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你是一場花開
“滴答——”
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腳下是鏡子一樣的水麵。我低頭看水麵上自己的倒影，時間仿佛就這樣停止了。
這是哪裏？
人死了之後不是應該進入天堂的嗎？好吧，我對這個社會並沒有做什麽貢獻，如果進不了天堂，那麽地獄呢？
為什麽我一直留在這虛無的黑暗中？
我正想著，突然，我看見另一個“我”緩緩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這一次，它的臉上沒有了笑容。
它安靜地走過來，坐在我的麵前，靜靜地望著我。
“我不明白。”它突然開口。
我問：“什麽？”
它說：“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寧願死也不向他出手？”
我說：“因為我不想傷害他。”
“可是這樣你就死了。”它說。
我笑起來，說：“有什麽關係？至少，還有你陪著我。”
它眼神複雜地看著我，不再說話。
我們這樣麵對麵地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它才幽幽開口，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了。從我出生開始就一直被人封印，似乎我注定了要被人封印。啊，我到底被封印了多久呢？我不記得了，那是多麽漫長的時間，久到我已經忘記了我為什麽會降臨在這個世上。”
我不知道它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可是現在我哪裏也去不了，不如聽一聽它的故事吧！
我安靜地聆聽著。
它接著說：“被封印的那段時間，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就像這裏一樣。當這漫長的封印結束後，我以為我終於自由了。可是，我再次破繭而出的時候，我聽見了人們驚恐的聲音。他們畏懼我。我不懂，既然他們畏懼我，為什麽又要攻擊我？他們想置我於死地，我什麽也沒有做，我隻是好不容易終於自由，我隻想看一看這闊別已久的世界變成了什麽樣子。我不懂，我到底犯了什麽罪，他們要這樣對待我？”
時光靜靜地流逝，它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被人攻擊了你會怎麽做？當然是回擊了。他們張牙舞爪的時候，似乎很了不起，可是其實他們很脆弱，根本就不堪一擊。我的回擊似乎激怒了他們，他們攻擊得更加厲害了。於是，我被困在了這個世界最肮髒、最可憐的地方——東區。我聽見人們的呼喊聲，我看見他們的痛苦，他們的靈魂一直在苦苦掙紮著，憤怒地向我痛訴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被人困在東區。開始我不懂，為什麽他們一定要把我困在東區，後來我終於明白，因為東區的人命如草芥。在貴族的眼裏，他們的命不值錢，他們的命根本就不是命。所以他們任由我肆掠東區，直到我再次附在一個人的身上，他們才想辦法殺了那個人，再次將我封印。”
說到這裏，它頓了頓，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選擇你嗎？”
我試探著回答：“因為我內心脆弱？”
它搖頭，說：“不對，因為你有一顆公正的心，因為你的靈魂不是麻木不仁的，因為你的內心是強大的。”
“我是強大的？”我錯愕地問。
這是魔法的世界，我不懂得魔法，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這樣的我是強大的？
它說：“嗯。真正的強大在於內心，貧賤不移，威武不屈，富貴不**。所以，你有著一顆比誰都堅強的心。你和這裏的人不同，無論什麽時候你都能為他人著想，堅持自己，這樣的你吸引了我，讓我無比興奮。見到你，我想我終於明白，這千百年來的等待是為了什麽。”
“蘇不語，我在等你。”它認真地說道。
它的話讓我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呆呆地望著它，久久不能回神。
“讓我和你一起走下去好嗎？我想看一看這樣的你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它輕聲說道。
我回過神，扭頭看這漆黑的世界，淡淡地說：“你看，我又回到這片漆黑的世界了，你成功地抓住了我，現在我們能永遠在一起了，不管我願不願意。”
它解釋說：“我指的不是這裏，我可以放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可是你必須讓我存在於你的內心。我不想再被封在那漆黑的繭裏了，我累了。我想跟著你一起走完你的人生，我想看一看你精彩的世界。”
