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風鈴少女
隨著天空中最後一絲煙火的消逝,持續了一個月之久的春之祭結束了。因為春之祭,風都這一個月來熱鬧無比,此時重歸平靜。漸漸安靜下來的黑夜裏,城西的伯爵府卻是另一番喧鬧的景象。
“我都說了,伯爵大人參加宴席還沒有回來,你們不要亂闖啊!”
“無禮的不是我們,而是你!”看著狗仗人勢的家丁,龍薇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車上坐著的是誰,是要和伯爵府聯姻的楚家大小姐!”
“楚家小姐?你不要嚇唬人呀,哪有婚約對象三更半夜跑到未來夫家的!太不知禮數了吧!”
“你……”
“誰在這裏吵鬧!”一聲威嚴的輕喝,一輛豪華馬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伯爵大人、少爺,你們回來了!這裏有人自稱是楚家送嫁的隊伍,要求麵見伯爵大人。小人說您不在家裏,他們就想硬闖!”
“胡說,我們哪裏硬闖了,隻是現在楚家少爺生命垂危,我們急著向伯爵大人求醫而已!”見家丁顛倒是非,龍薇兒急忙申辯。
“楚家的人?”銀伯爵有些狐疑地看向龍薇兒等人。
就在這時,車簾微動,隻聽“嗒”的一聲,麵帶丁香色麵紗,身穿同色羽紗長裙的楚仙仙輕踏下馬凳,亭亭立在銀伯爵麵前。
橘黃色的燈光下,楚仙仙就像一株在夜風中搖曳的丁香花,散發著淡雅怡人的氣韻。她向銀伯爵行了一禮,說:“仙仙見過伯爵殿下,深夜打擾還請見諒!小弟楚堂堂在送嫁途中被黑精靈所傷,我們在風都無親無故,隻能冒昧向伯爵殿下求助,希望您能救救我弟弟!”楚仙仙說著,眼角一熱,隱隱泛起淚花。
銀伯爵打量著楚仙仙,目光落在她腰間的夜明珠上。正要開口說什麽,伯爵的兒子靖皓已搶先說道:“父親大人,我和楚小姐小時候曾經見過一麵,是不會認錯人的,能佩戴這顆深海夜明珠的人一定是楚家小姐。既然這位是我的未婚妻,伯爵府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楚仙仙把目光投向了靖皓,隻見那人一張非常年輕的麵孔之上溫柔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眉宇之間說不出的英氣。楚仙仙不禁有些羞澀,忙對他行禮:“謝謝殿下幫忙。”
“是我們的人無禮,讓你受驚了。”靖皓伸手扶起了她,語氣溫柔。
看到兩個人之間流露的情誼,伯爵很是高興,輕聲咳了一下,吩咐家丁:“還愣著幹什麽,快幫楚小姐去請最好的醫師!”剛才對楚仙仙身份有所懷疑的家丁趕忙跑去醫館,他以為自己會為先前的無禮付出慘痛的代價,沒想到伯爵大人沒有怪罪下來,他不敢再怠慢,立刻去找了風都最好的醫師。
看到家丁去請醫師,龍薇兒等人終於稍稍放下心來。
銀伯爵領著楚仙仙一行人進了伯爵府,安排他們在府裏住下。楚堂堂被安置的客房裏,站滿了擔憂不已的楚仙仙等人。醫師請來後,楚仙仙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焦急,問:“醫師,我弟弟怎麽樣了?”
