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令人絕望的真相
vol.01
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布魯克,他好像在故意避開我。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麽,我很少看見他來上課。不過,我也沒有刻意去關注他,自從被蘭斯傷了心之後,我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溫妮身上,我想去見她!
溫妮現在還被關在地窖的牢房裏,不知道怎麽樣了,我真的很擔心她,很想去看她。但是,關押她的地方守衛森嚴,我根本就不能接近那裏。怎麽樣才能和她見一麵呢?
我每天晚上都會到地窖附近查看,那裏的守衛多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可是今天不一樣。
我在黑夜的掩護下,躲在遠處的樹叢裏。清冷的月光照在平時總是嚴陣以待的守衛們身上,今天他們卻好像都慌了神,在地窖門口小聲議論著什麽,還不時把頭探進地窖裏去看。
發生了什麽事?我禁不住好奇地走上前去,也跟著他們一起把頭探進地窖。除了一片漆黑之外,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哇,你是誰啊?”突然,離我最近的那個守衛像是躲瘟疫一樣跳離我的身邊。
我無比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站在他身邊那麽久了,他竟然都沒看見!
“這不是首領的千金苔薇小姐嗎?這麽晚了,你到地窖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幹什麽?快回去休息吧。”另一個守衛大哥認出了我,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出來散步啊,這裏比較清靜。對了,你們都在看什麽,看得這麽入神?”我裝出好奇寶寶的天真模樣問他們。
那幾個大哥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考慮了一下,說:“那個,大小姐,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據說是這下麵關的那個血族發狂了,剛剛把碗砸到送飯工人的臉上。那個工人被抬出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血。”
血族?難道他們是在說溫妮?
“那個血族把碗砸了,一定還沒有吃飯,你們有沒有再送下去?”我連忙問他們。
那個大哥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我居然擔心一個血族有沒有飯吃,很不合常理。
“咳咳,那個血族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抓到的,如果出了什麽問題的話,長老怪罪下來,你們可是要受罰的。”我立刻換上一副官腔,手背在身後,抬起頭說。
他們的臉上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們也不想啊。可是那個血族太狂暴了,我們根本不敢接近她。很多給她送飯的工人都沒膽子第二次下去。”
“這有什麽好怕的,其實你們隻要不激怒她就行了。要不這樣吧,我下去給她送一次飯,如果她沒有傷害我的話,以後送飯的活就由我來做好了。”我對他們說。
“這樣不太好吧,如果大小姐出了什麽事……”為首的守衛猶豫了。
“沒關係,我對付血族很有一套的。你們讓我進去,我就不追究你們失職的事,就這樣說定了。”
說完,我不等他們回答,就鑽進了地窖的大門,踩著狹窄的樓梯往下麵走去。上麵那幾個人都不敢下來,隻好在上麵看著我走進黑暗中。
“溫妮?溫妮?你在哪裏?”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地窖下麵果然是縱橫交錯的鐵質牢房,因為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顯得有些陳舊,到處是斑駁的鏽跡和汙漬。這些曾經關押血族的地方已經被清空了,學校裏很久都沒有關押過犯人。但是,現在溫妮就被關在其中一間牢房裏,我不由覺得心酸。
就在我呼喚她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撞擊聲。我循著聲音走過去,終於隔著一張不斷震顫的鐵門看見了溫妮的臉。我隻能通過一扇小小的窗戶看著她。她還穿著上次見麵時穿的黑衣,衣服現在已經變得很陳舊了。她在牢房裏來回走著,不斷拍打著牆壁和房門。
她真的很狂躁,難怪要把她綁起來。
“溫妮,溫妮,我是苔薇啊!溫妮,你記不記得我?”我拚命地拍打著房門,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是她卻對我的存在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她真的已經完全沒有意識,連聽到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反應了嗎?我無比失望地停下手裏的動作。手心已經拍得麻木了,我卻感覺不到痛。
溫妮,我要怎麽才能幫到你?
我取下背上的背包,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
“溫妮,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玩偶。你說你最喜歡小熊,因為看起來很軟,很暖和,而且小熊憨憨的,一看就不聰明,就像你一樣。你還記得嗎?”我把那隻小熊舉到窗戶邊,可是溫妮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她根本就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還有這個,這是你在獵人綜合考試裏第一次拿到的大獎。因為你是所有學員中最努力的,才能得到這個獎杯,你都忘記了嗎?”我不死心地拿出獎杯,敲著麵前的窗玻璃。她還是沒有反應,睜著看不見瞳孔的雙眼,在房子裏走來走去,偶爾還會很焦慮地踢打牆壁。
為什麽全都沒用呢?我灰心地蹲在地上,放聲大哭。我真是太幼稚了,竟然以為自己能抵抗藥物對她的摧殘,喚醒她的記憶。這是現實的世界,又不是電影電視劇。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滴在書包裏的音樂盒上。沒錯,那個音樂盒就是我送給溫妮的禮物,她最喜歡的音樂盒。
“溫妮,我之前還擔心,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再聽到這首曲子。現在,我把它帶來了。至少你還有機會聽到它,你還活著,隻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希望!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起來的!”我擦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仍然沒有任何意識的溫妮,輕輕打開了音樂盒的盒蓋。
悠揚的樂聲隨著盒子的開啟而飄出來,很快就在整個地窖回響起來。我看著牢籠裏的溫妮,淚水再次打濕了我的臉龐。再見了,溫妮,以後我或許沒有機會再來看你,但我一定會努力找到讓你變回正常人的辦法,你一定要等我!
