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冬至夜的流星
１、
“打的什麽球？對方可是模特呢！”
……
“劫住他！混蛋！”
……
“呀，怎麽又讓那個栗子頭得分了？”
“那個栗子和那個狐狸眼的好像……”
……
“很厲害！”
上半場在周圍不斷變化的議論聲中飛快度過，53比53平。可以說這是我看過最緊張的一場球賽了。
到下半場，兩隊比分還是你一分我一分地交替上漲，互相緊咬，緊張得連呼吸都顧不上的樣子。
“看來要打平……”
“清風的前鋒很厲害。”
雖然周圍的議論聲已經越來越合乎我的心態，但場上微妙的變化卻越來越讓我揪心起來。
寒羽的頭發全部都給汗水打濕了，臉上流淌的汗水滑過麵頰上虛弱的紅色。不光是他，笑兒還有清風其他的場上隊員也都是渾身濕透、體力嚴重透支的樣子。而尚
傑的隊員雖然也滿身汗，但明顯體力上還有富餘。
體力的差別也是職業和非職業關鍵的區別吧。
場上的寒羽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比分還沒有拉開，再下去清風隻會越來越占劣勢。他跑過去在笑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笑兒點了點頭，看來他們已經有
了對策。
果然，那個經典後衛一個截斷，球來到寒羽手上，而笑兒已經騰空了！不可能吧！空中接過寒羽的傳球，灌籃！是的！這就是傳說中的……
……
空中大灌藍！
寒羽和笑兒居然上演了絕對的高難度、高配合度技巧——空中大灌籃！
場下……
耳邊轟隆隆的，居然連尚傑的觀眾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太精彩了！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還沒有緩過勁來，又是一個截斷，再一次——空中接力！比分趁勢一下子就跳了上去。寒羽和笑兒笑笑，打了個手勢給教練，意思好像是再拿十分就換人，看
來他們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場下觀眾太過激動，一塊廣告牌竟給粉絲們擠斷掉了下去，而下麵正是清風的球員休息處，清風的所有替補加教練都……
雖然大家都隻受了很輕微的擦傷和扭傷，但是……
後半場比賽，還是……忽然之間變成了五個人的戰鬥。明顯已經體力透支的寒羽和其他場上球員成了清風學院最後的戰士！
寧靜……
剩下的比賽在一種絕對的寧靜中進行著。
清風後來的每一次得分都更加艱難辛苦，粉絲們仿佛不敢驚擾到場上的戰士們一樣，都安靜下來，隻是默默地祈禱。
而尚傑的觀眾居然也沒有一個人為了尚傑的得分而歡呼，大家……好像看到任何一方輸都會傷心的樣子。
終於……
比賽的哨聲在這一片寧靜中響起。
寒羽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終止在107比100的比分上。清風——輸了！
寒羽在無聲的寧靜中和其他的球員一道離場，終場也沒有看到觀眾席上的我已經淚流滿麵。
淚水朦朧中，忽然肩上多了個什麽東西。
我回頭一望，是一直坐在我身邊的一個大叔。
“小姑娘，清風沒有輸。”
“什麽？”
“不要哭，清風隊很不錯！是一隻很不錯的球隊！”
他看我眼淚吧嗒吧嗒的樣子，補充道：“特別是那個小前鋒，叫寒羽吧，很不錯的！真的很不錯！所以不要哭啦！”
“我才沒哭呢！”我狠狠地朝他殺過去一個“你誤會了”的表情，大聲地告訴他，“寒羽是最棒的，我是眼睛有病，會流汗！我才不會哭呢！”
“好好……”大叔一邊笑一邊點頭，“沒哭就好，快看吧，要頒獎了，又能看到你的寒羽了喲。”
什麽叫我的寒羽，寒羽連我在哪裏都不知道呢！
雖然是這樣，我還是朝球場看了過去。
這個時候場上已經做好了頒獎準備，教育局局長領頭走到了球場正中央。
“咳咳！”
教育局長開始念名次了。