“這……這位少爺曾經有受過類似的傷吧?”老醫師摸摸頦下的山羊胡子,搖著頭說。
“對,一年前,他也曾被黑精靈打傷過……”楚仙仙痛苦地低下了頭。
“這位少爺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真是雪上加霜啊!以老夫的醫術,實在無能為力,若是靈術的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我先開些藥控製一下他的傷勢,建議你們去找找擅長治愈係靈術的人。”老醫師開完藥,滿懷歉意地告辭了。
“楚姐姐,連醫師都沒有辦法,我們明天還是帶楚同學去蒼藍家看看吧!相信以他們家的醫術,一定能治好楚同學的病。”森茉麗看著滿麵愁容的楚仙仙,在一旁小聲勸慰。
“我想留下來照顧堂堂。”楚仙仙沒說什麽,但是語氣聽起來特別累。
“姐姐累了一路了,還是去休息吧。要是你也倒下了,堂堂該怎麽辦?”龍薇兒看楚仙仙執著的樣子,忍不住勸解道。
“龍小姐說的沒錯,楚小姐,現在你不僅要為弟弟保重身體,也要為我們伯爵府保重身體。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還沒過門就累得病倒。”門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靖皓邁著從容的腳步走進來。
“殿下……”
“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叫我的名字吧。”
“我……”楚仙仙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放心,我會讓人小心照看的,這裏是風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靖皓安慰著楚仙仙,眼裏充滿柔情,楚仙仙在他炙熱的目光下略顯羞怯地低下了頭。看到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龍薇兒和森茉麗對視一眼,拉著青嵐識趣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晨曦透過窗欞爬上了軟榻,龍薇兒睡得早起得也早,梳洗完畢後,看見森茉麗還窩在**,就悄悄地推開房門走出去了。
雖然楚堂堂有人照看,但她還是不太放心,想再去看看,還沒走到楚堂堂的房間,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
“楚少爺……”
“你們……全部出去!”
龍薇兒心裏一驚,忙推開楚堂堂的房門,看著一屋子不知所措的侍女們,問道:“這是怎麽了?”
“龍小姐,我們依照靖皓殿下的吩咐,幫楚少爺換衣服去蒼藍家就醫,可是楚少爺他不願意……”一個侍女聲音怯怯地回答。
“你們下去吧,我來勸他。”看到侍女們為難的樣子,龍薇兒決定把這個苦差事攬到自己身上。
侍女們如釋重負,紛紛離開。龍薇兒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興衝衝地跑到楚堂堂床前,把外套遞給他,語氣歡快地說:“你終於醒了!快穿好衣服,我陪你去看病,別再讓楚姐姐擔心了!”
“啪!”楚堂堂甩開龍薇兒的手,冷冷地說,“我的病沒得治。”
“胡說!蒼藍家的治愈靈術那麽有名,怎麽會治不好你的病?”龍薇兒瞪眼。
“誰要去那個鬼地方!”一聽到蒼藍家,一向沉著冷靜的楚堂堂立刻變成了一個大爆竹,原本帥氣的臉在傷痛和憤怒的折磨下越來越難看了。
“你的腦袋被門擠了嗎?都這種時候了,還在想些什麽!”龍薇兒對楚堂堂的炸毛很不爽,想到那麽多人關心他,他卻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再也忍受不住心裏的怒火,衝著楚堂堂大喊大叫。
“滾,我死也不會去那裏!”楚堂堂也怒了。
看到楚堂堂耍大少爺威風發脾氣,龍薇兒真是急了:“你這麽不愛惜自己,有沒有想過楚姐姐?難道你想看到楚姐姐為你日日夜夜地哭嗎?虧我們還一路陪你來這麽遠的風都,你這樣對自己不負責任,還算是男人嗎?”
“我……不用你管!”楚堂堂倔強地別過臉。
“你……”看著楚堂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龍薇兒忍不住,揚起手就想給他一拳。
“薇兒住手!堂堂現在身子弱,你……你不要欺負他!”
楚仙仙一早起來就聽到楚堂堂這裏傳來吵鬧聲,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她一進門就看見龍薇兒滿臉怒火,右手高高揚起,一副要揍楚堂堂的樣子,急忙跑上前拉住了龍薇兒。
“姐姐,你放開我!這個時候還由著他任性呢!看我不把他打暈了帶走!”