我閉上眼睛,擦了擦眼淚,再抬頭的時候,牢房裏的身影居然不見了!我把臉湊到窗口——沒有!真的沒有了!剛剛還在裏麵走來走去的溫妮不見了!
突然,一張猙獰的臉朝我撲過來,跟我的臉幾乎緊貼在一起!
“啊!”我尖叫一聲,立刻後退兩步,手中的音樂盒也掉在地上。整個盒子都被摔碎了,樂聲戛然而止。
那張臉沒有繼續撲過來,因為被玻璃阻隔了。那是溫妮的臉,剛剛我擦眼淚的時候她正好站在窗子邊上,所以我才不能透過玻璃看見她。此時此刻,她整個人像是發了狂一樣拚命砸門,好像突然間又失控了。
發生了什麽事?我做了什麽刺激她的事嗎?難道,是音樂盒?我連忙蹲下身體,想把摔壞的音樂盒拚回去,卻發現音樂盒裏麵出現了一個不屬於溫妮的東西——是一枚徽章。
我顫抖地把那枚徽章拿出來。徽章夾在音樂盒的夾層裏,如果不是剛剛音樂盒被摔壞了,或許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為什麽溫妮要把徽章放在這麽隱蔽的地方?知道音樂盒有夾層的人隻有她和我,難道,她是把徽章留給我的嗎?
我當然知道這枚徽章的含義,我對它無比熟悉。它是布魯克在獵人資格考試裏獲得的獎品!
以前布魯克每天都會戴著這枚徽章,自從溫妮失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戴過了,那時我還覺得奇怪。如果徽章丟失了的話,他應該會很著急的,所以我一直以為是他沒有戴。沒想到,這枚徽章竟然在溫妮這裏。
難道布魯克和溫妮失蹤的事有關嗎?難道溫妮會變成這樣,也有布魯克的責任?他到底隱瞞了我什麽?
我緊緊握著那枚徽章,連指縫中滲出了鮮血也沒有感覺。疼痛能讓我更清醒一點兒,疼痛能告訴我,現在我麵對的都是事實,無論多麽殘酷,我也不能逃避!
我強忍住流淚的衝動,收拾好東西,邁著無比沉重的步伐,往地窖的出口走去。我要去找布魯克,我要知道,他到底隱瞞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走出地窖,月光照在我身上。今晚的月光顯得格外孤寂和清冷。我第一次害怕起黑暗來,快步走到小路旁的路燈下,雙手撐在燈杆上,不住地顫抖。燈光將我包圍,卻在我身後留下一團黑暗的影子。
我絕望地看著那團黑影……
布魯克,你背後的影子裏藏著什麽呢?我的腳步不受控製地往布魯克的宿舍方向走去。可是我剛走到校區,就被一個人伸手攔下了。我抬頭,很驚訝地發現攔住我的人是蘭斯。
“你很激動,現在的你不適合做任何事情。”蘭斯的話沒有任何感情,就像在陳述一個普通的事實。
“不要你管。你不是已經不管我了嗎?”我還在生他的氣,不想跟他糾纏。
“我剛剛看見你跑進了地窖。你見到溫妮了嗎?”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知道我去見溫妮了?難道蘭斯在跟蹤我?我想起了布魯克的徽章……布魯克有事隱瞞我,蘭斯呢?他會不會也在瞞著我什麽?
手掌上的傷口提醒我,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
“你問這些幹什麽?”我防備地退後幾步,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苔薇,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蘭斯似乎有些受傷地向我靠近。
“別過來!我現在誰也不相信!”我伸手擋住他,鮮血還在一滴滴往下淌。
蘭斯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刺痛:“你受傷了!發生了什麽事?是溫妮弄傷你的嗎?”
“溫妮怎麽會傷害我呢?傷害我的都是自詡關心我的人。”我失控地反駁他,眼淚頓時模糊了我的眼眶。
蘭斯冰涼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動作讓我恍然以為他還是關心我的。可是我沒有忘記去找他時的決絕目光,現在他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以為我還會相信嗎?
“苔薇,別緊張,告訴我,你在地窖裏發現了什麽?”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奇了?不怕知道得太多被別人滅口?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還是不要告訴你比較好。”看到他那副關心我的樣子,我忍不住諷刺他。
既然不想再跟我有牽扯,就別來找我!
