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後,慵懶的陽光照在我的背後,我縮在待客的沙發上玩手機,百無聊賴,偷偷瞟了一眼紀嚴,他還保持著半個小時前的嚴肅狀態,專注地看著電腦。我衝他做了一個鬼臉,在他發現之前趕緊轉過身去。

“叮咚。”

[微信紅包]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誰?哪個大款又發紅包了!

聽到微信消息的提醒,我手一震,立馬解鎖點開微信界麵,衝著群裏那個可愛的、金黃色的、散發著迷人光芒的小圖片點擊!

1秒,2秒,然而手機卻顯示——紅包金額66.6元,手慢了,紅包派完了。

羅靂麗!又是你!

66.6元啊!我從來沒搶過這麽大的紅包,最多也就搶到過6.6,羅靂麗這個家夥怎麽每次都這麽快!

我氣得牙都顫了,手指拚命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對著羅靂麗發飆:“羅靂麗!每次都是你!為什麽每次都是你!”

羅靂麗囂張地回複道:“我手快啊,你打我啊!哈哈哈,搶不到紅包的‘手殘星人’田菜菜,你連一個超過10塊的紅包都沒搶到過吧?哈哈哈,真是心疼你!”

我要氣炸了!

最可恨的是學生會群裏的那幫家夥,通通都在羅靂麗下麵跟著回複說:“心疼‘手殘星人’田菜菜!”

看著十幾排同樣的字,我一個沒坐穩,腳把茶幾往外一踹。

“吱——”

我第一時間抬頭去看紀嚴,果然,被吵到的他一臉不悅地看著我:“田菜菜——”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再發出聲音,保證不會了!”我雙手合十衝著紀嚴道歉,眨著眼睛看著他。不出兩秒,他又板著臉轉頭繼續看電腦去了。

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呢?真是……

[微信紅包]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啊!又有人發紅包了!

我趕忙點進微信群,心裏想著,看來這次我是第一個發現的。我抖著手指期待,興奮得就快要壓抑不住了。終於能搶到一個大紅包了!我一隻手快速操作手機,一隻手還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然而我點開微信群的聊天界麵,曆史信息的最後一條隻有一行跟紅包提醒一模一樣的文字!

原來根本沒有紅包!隻是有人發了一條和紅包出現時一模一樣的文字,讓我誤以為這是個紅包!

到底是誰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啊!

我點擊那個頭像,查看她的信息——羅靂麗不是蘿莉!

“羅靂麗,你又整我!”

“哈哈哈,誰叫你不備注,換個頭像你就不認識我了,活該!”

每次都被她整,我不搶了還不行嗎?我憤憤地想著,點開朋友圈去看別人發的新鮮事。代購、減肥茶、麵膜……這都是些什麽啊?

正抱怨著,我發現了一條與眾不同的朋友圈信息——願意和我繼續做朋友的就微信紅包發8.6元,喜歡我的人就發5.2元,自認為最愛我就發520元,覺得我醜就發20元,見證感情的時刻到了!朋友們,讓紅包飛吧!

這個有意思,三下兩下,我把它複製,然後在我的朋友圈發了出去。

不到1秒,一個紅色的提醒出現,有人回複我了!動作這麽快的,隻會是“秒讚王”展思揚。

我翻過去一看還真是他,搖了搖頭,除了羅靂麗,誰發朋友圈信息他都是秒讚,這種高冷的態度,簡直就像在對每個人說:“哦,朕知道了。”

回到微信群,有人發消息,說:“大家準備好,我要發大紅包了!”

大紅包?

“叮咚——”

[微信紅包]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我飛快地點進去,領取紅包,這次終於搶到了!

“你已領取小盤的點名紅包,紅包金額520元。”

520元!哈哈哈,羅靂麗,叫你囂張!這個大紅包比得過我之前沒有搶到的紅包500個!這可是520元,我要截圖給羅靂麗好好看看。

等等,這個不是群裏麵的紅包啊!

小盤?這個名字是……

胖子?

6月下旬,畢業會考剛過,正值盛夏,酷暑難當,火熱的太陽當頭照射,一絲涼風也沒有,天氣燥熱得厲害。

我們幾個死黨剛剛從大考中解放出來,來一場聚會是理所當然的。

冷氣十足的KTV裏,胖子拿著麥克風嘶吼著“死了都要愛”,並且擺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按照他自己的話說,拿上麥克風他就是歌神再現。聽完這話我恨不得上去踹他那肥大的屁股。

當然,我並沒有真的衝上去,有些事情對我來說僅限於想象。可羅靂麗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拳揮過去。胖子頭呈45度角上揚,以一個狼狽的**栽倒在KTV的沙發上,沙發不可思議地被砸出一個洞來!眾人一看,迅速撤退,和他拉開距離。

胖子盤?我搖了搖頭,這個人雖然從小學起就和我同班,一直到初中畢業都是很不錯的朋友,可自打進了高中就沒怎麽聯係過了啊,他怎麽會發紅包給我?