“薇兒!”楚仙仙不忍心龍薇兒傷害楚堂堂,“堂堂不想去蒼藍家,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連醫師都說沒辦法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我們千裏迢迢來到風都,可不是為了看楚大少爺客死異鄉的!我不知道他和那個蒼藍家有什麽過節,但什麽事都比不上生命重要,總之,我今天一定要帶他去看病!”龍薇兒甩開楚仙仙的手,一把揪住了楚堂堂的衣領。
楚堂堂身體一顫,再次甩開龍薇兒的手,冷笑:“你不過是我雇來的一個護衛,有什麽資格管我?”說著,他抓起床頭的藥碗砸在了地上,低聲吼道:“給我滾出去!”
龍薇兒呆住了,接著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好……我沒有資格管你,我也不想管你了!”她朝楚堂堂大吼了一聲,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薇兒!”楚仙仙看到他們吵架,心裏著急不已,楚堂堂摔了東西之後又恢複了麻木的表情,她隻好先去追龍薇兒。
“薇兒,等等!請你不要生堂堂的氣,他……他是有苦衷的。”楚仙仙追上龍薇兒,拉住了她的衣袖。
“氣死我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龍薇兒臉色鐵青,腮幫子氣得都鼓起來了。
“薇兒,我知道你關心堂堂,但是……”楚仙仙欲言又止,似乎也有什麽苦衷,“這樣吧,薇兒,你悄悄地去蒼藍家,找一位名叫香玲的小姐。她知道堂堂的情況後,一定會幫忙的!拜托你了!”
正說著,楚堂堂房間裏又傳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龍薇兒回頭看了楚堂堂的房間一眼,握緊拳頭,把怒火暫時壓下,對楚仙仙說:“好吧,姐姐,你去看著那個家夥吧,我去找香玲小姐。”
“謝謝你了,薇兒!”楚仙仙感激地點點頭,馬上急匆匆地奔回楚堂堂的房間。
“我幫他……是因為姐姐你人太好了啊……”龍薇兒眼神黯淡地低下頭來,自言自語道。
平複了心情後,龍薇兒跑出了伯爵府。在偌大的風都城兜兜轉轉了半天,多方打聽之下,她終於在城東的一個背靜處找到了傳說中的蒼藍家。龍薇兒輕叩門環,沉重的大門後走出了一個蒼老的身影。
“哪位?”
龍薇兒微微鞠躬,用柔和的聲音說:“老伯伯,打擾您了!我的朋友生病了,想找這裏的香玲小姐幫忙醫治,麻煩通傳一聲。”
“香玲?你是……”老人一臉狐疑地望著龍薇兒。
“我是受楚家小姐之托前來求見香玲小姐的,希望香玲小姐能去看看楚家少爺的病。”
“他們還不知道嗎?香玲小姐已經過世很久了!”
“什麽?”龍薇兒頓時如墜冰窖,整個人僵直地站在門口,“老人家,這……這是怎麽回事?”
那位叫香玲的小姐已經去世了?楚仙仙和楚堂堂好像都不知道這件事啊。
“今天正好是祭拜香玲小姐的日子,這位小姐,你如果不信,就跟老頭子一起去看看吧。”老人歎了口氣。
龍薇兒恍恍惚惚地點點頭。
車輪滾動,龍薇兒跟著老管家一同前往風都城郊的萬墓山。馬車停在山腳下,龍薇兒隨老管家徒步走到半山腰。高大的柏樹之下,一座小小的墓碑上掛著一串風鈴。那串風鈴做工精美,鎏金燙染的表麵因為風雨的侵襲已經暗淡無光,但是,每當風起時,總能聽到它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這座墳的墳頭上已經長出了青青的嫩草,老管家在墳前擺放好祭品,望著墓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裏……就是香玲小姐的墓地?”龍薇兒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老管家,一邊燒紙錢,一邊唏噓:“香玲小姐是位好姑娘,為了救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老管家說著,一段被時間掩埋的故事緩緩浮露了出來……
春天的太陽慵慵懶懶,和煦的陽光傾瀉在湖麵。湖邊一個身穿藍色緞麵長裙的少女正靜靜地站在樹蔭下,像是在等待什麽人。突然,她的眼睛被一雙手捂住了。
“堂堂,你又在捉弄我嗎?我可要生氣了!”少女麵露不悅,撒嬌般跺著腳。
“香玲,你怎麽每次都能猜到是我?”年少的楚堂堂悻悻地放下手,從香玲背後繞過來,一臉驚奇地問。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香玲抓過楚堂堂的手,輕輕地撫摸手掌上的繭子,溫柔地說,“這雙手從四歲開始握劍,上麵起的每一個起繭子我都一清二楚。”
楚堂堂心裏仿佛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