“什麽？”我驚得快合不攏嘴了，不敢置信地瞪著它。
它的意思是說，它願意被封在我的身體裏，不再出去鬧事？
“是的，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體裏，直到你真正死亡的那一天，我會隨著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它平靜地說道。
它的話對我來說是天大的驚喜，如果它願意留在我的身體裏，那麽，這個世界就再也不會有什麽厄運之魔，再也不會有無辜的人犧牲。這個世界從此就太平了。
可是，我已經死了啊！
我怎麽還能讓它住在我的內心呢？
“可是我已經死了啊，如果你早一點這樣說的話，也許我還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外麵的太陽。”我遺憾地說道。
它說：“你沒有死，你隻是被狄斯重傷了，我也因此受了傷。如果你能說服外麵的那群人不再繼續傷害我們，那我們的約定就生效了。如果你失敗了，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我會讓這整個世界來給你陪葬。”它說得還是那樣輕鬆，可是叫人聽著一點都不輕鬆。
“好，我和你約定。”我點頭用力地答應。
它微微笑起來，這一次，它的笑沒有算計，沒有惡毒，而是陽光般真誠地笑了。
那包裹著我的黑暗消失不見，我的世界慢慢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刺眼的白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不舒服地哼了一聲，感覺喉嚨火辣辣的，像幹涸了許久的田地，就快要龜裂了。
“水……”我沙啞著聲音說。
“啊，你醒了，太棒了，她醒過來了！”我聽見摩卡大呼小叫的聲音。
這是哪裏？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那熟悉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
我知道了，這裏肯定是納茲魔法學院的醫務室。
就在我睜開眼睛還來不及搜尋四周的人的時候，一張大餅臉湊了過來，是蕾絲小姐。
她綠豆一樣的眼珠子轉了轉，抓住我的手，問：“我是誰？”
我不解地回答：“蕾絲。”
她於是鬆開我後退，扭頭對身後的人說：“是蘇不語沒錯，她回來了。”
“太棒了，蘇不語，你簡直太偉大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呢，浪費我那麽多眼淚，真是討厭。”摩卡高興地抱著我哇哇大叫。
蕾絲小姐說：“醒來就好啦！你沒看見摩卡哭得天昏地暗的那副鬼樣子，真是醜到爆了，難看死了。”
摩卡不服氣地說：“你以為你哭的樣子就不難看嗎？你以為蘇不語要死了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哭得像個花臉貓！”
蕾絲小姐因為我哭了？
我驚訝地看著蕾絲小姐，她胖乎乎的大餅臉像個柿子一樣紅了，氣呼呼地狡辯道：“那是因為我看見狄斯少爺哭得那麽傷心，才難過得跟著哭了的。”
狄斯？
我張望四周，卻沒有看見狄斯。
“狄斯呢？”我疑惑地問道。
說到狄斯，蕾絲小姐再次紅了眼眶，甩出手帕擦了擦，然後才說：“那天你被厄運之魔占據了身體，狄斯少爺重傷了你。大家都以為你要死了，狄斯少爺痛苦地覺得是自己殺了你。所以，那天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狄斯少爺了。他仿佛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
什麽？
狄斯又不見了？
他怎麽每次都這樣？
悄無聲息。不說一句話地就離開我？
摩卡歎了一口氣，說：“這樣的結果誰也無法承受啊！院長大人已經派人去找他了。可是，尋遍了整個納茲魔法世界都找不到他。如果他存心想躲著我們，那我們是怎麽樣也找不到他的。”
我難過地皺眉，我以為醒來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肯定是狄斯，可是我醒過來了，他卻不見了。
後來，醫生過來為我做了檢查。不知道他們在我的傷口上塗的什麽東西，我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一點傷疤也沒有留下。
院長大人來看過我，詢問我身體狀況怎麽樣。其實我知道，他是想知道我體內的厄運之魔怎麽樣了。
那天中午，我被院長大人請到茶餐廳喝下午茶。
院長大人微笑著說：“如果你覺得不舒服記得隨時告訴我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派出了人手去尋找狄斯。我已經貼出了告示說你蘇醒了，你放心，他如果看見了，一定會來找你的。”