難道是我剛剛發的那條朋友圈信息?那裏麵有句話是——自認為最愛我就發520元!不是吧,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我手忙腳亂地截圖,卻因為沒關聲音而發出了照相機的“哢嚓”聲。

“田菜菜!”

紀嚴,我求求你不要低著嗓子全名全姓地叫我,我總覺得這是你要發飆的征兆。

“你在幹什麽?”

我怯怯地抬頭,若無其事地扯著嘴角笑了笑:“沒幹什麽啊!”我怎麽覺得我的聲音那麽虛呢?

“我還有一會兒就好,待會兒就去吃飯。”紀嚴挑著眉看了看我,又轉過去繼續工作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向羅靂麗求助。

“怎麽辦?小盤發了一個超大的紅包給我!我該怎麽辦!”

“小盤?誰啊?”羅靂麗不解地回複。

“胖子,小盤,潘子軒啊!小學、初中時,咱們三個一起玩的啊,你怎麽忘了?”

“哦,他啊,他給你發了紅包?”羅靂麗說,“多少啊,10塊啊?”

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520!”

羅靂麗回複說:“你確定不是250?”

我受不了她,直接發送圖片,把剛剛的截圖發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羅靂麗的語音信息就傳過來了:“他真給你發了520?這圖片不是你自己處理過的吧?”

我瞥了一眼紀嚴,見他沒注意自己,偷偷地把通話聲音調小,把耳朵湊在手機上聽,聲音剛出來的那一下,我甚至還做賊心虛一般地以為聲音太大,紀嚴已經聽見了。

但紀嚴並沒有搭理我,這讓我安心地打字回複:“我騙你幹嗎,我要怎麽辦啊?”

羅靂麗沉著地說:“這個紅包一定不能收!”

我當然知道這個紅包不能收啊,不但不能收,我還得包個更大的還回去啊!可是我一直以來搶到的都是幾毛幾分,微信錢包裏貧瘠得很。我隻能求助羅靂麗:“你那兒還有錢嗎?給個8塊都好,湊個528還給他!”

羅靂麗很快就回了消息:“我沒有了,還剩下8毛!”

“怎麽可能,你剛剛不是還搶了一個66.6元嗎?”

“發出去了啊,剛剛你不在,我們又發了一輪紅包……”

這個羅靂麗!

我手指飛快地回複:“我一不在你就發紅包,我在你就整我!”

“嘿嘿嘿,你別說這些了,想想這個大紅包怎麽處理吧!”

唉,我也知道要處理啊,可是我微信錢包裏沒錢啊。怎麽辦?要不,找紀嚴要幾塊錢?可紀嚴肯定會問我要錢幹嗎,難道我要跟他說,一個自認為最愛我的人給我發了個520元的紅包?

我偷偷瞟了瞟紀嚴的臉,想象了一下他鐵青著臉的樣子,默默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羅靂麗又發了一條語音信息過來。我點了點,沒注意竟然變成了揚聲器播放,頓時整間辦公室裏都是羅靂麗的咆哮聲。

“我的天!你發了什麽朋友圈信息,小盤不會是‘自以為最愛你’就給你發了520塊……”

我心裏大呼糟糕,手忙腳亂地想要切斷語音信息,結果卻錯按成了重聽一遍。

“我的天!你發了什麽朋友圈信息,小盤不會是‘自以為最愛你’就給你發了520塊的大紅包吧?520塊啊!520啊!”

羅靂麗難得形象破壞一次,這樣的抓狂語調,卻被紀嚴聽了個清清楚楚,而且當事人還是我。

我覺得如果現在是一幅動漫畫麵,我的頭頂一定懸掛著兩個英文字母——“KO”。

“田菜菜,你到底在幹嗎?”

紀嚴說話的聲音特別輕,在隻有我和他的學生會辦公室裏,這個語調讓我不由自主地發顫。

“沒,沒幹什麽啊!”

“菜菜?”

“啊!啊?”

紀嚴放下電腦,走了過來,修長的身影將我籠罩。沙發往下陷,他,他坐在我旁邊了。

“就是玩微信,搶,搶紅包。”

紀嚴若無其事地伸了一個懶腰,手搭在沙發背上。

我往一邊縮了縮,但那邊是牆壁以及沙發的扶手,我根本就還在他的懷裏,哪裏能躲?

“搶紅包?”紀嚴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冷硬。

“對啊!”我故作鎮定。

“我之前交代你錄檔案,做好了嗎?”