“本市高中聯賽季軍是——XX學院！”
一群高大的男生集體登上了季軍的獎台，其他的兩隊還列隊站在獎台的後麵。突然，我發現清風的隊列裏沒有寒羽！寒羽呢
“亞軍是——清風學院！”
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尋找寒羽上了，可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隻見尚傑的隊長走到教育局長麵前低聲說了些什麽。教育局長和幾個大叔討論了一小會，似乎給了尚傑的隊長一個答複似的。
尚傑的隊長走上已經站滿了清風學院的亞軍台！
全場頓時呼吸驟停，他要做什麽？
隻見他搭起一名清風隊員的肩膀，忽然大聲宣布道：
“今天沒有亞軍！我們和清風都是冠軍！”
然後他拉起清風學院隊員的手，和他們一起邁上了冠軍台！
短暫的沉靜後，猛然間爆發的掌聲淹沒一切，充斥每一個空隙和角落，震動了整個籃球館！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清風的！尚傑的！大家都把手舉得高高的！
激烈的掌聲，似乎沒有理由在今晚熄滅！一直響一直響！越來越響！
突然我高舉的手被人硬生生地扯了過去，而我也連帶著被拉離了座位。
“哪個混蛋？放開我！”我咆哮道。
２、
“嗯……”
好熟悉的聲音！那雙眼睛……
黑色、壓到眉骨的棒球帽是笑兒的，可棒球帽陰影下的眼睛確是那雙被天神的恩賜堆積而成的桃花妖瞳。
“寒羽！”
“噓……”
我馬上捂緊了嘴巴。還好我們地處尚傑球迷區，不然我這一聲下來，寒羽就要在粉絲的爭奪之下失身了。
“跟我走！”寒羽盡量壓低了聲音，更拉低了棒球帽，趁著大家都還在鼓掌無心他物，把我拖出了球場。
球場外，路燈下，遠遠地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頓時我體內正義的血就湧了上來，朝那個東西衝了過去。
“哇！笑兒的機車！什麽雷來著？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在這裏補充描述一下笑兒的機車。雖然我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像鬼怪而且大得可怕，但是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一輛機車了。除了真皮坐椅外，骨架、把手都由純銀色
的混合金屬構造而成，毫無保留地將男性的金屬鋼性體現得淋漓盡致。而且油箱還是非常漂亮的耀眼紅色，和笑兒簡直是絕配！
而此刻，在我眼前，路燈下的這輛機車油箱卻給人塗成了純黑色！什麽人這麽無聊？笑兒是熱情得有點討厭沒錯！他和櫻子是本市惡心情侶冠軍也沒錯！塗他的機
車做什麽？機車又沒有惹你！機車好可憐的！
難道是夜和小至……說到有仇，隻有惡心情侶亞軍的他們兩個有嫌疑了吧！（小妮子：他們兩個的嫌疑明明就是你強加上去的。）
“好難看！怎麽被人塗黑了？誰？寒羽……你看……”
嚇！
寒羽的臉色出奇地難看呢？
憤怒扭曲還有一點點慘灰色的無奈，而且令他臉色難看的對象好似不是這輛機車，而是我呢？
怎麽會是我呢？
忽然，我注意到寒羽手上拿著一串機車鑰匙。
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不應該的事了？倒黴如我，好可能的樣子！
“這個。”他邊說邊騰身上車，什麽？寒羽也會騎機車？我怎麽不知道？
咦……忽然想到了一個東西喲！
“這個……”寒羽一邊發動機車，一邊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是我的機車！”
啊！是寒羽的車呀！難怪是黑色的！嗬嗬……嗬嗬……這說明沒有人破壞笑兒的機車了，嗬嗬……嗬嗬……
這值得高興嗎？
笑兒的車爆了都不關我事！完了！我又惹寒羽不高興了！
還有……