我有些不解地說道：“院長大人，狄斯重傷了我之後，厄運之魔也受傷了，為什麽你不趁機殺了我，封印厄運之魔呢？”
院長大人笑了笑，問：“為什麽一定要犧牲你的性命來封印厄運之魔呢？”
我愕然，疑惑地看著他，說：“可是，愛麗絲說……”
愛麗絲說，隻有在厄運之魔最虛弱的時候殺了我，才能封印厄運之魔，否則一旦它控製了我的身體，想要將它封印就困難了。
院長大人輕輕地喝了一口茶，低頭回憶了很久，才抬頭說：“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和最懊悔的事情，就是為了封印厄運之魔殺了狄斯的父親。那個時候，他在向我求救，可是我猶豫了。我不知道那是厄運之魔，還是真正的他，所以當他伸手的時候，我嚇到了，我殺了他。我以為，犧牲一個人的利益換來整個納茲魔法世界的安寧是值得的，可是不是這樣的。這些年來，我一直承受著良心的譴責和煎熬，夜不能寐。每天晚上睡著了，我就會回到那個時候，看著悲劇一次次在我眼前發生。那樣的悲劇我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
我聽見心靈深處那個人微微一顫。
我說：“那麽，現在你就不怕我不是蘇不語，而是厄運之魔嗎？”
院長大人說：“怕，當然怕，可是我更怕錯殺了你，更怕那個悲劇再次重演。”
有些事我還是想不通，比如東區。
於是，我繼續問道：“可是我不明白，既然院長大人如此剛正英明，為什麽納茲魔法世界還是會有東區和西界的區分？為什麽這個世界要有貧民和貴族的區分？不管在哪裏，貧民也好，貴族也好；有錢也好，沒錢也好；強者也好，弱者也好；在有一點上，大家都是平等的，那就是生命！為什麽要給他們的生命貼上不同的標簽呢？”
院長大人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我們納茲魔法世界有多久的曆史了嗎？你知道東區和西界的明顯界定有多久的曆史了嗎？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想要僅憑一個人一句話來撼動是不可能的，想要有所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在這方麵，我們已經在做最大的改變了，比如狄斯。我們的學校每年會從東區挑選一批優秀的人，給他們平等的條件，讓他們在這裏學習和生活。至於東區的未來，就要靠他們自己了。作為院長，我能做到的也就是盡自己做大的能力來打破一些陳規，但是曆史的改變不是一個人可以辦到的。”
院長的話令我釋懷了，是的，有些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改變的。至少，現在已經開始在改變了，那就是希望。
我笑起來，第一次覺得院長大人是如此和藹可親。
我說：“我和厄運之魔有一個約定，如果你們不再封印它，它將永遠留在我的身體裏，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它將會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聽到我的話，院長大人驚訝不已：“可是它說的話你相信嗎？如果它恢複力量，再次控製你的身體……”
“我相信。”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和信心，可是，我就是相信它。
“你讓我考慮一下。”院長大人頭疼地扶住額頭思考。
我知道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放任厄運之魔這樣破壞性十足的東西存在是危險的。
“好，我等你的消息。”我說著起身走開，留下糾結的院長大人。
後來幾天的等待裏，我終於迎來了院長大人的答複。
他同意讓厄運之魔與我同在，但是他在我身上加了一個禁錮魔咒，令厄運之魔永遠無法控製我的身體。
我以為厄運之魔會抗拒，可是，它順從地接受了。
我在納茲魔法學院待了很久，開始學習魔法，開始和老爸通信視頻。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就不是學魔法的料。學了很久，我居然連最起碼的把水變成冰都沒有學會。
而更糟糕的是，我不在家的日子老爸又開始喝酒了，還惡習不改，隔三差五地撿東西回家，鄰居們打到學校的投訴電話都快把轉接中心的人給煩死了。
“哎呀，不語啊，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你現在究竟在哪裏讀書啊？為什麽這麽久都不回家？你快點回家看看吧！你老爸昨天晚上又喝醉了，居然撿了一個女人回來，真是要不得哦。”鄰居家大嬸八婆地嘖嘖說道。
什麽？
我老爸撿了一個女人回家？