從小到大,無論楚堂堂在修煉的時候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罵,隻要見到香玲,那些辛苦都會隨著她的安慰化作烏有。香玲性格溫婉,在治愈靈術上有過人的天賦,現在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治愈靈術的鑽研上。楚堂堂知道,香玲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香玲不但能在第一時間治愈楚堂堂身上的傷,更能安撫他的內心。
“香玲,我、我們……”楚堂堂望著香玲姣好的麵容,竟然有些結巴起來。
“怎麽了?”香玲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楚堂堂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拉著香玲的手瘋狂奔跑起來,他們沿湖繞了一圈又一圈。
楚堂堂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滿滿的幸福,嘴裏大喊著:“香玲,等我長大了,我要你嫁給我,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微風中,楚堂堂奔跑的樣子深深地印在了香玲的腦海裏。香玲跟著他的腳步,失神地望著他的側臉,視線沒有移開過半秒。雖然他們年紀還小,但香玲非常明白楚堂堂的意思。這一刻,香玲並沒有感到害羞,而是徹底沉淪在這句誓言當中。香玲知道,她的心,早就屬於楚堂堂了。
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楚堂堂和香玲這對青梅竹馬會永遠在一起,一起進入薔薇書院學習,一起修煉靈術,並在畢業後舉行婚禮。可惜的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就在第二年,香玲收到楚堂堂送來的生日禮物時,楚堂堂被黑精靈襲擊了。
護衛及時趕到,救下了楚堂堂,但他中了黑精靈的毒,已經昏死過去。香玲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來到了楚堂堂的身邊。
她用盡了所有力量,卻隻能暫時抑製楚堂堂身上的毒素不再擴散。每一次,看到楚堂堂寒毒發作時痛不欲生的樣子,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她恨自己靈術不精,也恨自己不能替他承受痛苦。她心如刀絞,卻隻能強顏歡笑,安撫日益消沉的楚堂堂。
“我不吃藥!現在的我,跟廢物有什麽兩樣?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楚堂堂忍不住大發脾氣,摔了藥碗。
看著楚堂堂任性的樣子,平時總會安慰他的香玲低下了頭,一心一意鼓搗著手裏的藥罐。她仿佛下了什麽決心,抬起頭來盯著楚堂堂,一字一頓地說:“沒錯,現在的你,跟廢物沒什麽兩樣。”
聽到熟悉的聲音說出這番話,楚堂堂猛然抬起頭,滿臉驚愕地望著香玲,隻見她臉上露出了尖酸刻薄的表情。
“有誰願意和一個廢物在一起啊!”
香玲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冷冷地說出這句話,而心,卻在滴血。
“我已經厭倦了天天守在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身邊,風都蒼藍家的人看中了我的天賦,前幾天,他們家的少爺來向我求婚,我已經答應他了。你吃不吃藥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你就一個人繼續躺在**當廢物吧!”香玲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楚堂堂猛地拉住她的衣袖,“你……你要走?你也要離開我?”
“堂堂,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為了一個廢人耽誤了自己的青春和天賦。”香玲回頭,冷靜地看著楚堂堂。
“你……”看著那樣的眼神,楚堂堂頹然鬆開了手,“你說得對,我現在是一個廢人,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
香玲別過臉,淚水潸然而下。如果楚堂堂沒有鬆開手,或許,她會做出另外一個選擇,可是……
香玲離開了楚家,再也沒有回頭。
半個月後,躺在病**的楚堂堂忍受不了日複一日的寂寞,大喊著要香玲回來,可是姐姐告訴他,香玲已經去了風都蒼藍家了。
後來他寫信寄去風都,但從來沒有收到回音。一個月後,楚家為楚堂堂找來了靈藥,終於讓他擺脫了纏綿病榻的痛苦。他第一時間趕去了風都,站在蒼藍家門外,他發瘋地大喊。
“香玲!出來見我!”