幾乎同時我還想起了一件我絕對不願意想起的東西——
第一次到寒羽家，冰羽曾給我看過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後來就不見了。照片上是——
引用原話：如果他沒告訴我左邊的那個是他哥哥，右邊是他哥哥的朋友，我會以為這張照片是一個人的特效照。左邊的和右邊的根本就沒有區別，都是一副白頭巾
、超大黑墨鏡、過時黑皮衣、外加霹靂舞露指手套的裝扮！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敢把這樣的過時沙龍照擺在客廳裏，這樣的照片上怎麽可能有我的寒羽王子？我的
寒羽王子怎麽可能拍攝這樣的照片？
阿木！
照片上那個充滿20世紀80年代風情的哥哥就是寒羽呢！
寒羽居然會拍這種照片！很酷的寒羽！流行偶像的寒羽！
想到這裏，本來已經說了錯話，做了錯事，讓寒羽極度不爽的我居然……居然……
忍不住……
“啊哈哈哈哈！那個照片是你的！啊哈哈哈哈！你也會拍那種照片！啊哈哈哈哈哈！”
媽媽以前總是說我，是那種想笑的話連天王老子也攔不住的極端樂天派！果然是真的。
寒羽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人的語言來形容了。
反正是——“帶年輕姨太太、芝娃娃狗還有流鼻涕的孩子站到我的攤子前麵大罵：這就是那個該死的臭女人！”的畫麵質感已經百分百清晰了呢！
天啦！阿木！不能笑了，哭！趕快給我哭！
“哇哈哈哈~嗚嗚……哈哈哈！”
痛苦！又哭又笑原來是這麽鍛煉臉部肌肉的一件苦差事。
“嗚……啊啊啊……咕……”我的嘴裏已經不知道在發哪個星球的聲音了。
“夠了！”寒羽看來已經出離憤怒了，大聲道，“上車！“
“上車？”同時明白一件事，臉部扭曲不妨礙說話呢，我發音清晰地問他道，“去哪裏呀？”
“還能哪裏？”寒羽生氣地大吼道，“櫻子不是給了你票嗎？”
“櫻子……票……”臉部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呼！給吹走了。
“對呀。”寒羽看了我一眼，將頭大幅度地扭到我絕對看不到表情的地方，繼續大聲道，“再不去！可就遲……你別誤會，我剛好要到海邊去……去拍幾張照片！
對！我要去拍照片啦，與你的那個終極願望沒任何關係！”
“我的終極願望？一隻烏鴉、沒有筷子的漂白水、黃色、皓黑……”不禁已經握住了他的肩膀，“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我當然……”言語又一次在該繼續的地方停止，他閃爍的目光在我麵前四下逃竄。過了一會還是那樣的口氣，對我說：
“你管那麽多幹嗎，上車啦！這麽不聽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要跟我去？”
……
“怎麽？”他疑惑地看著我，“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呀？”
“寒羽，謝謝你。”
態度這麽不好，嘴巴這麽壞。我實在是不應當這麽誠懇地對他說謝謝的，我也知道這樣說有多失矜持。但是……他一直有注意我，不管是在人山人海的賽場，還是
在那麽多被我騷擾的日子裏。
12月22日那麽重要竟還有一份是為了我，這麽多，我還能怎樣，已經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了呀。
“拜托……要說謝謝，也不用這個時候說呀。”
“裝可憐住到我家裏，又列了個什麽女神計劃，還天天用有毒食品毒害我們！清潔呀，洗衣服這些零智商工作也是最近才做得有點人樣！還害得我去演同性戀去拍
廣告，哎……如果是要你說謝謝，就……”
就怎麽？
忽然，我被拉進了一個溫暖得幸福的地方。
那個溫柔的聲音貼在我的耳朵上，輕輕地對我說：“傻瓜。”
３、
如果時間可以暫停，就在這一刻，當我被他擁進懷裏的時候就可以了。但是時間卻不可能暫停。
