利，沒有發生任何失誤。
“哇！快看！是‘四大家族’啊！”
“夏公子、柯少爺！最愛你們兩個！”
“歐少主！歐少主！歐少主最帥！”
“洛少爺好酷啊！我們永遠愛你！”
振聾發聵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在網球場附近不斷響起，那轟轟烈烈的場麵很像當紅明星的演唱會現場，亂糟糟的，過分熱鬧、過分喧嘩。
“暫停練習。”
美妍學姐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我們向喧鬧的人群走去。
“是‘四大家族’，我看到他們了。”
“好激動！入學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呢。”
我哭笑不得地望著身邊的隊友，突然有種想要用麵條上吊的衝動。
真的假的？
不就是四個男生嗎？嗯，準確地說，是四個比太陽更加耀眼的男生。就算如此，大家有必要因為見他們一麵而高興得忘乎所以嗎？
“諾菲，你喜歡誰？”
隊友撞了撞我的手肘，滿臉期待地問。
“啊？”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誰？喜歡誰？”
結果隊友們各個額角鋪滿黑線，用異樣的目光緊盯著我。那姿態、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說：“你根本不是我們地球人！請問你來自哪個星球？”
我無語，趕忙移開視線，逃避大家的眼神追蹤。
如果可以，我真想與她們保持距離，以顯示自己與她們不是同一陣營的。但那樣做的話，似乎會達到反效果，更容易讓她們誤解——我可能真的來自外星球。
“她們是在問你，那四個家夥你支持哪一個？”
最終，還是美妍學姐的解釋讓我明白過來了。
意外的是，美妍學姐竟然稱“四大家族”為“四個家夥”，完全沒有一點兒狂熱的感覺，足以見美妍學姐不是他們的粉絲。嘿嘿，我總算找到一個“知己”了，否則，我真會以為自己是另類呢。
“學姐，你呢？”
我沒有直接給出答案，不是不想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美妍學姐深吸一口氣，淡淡地笑道：“抱歉，讓你們失望了，那四個家夥，我一個也不喜歡！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我全部都喜歡。”
咳咳，這個回答可真夠深奧的。
不過，很快我們就明白美妍學姐為什麽會那樣說了。
“子寒，你們四個打擾我們練習了，趕緊回白金館吧。”
原來美妍學姐與“四大家族”中的天才帥哥洛子寒很熟悉，想必對其他三人也不會陌生，難怪她表現得如此鎮定呢。
洛子寒抬手推了推眼鏡，冷俊倨傲的麵孔上浮起一抹無奈。
“美妍姐，我們可不是養在籠子裏的鳥，不要試圖將我們關在白金館裏。”
“好，好，是我錯了。”美妍學姐微笑著聳了聳肩，對周圍那些眼冒紅心的女生們說道，“大家不要這樣了，你們這種‘追星’舉動隻會讓他們四個感到為難哦。既然喜歡他們，就應該理解他們，減少他們的困擾，是不是？”
眾女生沉默不語，紛紛低下頭認同了美妍學姐的意見，相繼轉身離開了。
“美妍姐，謝謝你。”
溫潤如風的聲音拂過我的耳旁，條件反射般地，我迅速抬起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那雙清澈含笑的美目。
柯慕離！果然是柯慕離！
咦？他，他怎麽會被另外三個家夥包圍起來了？
“啊，諾菲也在呢。”
柯慕離輕輕推開同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在與我們大家相距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的這個舉動，讓我很倒黴地變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刹那間，一道道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困惑的、驚異的、冰冷的、慍怒的、嫉妒的……是那樣複雜難懂，意味不明。
“那，那個，你好！”
我對著柯慕離幹笑兩聲，鑒於此刻的危急形勢，我主動打消了喊他名字的念頭。
“哦，我記得諾菲很擅長打網球。”柯慕離看著我，笑靨如花，“不知道諾菲願不願意陪我打一局呢？我呀，很想看看諾菲打球時的英姿呢。美妍姐，請你來做裁判，可以嗎？”
美妍學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向柯慕離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轉眼間，圍觀的同學喧鬧起來，都露出了萬分期待的神情。
可是……
我現在還沒有答應柯慕離的請求好不好？而且，我才是與柯慕離交鋒的對手，我才是最重要的“當事人”，大家憑什麽將我忽略啊！
“那個，我想告訴你，其實……”
其實，我真想一口回絕柯慕離！但是，我吞吞吐吐好半天，還是沒能將這句真心話說出來。
柯慕離輕輕挑眉，笑著安慰我：“諾菲，不必緊張，你可是網球高手哦，我未必能夠戰勝你呢。”
拜托！