“這件事很重要。苔薇,你發現了什麽線索,必須告訴我!”蘭斯突然表情嚴肅地扳過我的身體說道。那種迫切的態度和命令式的口氣,讓我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好陌生。
突然有一瞬間,我把他的臉跟夢中那個華麗血族的臉重合了。我變得驚慌。
“放開我!放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劇烈地掙紮起來。
蘭斯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強硬,他連忙鬆開了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你發現了什麽,告訴我好嗎?”
我用力推開他,雙手抱住自己,陡然覺得自己很孤獨。每個人都不能相信,每個人都有事情瞞著我,我該怎麽辦?
“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我從地窖出來你就找上我,你一直在這裏監視我嗎?對了,上次我在格裏格森林找到你,還沒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呢!”我看著眼前的蘭斯,覺得他變得好陌生。不單是他,所有人都陌生得讓我害怕,讓我絕望。
“苔薇,你懷疑我?”蘭斯一臉驚訝地看著我,眼睛裏受傷的神色不像在偽裝。
可是我選擇了忽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所有人都可以欺騙我,但是你不可以。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我會崩潰的!
“我沒有發現什麽,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低下頭,快速說完這句話,不顧他的阻攔繼續往前走。
“等等!”蘭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的手像觸電一樣彈開,滿眼驚懼地瞪著他。
“你在害怕?你很怕我嗎?”蘭斯更加受傷了,“我隻是想知道你出了什麽事,苔薇,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現在來關心我了?不怕我再連累你,害得你被人襲擊了?你的變化真快啊,但是請你在要我相信你之前,先編好一段能自圓其說的謊言吧!”我近乎瘋狂地大吼,像一隻受傷的刺蝟,用最尖利的刺把自己層層包裹,這樣才能感到安全。
“我沒有騙你!苔薇,我知道那天我說的話傷害了你,但我可以發誓,我做了這麽多事都是為了你,為了保護你。我沒有變,一直都沒有。我隻是想保證你的安全。包括現在,我來問你發生了什麽,也是要保護你。苔薇,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蘭斯的話在我的心裏掀起一點兒漣漪,我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他發現我的情緒變化。我想要相信他,真的很想,他是我能夠支持下去的唯一動力,是唯一願意幫助我的人。可是……
我抬頭看他的眼睛,那抹讓我沉醉的藍色深深吸引著我,讓我忍不住想靠近。但我的心已經築起了堅實的屏障,那是恐懼、害怕、擔憂,我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相信任何人了!
“沒有,我什麽都沒有查到。”
聽到我的話,蘭斯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他知道我在說謊,也知道我為什麽說謊。他對我失望了嗎?我的心又像被人揪住一樣生疼生疼的。
“苔薇,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是永遠都站在你身邊的。”蘭斯歎了口氣說,“那個人就是院長。無論你查到了什麽,先去通知院長,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老爸?我皺起了眉頭。老爸不是也跟同盟的那些老頑固一樣嗎?如果不是有他同意,其他人怎麽會把溫妮關在地窖裏呢?為什麽蘭斯要這樣說?
我疑惑地看著蘭斯,他的表情很凝重:“苔薇,你別忘了,院長是你的父親,你一定要相信,他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你想做什麽,先去找他,答應我!”
蘭斯靠近我,似乎想扶住我的肩膀,卻停滯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去。我們之間就像隔著一道看不清的屏障,明知道這道屏障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卻無力消除。
看著蘭斯悲戚無助的神色,我的心口也劃過一道尖銳的痛楚,頓時心髒猛地收縮,疼痛難忍。他的痛苦讓我無法拒絕!
“我答應你。”
蘭斯終於得到了一些安慰,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那就好。苔薇,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做危險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說完,蘭斯就轉身離開了。
我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開口挽留他,可是最終,我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目送他落寞的背影離開了我的視線。
蘭斯說得沒錯,我怎麽忘記了呢,我還有一個親人可以依靠啊!就算所有人都在算計我,隱瞞我,但老爸一定會保護我的。蘭斯沒有強迫我告訴他,而是指引了我一條最安全的路……我可以相信他嗎?
蘭斯的出現讓我剛才的衝動緩和了一些,我逐漸冷靜下來。如果整件事真的跟布魯克有關,我現在去找他對質,不就是告訴他我抓到他的把柄了嗎?不行,我必須先讓獵人同盟的人知道。就算這件事跟布魯克沒有關係,老爸也一定會幫忙查出真相的。
這樣一想,我打定主意,朝校長辦公室走去。以他工作狂的個性,現在一定還在加班。
vol.02
不會吧,老爸居然不在!
我傻眼看著眼前關得緊緊的房門,心裏湧出一股急躁。不對,昨天晚上他還在辦公室加班,怎麽偏偏今天晚上不在呢?