我們同時聽到身後一聲絕大的爆破聲。
“完了！我忘了！”
“什麽，你忘了什麽？寒羽？”
“今天是我的生日呀！”
“生日又怎麽？嚇……”
寒羽的生日，那可是羽毛們一年中最血腥最恐怖的日子！
山洪暴發一樣的轟隆聲已經朝我們席卷過來。
“坐好！不要回頭！”
“是！”
“千萬不要回頭！”
馬達發出粗糙的轟鳴，黑色的哈雷猶如夜間行動的獵鷹一般衝了出去。雖然我沒有回頭，可身後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
終於我聽到了許多聲音交會在一起的鬼哭之音。
“寒羽！接受我的生日禮物吧！”
天啦！羽毛協會請了劉翔做教練嗎？我們可是開著機車呢。
大軍壓製的恐怖感覺下，我又害怕又極端地想回頭看一看。但又怕一回頭就會嚇得大叫影響寒羽安全駕駛——到今天才猛然覺醒，未滿十八歲人士是考不到駕照的
，回想起曾坐過笑兒的摩托，心中大寒呢。
“寒羽！十八歲了！可以XXXXXXXXXX了！請接受我的XXXXXXXXXX吧！”這個叫聲好大，似乎是好多人一起叫出來的。這恐怕是大家的心聲吧。看看背後的寒羽，臉
好紅。
“寒羽！我愛你！呀……不要擠我！去死！”倒肘擊胸聲。
“看腳！看拳！……啊！寒羽！”屍體被踐踏聲。
“寒羽！救命呀！”
這句不能夠忽略了吧。
我終於轉頭了，轉頭……
身後竟已不是人群在追我們，而是一堵人牆在我們身後移動。已經跑不動了的，或者是已經被拳腳KO的半屍人交織在戰鬥力依舊旺盛的半活人中間，間隙中還連帶
著各色各樣的禮物——嚇！居然有人帶了頭打粉紅色蝴蝶結的河馬當禮物，寒羽的粉絲……不得不說還是強悍呢！
可以確定的是寒羽機車的速度絕對上了100碼，就算是這樣我們身後的人牆絲毫沒有要被甩掉的跡象呢！
道路那頭忽然燈火閃耀起來，後麵的追兵還沒有甩掉，麵前已經赫然出現了幾個粉紅色被包在白色玫瑰中的大字——冬至慶典。
我們居然就這樣一路殺到了冬至慶典現場。我……我還沒來得及把自己藏進寒羽的大衣裏享受一下被人包裹的感覺呢！
再看一下，人牆速度還是好快！
“入場券呢？”
“什麽？寒羽你在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呢！”
“入場券呀！完了！來不及了！”
“什麽？我還是聽不見呢！”
突然眼前一黑，什麽東西擋在了我麵前，將我緊緊地收了起來。而後是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目光的餘角似乎看到好多柵欄的碎片在機車兩旁散開。
警報的嗚咽在我被寒羽的臂膀包裹著、衝進冬至慶典會場的同時，響徹夜空。
“有入侵者！”警衛才喊完上句，下句便是——
“啊？這是什麽？”
然後便是骨頭被人牆踩碎的咯吱聲。
嗬嗬！不知道吧！這就是江湖中第一大暗器羽毛人肉牆！所有本來要來追我和寒羽的警衛都在瞬間被人牆秒殺。
不過……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吧！跑了這麽遠，甚至闖關，都還沒有甩掉可怕的人牆。
突然我眼前一亮，左前方似乎是舞台的所在地，幾乎所有的人，也許有上千對情侶都聚集在一起。
“寒羽！下車！”
“啊？”寒羽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棄車混進去，絕對是此刻最好的甩掉羽毛的方法。
“好！你準備一下。”
我準備什麽？還沒有明白寒羽的意思，我腰突然給他牢牢挽住了。眼前的景物180度大轉彎，視線穩定下來，我竟然就已經在人群中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飛車特技？
正想著忽然聽到什麽東西直接衝進海裏的聲音，然後就是巨大的羽毛的哭泣聲——
“寒羽！寒羽！我要跟你去！”
“寒羽！啊……”
……