我那根本不是緊張，好不好？我是鬱悶，鬱悶！鬱悶得想撞牆！
“慕離！”俊美妖嬈的少年走過來，將手臂搭在柯慕離的肩膀上，“坦白交代，你什麽時候認識了網球少女？”
柯慕離笑著拍掉好友的手，紳士地向我介紹：“諾菲，這是承西。承西、曜和子寒，都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嗯。”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帝景學院，‘四大家族’如雷貫耳，夏公子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好，夏公子！我叫安諾菲，是網球部的新成員。”
“你好！”夏承西意味深長地盯著我，低聲道，“我呀，一直以為，女孩子留長發才是最漂亮的，現在看來，短發女孩也很英姿颯爽呢。”
我尷尬地愣住，抬起手，略顯窘迫地揉了揉自己的短發。
見狀，柯慕離趕忙推開夏承西，抱歉地說道：“諾菲，你別在意承西的話，他就是喜歡亂開玩笑。”
“我，我沒事。”
其實這麽多年來，由於留短發的緣故，同學們經常喊我“假小子”。平日裏，我既要上學，又要兼職打工，根本沒空打理頭發，幹脆剪短了，一身輕鬆。結果，我在別人眼中就慢慢地變成了忙碌的“假小子”。
讀中學的時候，曾有不少男生毫無風度地挖苦我、嘲笑我，說我沒有一點兒女孩子的感覺。相對而言，夏承西所說的話，已經給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勵。
“柯慕離，你先做準備活動吧，我去對麵等你。”邁開腳步的瞬間，我轉過身來，笑著對他說道，“很期待與你的交鋒，我會全力以赴的。”
他微微頷首，凝眸注視我，淡淡地笑道：“嗯，彼此彼此。”
有那麽一瞬間，看著他優雅的笑容，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視線仿佛被粘住了一樣，怎麽都移不開了。
“喂，小心啊！快閃開！”
我才走出幾步，對麵突然傳來了急切的呼喊聲。
“咚！”
一個疾速飛行的網球飛過球網，硬生生地砸在地麵上。
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人不小心觸碰到了發球機的按鈕，把發球機啟動了。那個發球機是一次性連續發球的，也就是說，即使現在關閉了按鈕，先前排位的幾個球也會順次彈射出來。
“咚！咚！咚！”
我記得那個發球機每次都是連發五球，現在看來，四個球已經落地，應該隻剩下最後一個球了。
果然，一個黃綠色的網球又飛了過來，也許是受到風的影響，網球竟然在中途改變了方向，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柯少爺，快閃開！”
“柯少爺，網球來了，網球！”
聽到大家慌亂的喊聲，聽到“柯少爺”這個稱謂，我莫名地緊張起來，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強烈的擔憂和不安令我迅速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向柯慕離跑去。
我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個黃綠色的網球筆直地飛向柯慕離，而他似乎並沒有聽到大家的喊聲，仍在專心致誌地做著準備活動。
“柯慕離！”
我的頭腦有些眩暈，身體像離弦的箭一般撞入他的懷抱，緊緊擋在他的胸口，用自己的後背對著那個即將到來的網球。
柯慕離明顯一驚，臉色驟然改變。
我正要開口解釋，他卻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動作敏捷地抱著我向旁邊轉了一圈，不但順利躲過了網球的攻擊，還恰到好處地保護了我。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他，兩個人緊緊相擁。
他的雙手攬住我的肩膀，我的雙手緊扣他的腰身，四目相對，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覺間，我的臉頰開始發燙，心跳也越來越快。
然而……
柯慕離的狀況不怎麽好，準確地說，是很糟糕！他的身體僵立著，俊雅的麵孔蒼白如紙，額頭還隱隱滲出了汗珠，而那雙抓住我肩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柯慕離，你……”
他沒有出聲，慢慢皺起眉頭，漂亮的黑眸仿佛失去焦距一般，茫然地望著我。
“柯慕離，你怎麽樣？”我知道他有潔癖，心中既難過又焦慮，急得快要哭了，“拜托你說句話，好不好？”
我趕忙放開他，然後，試圖將他的雙手從我的肩頭移開。但是，我又害怕了，不敢再去碰他的手，就這樣狼狽地讓自己的手臂懸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慕離！”
“慕離！”
“慕離！”
站在場外的夏承西、歐啟曜、洛子寒急匆匆跑了進來，立刻將我和柯慕離分開。
“慕離，你怎麽樣？”
歐啟曜和洛子寒一起扶住柯慕離，這兩位向來淡定沉穩的少爺，居然露出了少有的焦慮情緒，神色陰沉而凝重。