雖然天已經變冷了,可是紀嚴這個熱源往我這邊靠,又加上我自己心虛,隻能不斷往角落縮,可是再一回頭,紀嚴已經逼過來了。

“那台電腦壞了,明天才能修好,我打算明天再弄。”好不容易我才找到該說的話,偷偷瞥了一眼紀嚴的臉,怎麽看著有點兒嚇人呢?

“這麽說……”紀嚴忽然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整個人罩住了我,頓了頓,才說,“你沒有錄完檔案,是嗎?”

“是……”

“打算修好電腦才繼續錄檔案,是嗎?”

“是……”

“你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玩手機,是嗎?”

紀嚴的聲調一下比一下高,他的頭就在我的肩膀上,平時明明覺得小鹿亂撞,今天卻變得惶惶不安,雖然我玩手機了,可那也是因為電腦不能工作啊。我有點兒不明白自己了,明明應該算是有“正當理由”的,怎麽我還是這麽愧疚呢?

我隻能接著回答:“是,不過,會長,我知道我這樣不對……”

“知道不對,還在這兒玩……”紀嚴頓了頓,接著說,“你是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自己解決問題吧?”

我按著一貫的思維方式,那個“是”字就要說出口,但我突然醒悟過來,說是那就糟糕了,於是生生轉了個彎:“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哦?那事情是哪樣?”紀嚴驟然從我身邊撤開,突然得讓我有些心慌。

“我是看大家都在忙,你,你也要看文件,所以才沒有說我也要用電腦。”我轉過身麵對紀嚴,小心翼翼地說出自認為可以通過的理由。

“難道換台電腦就不能錄檔案了?”

紀嚴像是要吃了我,我越加慌亂起來,愧疚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著我的血脈,我想要對紀嚴說些什麽,但開口卻總是錯。

“會長,對不起……”

“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而是你的解決辦法!”紀嚴幹淨利落地拋出幾個字,手指敲打著沙發的邊緣。

我可憐巴巴地湊過去,提出自己的彌補辦法:“我現在就去找人修電腦,然後去借台筆記本電腦錄檔案,要是沒弄完我就回家接著弄。會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沒想那麽多……”

“沒想那麽多?”

紀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當初做的那些承諾、誇下的海口,立馬就浮現在腦海裏。我現在做的和我當初說的,確實差得遠了。我愧疚地說:“是我錯了,我不該玩手機的。”

紀嚴忽然歎了口氣,深邃的目光盯著我,像是無可奈何般地說:“電腦的問題我給你解決,但你得認認真真完成工作,知道嗎?”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聽到紀嚴的話,心裏一陣欣喜,又問,“會長,你原諒我了?”

紀嚴沒有回答,起身走到櫃子邊,從帶鎖的櫃子裏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塞到我手裏,說:“我沒有怪你,隻是希望你認真對待工作罷了。”

原來他並不是在指責我,而是在督促我!我重重地點頭,對他說:“我會的!”

“叮咚!”

我剛說完,微信消息提醒又響了。

我苦著臉看著紀嚴:“這次不是我……”然而就是同一時間,我記起了小盤發給我的那個大紅包,這個可是燙手洋芋,拿不得。

紀嚴麵無表情地盯著我,準備轉身走開。

我慌裏慌張一把拉住他,猶猶豫豫地說:“會長,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

“借錢?幹嗎用?”

我聽到紀嚴的話,習慣性地倒吸一口冷氣,想了下那個燙手洋芋,又繼續覥著臉說:“會長,剛剛給我發紅包的人隻是我的小學、初中同學,我們都兩年沒聯係了,突然弄個大紅包給我,我無論怎樣都不能收下。可我微信錢包裏又沒什麽錢,我原數把錢還給他,這也說不過去啊……”

我邊說邊偷看紀嚴的表情,不知道怎麽的,我覺得我說完這番話後,紀嚴的臉色柔和了不少,雖然依舊還是冰冷的模樣。

“哦。”

哦是什麽意思?微信聊天裏,說到“哦”基本就是聊不下去了啊,難道紀嚴他不想管這檔子事?

我正瞎胡亂想著,紀嚴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嘖了一聲說:“你要多少?”

“啊?”我有點兒蒙。

“不是要我發紅包給你?你要多少?”

咦,原來紀嚴是在說這個啊!我還以為他是不打算理我呢。我急急忙忙地回答:“1.8元,2.8元,8.8元都好,反正也就是圖個意思!”

紀嚴又不說話了,拿起他的手機,解鎖。

手機右上角,漂浮在電量旁邊的一個扇形的符號盤旋著,顯示信號滿格。

“會長!”我氣憤地指著Wi-Fi信號說,“辦公室裏有Wi-Fi!”