“苔薇,你在找校長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驚魂未定地回頭,看見大伯站在走廊上,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的笑容在燈光下,有點詭異的感覺。
“大伯,你看見我爸了嗎?”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兒。
“哦,校長去國外參加會議了,他不在的時候,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苔薇,看你跑得這麽急,有什麽急事嗎?”大伯朝我走過來,我陡然感到一股很強大的壓力。
他怎麽知道我跑得很急?難道他一直看著我跑過來的嗎?對了,布魯克是大伯的兒子,也就是說,大伯或許也知道布魯克的事。如果布魯克有問題的話,大伯也有嫌疑!
“到底出什麽事了?苔薇?”大伯見我沒有說話,又朝我走近幾步。
他背光站著,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後麵的燈光,在我的身上投下一片陰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自己有種被惡意的目光盯上的不適感。
“不,沒什麽,我明天再來找他好了。”我慌忙說著,轉身跑出了他的視線。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自從溫妮回來之後,所有人都變得不對勁了。溫妮成了血族,布魯克可能跟這件事有關,蘭斯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大伯居然也讓我覺得害怕。還有,老爸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出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個世界是怎麽了?為什麽大家全都變了呢?或者,其實他們都沒有變,隻是我一直沒有發現過他們的真麵目罷了……
想到這個可怕的可能性,我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我好冷,不僅是身體,連心都冷得顫抖。我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整個人像站在懸崖邊上,隨時可能被肆虐的狂風推搡著墜落懸崖。
對了,為什麽老爸要去開會也不通知我一聲呢?為什麽大伯會站在校長辦公室外麵等我呢?難道他知道我會去找老爸嗎?會不會,老爸不在的事不是巧合,而是大伯安排的?甚至,老爸會不會有危險?
我不敢再想,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老爸的電話。
“嘟嘟嘟!”裏麵傳來了一陣忙音。不行,根本就打不通。
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老爸,你千萬不能有事啊!雖然平時我總是跟你吵架,總是不聽你的話,甚至希望你不要管我,可是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難過死的!老爸,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現在還有誰能夠幫我?我拚命在手機裏尋找著可以求助的人,可是那些獵人同盟長老們的電話我都沒有,他們也總是很神秘的樣子,根本找不到他們。大伯?我現在看見他都怕。班上那群拜我做老大的同學呢?他們不惹麻煩就不錯了!
我拚命翻著聯絡簿,最終,在蘭斯的名字上停了下來。找他嗎?真的要找他嗎?找他的話,就意味著要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或許他會幫我,也可能會傷害我,甚至用我的情報傷害更多人。
我可以相信他嗎?我猶豫了一下,眼前閃過蘭斯悲戚的臉,他那雙藍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布滿悲傷,卻隻是靜靜的,無限包容地看著我。沒有埋怨,沒有算計,沒有傷害。
是的,蘭斯沒有傷害過我,從來都沒有!或許我的理智讓我遠離他,但我的心卻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
終於,我下定決心,按下了手機的撥通鍵。
“喂,苔薇!”蘭斯很快就接通了電話,他的聲音急迫裏含著滿滿的關心。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時,我的心立刻就平複下來了。我知道我的選擇沒有錯,相信蘭斯是對的。
“蘭斯,你聽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可以相信的人隻有你了。所以,你絕對不可以騙我。”
蘭斯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嚴肅,他想了一會兒,重重地開口:“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打算告訴他我發現的線索,突然,我的眼前閃過一片黑影,手機也因為驚慌而落在地上。
“苔薇!你怎麽了?”
手機裏隱隱傳來蘭斯的聲音,可是我無法把手機撿起來跟他說明了,因為已經有一大群黑衣人包圍了我,他們都是跟溫妮一樣的血族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遇襲,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黑衣人同時出現,也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麽猛烈的襲擊!更可怕的是,現在我不是在格裏格森林裏,而是在校園內!這些血族是怎麽混進來的?是那個藏在學校的叛徒帶他們進來的嗎?
這些血族比我之前遇到的兩撥更加瘋狂,他們的速度快到讓我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力量震得我手臂都要麻木。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靠近,甚至比上次受傷時更加清晰。
這些血族是來殺人滅口的!