“慕離，回神！快回神！”夏承西一邊為柯慕離擦汗，一邊輕拍他的臉頰，“慕離你看清楚，我是承西，曜和子寒也在你身邊，你馬上給我恢複過來！”
看著他們擔憂的模樣，看著柯慕離慘白的臉色，我簡直恨透了自己，強烈的心痛與懊悔席卷而來，鹹澀的淚水悄然湧出眼眶，模糊了我的視線。
“柯慕離，對不起，對不起……”
夏承西搖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諾菲，你不要自責，其實……”
“承西！”洛子寒猛地打斷夏承西的話，冰冷銳利的目光直望入我的眼裏，“這位同學，我們知道你是想幫慕離擋住飛來的網球。但是，有時候，幫忙反而會壞事。慕離他之所以不去閃躲，那是因為憑借他的身手，完全能夠不慌不忙地避開網球，而你的好心，卻將他推入了痛苦的深淵。”
“子寒，不要說得那麽可怕。”歐啟曜笑了笑，挑眉望著我，“別在意，我們三個都相信，你是真心想要保護慕離，謝謝你。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慕離他很排斥陌生人的靠近……”
“曜，我沒事了。”
在我們談話之際，柯慕離恢複過來，臉色依然蒼白，但他的笑容像春天的陽光般溫暖。他就這樣望著我，我的淚水再次潸然而下，總算……總算安心了。
“諾菲，抱歉，嚇到你了吧？”
我淚眼模糊地望著他，拚命搖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味地向後退，一步，兩步……直退到兩米以外的距離。
“諾菲……”
柯慕離皺眉，掙開同伴的攙扶，向我走過來。
“不，不……”我胡亂地抹掉淚水，又退後兩步，這才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柯慕離，我……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
“諾菲，不要再退了！”
柯慕離深深地注視著我，俊逸的臉龐上不知何時退去了慣有的笑容。
我大概猜到了他會說什麽，想必是一些安慰我的話，隻可惜，我不需要他的安慰。我希望能夠與他成為朋友，尤其是在聽了智秀的分析後，我居然傻傻地以為，自己真的是他心中某個特別的存在。
此時此刻，我才終於明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想。
對柯慕離而言，我安諾菲不過是“柯少爺”的一個小小的粉絲，一個微不足道的傻女孩罷了。
網球場上的意外事件發生後，我非常“幸運”地成為了學校論壇裏的“名人”。
原本那隻是一件小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恐怕誰都不會留意。然而，當與帝景學院最有影響力的“四大家族”扯上關係時，哪怕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也會升級為轟轟烈烈的大新聞！
學校論壇裏的帖子眾說紛紜，大家的反應也很積極熱情，不過呢，言論傾向主要還是兩個字：八卦。當然，八卦話題的主角肯定不會是“柯少爺”，誰敢在這個關鍵時刻去得罪“四大家族”那一定是腦袋壞掉了！
因此，本姑娘首當其衝地遭人非議，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炮灰”。很多帖子都在大肆譴責我，說我惺惺作態，居心不良，明知道柯少爺有潔癖，還故意找借口靠近他，從而導致他痛苦不堪。
對此我百口莫辯，隻能無奈地苦笑。
柯慕離在看到那些帖子後，立刻給我打來了電話，他真誠地向我道歉，還耐心地叮囑我，千萬不要在意，他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
事實證明，柯慕離是個說到做到、雷厲風行的人。就在我和他的通話結束後，學校論壇裏所有相關的帖子和信息，全部被消除得幹幹淨淨，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盡管如此，我的心裏還是有了一個結，悶悶的，很不舒服。而這種煩躁低落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周末，被我完完整整地帶回了家。
“諾菲，發生了什麽事？”
“姐姐，你在學校受委屈了？”
媽媽和妹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異樣，追著我問個不停。
“沒事，你們別擔心。”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而且，我以前也很少在意別人的看法。這一次，我真的很反常，就像失控了一般，覺得特別特別委屈。
“哎呀，你們別多想了。”弟弟走過來，拍了拍媽媽和妹妹的肩膀，笑道，“姐姐可是強悍的女超人，她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誰敢欺負她呀？”
我憤憤地甩給弟弟一記冷眼，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真要命！
