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個靈術
清晨，薔薇書院。
“醫師，他怎麽樣？”
龍薇兒一大早就跟炎林老師請了假，拉著青嵐跑到醫務室做檢查。醫師給青嵐號完脈，還在龍薇兒的再三要求下讓青嵐脫了衣服，檢查他身上是否再次受過傷。檢查過程中，龍薇兒一直忐忑不安。
“這位同學的氣息十分穩健，隻是舊傷口裂開了，沒有什麽大問題。”
“真的嗎？”
聽到著校醫篤定的回答，龍薇兒還是不太敢相信。那麽猙獰的傷口……不過，確定青嵐沒有受傷後，這讓龍薇兒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青嵐師兄，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過去發生了什麽事嗎？”龍薇兒輕咳一聲，鄭重地詢問麵無表情的青嵐。
從來到醫務室開始，他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任由醫師擺布，讓人完全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不過，看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似乎對檢查身體什麽的也不是特別反感。
“一點都不記得了。”青嵐的回答一如既往。
聽著青嵐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龍薇兒歎了口氣，知道從他本人這裏是找不到突破口了。算了，反正也看過醫生了，她總算放心點了。要知道青嵐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就必須知道他過去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可是，龍薇兒連他最基本的情況都不了解，這要怎麽查呢？等等！最基本的情況……龍薇兒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書院裏有一個地方也許能找到線索——學生檔案室！
就像在黑夜裏迷路的人找到了北極星一般，龍薇兒滿懷希望地帶著青嵐趕往學生檔案室。一刻鍾後，他們跑到了這棟高大的建築前。
在前台詢問了情況之後，龍薇兒拉著青嵐直奔目的地。
“咚咚咚。”
“請進。”
得到谘詢室老師的許可，龍薇兒和青嵐走進了檔案室辦公室，隻見一位留著山羊胡子，身穿藍色長袍的老者正在埋頭整理資料。
“老師您好！請問，您能幫我們查查本屆三年級學生的基本資料嗎？”
龍薇兒上前一步，禮貌地詢問老者。
“學生的資料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除非你有院長的許可。”老者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龍薇兒和青嵐。
“老師，是這樣的，這位青嵐同學……”龍薇兒遲疑了一會兒，便把青嵐失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希望能獲得老師的幫助。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不願意去帝都進修的學生。”老者看著青嵐說道。
“您知道他？”龍薇兒又驚又喜，沒想到檔案室的老師竟然知道青嵐的名字，這對了解青嵐的過去有很大的幫助。
“說起來，我跟這個小家夥還見過幾次麵呢。”老者微笑著望向青嵐，“他是個孤兒，是跟著加列老師來到我們書院的，可惜加列老師過世很久了。我有好幾年沒見過這位同學了，沒想到已經這麽大了，模樣也越來越好看了。最近聽說有一位漂亮的男生拒絕了前往帝都學習的機會，剛才聽到你叫他青嵐，我才想起原來那個男生就是他。”
“既然老師認識青嵐師兄，那您能不能幫幫我們？”龍薇兒滿懷希望地看著老者，“我想看看青嵐師兄的檔案，看能不能找到幫他恢複記憶的辦法。”
“好吧，就當我還加列老師一個人情吧。”
老者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轉身走到一個櫃子前，將封存在底部的一個資料袋取了出來。他輕輕地擦拭了上麵的灰塵，撕開了袋口的封條。
“怎麽可能？”
翻開資料簿的封麵，老者立刻睜大了雙眼，驚呼起來。
在老者的驚愕聲中，龍薇兒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偷偷地探過頭去，發現原本應該粘貼學生畫像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那老者反複查看檔案封存的情況，自言自語道：“真是怪了，檔案袋封存得很好，沒有絲毫損壞，封條也是剛剛才撕開的，畫像怎麽會不翼而飛呢？”
“老師，怎麽了？”看著老者一臉凝重的樣子，龍薇兒有些不安，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可不能就這樣斷了啊。
“你們自己看吧。”
從老師手中接過資料，龍薇兒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青嵐，男，年齡，十六，靈蘊屬性，風，靈蘊等級，A，監護人及引薦導師，大導師加列……”