我已經被他們徹底包圍了,我的手上和腿上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雖然不是致命傷,卻讓我痛得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終於,我的刀在一次揮擊時脫手,在空中快速旋轉了幾圈,插在了不遠處的泥地裏。頓時,我失去了唯一能防衛的武器。
我要死了!這是我看到血族的利爪朝我抓過來的最後想法,然後,我的腦中閃過一張笑得溫柔的臉。
在我生命結束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蘭斯的臉……
就在我絕望地放棄抵抗,等待著長劍刺穿身體的劇痛時,一道兵器交接的聲音讓我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苔薇,小心!”布魯克揮動著手中的劍大叫。
那些原本圍著我的血族瞬間被彈開,原本緊縮的包圍圈也被拉開了。
我無比傷感地看著他,忘記了抵抗。布魯克,為什麽你會出現?你知道嗎,此時此刻,我寧願你不要出現,那樣我至少不需要麵對這殘酷的真相。
布魯克真的很厲害,他幾乎擋住了一大半血族的攻擊,讓我可以輕鬆地應對餘下的血族。但即使如此,他的身上還是受了一些傷。
這時,我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尖利的哨聲,聽得我耳朵都刺痛起來。那些攻擊我們的血族突然停下來,然後往不同的方向逃走了。
他們怎麽會突然收手呢?我很奇怪,但看到布魯克之後,我很快明白過來,因為這裏有他們不能傷害的人,那個人是跟他們站在同一陣營的。
布魯克側身看著我,他背上的衣服被劃了一道犀利的口子,若隱若現露出來的肌膚上赫然顯現著一朵黑色的曼珠沙華。
那妖豔的花朵和布魯克正直的氣質一點兒也不符合,似乎在告訴我,這個戴著高大正義麵具的人背後隱藏著怎樣黑暗的靈魂。
“布魯克,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我雙眼失神地看著他。
他的眼中滿是了然和痛苦。
雖然我已經不喜歡他了,但在我心裏,他還是我的好朋友。我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我會和他站在對立的位置。我很心痛,不知道是因為布魯克的改變還是因為他在我心目中形象的崩塌。我隻知道,我和他已經站在不同的兩片土地上,永遠不可能再回到最初。
“苔薇,對不起。”布魯克的眼神悲傷得讓我甚至快要相信他的道歉。
可是,如果他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不會做那麽多傷害我、傷害同伴的事了!在他的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他自己。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所有相信你的人!”我厲聲斥責他,聲音卻悲涼得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不!我隻是想讓大家都得到幸福!你知道他們有多強大嗎?我曾經在戰鬥中親眼看見,一個華麗血族隻是揮一下手臂,就將我們全隊人拚盡全力也對付不了的血族全部斬殺。那是無論我們怎麽努力都無法擁有的力量!在那一刻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成為最強的人,超越所有人類、所有血族,甚至華麗血族!”
“你瘋了!為了得到力量,就必須跟血族合作嗎?如果每個人都追求力量,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人類了,大家都會讓自己變成血族,甚至華麗血族。”我無法理解布魯克的瘋狂。
“那不是很好嗎?那樣的話,大家就都能得到幸福。”布魯克露出了憧憬的笑容,那笑容在我眼裏是那麽邪惡、冰冷。
他居然想讓人類消失!天哪,他真的已經瘋了!
“幸福?你口口聲聲為了大家的幸福,那溫妮呢?她是你的朋友,你讓她得到幸福了嗎?別跟我說溫妮的事與你無關,這是我在她的音樂盒裏找到的!”
我把口袋裏的徽章拿出來,遞到他麵前,不出意料地看到他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為什麽你的徽章會在溫妮手上?你說啊!”
布魯克沒有回答,他慌張地避開我的目光,用這樣懦弱的方式逃避,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想逃避也沒有用。
“告訴我,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我一步步緊逼,布魯克在我的逼迫下漸漸後退。
“別再問了!”終於,他停下腳步衝我怒吼。
“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溫妮發現你是叛徒,所以你抓走了她,對嗎?”
布魯克的身體顫抖著,他緩緩抬起頭,終於正視我的目光:“是!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可是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我做了什麽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為什麽要調查我?她是我的朋友,可她竟然說要告發我,還要讓你看清我的真麵目!嗬嗬,真是好笑!我做了那麽多都是為了獵人同盟,她不但不理解我,還要詆毀我。如果我放過她,我的計劃就全部破滅了,你知道嗎?”
“所以你就把她抓走了?”我的聲音冰冷得不像自己。
“是。我假意讓她以為我在外麵跟華麗血族的人聯絡,她為了調查我就說自己要去巴黎,想離開學校。結果她一從機場溜出來就被我的人抓住了。”
“你抓走她就好了,為什麽還要讓她變成血族?”我氣憤地質問。
“我也不想的。研究人員發現她的身體很適合做試驗品,有80%的成功率,如果成功的話,她就能擁有華麗血族那麽強大的力量。她不是很想為父母報仇嗎?我這是在給她機會。”布魯克還在辯解。
“結果呢?結果失敗了,她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搖著頭,心如死灰地看著他,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
“我不知道會這樣的。隻能怪她自己運氣不好。”布魯克死不悔改地說。
他已經完全瘋狂了,在他的眼裏,我們這些人就跟白老鼠一樣嗎?可以任由他抓去做試驗?一旦失敗了,就隻能怪我們自己運氣不好?