該死的，這次不知道又要闖下什麽大禍啦！
得知我老爸撿了一個女人回家，我再也坐不住了，當天就跑到院長辦公室申請回家。
“院長大人，你就放我回家吧！我老爸撿了一個女人回家，還不知道怎麽樣了！何況，他下次又不知道會撿個什麽東西回來。現在我們家一定亂七八糟了，我一定要回去啊，再不回去我老爸會死掉的啦！”我激動地抱住院長的大人的手，苦苦哀求道。
院長大人為難地說：“不是我不放你回去，而是你身體裏藏著厄運之魔，要是回到你的世界……”
我身體裏一個聲音雀躍地叫起來，說：“回去吧，我很想看一看你的世界，這個世界我已經看膩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搗亂。”
“嗚嗚嗚，院長大人，拜托你啦，放我回去吧。”我抱住院長大人的腿，慘叫起來。
院長大人一個頭兩個大，說：“我拜托你啦，放你回去我會死掉的。”
“他不放你回去，你自己悄悄地回去。根據納茲魔法學院的規矩，不得幹擾普通人類世界的他人。隻要你回到你的世界，他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心底的厄運之魔如是說道。
“可是如果你要出來搗亂，那怎麽辦？”我對它說。
厄運之魔叫起來，說：“喂喂，你就這樣不相信我嗎？我們不是搭檔嗎？不是靈魂伴侶嗎？不是要互相信任嗎？枉我這麽信任你……”
為什麽我從前沒有發現厄運之魔這麽囉唆呢？
好吧，院長大人不放我回家，那麽我就偷偷回家吧。
當天晚上，我憑著記憶，在宿舍裏畫起了五角星圖陣。
厄運之魔在裏邊嘰嘰喳喳地叫：“哎呀，畫錯啦！這邊不是這麽畫的，你不是穿越過一次嗎？這居然也會畫錯。”
“哎呀，畫歪啦，你不是英戈學院的佼佼者嗎？你到底是怎麽拿到第一名的？怎麽這麽笨？”
“啪！”
我額頭的青筋暴起來了，丟掉筆怒吼一聲：“你夠了哦！該死的，你最近越來越喜歡碎碎念了哦。”
它不服氣地說：“有什麽辦法？誰叫我跟了你這樣不成器的人，少廢話啦，快點畫。”
敗給它了，真不明白當初我為什麽就答應了把這家夥封印在我身體裏呢。
五角星圖陣終於畫完了，那蝌蚪一樣的文字開始遊動，五角星發出耀眼的光芒來，我的腳下開始產生裂痕。
在被吸進時空裂痕裏的瞬間，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沒帶降落傘啊！
“啊啊啊——”時空裂痕中，我大叫。
但願這一次不要是空降啊，我們的世界可沒有像蕾絲小姐那樣大的人肉氣墊床啊！
就在我已經準備好被摔慘的時候，出乎意料地，我摔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呃？我又被人接住了？
運氣這麽好，上一次是倒黴的蕾絲小姐，這一次會是誰呢？
我一邊感謝著自己的好人品，一邊睜開眼睛，一張驚愕的臉赫然躍入我的眼簾。
看清楚眼前的人時，我瞬間呆住了，最後猛然回神，結結巴巴地指著他說：“狄，狄斯？”
狄斯？怎麽是狄斯？
他不是消失了嗎？
他怎麽會在這裏？
等等，難道說，我還在魔法世界？
不是吧，莫非是我穿越的時候，把五角星圖陣畫錯了？
“不語？”狄斯驚愕地叫一聲，接著像是要證實什麽一樣，在我身上找來找去，捏捏我的胳膊，摸摸我的臉蛋。
我被他摸得渾身發癢，咯咯直笑。
“真的是你？你沒有死？”他眼中的驚愕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狂喜，一下興奮地抱住我，高興地說，“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事！”
我被他抱得快喘不過氣了，這時，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急促地朝我們這邊跑過來。
“嘩啦——”
門被用力地拉開了，一臉胡茬的老爸出現在門口。
見到我，他驚喜地叫起來：“不語？啊啊啊，不語寶貝，你終於回來啦！”
說著，他就直接朝我撲過來，抱著我激動地哭起來。
“老爸，跟你說過多少遍，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隨隨便便就哭啦！”我氣呼呼地叫起來。
老爸抹著淚，笑嘻嘻地說：“人家這是高興嘛！”
真是，受不了這家夥。
等等，老爸在這裏，狄斯也在這裏，這是哪裏？
我迅速地抬頭張望四周，這裏是狄斯的房間。
我驚喜地說：“我真的回來啦？”
萬歲，終於回家了，我再也不要穿越了，再也不要去什麽魔法學院了！
我溫暖的小窩，我愛你！
我激動地跳起來，老爸笑吟吟地望著我。
突然，他臉色一變，衝過去揪住狄斯，說：“你小子剛才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狄斯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什麽也沒做啊！我正在睡午覺，哪知道這家夥就毫無預兆地撲在了我身上。”