紀嚴輕描淡寫地說:“有啊!”

“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不告訴我!”要是有了Wi-Fi,那我以後搶紅包肯定極快啊!羅靂麗怎麽可能鬥得過我?

“你也沒問我啊。”

好像有道理,我也沒問啊。我立馬把連接Wi-Fi的界麵調出來,說:“會長,我要Wi-Fi密碼!”

“好方便你接著偷懶?”紀嚴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說。

我還沒來得及體會紀嚴的話,就被其他的Wi-Fi用戶名嚇到了,有幾個名字居然叫作——

密碼是學號。

樓上的學號是121832。

設密碼就是不想有人蹭Wi-Fi!

蹭Wi-Fi的都是“單身狗”!

15 21 28 36 ()

“會長,我們辦公室的Wi-Fi是哪一個啊?”我有點兒蒙,第一次知道Wi-Fi名可以有這麽多花樣。

紀嚴看了一眼,指著那一行數字說:“這個。”

這是什麽?我不解地看著紀嚴,等他給我解答,可他並沒有要把密碼告訴我的意思。

“數列,密碼就是答案,你自己算算吧!”

“數列?”我有點兒蒙了,哪有蹭Wi-Fi還要自己算密碼的!

我乞求地看著紀嚴,紀嚴勾唇對我笑了笑。就在我以為他要把答案告訴我的時候,他坐回電腦麵前繼續看文件去了,剩下我和一聲“叮咚”的微信紅包提醒。

沒有Wi-Fi,我沒精打采地點開紀嚴發給我的紅包,提示的頁麵顯示——你已領取會長的點名紅包,紅包金額528.8元。

“啊!會長——”

“所以說,你隻管紀嚴要了8.8,他卻給了你528.8?”羅靂麗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我的天啊,去掉你要給小盤的8.8,那紀嚴不就是給你包了一個520的大紅包嗎?”

我喘了兩口氣。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兒緩不過神來,紀嚴是知道發“520”紅包的意思的,他明明知道,卻還給我發了一個520的大紅包。僅僅是想想,我又記起當時看到那個紅包時氣血上湧的感覺了。

“菜菜,你今天中午相當於接到了兩個‘自認為最愛你’的520大紅包?”羅靂麗一臉八卦地湊過來,“說說看,什麽感覺?小鹿亂撞?心跳加速?”

什麽感覺?我仔仔細細地想了想,第一個是惶恐,第二個是——“窒息。”

“這叫什麽形容?”羅靂麗白了我一眼,對著飲料店的店員說,“西瓜汁加冰!”

“你還喝冰的?又不是夏天了!”我渾身顫抖了一下,夏天已經過去很久了。

羅靂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擺了擺手說:“你別說別的,先告訴我,窒息是什麽意思?”

窒息?我並不是第一次知道紀嚴喜歡我啊,可是為什麽每一次他的告白都讓我十分開心呢,始作俑者卻還端坐在電腦前正兒八經地看文件,似乎他不過是手滑才按成了“528.8”。可這種感覺很奇怪,不論是第幾次,我都會心花怒放,像是短時間內不能呼吸了,大腦一片空白。

“得,我不問你了,什麽也不說,還要看你一臉幸福,簡直是虐待我這個單身人士!”羅靂麗調侃道,“吃什麽?我想吃烤肉了!”

一個人說我想吃什麽的時候,其實不是想,而是委婉地表達我要吃什麽。我敷衍地點頭,跟著她往韓國料理店走。

“叮咚!”

微信消息來了,我還沒解鎖就看見亮起的屏幕上寫著幾個字:“嗬嗬,好久不見,我是胖子。”

我拽著羅靂麗的手,整個人像被下了“定身魔咒”,說話都結巴了:“羅,羅靂麗,他又發消息來了!”

“誰啊?小盤?我的天啊!”羅靂麗也激動起來了,“他還說什麽了?”

我看了看手機,還有一段兩秒的語音信息,我點開揚聲器播放,手機裏隻傳出兩個字“田菜……”,就斷了。

“還有沒?你不是已經還了一個528的紅包給他了嗎?他現在是要幹嗎?”羅靂麗拽著我的衣袖,一臉激動。

然而我隻能淡定地告訴她:“別拽我了,沒信號了。”手機上顯示數據流量的地方空掉了。

“早叫你換掉這個2G網絡了!你不聽吧!”羅靂麗著急地拉著我往韓國料理店跑,把一個朝這邊走的男生撞得往後退了幾步。

“喂!你們倆……”

“對不起,對不起!”

羅靂麗頭都沒回,拽著蒙了的我往街邊跑。羅靂麗衝進店子裏就把菜點了,直接拽著我到“老座位”,迫不及待地說:“他發什麽了?快快快,快連Wi-Fi,密碼是83031664!”