“你太讓我失望了,布魯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力量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嗎?我們是人類,不是血族,追求他們的力量就一定要付出代價的,你不明白嗎?”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即使要付出代價,我也要追求最極致的力量。苔薇,隻要我們和對方合作,得到最大的力量,到時候,別說人類,就連華麗血族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布魯克已經徹底陷入瘋狂了,他的雙眼已經被虛幻的想象蒙蔽。
“為什麽要稱霸全世界?獵人的存在就是保護人類,而不是統治他們。”我很奇怪,布魯克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個跟他合作的華麗血族究竟對他說了什麽?
“苔薇,人類太渺小了,在華麗血族的麵前,人類什麽都不是。我不要做渺小的人,我要成為人上人!”布魯克瘋狂地衝我喊。
“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我一定要阻止你!”我搖著頭,忍不住後退兩步。這樣的布魯克讓我害怕,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苔薇,你阻止不了我,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布魯克的目光一凜,鎖定在我身上,那眼神就像獵人在看即將到手的獵物。
我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他想幹什麽?
“就算我打不過你,但你確定你能一擊殺死我嗎?我們在這裏打鬥,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的,到時候我隻要拆穿你的真麵目,你絕對跑不掉。”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需要待在這裏了。而且,你確定你可以支持到別人來救你嗎?”布魯克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殘暴和瘋狂,“放心,苔薇,我不會殺你的。我會把你帶走,讓你親眼看著我如何統治這個世界。”
我被他的氣勢鎮壓得完全無法動彈。他是學校裏最優秀的獵人,如果他全力出手的話,我一定不會是他的對手。也就是說,我必須拖時間,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拖到有人經過這裏。
“布魯克,你就不擔心大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攻擊我的人都是大伯派來的!我剛剛去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就剛巧遇到他,轉身就被人襲擊,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你別胡說!我爸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如果襲擊我的人是你派來的,你又何必出來救我?因為你還把我當朋友,不想看著我被人殺死!真正想殺我的人是大伯!你一定是受了他的唆使才誤入歧途的。布魯克,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正義感,就收手吧!”
布魯克的臉上閃過一抹憂傷的笑容:“太遲了。苔薇,你很天真,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能退出嗎?既然你知道了那麽多,我絕對不能放你走了。”
說完,布魯克慢慢抽出他腰間的長劍,第一次,他用那把浸染了無數血族鮮血的利刃指向我。
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我很害怕,更多的卻是悲傷。我的嘴唇微微顫抖,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我絕對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那就試試看吧!”話音剛落,布魯克已經朝我衝過來,快如閃電的動作讓我眼花繚亂。
力量太懸殊了,我甚至連一擊都接不了!
就在長劍掠起的白光撲向我的時候,一道人影衝過來擋在我麵前,他竟然單手抓住了布魯克握劍的手,把他推了出去。
布魯克退了好幾步才定住,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把他推出去的人。
“蘭斯?”我也愣住了,就連叫他名字時也充滿了不確定。
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人真的是蘭斯嗎?他憤怒的目光緊緊盯著布魯克,好像隨時都能出手殺死對方一樣,氣勢無比強大。
“蘭斯,你快走,你打不過布魯克的!”我著急地抓住他的手臂往後扯。
“苔薇,以前總是你保護我,現在該輪到我保護你了。”蘭斯卻回頭衝我笑了一下。這笑容讓我確定,眼前的人的確是溫柔的蘭斯。
“蘭斯,你這個傻瓜,我不需要你保護。你還是快走吧,我擋住他,你趕快通知其他人,告訴他們布魯克和大伯都是叛徒。”
我攔在蘭斯前麵,說完,不管他的回答,繼續麵對布魯克。
“不用了,反正你們誰都走不了。”布魯克說完,又一次朝我們衝過來。
這次,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猛,我似乎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殺氣。
“蘭斯,快跑!”我不能分心往後看,隻是大喊了一聲,便朝布魯克迎上去。
就在這時,從我身後掠過一道藍色火焰似的光芒,朝布魯克射過去。布魯克連忙躲閃,但還是被這道迅猛的光傷到了右肩。鮮血順著他的肩膀流淌下來,他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上。
我驚訝地回頭,隻見蘭斯張開五指,正對著布魯克倒下的方向。剛才的藍光是從他的手中射出去的?那是什麽武器?