原來是寒羽帶著我跳車的同時，他的機車衝進了海裏。因此，所有的羽毛頓時都聚到了海邊，似乎沒有人發現，我們已經中途跳車，還悄悄地混進了人群裏了。不
過……寒羽的車……
“你的機車！”
“別管了，甩掉她們就好！”
嚇！寒羽臉色好差！以我的判斷，絕對有壞事降臨。果然他立刻就鬆開了我，還說：“罰你工作到死，賠償我的哈雷！”
“啊？我說你呀！就不能嘴甜一回嗎？”
“我為什麽要嘴甜？”
“啊？你……你看看我們在什麽地方好不好？”我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這是冬至慶典的現場呢。所有的男孩到這裏來都隻有一個目的好不好，那就是告白。”
“對不起，我18歲了，是男人了，我是來拍照的。”
“照相機呢？相機呢？咦……”
“啊……是那個！”
我和寒羽同時都被舞台上閃閃發光的一排東西給吸引住了。是胸針，相扣著，晶瑩閃爍的胸針，似乎有20個的樣子，被整齊地擺放在紅色天鵝絨托盤裏，像極了一
個個等待領養的天使。
那個胸針果然和冬至慶典有關，媽媽那麽期望我得到這個胸針，難道這個胸針就是……
“這！”主持人高高舉起其中的一個胸針，大聲宣布道，“就是開啟冬至流星奇跡的鑰匙！”
冬至的奇跡，流星雨！
4、
我有注意新聞，今天絕對不會有流星雨，難道這個胸針有什麽魔法？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隻有主持人的聲音大而遠。
“在來到慶典的一千名情侶裏，大會將選出20對幸運情侶。而幸運的這20對情侶將獲贈蹬上奇跡之島的天使胸針，今晚在奇跡之島上的情侶們將迎來天使的流星雨
。12點鍾聲敲響的時候，讓天使記住你們的告白吧！”
奇跡之島？流星雨？
我忽然想起了被關機的手機，慌忙打開。隻見20多通媽媽的電話，最後的記錄是媽媽的短信：
“木木，原諒媽媽沒有早點告訴你。12月22日，在冬至慶典中將會發生12點整流星雨的奇跡，而這個奇跡隻有有幸登上海中搭建的奇跡島上的20對情侶才能看得到
。而那個胸針就是登島的鑰匙。因為你是主辦方的家屬，所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被選中上島的，所以我才會叫寒羽去弄那個胸針。本來我終於打動了你爸爸，讓我
能帶你偷偷上島的，但你卻關機了。不過，我一點也不遺憾，看到你能為自己喜歡的人懂得放棄，媽媽覺得你真的已經成為女神了！”
看似好感人的短信呢……去！我才不要你肯定呢！我要上島！上島！
“下麵，請所有門票尾數為9的情侶上台來，領取胸針。”主持人講完，場下立刻傳來數聲歡躍的尖叫。
尾數為9，我的門票。趕緊在身上四處翻找起來，忽然我聽到身邊的寒羽平靜地對我說：“不用找了。”
“為什麽？”我抬起頭，紅色天鵝絨上已經全空了，所有的胸針頃刻間就發完了，而那20對幸運兒也已登上了一條狹長的木舟，劃開沉黑的海麵像遠方那個閃爍著
乳白色燈火的海中島飄了過去。
奇跡看來永遠都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這麽想去嗎？”
“才沒有呢！”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明明是好想去的呀？
“什麽才沒有，都寫進計劃裏了，一隻烏鴉、沒有筷子的漂白水、黃色、皓黑的。”
“一隻烏鴉、沒有筷子的漂白水、黃色、皓黑，這才不是我想去的意思呢。”
“還不是，我早就看出……”
“你看出來了嗎？”
“沒有，我才沒有……”
……
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地過去，而我卻隻能看見別人登上了奇跡的島嶼，而我和寒羽卻在這裏繼續違背著本心說著互相都不想聽的話。
11點40分……
“我答應千南川來客串，絕對不是為了你，我……我想出名呀！”
“胡說！算了，我也不需要你為了我……”
11點45分……
“我才沒有因為做家務辛苦地睡著呢，我是想試一下抱拖把睡沙發的感覺。”