除了畫像，其他資料基本沒有缺失，但這些信息卻讓龍薇兒更加疑惑。因為她認識的青嵐與資料上記載的“青嵐”的靈蘊屬性完全不同。資料上記載的“青嵐”是風屬性，而事實上，他的靈蘊明明是水屬性，和龍薇兒的靈蘊屬性不相容。
想到這一點，龍薇兒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心裏的困惑：“會不會重名了？”
“不可能！我們這裏所有的資料都是按照規定填寫管理的。況且，全書院近十年來隻有一個名叫青嵐的學生。”老者立即否定了龍薇兒的猜測。
“上個月，圖書館的守夜人向書院遞交申請，將拒絕前往帝都修行的學生收入自己門下，除了這一點還沒有登記在青嵐的檔案中之外，其他資料都是真實齊全的。”老者的語氣十分堅定。
龍薇兒泄氣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線索，卻越來越讓人糊塗了。在這份殘缺的資料上繼續耗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龍薇兒拉著青嵐跟老者告辭。
“等等，今天讓你們看檔案的事情不能說出去，這是違反書院規定的，知道嗎？”老者再三叮囑。
龍薇兒和青嵐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對外提及此事，老者這才放他們離開檔案室。
從檔案室出來，龍薇兒更加擔憂了。青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她忍不住感歎，在這個遺忘了過去的師兄身上，竟然有這麽多解不開的謎團。
如果有一天，她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一定會惶惶不可終日吧？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在離圖書館不遠處，龍薇兒突然停下了腳步。
“突然忘記了自己是誰，這種感覺是不是很難過？”龍薇兒背對著青嵐，輕聲問。
青嵐茫然地看著突然停下的龍薇兒，下意識反問：“難過是什麽？”
“就是心痛的感覺。”
“我失憶那天就遇到了你啊，好像不會心痛。”青嵐歪著腦袋思索，眼神卻很亮。
看著依舊平靜的青嵐，不知道為什麽，龍薇兒卻總覺得這樣的青嵐很孤獨。她的心裏仿佛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在悄悄蔓延，看向青嵐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溫柔。
“你放心好了！”
龍薇兒踮起腳，用力拍了拍青嵐的肩膀，正好看見青嵐的衣領上別著自己的發夾。龍薇兒不由地勾起了嘴角，一種由心底滲出的喜悅讓她的笑容像蜜糖一樣甘甜。
“如果把什麽都忘記了，那就從現在開始；如果什麽都沒有了，就從擁有我這個朋友開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哦，好。”
青嵐的臉上還是流露著似懂非懂的神情，但在心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宛如種子破土而出，正在漸漸蘇醒。
“走吧，上課去了。”
望著伸向自己的纖纖玉手，青嵐下意識伸手握住。看著龍薇兒爽朗的笑容，青嵐的嘴角也自然地向上勾起了一個醉人的弧度。一時間，龍薇兒隻覺得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色彩，隻有眼前的青嵐是唯一鮮活靈動的。
“走了。”
當龍薇兒還沉浸在青嵐那堪稱毀天滅地的淺笑中時，青嵐已經拉著她往圖書館走去了。
龍薇兒渾渾噩噩，任由青嵐牽著自己走，腦子裏回**的隻剩下高響的警報：青嵐那張萬年冰塊臉竟然笑了！
“怎麽樣，有什麽收獲？”
龍薇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耳邊就響起了夜華溫和的聲音。不知不覺間，青嵐已經帶著她回到了圖書館，罩著一身黑鬥篷的夜華正好從書架中轉出來。
“老師，您說什麽？”龍薇兒有些茫然地看著夜華，腦海中的那個警報似乎還沒有完全解除，導致她沒聽明白夜華說的什麽。
“看你剛才心神不定的樣子，我估摸著你會去調查青嵐的事情，所以順便問問情況。怎麽樣，很糟糕嗎？”
“也不能說糟糕……我隻覺得，越調查，真相反而離我們越遠。”
看著龍薇兒歎氣的樣子，夜華不由地皺了皺眉，眼中卻看不出情緒。夜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說：“好了，先把這件事情放下，打起精神來學習今天的課程吧。”
聽到要學習新的內容，龍薇兒立刻掰開青嵐的手，乖乖地回到座位坐好，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夜華清了清嗓子，說：“這堂課我們要學習的是靈術。”
一聽到靈術二字，龍薇兒簡直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盯著夜華。
看著被靈術激起積極性的龍薇兒，夜華感到很滿意，繼續道：“學習靈術，首先要學會的是如何隱藏自己的靈蘊。”
“靈蘊為什麽要隱藏起來？”
龍薇兒不解。她以往認識的人裏，大家都是以彰顯自己的靈蘊強度來獲得別人的尊重，現在夜華老師卻說要隱藏自己的靈蘊，這似乎和自己以前學到的有點背道而馳。
看到龍薇兒大惑不解的樣子，夜華向她問道：“你知道我們人類的敵人是誰嗎？”