我突然想起上次遇襲的時候,我暈倒之前看見的藍光,不就跟剛才見到的一樣嗎?難道說,上次救我的人是蘭斯?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蘭斯,他卻低著頭,變得深沉的藍色眼眸裏滿是我看不懂的東西。我認識的蘭斯有著世界上最純淨的眼神,而不是眼前這個深沉得讓我看不懂的人。
“嗬嗬嗬,苔薇,你還不明白嗎?這家夥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是華麗血族,一個混入獵人同盟的華麗血族啊!”布魯克的笑容充滿了嘲諷和惡毒。
“華麗血族?蘭斯是華麗血族?”我迷茫地搖著頭,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蘭斯什麽都沒說,隻是抬起頭,深沉地看著我。他沒有否認,他竟然沒有否認!我突然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變得好遙遠,就像天與地一般遙遠,永遠沒有相接的一天。
“我早就懷疑他的身份了。上次你告訴我和他一起調查溫妮的事時,我就注意到了他。就連上次我派去黑暗森林的血族也是衝著他去的,沒想到卻被你破壞了。不過至少逼他出了手,也讓我確定了他的確是華麗血族!”布魯克說著,突然停了下來。
“蘭斯,你是華麗血族嗎?真的是嗎?你告訴我,隻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你說啊!”我從來都沒有這麽無助過,祈求地看著他。
蘭斯卻隻是沉默地看著我,眼睛仍然像平靜的海水般澄澈透明。我不信,不信蘭斯會騙我!
“蘭斯,不,或許我應該叫你那染公爵。華麗血族尊貴的公爵大人,竟然隱瞞身份混入獵人同盟,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認,又是為了什麽?”布魯克殘忍地笑著,無比憎恨地盯著蘭斯的臉。
我緊緊抓住蘭斯的手臂,用盡力量。他為什麽不反駁呢?布魯克一定是在說謊,蘭斯怎麽可能是華麗血族?還是公爵?我見過一次公爵,公爵是像塞巴斯蒂安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蘭斯這麽溫柔,跟塞巴斯蒂安一點兒也不像……
“對不起。”蘭斯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他別開臉,給了我一句讓我掉進無底深淵的話。
“你是華麗血族?”我的手突然失去力氣,垂了下來。
“是。”蘭斯的聲音在顫抖。
“你是尊貴的公爵?”我搖著頭退開他身邊。
“是。”
“你的身份全部是假的,就連名字都是假的?”淚水滑過我的臉龐,流進我的嘴裏,讓我嚐到世間最苦澀的味道。
“是。”蘭斯,不,現在應該叫他那染才對,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渴求。
他孤獨地站在黑夜裏,像是被悲傷和痛苦一層層包裹起來,讓我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他,緊緊抱住他。可是我過不去,我甚至連朝他邁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我們誰都沒有動,時間仿佛停滯了的時候,那染突然抬起頭來,像一陣旋風一樣從我身邊掠過。我連忙回頭,隻見布魯克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遠了,而那染在他身後敲了他的脖子一下,把他打暈了。
“他想逃走。”那染看了看我,解釋道。
“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仿佛我在期待他的答案。
“他還有價值,不能讓他死。”
價值,原來如此,所以身為華麗血族的那染沒有殺死一個卑賤的人類叛徒。我在期待什麽呢?期待他說出他從不殺人之類的話嗎?他可是華麗血族啊,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善良得連踩死螞蟻都不敢的人了。
“對不起,苔薇,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那染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時空中傳來,有種不真實感。
“不管是不是故意,你都騙了我。”我抬起頭,看著他不再讓我覺得親切的眼睛。
“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可是,我和院長之間有過約定,不可以泄露自己的身份。”那染傷心地解釋。
“是。我進入學校,假扮老師,一切都是我和院長為了引出獵人同盟叛徒的計劃。我並不是來傷害你們,而是想幫助你們。”
原來所有的事都是老爸安排的。那染騙了我,卻也救了我,我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感謝他,一時間,我的心情無比複雜。
“最近學校附近有很多起人類失蹤的案件,而溫妮也在這時候失蹤,院長懷疑學校裏有血族的人侵入,而我當時也懷疑華麗血族出現了叛徒,所以我們才決定合作把那個人抓出來。我們不告訴你是因為這個計劃很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那染還在解釋,似乎很怕我會怪他。
“獵人中有叛徒,華麗血族裏也有叛徒,他們和血族又有聯係。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我苦笑了一下,不懂為什麽總是有人為了自己的私欲而連累那麽多無辜的人。
“他們想創造一個隻有血族的世界,把所有的華麗血族和人類都踩在腳下,成為世界的主宰。”那染皺著眉頭說。
“就像布魯克說的那樣?原來不是他瘋了,是他們所有人都瘋了。他們想讓血族統治世界?嗬嗬,血族怎麽可能跟華麗血族比?”我想到布魯克剛才說過的話,華麗血族的力量遠在血族之上。
“所以他們才需要做實驗,不斷研製出能夠抗拒陽光而且力量強大的血族。至於試驗品就是強大的血族和弱小的人類。”
“那華麗血族呢?在這場陰謀裏麵,華麗血族做了什麽?”我深沉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華麗血族內部出現了叛徒,參加了這個計劃。所以我才會跟校長合作,想通過找出獵人中的叛徒,而調查出華麗血族的叛徒。”
這就是那染來到學校的目的!難怪老爸要他跟著我,有他在身邊,我就是最安全的人。可笑啊,我居然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他。
看到我笨手笨腳應付血族的時候,他一定在嘲笑我吧,一定覺得我很弱吧?