“那我也沒有半夜回家看你，我是……回家看失火沒有！”
11點50分……
忽然我們兩個都不再說話了，閃著夜光的凱迪亞表麵，深深地刺進了我的眼睛。
不要，我不要就這樣看著奇跡離我而去。
“阿木！手給我！”
“寒羽。”聲音還在喉嚨裏，我已將手交給了他。
5、
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在眼前被甩到了身後，寒羽拖著我狂奔了起來。眼看我們離海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忽然什麽東西在我腳下狠狠地刺了我一下。
“啊！”
沒有言語的交流，我已經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半空，再下來畫麵都變成了倒的，腹部被一個觸感很好的東西頂著。寒羽居然把我扛了起來。此刻的時間，目光在寒羽
的手表上飛快掠過……11點53分，7分鍾，隻有7分鍾了。
我們終於衝破人群來到了海岸，但遊過去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風聲中我感到身下的寒羽在不停地大口喘氣，扛著我狂奔到海岸，我又不是那麽輕盈的女孩，而他的身體才打完球賽呢。
“寒羽，放我下來吧！”
“不！”簡短卻堅毅異常的回答。搖擺中，似乎寒羽朝什麽東西衝了過去。突然身體下麵劇烈地震動，並間歇傳來幾聲他人的尖叫和寒羽的沉悶呼吸聲。忽然我被
他放了下來，卻已經不在海岸，而在一隻衝鋒舟裏。
寒羽立即開動了衝鋒舟，翻騰的浪花在船身後碎裂開。我終於知道剛才的顛簸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因為海岸上，好幾個人影對著我們扯開了喉嚨大喊：“把船還給
我！”
還有隱約對講機通話的聲音：“報告：有人上島！有人搶了救生船要上島……”
寒羽竟然為了要上島，做出這樣的事來。我抬起頭，視線頓時在他身上膠著。在前方的燈火照耀下，越來越明亮的他的臉上，有一種我從來沒有讀懂過的執著和堅
持。還有一絲淡淡的在剛才搏鬥中留下的微紅的印子，在他的麵頰上。心跳動的速度已經不似人類，隻有一個願望，讓寒羽帶著我一起見證奇跡吧！
突然……耳邊傳來不祥的聲音……
“老娘不能輸！笑笑也給我搶條船！”
“是！女皇陛下！”
“啊！又有人搶船啦！報告前方，又有人搶船，好大的一隻……”
……
真是破壞氣氛，目光再次聚焦寒羽的凱迪亞，已經到了11點57分。
“阿木！”
“是！”我心有靈犀地將手放到寒羽手中，跟著他一起，最後地一躍，登上了奇跡島。但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上來的警衛就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一定要到島的中心去，一定要去見證奇跡。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和勇氣，我和寒羽就這樣手拉著手在全身上下都被警衛的手纏住拉住的情況下，一步一步向島的中央前進。
一米，再一米。越來越近，燈光也越來越耀眼。我們居然在十多個人的阻攔下，艱難地前進了好幾十米，終於……伴隨著尖叫聲和迅速蔓延的慌亂，我們拖著警衛
衝進了情侶們等待奇跡的光之舞台。
所有已經進入全神準備狀態迎接奇跡的人，都被我們的突然闖入而驚愕、而慌張、而四散開來。而就在此刻，突然島上的燈全滅了，黑暗頓時統治一切。熙熙攘攘
的人群，嘈雜的聲音頃刻間成了舞台上的主旋律。而時間卻毫不知情地一分一秒得流逝著……
11點59分21秒……
好多聲音正竭力地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似乎在混亂中許多情侶都失去了對方的手。