為什麽羅靂麗喜歡吃烤肉?因為吃烤肉可以蹭Wi-Fi,有時候我會管她叫,羅·熟知各商鋪Wi-Fi密碼·靂麗。可我連上Wi-Fi之後,手機卻安靜了。

羅靂麗一腔熱血被澆了冷水:“唉,沒勁。吃飯吃飯。”

“叮咚!”我的手機響了。

“是不是小盤?”

看著臉都快要貼到我麵前的羅靂麗,我有些無奈:“是紀嚴,他問我在哪兒,他過來找我。”

“喲,寸步不離!”羅靂麗衝我飛了一個媚眼。

沒等我反駁,羅靂麗忽然十分感慨地說:“胖子以前就是我倆的跟屁蟲,傻嗬嗬的,這麽久沒見也不知道他變成什麽樣了。”

聽著羅靂麗的話,我也驟然開始感慨了,原來回頭看看已經兩年了。

還沒等我們開啟追憶當年的模式,就聽到一個突兀的女聲說:“聽說之前那個韻律操,學校要拿去參加全市高校韻律操大賽!”

韻律操?上次我作為領舞,穿著玩偶服在全校表演的那個韻律操?

我和羅靂麗麵麵相覷,又聽見那個聲音接著說:“據說是要原班人馬參賽呢。花花,好機會哦!”

“天啊!菜菜!你要作為領舞帶領附中走上全市大舞台了嗎?”羅靂麗嘴裏一邊嚼著食物,一邊大驚小怪地說道。

“別調侃我!”

“我是誇你!”羅靂麗擠眉弄眼繼續說,“說真的,菜菜,苟富貴,勿相忘啊!”

八字還沒一撇呢。可我又忍不住高興,我還真沒參加過市級的比賽。

斜對桌的女生又開始說話了,這次是那個叫花花的女生:“什麽好機會啊,又要給那個田菜菜伴舞,我簡直要吐了,真沒見過這樣的奇葩。”

我是奇葩嗎?我並不認識這個人啊!我瞪著羅靂麗,羅靂麗卻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瞪回來。交友不慎,唉。

“怎麽了?”

“你不知道嗎?”那個叫花花的故作驚訝,“田菜菜是紀會長的女朋友啊!真不知道她有什麽好,居然能當紀會長的女朋友,長得也就那樣吧,離她近點兒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土味!”

喂,我哪裏土了?大家不都是穿著一樣的校服嗎?

“感覺紀會長並不是很想搭理她的樣子呢,誰知道她是怎麽追到紀會長的。不過,花花,聽說這次的領舞要重選呢!這樣你不就有機會了嗎?”

羅靂麗忽然提高聲音說:“你們以為領舞是小貓小狗都能當的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羅靂麗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桌議論我的人。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看不慣我被人說三道四。果然那桌人看到我的時候,臉都綠了。羅靂麗衝我得意地笑了笑,我無聲地用嘴形說了一句謝謝。

有的人在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住隻會灰溜溜地尷尬離場,有的人卻無理取鬧地忽略自己說壞話的前提,將錯誤歸咎在被講壞話的人身上。

“哼!有些人,今年肯定是不能當領舞了!”那個女孩子明知道我就在這兒卻還要挑釁,“要知道今年可是有健美操女神轉到我們學校來啊!嗬嗬,某些隻會扮醜八怪公仔的,還是自覺退出吧!醜八怪!”

醜八怪?

我剛放下筷子,就見那些女孩隔壁桌的一個男生走到她們麵前。

“同學。”男生身材修長,麵容清瘦,一雙眼睛簡直燦若星辰,那些女孩立刻就呆住了,他說,“請問你們知道‘蘇軾與佛印’的故事嗎?”

這是什麽情況?我有點兒不明白,再看羅靂麗,她也是一頭霧水。

可是這個男生偏偏就是一副真誠提問的模樣。

那個叫花花的女生眼睛裏冒著小紅桃心,張嘴就說:“我不知道呢,你能告訴我嗎?”

男生爽朗地笑了,聲音聽起來帶著點兒鼻音,有些耳熟,男生說:“大概意思就是說,心中有屎所以看誰都像屎。下次不要再平白無故叫別人‘醜八怪’了,到底誰是醜八怪、誰是奇葩,還不一定呢!”

“噗……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這男生在替我打抱不平。

那幾個女生明白男生是在諷刺她們後一個個臉都綠了,卻也不和這男生爭吵,一個個拿起包灰溜溜地走了。

“兩位美女!”男生轉身麵向我和羅靂麗。

我這才看清了他的臉。這男生有一副俊朗的麵容,要笑不笑的時候帶著一絲邪氣,可他真誠地看著我們,感覺不像壞人。

男生走到我們的桌子前,順勢坐在了我身邊,一隻手搭著椅背,一隻手撐著飯桌,說:“冒昧地問一個問題,我可以追你嗎?”。

我抬頭看到羅靂麗同樣詫異不已,我這是被人搭訕了嗎?