弟弟和妹妹本是一對龍鳳雙胞胎，幾乎同時出生的兩個人，為什麽性情會相差這麽遠？妹妹一向乖巧聽話，溫柔可愛；而弟弟呢，雖然心地善良，卻總是能夠氣得人想吐血，儼然是家裏的另類。
不過，奇怪的是，每次與弟弟吵嘴之後，我反而會變得更加有精神。
“姐姐，你火氣這麽大，是不是被學校開除了？”
“什麽？”
媽媽和妹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滿臉擔憂。
我緊皺眉頭，冷冷地瞪著弟弟：“收起你那來自火星的想象力。”
“咦？不是嗎？難道是失戀了？”
“抱歉！”我抬起手，對準弟弟的額頭給了他一個暴栗，“你這麽八卦，長大後不做記者簡直是浪費。”
弟弟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嘀咕道：“我覺得，自己的推理能力很強，最適合做私家偵探。”
“非常好，希望你能變回柯南那樣的小學生！”
“如果姐姐給我提供‘縮小藥’，我很願意。”
好吧，我認輸，繼續說下去，那個伶牙俐齒的臭小子會耗光我的全部精力。我今天還要出去找兼職呢，哪有時間陪他在家磨嘴皮子！
經過這番吵鬧，我的心情逐漸平複，總算好轉了。
有些人、有些事，根本就不是我能夠掌控的，與其自尋煩惱，還不如打起精神，去努力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
而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兼職！
天空湛藍，飄浮著一片片棉花糖般的雲朵。
太陽閃爍著金子般的燦爛光芒。
我走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細心留意各個店鋪登出來的招聘啟事。雖然有不少店鋪在招人，但是，大多數都要求全職打工，兼職通常不太容易找到。
以前，我一直在某家小書店做兼職，每天放學就去書店幫忙。漸漸地，我與老板夫婦熟悉了，彼此相處得很融洽、很開心，老板夫婦也很照顧我，我非常感激他們。後來，老板一家移民去了國外，書店從此關閉，我也就徹底失去了那份最喜歡的兼職。
是呢，很懷念那段日子……
我跑遍了整個城區，在十幾條街道中穿梭，仍然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兼職。看看時間，已經到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雙腿也疲憊得快要邁不動了。
“本店招聘兼職，女士優先，有意者請進來詳談。”
在一家花店門前，我終於發現了自己最想找的兼職。盡管我以前從沒有在花店打過工，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好這份兼職。
“您好！”
“哦，歡迎光臨。”中年女子笑望著我，詢問道，“小姑娘，想買什麽花？”
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短發，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個，阿姨……我看到你們花店在招兼職，是嗎？我，我很想做這份兼職，所以……”
中年女子慢慢斂起笑容，微眯眼睛，上下打量著我。
“你想做兼職？”
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態度也傲慢了幾分，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我心口一緊，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
“以前在花店打過工嗎？”
“沒，沒有。”
“這麽說，你是個新手？”
“但，但是，我學東西很快的……”
“你應該還在上學吧？”
“嗯。”
“兼職時間每晚七點至九點，你能做到嗎？”
“這個……”我皺起眉頭，低聲道，“抱歉，我隻有周六、周日空閑。阿姨，您能不能將我的兼職時間安排在周末呢？”
中年女子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道：“我招人幫忙，就是為了讓自己晚上多一些休息時間。大白天的，我自己都能應付花店的事，何必還要花錢請人？你做不了這份兼職，趕快走吧，別打擾我做生意。”
“阿姨，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兼職，請您……”
“不是我不想請你，是你自己沒時間！”中年女子越發盛氣淩人，“嘖嘖，瞧你們這些孩子，偷偷摸摸出來做兼職，賺點兒錢就隨便亂花，買這買那，大手大腳。你們怎麽會知道呢，有時候，一份兼職也能夠養活一家人！”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我們小時候，媽媽就是同時做著幾份兼職，就是這樣辛辛苦苦地將我和弟弟妹妹撫養長大的，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想盡力幫助媽媽減輕負擔，希望媽媽不再那麽辛苦。
“阿姨，求求您，您再考慮一下吧。”
