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五年後。

珍彩挽著夏哲的手臂再次出現在了當初離開的機場。

黑色的墨鏡無疑是在彰顯著他們不同尋常的身份。

珍彩低著頭走過,一個記者似乎認出了珍彩,一聲叫喚,蜂擁而至的狗仔隊將出口圍了個水泄不通。珍彩跟夏哲身邊跟隨的保鏢為他們開出了一條道路。珍彩跟夏哲順勢馬上離開,留下保鏢跟一幫狗仔周旋。

珍彩跟夏哲迅速閃進一輛早已在外等候的車輛。

已經五年沒有踏上這片土地了,珍彩眼中濕潤的氣息將一切澆灌出新鮮的感覺。

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的珍彩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車窗上:“夏哲,我們是不是離開太久了?”

夏哲拿起車中的報紙,表情淡然:“是啊,五年,確實是很久了。”

這次珍彩和夏哲是回國參加一個奢侈品牌的新品發布會。活動主辦方把他們的酒店定在了這個城市頂級的酒店——也就是閔氏集團旗下的閔氏酒店。

車子一路開向閔氏酒店,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放下年少時的那段情感的珍彩,還是抑製不住地緊張。

五年了,佑賢,你還好嗎?

依舊繁華的街道並不能讓宮殿般坐落在這裏的閔氏酒店失色分毫。多年不見,這裏似乎還是那樣金碧輝煌。

站在這熟悉而陌生的酒店門口,珍彩仰視著酒店上方的天空,夜色褪去,亮光終於能照進這片潮濕已久的領地。

門口的門童依舊帥氣,隻是比先前的稚嫩了許多。閔氏總是這麽不缺長相精致的人,耀眼光環讓大家趨之若鶩。

珍彩推開門走進了大廳,為閔嫻娜舉行的生日宴會似乎就在昨天,水晶吊燈依舊持續地分解著一切落在自己身上的亮光。白色羊絨地毯依舊柔軟,吞噬著高跟鞋的寂寞。

珍彩頓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這片並不搶眼的白色。

忽然,珍彩平靜的世界被一個孩子的哭聲驚擾,一位少婦抱著懷裏的孩子逗著,而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夫人,我來吧!”旁邊一個奶媽模樣的人伸手就要去接孩子。

少婦一閃:“不用,這是我的寶貝,怎麽會累呢?”

少婦滿是愛意地哄著孩子,小寶貝的哭聲漸漸停止了,她用臉頰觸碰著孩子的身體,似乎這一切是那麽的令人享受。

不經意的一瞥讓珍彩驚訝地叫了起來:“閔嫻娜?”

閔嫻娜回過身,許久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了,她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卻不敢叫出名字的女人,手顫抖地把孩子交給了身邊的奶媽。

“珍彩?是你嗎?”

閔嫻娜走向珍彩的方向,朦朧的視線使得這本該筆直的線路彎曲了許多。

兩個人沒有理由地抱在了一起。

朋友?情敵?還是隻是五年未曾相見的時間驅使著每一個人都會這樣做?

帶著溫度的**悄悄地流在了珍彩的背上,這一溫度讓珍彩有些蘇醒過來:“那是你的孩子嗎?”

閔嫻娜竭力拭去雙頰的淚花,努力地點點頭:“嗯,上個星期才滿月呢!你抱抱吧!”

珍彩抱過孩子,輕輕地拍了幾下,孩子安靜地躺在她的懷裏。

閔嫻娜最後擦了一遍眼角,確定再沒有任何**的沾染,她從珍彩手中接過孩子,遞給了奶媽。

然後,她拉著珍彩,上了樓,進了閔權熠在酒店的辦公室。

一進門,珍彩就看到了被掛在牆上的閔權熠的遺照,她並不驚訝。在她去美國沒多久,已經從國內的新聞網站上得知了這一消息。

閔權熠的眼神依舊很有魄力,隻是他的魄力再也觸及不到這個世界。

“你離開沒多久爺爺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吧?”閔嫻娜沒有開燈,似乎這黑暗並沒有讓她不安。

珍彩搖搖頭,讓她吃驚的並不是閔權熠的過世:“閔嫻娜,你不怕黑了?”

閔嫻娜莞爾一笑:“很久以前就不怕了。”

珍彩缺席的五年,發生了太多太多。

吱呀——

門被推開了,一個走路有點兒跛的男人緩慢地走了進來。歲月的打磨並不能掩蓋這熟悉的麵孔。

“佑賢?”珍彩有些詫異,“你的腳……”

佑賢抬起頭,看到珍彩那張脫去青澀的臉,訝異,驚喜,痛苦……滿心複雜的情緒讓佑賢一時無法言語。

“我的腳……嗬,沒事。”許久,佑賢終於開口了,卻是這樣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這句話說完,他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五年的時間,讓他覺得眼前的珍彩變得異常陌生。他低下頭,低頭的一瞬,珍彩手中反射出的光刺痛了佑賢的雙眸。

“你結婚了?”戒指的光環似乎不隻佑賢注意到了,閔嫻娜也看著珍彩手指上牢牢套著的鑽戒,一臉驚異。

珍彩點點頭,並不否認,一切的話語在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

“你也結婚了吧?恭喜你當了爸爸!”珍彩柔聲真誠地對佑賢說。

佑賢一驚,苦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閔嫻娜看著佑賢一瘸一拐走出去的落寞的背影,苦笑著對珍彩說:“珍彩,你誤會了!我是結婚了,生了小孩兒,但是我的丈夫、小孩兒的爸爸並不是佑賢。佑賢……現在隻是我的哥哥。他在你去美國的那天因為去機場追你,被白夜刺傷了,他倒在地上後又被一輛失控的行李車從腿上碾過,留下了後遺症……”

閔嫻娜的話讓珍彩整個人怔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不住地從她的臉上留下,打濕了她手上的戒指。

忽然一陣顛簸,珍彩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她的雙頰滿是淚痕。

飛機上許多沉睡的人都因為這陣氣流導致的顛簸而驚醒,紛紛埋怨著。機組人員趕緊向大家解釋安慰。

珍彩望著身旁睡得一臉香甜的夏哲,因為在雲層之中,窗外的陽光更加燦爛地投射進來,珍彩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原來,一切都隻是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