11點59分37秒……
巨大的拉扯的力量下，我的手突然從寒羽的手中滑出，隻有食指的指尖還在勉強地堅持……
11點50分……
突然有人大叫：“阿木！你在哪裏？給老娘出來！”櫻子天降的聲音，使我周圍拉扯的力量出現了一個空隙。
就在此時，食指給人緊緊握住。
10秒倒數……
9、8、7……
再一次被他抓住！
6、5、4……
周身拉扯的的阻力，忽然散開，我像流星一般墜入了溫暖海洋的包裹……
3、2、1！
當！當！……
十二點鍾的鍾聲在一片沸沸揚揚的混亂中突兀地敲響，忽然巨大的圓形熒幕在島的兩極升起。
當……第三聲鍾聲下，整個島都被包進了黑色的圓形熒幕中。
猝然間……一道光芒從漆黑天幕中劃過，緊接著又是一道，一道、一道、奇跡的流星雨傾瀉在每個人的頭頂上。
而耳邊持續的鍾聲就如天使降臨人間的福音般繼續……
安靜。
流星雨下，擁擠混亂的人群突然全部安靜了下來。靜默著，仿佛在接受來自上天的恩賜。
但……這個時候！
當！第十聲鍾聲響起。所有的表白都來不及告訴天使了。
“來！”
寒羽的聲音之後，鍾聲……當！當！
我的世界卻一片寧靜了。
唇上炙熱的滾燙，是吻的感覺。
如果不能用語言來表白，吻算不算最好的言辭？
12點鍾聲敲響之際，流星雨劃破天空之時。
寒羽吻了我。
奇跡真的發生了！
6、
刺眼的光線漸漸要融化我的眼睛，聲音又回到耳朵之時，唇還在他的之上。如果可以，就這樣融化了，變成羽毛也可以了。
可恨的是現實社會似乎依舊不想放過我呢。
“啊……啊……恭喜這位突然闖入的情侶成為本次冬日慶典奇跡夜唯一告白成功的情侶！”
主持人說的話，突然闖入的情侶？唯一的？
還沒完全清醒，我已經被寒羽一把推開。他的臉紅得可以燒開水，但還是立刻就做出一副“見鬼了，絕對見鬼了”的表情。
不過我此刻根本就沒有跟他對抗的力量，手還在他手心裏握著，魂也早就飛到了別的地方。隻聽見主持人在耳邊采訪道：“請問這位少年，表白成功的感受怎樣？
”
“表白，我沒有表白！”好斬釘截鐵呀！
“你明明有吻她吧！”主持人好樣的！
“哦，那是回禮，回禮啦！先吻我的人是她！這隻是禮節性的回禮！”
什麽回禮？本想立刻瞪死寒羽，忽然想到先吻我的人是她，難道他知道那天晚上，我有……
“先吻你的人是她？啊？能跟我們講講詳細經過嗎？”主持人好像我肚子裏的蛔蟲喲。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就是前天半夜……嗯……”恐怖嗯音再現，“你叫我講，我就講！你知道我是……”
“我是司徒櫻子殿下！”
關鍵時刻，永遠是櫻子！
“放開我！”
由於她的聲音太大，而且她和笑兒的皮草情侶套裝實在是太強眼。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同樣陷入警衛包圍圈的他們吸引了過去。
趁著被人忽視的間歇，我的手被寒羽死命地一扯。
“走啦，快閃！”
“啊？”我反應過來，“才不走呢！”
“為什麽？”
他還有臉問我為什麽？
“被當眾奪吻還要說成是回禮，我的臉都丟光了！死也不走！”
“這個時候，你還在乎這個？”
“我就是在乎！陳寒羽你這個大混蛋，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如果喜歡現在就告訴我！不然我就不走，死都不走！”
“不要胡鬧啦！”
眼看主持人有從櫻子那裏殺回我們身邊的跡象，我立刻加碼變作鑽地的圖釘：“不走！就不走！除非你對我說那句話！”
“好吧！”
咦……這麽爽快！？？
寒羽頓了頓，顯得有點無奈的樣子，慢悠悠地對我說：“哈雷，不用你賠了。”
說完，他還非常真誠地眨了眨眼睛，居然顯出一種童真的可愛來。
“陳寒羽！我恨你！”
“啊？這還不行？不是這句嗎？那車好貴呢！”
“不要……天啦，我怎麽會喜歡你……”
“啊？你再說一遍。”
“我怎麽會……”這個家夥！居然還好期待的樣子，天下最壞的人就是……
是……