我縮到遠離這個男生的桌子一端,驚恐地看著他,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有病吧?”

這男生卻絲毫不理會我的抗拒,繼續湊過來,用他那帶著沙啞的嗓音說:“羅靂麗同學幫我見證一下,我想問問田菜菜同學,我可以追你嗎?”

“你是誰?”

我的名字如果隻是剛剛聽到的,那還說得通,可為什麽他也知道羅靂麗的名字啊?我衝著羅靂麗使眼色,叫她趕快想辦法,沒想到她竟然比我還呆,完全愣住了!

“啊!你是胖子盤!”羅靂麗驚呼。

誰?胖子盤?那個滾圓滾圓,還沒我高的胖子盤——潘子軒?

怎麽可能?我眼前這個人明明是個大高個,怎麽可能是潘子軒那個小矮子?而且潘子軒的體重是這個人的兩倍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羅靂麗已經大笑著衝到我這一排座位來,挨著男生坐下,抓著他的臉又擰又揉。

男生這才憋不住笑了:“才認出來啊!我剛剛在路上就認出你們來了,還給你們發語音信息呢,你們倒好,直接把我撞開就走了!”

他真的是潘子軒?

脊背一陣寒涼,他不提語音、微信還好,他一說我就想起了那個520大紅包,整個人都有點兒慌。雖然心裏十分好奇他發那個紅包到底想幹嗎,可也不敢問,隻能尷尬地看著他和羅靂麗聊得開心。

“你怎麽瘦的啊?我記得你以前都沒有菜菜高呢!”羅靂麗好奇地揪著他的胳膊問。

別提起我,求你了,羅靂麗!我現在就怕潘子軒再提起520大紅包的事情!

潘子軒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仿佛兩年沒有聯係的事從沒發生過,大笑著和羅靂麗打鬧:“我都說了我不是胖,那時候喝中藥治病呢,副作用就是會發胖。現在停藥了,多運動,就瘦了!”

“啪!”

羅靂麗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可以啊,胖子都是潛力股,你終於逆襲變成男神了!說吧,發個520的大紅包是對菜菜有什麽企圖?這丫頭怕她男朋友誤會,著急了半天呢!”

我猛地看向羅靂麗,她怎麽能把這事說破呢?

聽到羅靂麗的話,潘子軒愣了一下,遲疑了一會兒才說:“菜菜有男朋友了?”他的語氣帶著些難以置信,然後又接著說,“那我發那個紅包不會被打吧?哈哈哈,我看到了你在朋友圈裏發的信息,就好玩發了一個啊。”

“隻是好玩?”我插嘴說道,並且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潘子軒有些意外,怔了怔,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不然呢?你還以為我真是‘自認為最愛你’啊?喂,田菜菜,明明是你一直暗戀我!”

“走開,你打小學起就是我和羅靂麗的跟屁蟲!誰暗戀誰啊!”我白了他一眼,一拳捶過去,從小打打鬧鬧的熟悉感覺一下就回來了。

隻是開玩笑就好,隻是好玩就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多年的死黨,那個“自認為最愛我”的紅包真是太讓人尷尬了。

解開了心結,我終於能好好跟他說話了。

“你到底怎麽瘦的?我記得你以前得有160斤吧?現在也變化太大了吧?”

“你們倆羨慕了吧?”潘子軒得意地拍了拍我和羅靂麗的頭,“叫你們倆以前老是欺負我,現在都羨慕了吧?打不過我了吧?叫聲大哥,我可以考慮把減肥秘籍傳授給你們!”

這小子想要造反啊?我和羅靂麗對視一眼,抄起筷子和菜單就往潘子軒身上打。

“你是大哥?你想當老大?”

“不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

初中、小學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是這樣打打鬧鬧過來的,潘子軒那時候胖,總被人欺負。羅靂麗看不過去,拉著我一起幫他出頭,後來這個小胖子就掛著鼻涕整天跟在我們後頭跑。還好我和羅靂麗不大喜歡玩洋娃娃,總算沒讓潘子軒變成一個喜歡玩辦家家酒遊戲的男生。

年少輕狂,說起來我現在也不過是高中生,遇到以前的朋友居然也會開始感慨。還能夠和潘子軒、羅靂麗這樣玩鬧,突然讓我覺得好滿足,人生路那麽長,而朋友總還在。

現在的潘子軒已經不是那個毫無招架能力的小胖子了,他一隻手製住羅靂麗,還能一隻手跟我搏鬥。我們三個打得正歡呢,也不管餐廳裏的人是不是把我們當成了神經病,嘻嘻哈哈的,格外引人注目。

因此,從樓梯走到二樓的人一眼就會看到我們三個。

因此,我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他說:“田菜菜,你在幹什麽?”