“香玲!我有話要跟你說!出來!”
“香玲!我後悔了……”
楚堂堂在蒼藍家門前站了三天,喊了三天,求了三天,可香玲是那樣地絕情,連見一麵的機會都不肯給楚堂堂。隻有蒼藍家的家丁,拿著掃帚驅趕他。楚堂堂在門外大鬧了一場,最後由於體力不支昏倒在蒼藍家門前,醒來時已經被人送回薔薇鎮了。從此,楚堂堂恨死了蒼藍家,也再也沒有提過香玲這個名字。
其實,那三天,楚堂堂的怒吼響徹了整個蒼藍家,香玲又怎麽會沒有聽到呢?楚堂堂被怒氣衝昏了頭,沒有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躲在門後,偷偷地凝視他。直到楚堂堂昏倒在地,她才忍不住衝了出來,卻不敢上前,隻是求蒼藍家的少主把楚堂堂送回家。
“對不起!對不起!堂堂!對不起……”香玲望著楚堂堂離去的身影放聲大哭。
“現在你滿意了?他現在可是恨透我們蒼藍家了。”蒼藍家的少主冷冷地看著香玲。
香玲渾身一震,拚命忍住抽泣,把眼淚擦幹,她朝對方深深地一躬。
“謝謝你們願意治堂堂的病,我一定會遵守承諾,把一身靈力全部送給少主。”
蒼藍家的少主盯著香玲看了半晌,搖頭歎了口氣。
“你這又是何苦?”
“沒關係,隻要他平安就好,我希望他能重新變回那個無所不能的楚家少爺,永遠記住我最美麗的樣子……以後……就算他忘了我也沒關係,隻要他平安……”說到最後,香玲再也說不下去,眼淚流了下來,她隻能朝遠處跑去,躲開所有人的目光。
蒼藍家的少主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楚堂堂……還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家夥。”
“就這樣,香玲小姐把一身靈力全部送給了我們家少主。我們家少主從小身體就不好,托香玲小姐的福,後來終於漸漸好了。不過,少主也沒有辦法拯救靈力透支的香玲小姐。香玲小姐臨死前,請求蒼藍家的人為她保守這個秘密,所以楚家的人一直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老管家講完了故事,捶了捶腰,歎了一口氣。他沒有注意到,龍薇兒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老管家,這串風鈴是……”龍薇兒指著香玲墓碑上的風鈴問。
“據說這是楚家少爺送給香玲小姐的生日禮物,香玲小姐讓我們把風鈴掛在她的墓碑上。這麽多年了,這串風鈴一直陪著她,多少不會讓她太過寂寞吧。”老管家招了招手,似乎不想再說下去,“走吧,你跟我一起回去取藥吧,算是我們欠香玲小姐的。”
龍薇兒回頭看了一眼香玲的墓碑,隻見風鈴在微風中輕響,似乎在訴說一個少女的秘密心事。
龍薇兒一路上渾渾噩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銀伯爵府的大門口。她的腦海裏隻剩下那個老管家的叮囑:“既然小姐你也知道了這個事,希望你能替香玲小姐守住這個秘密。”看到在門口焦急等待自己的楚仙仙等人,龍薇兒覺得心裏被什麽沉甸甸的東西壓著。
她走到楚仙仙麵前,把藥遞給了她。楚仙仙欣喜地接過了藥,但看到無精打采的龍薇兒,她的心裏閃過一絲憂慮。
“薇兒,你見到香玲了嗎?她有沒有說什麽?”
龍薇兒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疲憊:“對不起,姐姐,我今天很累了,改日再說吧。”說完,她匆匆離開了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