“最壞最壞的阿木！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了嗎？你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叫我喊同學到家裏來玩！你知道再一次讓我傷心的後果嗎？我可是為了給你這次機會連哥
……那個姓陳的的決賽都沒有去看！在家裏等你噢！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天地嗎？”
“再挑個時間呀，那就大後天晚上吧！”——12月19日，冰羽。
大後天，幹嗎不直接說你生日或者是12月22日？再一次把冰冰忽視掉了呢。
“阿木！你給我聽著！你已經被我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超生！一輩子給我洗馬桶！”
這個地方怎麽會有冰羽的聲音？而且他的聲音怎麽越來越大了呢？
“陳寒羽！你也給我聽著！你忘了爸爸和媽媽走的時候是怎麽交代你的嗎？（小妮子：相當歧義的話加上哭泣的背景音）他們要你照顧我！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的嗎
？還有沒有人記得今天是無依無靠的小冰冰9歲的生日呀！小冰冰才9歲，總是孤零零一個人在家，被所有人忽略，天天隻能吃鹹菜和稀飯……（小妮子：完全照搬
三毛的故事）”
最恐怖的人還是冰冰呢。不知道他用什麽法子找到我們，還能高高地坐在一艘大型巡航艦的最上方，一邊喊話一邊向奇跡島靠近。他……他以後可能可以當總統吧
！
“還有卓笑兒大壞蛋！”
隱約聽到笑兒的聲音，似乎還很高興：“還有我呢！有我！”
“你記得哥哥走之前是怎麽對你說的嗎？……（小妮子：完全照搬責備寒羽的喊話，略。）”
身邊居然有人在垂淚。
“快逃！”
“啊？”側頭，寒羽淡淡地微笑著。
“什麽我愛你呀，我喜歡你呀，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之類的話，都以後再說吧。小冰冰好恐怖，被他抓到就慘了。”
我也有同感：“是的，先躲起來！”
“嗯。”寒羽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向奇跡島的深處跑去。忽然……我……
“我愛你呀，我喜歡你，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剛才你說的！是對我嗎？”
“啊？不是……真的不是！”
“不要嘴硬啦！”
“沒有嘴硬！……哦！你還沒有送我生日禮物呢！”
“不要轉移話題啦！”
“這是轉移話題嗎？我要我的生日禮物！”
“我要！就要！”
對著我大喊的樣子像個孩子，他也不怕小冰冰發現我們！
不過……今天是他的生日呀。
我忽然停住了腳步，我的日記本還靜靜地躺在課桌裏呢，沒有生日禮物，怎麽辦？
“沒有嗎？”他超驚訝地看著我。
我無奈而恐懼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
空氣中，一種奇怪的味道。
一朵雪花在我的唇上融化，白色的滿天，是天使的祝福吧。
被雪花包裹的我們，忽然間體味到隻有最親密的人才能體味的寧靜。
世界中心隻有你我的寧靜裏。
“我愛你。”算了，就拿這個當作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啊？看雪去了，再說一遍。”
“混蛋！”
“嗬嗬……嗬嗬！”
被雪花包裹的笑聲中，忽然他對我說：“Ditto。”
“Ditto？什麽意思呀？”
“初中生，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要！你欺負我！”
“哎呀，你不知道主動的女生都會被人欺負的嗎？嗬嗬……嗬嗬……”
啊？
真的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