“沒法考慮！”
“或者，您……您試著調整兼職人員的工作時間，您可以周末連續休息兩天，我來做兼職，保證會將花店……”
門口的風鈴突然響起，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您好！歡迎光臨！”
阿姨立刻換上另一副麵孔，笑眯眯地迎了過去。
我背對著門口，看不到進來的人，但從阿姨的笑容中可以判斷，對方肯定是買花的顧客，而不是我這樣尋找兼職的打工仔。
“小夥子，你要買些什麽花？”
“嗯，一束百合，一束鬱金香。”淡淡的男聲在花店裏響起，“顏色方麵，阿姨您隨意搭配吧。”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轉過身，向阿姨奔去。
“阿姨，我來幫您！我呢，今天留在這裏無償幫忙，您就發發慈悲，答應讓我做這份兼職，好不好？”
“你，你……你這個孩子也太無賴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懇求她：“阿姨，求求您了，我真的需要這份兼職，我不是亂花錢，是為了養家！我家的情況……”
“諾菲？”
溫潤如風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隱隱約約的，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還是沒有回頭，但我在一瞬間就猜到了對方是誰。然後，條件反射般，我立刻向前挪了挪，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這才慢慢轉過身來。
“柯慕離，這麽巧。”
“諾菲！”
他似乎驚異於我剛才的舉動，一下子愣住了。
“咦？你們認識？”
阿姨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他，臉上滿是不解。
柯慕離淡淡地說道：“阿姨，拜托您一件事。”
“呃，你說。”
顧客至上，阿姨飛快地點了點頭。
“請您不要答應讓她做兼職！”柯慕離深深地注視著我，好看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阿姨，如果我發現她在這裏做兼職……那麽，很抱歉，您的這家花店恐怕會永遠消失哦。”
阿姨嚇得麵如死灰，驚恐地望著柯慕離，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柯慕離，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沒有生氣，隻是有些無奈、有些困惑，完全搞不清他在想什麽。
“諾菲，跟我走！”
他向我伸出了手臂。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我可能會毫不在意，但對方是高高在上的“柯少爺”，他有潔癖，必須與人保持距離。
我曾經無意中越過那道“安全距離”，給他帶來了痛楚和麻煩，甚至……甚至我還因此被認為是居心叵測的壞女孩。有了那樣深刻的教訓，我怎麽能不處處小心翼翼？我怎麽還敢輕易靠近他？
於是，我又向後退了幾步。
“安諾菲！”
他幽幽地歎氣，臉上再也找不到平日慣有的溫雅笑容。
“諾菲，跟我走，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我輕輕搖頭，苦澀地笑了笑：“柯慕離，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諾菲，我們之間有誤會。”
“已經沒關係了。”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笑看著他，“柯慕離，拜托你，就當我們兩個是陌生人吧。你之前所有的幫助，我都會銘記在心，謝謝你，請……”
“咕咕咕——”
該死！
我的肚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害得我萬分窘迫，臉頰通紅，灼燙得都能夠燒開水了。
“那個，我，我隻是……”
“陪我去吃飯吧，我也餓了。”柯慕離微笑，金燦燦的發絲在他的臉上灑下一道道清晰的剪影，“諾菲，請接受我的邀請，好嗎？”
“我……”
“咕咕……”
瞧瞧，我還沒有回答，自己的胃已經著急地發出抗議、給出答案了。
“哈哈！”
柯慕離開心地笑了起來，靜靜地望著我，再次向我伸出手。
“走吧，諾菲。”
“你……”想起他那日在網球場上的狀況，我至今仍然心有餘悸，趕忙飛快地向他擺了擺手，“你，你不必如此紳士的，我反正也不是什麽貴族小姐。”
他慢慢放下手臂，笑著反問道：“那你是什麽？”
“我？假小子唄！”
話一出口，我立刻抬手掩麵。
壞家夥！居然故意引我入陷阱！我本來就不怎麽善於言談，又從來不會說謊，很容易就會失去主動權，被人牽著鼻子走。
柯慕離望著我，唇邊的笑意加深幾分，柔聲道：“在我看來，諾菲你呀，是一個非常坦率可愛的女孩，彌足珍貴，像閃亮的寶石一樣。”
這樣動聽的話，就算不是發自內心，就算僅是恭維，恐怕每個女孩也會甘之如飴。
結果，我傻乎乎地“中計”了，變得飄飄然，變得心花怒放，變得大腦短路，樂嗬嗬地跟著柯慕離走入了他家的餐廳。