樓梯口,紀嚴麵無表情地站著,而他身後是臉色十分難看的展思揚。

“紀嚴!”我放棄對潘子軒的攻擊,朝紀嚴揮手,“快過來!我們遇上了以前的同學!”

“田菜菜,你好意思嗎?我們關係都這樣了,還隻是同學?”潘子軒調侃地笑著,端起桌上我用過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衝紀嚴笑了笑。

“那你是什麽?被我和羅靂麗保護的小公主嗎?”我反唇相譏。

潘子軒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後朝我齜牙示威:“再說一個試試,就算你有幫手我也要揍你!”

羅靂麗掐著他腰上一點兒肉一擰,說:“你要揍誰呢?”

潘子軒立馬齜牙咧嘴,求饒,兩人打打鬧鬧大笑起來。

我樂嗬嗬地看著兩人打鬧,當我的目光掃過展思揚時,卻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展思揚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視著羅靂麗,那眼神讓我隱約覺得有些可怕。而羅靂麗呢,像是毫無知覺一般。

我還沒弄明白為什麽展思揚這麽生氣時,展思揚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你們三個人坐一排不擠嗎?用得著湊那麽近嗎?”

我恍然大悟般看了看我們三人,羅靂麗坐在最外邊,潘子軒坐在中間,靠牆的是我,雖然這是兩人位,擠一擠還好啊。

羅靂麗滿不在乎地說:“不擠啊,我覺得挺好的!”

展思揚聽了這話,臉更陰沉了。他往對麵的座位上一坐,氣勢凜然。他撥弄了一下桌上的餐具,衝著潘子軒態度惡劣地揚了揚下巴說:“你是誰啊?”

此時此刻我才覺察出不妥來,展思揚今天像是吃了火藥,句句話都很嗆。紀嚴也跟著坐下,卻沒說一句話。

“潘子軒,你可以叫我小盤或者盤子。”潘子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接著說,“我是田菜菜和羅靂麗的死黨,小學、初中同班同學。”

“嗬,我還是叫你全名吧,沒熟到那份上。”展思揚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話一出來,我和羅靂麗瞬間就感受到了他的火氣,立刻出聲喝止。

“揚揚!”

“喂,你!”

我們兩人同時叫出聲,而羅靂麗似乎格外氣憤,她衝著展思揚說:“你想幹嗎?”

展思揚無辜地眨了眨眼,絲毫不把羅靂麗的話放在心裏,無奈地攤手,說:“我就是好奇你都交了些什麽朋友,你們怎麽都這麽著急維護他呢,弄得我好像要欺負他一樣。”

“我們畢竟也認識11年了,她倆就是怕我尷尬,怕冷場嘛。”潘子軒不甚在意地挑眉,對著展思揚說。

“11年?嗬嗬,可這兩年你都不在吧?”展思揚十分不待見潘子軒地翻了個白眼。

“展思揚,你能不能別說話了,他是我的……”

羅靂麗的話說得有些急,我總覺得她似乎在竭力澄清什麽一般。

展思揚突兀地把羅靂麗的話打斷,別有深意地瞟了她一眼,說:“紀嚴,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啊,我們倆要下台嘍!”

潘子軒猶疑地問了一句:“你不是紀嚴?”

這話說得太輕太快,我沒聽清,想問他時,展思揚卻莫名其妙地笑了。

“原來不是衝我來的啊。”展思揚緩了口氣,歉然一笑,對著潘子軒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他話說到一半就偷偷地去瞟羅靂麗,話也就莫名其妙地中斷了。

我怎麽覺得今天的展思揚這麽奇怪呢?他是把潘子軒誤認成誰了嗎?

我正胡思亂想著,展思揚又別有用心地對著紀嚴挑眉,說:“有人隻怕要後院著火啦,可憐我後院還沒建起來呢!”

展思揚今天幹嗎呢,每句話都話裏有話。我下意識地看向羅靂麗,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卻發現她的臉色糟糕得厲害。

然而羅靂麗聽了展思揚的話之後就一直咬著嘴唇,不吭聲。突然她像是被點著了一般,騰地一下站起來,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說完,羅靂麗就向外衝,噔噔噔地下樓了。

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了,等明白她發火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可今天不是我請客啊,賬還沒結啊!