“什麽？”老爸不敢相信地扭頭看我，問，“不語寶貝，為什麽你回來了，第一個撲進他的懷裏，而不是撲進老爸的懷裏呢？”
老爸說著，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閃爍著那雙星星眼看著我。
“刷刷刷。”
我的額頭立刻掛滿了三條黑線。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爸這表情是跟誰學的？
不過，即使這麽久不見，我們家裏還是這麽熱鬧，這麽溫馨。
真好，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
我聽見心底厄運之魔的聲音。
它在感慨：“真幸福啊，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
是啊，真幸福啊！
不過，狄斯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家？
還有，老爸撿回來的那個女人呢？
“啊，老爸，聽說你昨天撿了一個女人回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氣勢洶洶地揪住老爸的耳朵，逼問道。
老爸抬手指著狄斯，說：“喏，這就是我撿回來的東西。”
“什麽？”我錯愕地看著狄斯。
原來，那天狄斯重傷了我，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糾結的真相，也是有另一番隱情的。當年的院長應該也跟他一樣，在那一刻，分不清麵前的人是厄運之魔，還是本體吧！
劍刺下去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刺的是我蘇不語。所以，也跟院長一樣，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痛苦之中再次躲到了我們這個世界。
可是，雖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卻不敢回到我家裏，怕會更加想念我，從而更讓自己痛苦。但是，他又很想保護我老爸，於是隻好每天都暗中跟著我老爸，保護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他。
結果昨天，老爸喝醉了，要把路邊的電線杆撿回來，被狄斯拽住了。
於是，老爸迷迷糊糊中，硬生生地就把狄斯給撿回來了。
隔壁家的大嬸沒看清楚，以為我老爸撿了個女人回來，於是立刻給我打了電話。
幸好是這個電話，不然我永遠不知道，原來狄斯回到了我的世界等我。
晚飯時，我做了滿桌的菜，準備和大家飽餐一頓。狄斯和老爸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你看，狄斯正在給老爸夾菜呢！
“臭小子，就算你現在這麽討好我，我也不會把女兒讓給你的。”老爸警告道。
狄斯麵無表情地說：“大叔，你該退休了！都一把年紀了，照顧不語這種事，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什麽，臭小子，你說什麽？大叔我正年輕氣盛呢，什麽叫一把年紀？啊哈，狄斯，我發現你失蹤了一段時間，越來越討厭啦。”老爸氣呼呼地說道。
狄斯淡淡地說：“彼此彼此。”
呃？是我的錯覺嗎？
這兩個人的關係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嗎？
我正想著，突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我們家的屋頂都跟著一跳一跳的了。
老爸驚慌地抓住桌子，大聲喊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地震了嗎？”
這時，門外傳來蕾絲小姐憤怒的叫聲：“該死的蘇不語，你居然敢放我們的鴿子，自己跑到這裏來了，不可原諒。”
什麽？
蕾絲小姐居然追到這裏來了？
我嚇得跳起來。
蕾絲小姐身後，摩卡氣喘籲籲地跟著跑過來，遠遠地衝我招手：“親愛的不語，為什麽私奔不帶上我呢？我來啦！”
見到摩卡，狄斯英俊的臉立刻黑了下來。
他起身，一抬手指，一道閃電一樣的東西就擊中了摩卡，然後“砰”的一聲，摩卡又變成了一隻哈士奇狗，掉在地上。
“什麽？怎麽回事？我的身體怎麽了？啊啊啊，該死的狄斯！”摩卡抱著自己的狗尾巴，憤怒地叫起來。
老爸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像夢遊一樣抓住我，問：“寶貝，這是怎麽回事？”
我一個頭兩個大，快要暈了。
怎麽回事嘛？
為什麽我的世界又變得一片混亂了？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