咦？做什麽？去餐廳，當然是吃飯啦！
我和柯慕離坐在包廂裏，靜靜的，誰都沒有出聲。
隔著餐台，我認為與他之間的距離應該是安全的，就稍稍放鬆了緊繃的情緒，專心致誌地享用著豐盛的午餐。
柯慕離隻是默默地望著我，雙手交叉，淡然微笑。偶爾，他會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一口苦澀的咖啡，透過白茫茫的霧氣，我無法看清他的眼睛，卻能夠見到他唇邊的淺笑，一如既往的溫柔恬靜。
“你不是餓了嗎？為什麽不吃東西？”
我一邊費力地切著牛扒，一邊困惑地望向柯慕離。
“諾菲，你多吃些，我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
噗！
聽到他的話，我差點兒將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噴出來。
柯少爺，拜托你，耍人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我和你還沒有熟悉到經常看著彼此吃東西的程度，請不要優哉遊哉地開這種玩笑！
“那，那個，謝謝你……”
最終，我還是禁受不住牛扒的**，拿過他的餐盤，沒骨氣地投降了。
可是……
這，這也不能全怪我呀！能者多勞，誰讓他切牛扒的動作那麽嫻熟？而且，他原本就是優雅的紳士，體貼和照顧女孩子那是他的習慣，習慣！
“諾菲，你怎麽又開始找兼職了？”
柯慕離略顯不解地望著我，俊逸的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放下刀叉，喝了一口檸檬水，毫不隱諱地答道：“因為，我需要兼職。”
“諾菲，你……”
“柯慕離，我和你不同。”我很少直接打斷他的話，但現在我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柯慕離，我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可是，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從小就是高高在上的少爺，什麽都不需要擔心，身邊的人會幫你安排好一切，而我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賺錢養家！我已經長大了，不想再看著媽媽獨自辛苦，我要用兼職的收入貼補家用，我想減輕媽媽的負擔，想……”
“諾菲，讓我來幫你，好嗎？”
“不要！”我拚命搖頭，堅定地望著他，“柯慕離，我是將你當成了朋友才會對你說這麽多，希望你為我保密。”
“嗯，放心吧。”柯慕離頓了頓，話鋒突然一轉，“但是，你堅持做兼職，這是違反帝景學院校規的。萬一被發現，你就必須退學，而你若轉去其他學校讀書，就再也沒有‘免學費’這樣的待遇嘍，會不會得不償失呢？”
“那……”我愣住了，心裏一團糟，隻能故作鎮定地說，“我，我會很小心，很小心，不被發現不就行啦？”
而且，我是在周六、周日做兼職，那是我自己的休息時間，隨便我怎麽支配！學校的校規就算涉及範圍再廣，也隻是限製學生在校的活動，離開學校之後，我的時間我做主！
柯慕離凝眸而笑，唇角勾起一抹新月般完美的淺弧。
“諾菲，不要抱有僥幸心理哦。你可知道，帝景學院的校規是誰製定的？”
誰？還能是誰？學校董事會唄！
倏地，我睜大雙眼，恨恨地直視柯慕離，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別告訴我，那該死的校規，是你們‘四大家族’製定的。”
“正確！”他若無其事地看著我，黑眸清澈漂亮，“諾菲，校規並不是隻限定學生在學校的活動，那是學校鐵的紀律，不容違抗。稍稍動用‘四大家族’的力量，你兼職打工的事就會被發現。那麽即使如此，你仍要堅持嗎？”
“那麽，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什麽辦法？”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追問。
柯慕離收起笑容，緩緩說道：“你，以兼職的方式，做我的私人助手！”
“咦？這……不，不行……”
我本能地想要拒絕，但是，柯慕離接下來的話又讓我產生了動搖。
“諾菲，不必急著給我答複，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柯慕離深深地看著我，低聲說道，“如果你接受這份兼職，你就有了我這個同伴，不再是孤身一人違反校規。而且，我還是‘四大家族’之一，不管發生多麽糟糕的事，我都能夠保護你。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嗎？”
“呃，我……我會好好考慮的。”
確實，正如柯慕離說的那樣，我隻要答應做他的私人助手，就可以很順利地解決所有難題，簡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呢。
嘿嘿，其實不需要想太多，我已經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