“苔薇,現在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還生氣嗎?”那染似乎有些忐忑地問。
我恍然抬頭,看見他小心翼翼的眼神。這個人沒有變,還是那個溫柔到讓人心疼的蘭斯。可是他又變了,變得讓我無法觸及。
“那染,我沒有生氣。隻是,我們永遠都無法像以前那樣了。”我笑得有些哀戚。
“為什麽?因為我是華麗血族嗎?你不需要在乎我的身份,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快樂地在一起。”那染急切地說。
“我們可以在一起多久呢?永遠嗎?”
我想要的不是和你做朋友,而是一輩子跟你在一起,跟你一起成長,一起變老,一起死去。你知道嗎,我無法忍受自己年華老去、滿臉皺紋地出現在仍然年輕的你麵前,那樣的畫麵,隻是想一想都讓我痛得無法呼吸。
“苔薇,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一開始沒有把這些事告訴你?”
他的話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或許吧,如果他一開始告訴我他的身份,我或許不會放任自己愛上他。但現在已經太晚了,我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我必須放棄他!
“不!我很開心,跟蘭斯在一起的時光很開心,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段美好的時光。即使,以後我們不再有交集。”我一字一頓地說著,內心卻似乎在滴血。
那染苦笑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眼裏隱隱閃動著淚光:“苔薇,謝謝你,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傻瓜!長這麽大,從沒有人說過我是溫柔的人。那染的審美還真是奇怪,還是說,華麗血族都是這樣奇怪的呢?我想開口譏諷他,可是話未出口,淚水卻要掉下來了。
“先別說這些了,我們快去找大伯。他在學校裏有很多眼線,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想辦法逃跑了。”我吸了吸鼻子,振作地說。
那染的臉色一變:“糟糕,我差點忘了。我們趕快去找他。”
“嗯。”我連連點頭。
情況危急,根本沒有時間讓我傷心。
vol.03
我們飛奔到教學樓,迎麵卻遇見一個行色匆匆的學生。我們和他擦肩而過,那染卻突然停了下來。
“等等!”他突然轉頭對那個學生說。
那個學生猶豫了一下,突然,又加速向前麵跑起來。
“站住!”那染憤怒地朝他伸出手。
“別傷害他!”我連忙抓住他的手。開玩笑,如果真的讓那染出手,那個學生就會沒命了。即使是壞人也好,我也不想看見那染殺人。
那染不解地看我時,我已經朝那個學生飛奔過去。很快,我就趕上了他,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
“我讓你跑!說,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鬼鬼祟祟的!”我踩在他的背上厲聲問道。
“我,我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做。”那個學生有點害怕地抱著頭。
這時那染也趕上來了:“沒有做虧心事,為什麽我們叫你也不停下?”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是主任要我這樣做的。他要我給他寄一封信,並叮囑我如果路上遇到蘭斯老師和苔薇,一定要避開。”那個學生嚇得全身發抖。
“寄信還要避開人?主任要你做的一看就不是好事,你居然答應他?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了罪犯的共犯了。”我忍不住大聲嗬斥他。
學生愣了一下,隨即帶著哭腔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主任說我隻要把信寄出去,他就幫我申請獎學金,我下個學期的學費就有著落了。”
我和那染對視了一眼。
“主任給你的信呢?拿出來交給我們。”我挪開踩在他背上的腳,那個學生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這是什麽文字?苔薇你知道嗎?”
我接過信紙一看,發現上麵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一些很奇怪的符號,類似原始的甲骨文。
“這不是文字,是密碼。我以前看見老爸用過這種符號,他應該能看懂。”
“看來隻能去問主任本人了。他居然匆忙讓一個學生幫他送信,一定是遇到了緊急事件。不好,我們快去找他!”
“嗯。”我點了點頭,扔下仍然摸不著頭腦的學生,跟著那染往主任辦公室走去。
可是,當我們衝進辦公室的時候,裏麵沒有人。不僅人不見了,就連辦公室裏的東西也一並消失了。看來大伯早就有了準備,隻要我們發現他的身份,他就會立刻撤離。
“可惡啊,居然被他跑掉了。”我不甘心地捶了捶桌子。整個辦公室被大伯都清空了,什麽證據都沒有留下。
“別衝動。苔薇,你現在馬上組織學校的獵人尋找主任,我去聯係院長。”那染鎮定地看著我說。
“我?那些人會相信我嗎?我隻是一個學生……”我有些忐忑地看著他。
那染歎了一口氣:“苔薇,總有一天你會成為獵人同盟的領袖,你必須學會麵對那些比你強大的人。況且我們手上還有布魯克,聽了他的供詞,大家會相信你的。”
“那,那好吧。”
我還是有點不安,但有了那染的鼓勵,似乎沒有那麽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