龍薇兒立刻大聲回答：“是精靈！我們修煉靈蘊，就是為了對抗精靈族的幻術。”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答，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夜華會問這個連小孩都知道的問題。
“對。人類和精靈族的戰爭由來已久，麵對精靈的時候，可不像麵對自己的同學那樣。在書院，你們和同學之間的比試點到為止，但是麵對敵人，每一次都將是生死搏鬥。因此，我們就不能在第一時間將實力暴露給敵人。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並且擊敗敵人，我們必須隱藏自己的實力，試探出敵人的強弱。敵弱我打，敵強我撤。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並且擊敗敵人，在學習靈術的時候，首先要學習的就是如何隱藏靈蘊。”
通過夜華的講解，龍薇兒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有導師教導和自己盲目地鑽研學習會有這麽大的差別。因為導師們具備自己所沒有的實戰經驗，而這種經驗是像她這種菜鳥最寶貴的財富。這些經驗甚至可以決定一個人在戰鬥中的生死。從以前的學習與實踐中，龍薇兒也清楚地知道，所謂靈蘊，就是隱藏在身體每一處角落的內在力量。而靈渦就是汲取儲存靈蘊的地方。龍薇兒今天要學習的，就是在聚合靈蘊的時候，不能讓靈蘊在身上顯現出來，同時將它們全部儲存到身體裏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個靈渦位置——丹田裏。當戰鬥開始的時候，將靈蘊從丹田瞬間引導至武器或者身體其他部位。
“你要做的，就是儲存好靈蘊，並在需要的時候將靈蘊附加在你的武器——七星彩虹上。以前你所學過靈蘊的爆發，那都是為了現在而打的基礎。基礎紮實了，你就知道什麽是事半功倍。”
說完，夜華便讓龍薇兒自己進行練習。青嵐覺得有些無聊，他不明白龍薇兒剛才為什麽會問自己難不難過，低頭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想明白，索性走到書架旁，抱起一本書坐在一旁翻閱起來。
瞥了一眼在旁邊看書的青嵐，龍薇兒的心裏不再有什麽不平衡了。對於像姐姐一般的人物，她要做的不是羨慕嫉妒恨，而是以他為目標，不斷地前進。想到這裏，龍薇兒的心裏燃起了熊熊的鬥誌。
由於前一個月的地獄式苦修，龍薇兒的靈脈已經暢通不少，為這次的修煉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龍薇兒冥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了收獲。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巨大的靈渦正在飛快旋轉，將原先遊走在靈脈四周的靈蘊匯聚在這裏。原本四處流散的靈蘊光點受到了強大的吸引，不斷地湧向丹田靈渦。雖然有些能量光體還在做著本能的掙紮，但終究抵不過丹田靈渦的巨大吸引力。靈蘊能量在丹田處的靈渦裏不斷被壓縮提煉，逐漸轉化成液態狀的靈蘊水滴。這滴能量**漂浮在丹田的靈渦之中，周圍浮現著一層淡淡的隔膜，阻隔了靈蘊能量的外泄。龍薇兒身上的靈蘊氣息頓時減弱了許多。雖然靈蘊氣息變弱了，但是龍薇兒知道，她現在的靈蘊能量比起剛才來說隻強不弱。
“不錯，你的進步很快。”看著龍薇兒身上發生的變化，夜華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到夜華對自己的讚許，龍薇兒驚喜萬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完成老師的要求。龍薇兒睜開眼睛，以崇拜的目光望著夜華。龍薇兒發現，對她來說，圖書館的守夜人，簡直就是神一般的角色。因為他能讓龍薇兒這種廢柴般的家夥脫胎換骨，甚至創造奇跡。
“不用這樣看著我，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你知道一個月的一千次揮劍沒有白白練習了吧？”
原來那個變態的基礎練習是為了讓她有穩固的基礎，以前真是錯怪大叔了。明白了夜華的良苦用心，龍薇兒有些不好意思，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龍薇兒狀態不錯，夜華輕笑了一聲，說：“根據上次你在入學考試時的表現，我挑選了一個最適合你的靈術。你的第一個靈術，就是依托於儲存的靈蘊，我要求你在一瞬之間，將壓縮提煉的靈蘊能量牽引到七星彩虹之上，為其增加十倍的攻擊力。這是一個靈蘊的集中爆發術，叫焚心訣。”
“十倍？”
龍薇兒眼前一亮，如果武器的威力增加十倍，後山那些大石頭，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劃開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自己再也不會被身邊的同學看不起了！龍薇兒幻想著自己威風凜凜地站在姐姐麵前的那一天，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拚了！
握緊了手中的七星彩虹，龍薇兒心中鬥誌滿滿，開始了新一輪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