展思揚看穿了我的內心活動,掏出一張粉紅色的鈔票擺在桌上,說:“我請,我請。”說完他示意紀嚴讓一讓,從桌子和紀嚴之間擠出去,“我也有點兒事,先走了啊!”

怎麽羅靂麗走了,他也要走,不是來吃飯的嗎?我有點兒奇怪,剛想問,他卻已經快步下樓了。

“對啊!”我理所當然地說,“快吃完了,他才過來的啊。”

紀嚴不再說話了,隻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這邊的杯子。

“紀會長,久仰啊,我剛剛辦理轉學手續的時候聽說過你。”潘子軒出聲打破沉默,“沒想到兩年不見,我們菜菜竟然找了個學生會會長當男朋友,菜菜有點兒遲鈍,你也吃苦了吧?”

紀嚴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潘子軒,像是想著些什麽。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是要說話,幾秒後他微微地搖了搖頭,姿態像是不屑一顧。隨後,他的視線跳過了潘子軒,徑直投向了我。

他衝我伸手,說:“走吧,學生會的其他人忙不過來,我們倆一起去采購東西。”好像在場的隻有我和他兩個人一般。

我對今天這樣的詭異氛圍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一聽是學生會的事,我毫不猶豫地說:“好的,馬上!”並示意潘子軒讓我出去。

學生會起作用的成員絕大多數是高三學生,高二那屆的人還沒有怎麽上手,高一的招新又沒開始,因此高三多數成員一退出,學生會幾乎是無人可用。所以會長這段時間一直很忙,連我也要幹幾個人的工作。

我抓住紀嚴的手,他突然用力一拽,我整個人因為慣性向前撞進他懷裏。我聽到他用悶悶的聲音說:“傻乎乎的。”

我的耳朵突然就發燙了,被這聲音燙得快要冒煙了。

“怎麽,紀會長不對轉學生表示下歡迎嗎?”潘子軒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言語裏似乎有些激動。

“轉學生?”紀嚴停了下來,第一次與潘子軒對視,他意有所指地說,“那我應該看過你的檔案。”

潘子軒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不再言語。

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紀嚴半摟著我,帶著我轉身往外走。我朦朦朧朧地感覺到好像在轉身之前,紀嚴對潘子軒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氣聲,那聲音似乎帶著某種我不明白的輕視。

是什麽呢?

“會,會長。”出了餐館,紀嚴一直拉著我走,一句話也不說。我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話,可是紀嚴給我的回答卻出人意料。

“田菜菜,你可以啊!”紀嚴沉著嗓子分外嚴肅地說,卻一直用後腦勺對著我,怎麽都不肯看著我說話。

我沒幹什麽啊!

“你剛剛說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是吧?”

“對啊!”我理所當然地說。

“放在你麵前那套餐具是你的,對吧?”

“對啊?”餐具怎麽了?我有些不懂。

“那杯大麥茶也是你的?”

“肯定啊!”

紀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狠,他說:“以後不許和那個潘子軒一起吃飯!”

難道紀嚴指的是,之前潘子軒拿我的杯子喝了水?

這麽說,紀嚴其實是吃醋了?我有些欣喜地想著。我知道紀嚴肯定不會承認的,我得換個方式說。

“會長,到底為什麽啊?為什麽不能和他一起吃飯?他剛轉來我們學校,又沒有什麽熟悉的人,中午肯定是要跟我們一起……”

“我說不行就不行!”紀嚴一口咬定,他的腳步停了一下,鬆開了攥著我的手。

我被他的態度嚇到了,難不成他真的很介意?

我連忙解釋說:“會長,潘子軒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小玩到大,有時候喝一瓶飲料都是……”

“一個打架鬥毆記了兩條大過,企圖用轉學消除處分的朋友?”紀嚴的語氣有點兒狠。

“什麽大過?怎麽可能?”潘子軒從小到大都是讓我和羅靂麗出頭的,怎麽可能會打架鬥毆呢?

紀嚴一直快步走在前麵,過了一會兒才說:“檔案上寫的,還能有假?”

“不可能,我們這麽多年朋友了,他是什麽人我知道,就算檔案上有,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雖然我和潘子軒兩年沒聯係了,但以我們多年的相處,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是那種不良少年。會長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又或者他被人誣陷了呢?

“你相信感情還是相信事實?檔案難道還能造假?”紀嚴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又補充道,“還是你不相信我的記憶力?”

他的記憶力是很厲害,這個是我親自見識過很多次的,可是……

“田菜菜!”紀嚴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我騙過你嗎?”

他能騙我什麽呢?我看著他的眼睛,想象不出他會騙我些什麽。一直以來我都是跟著他磕磕碰碰往前走的,若是要騙我,也就不會有今天了。我搖了搖頭。

紀嚴定定地看著我,眼睛似乎把我整個人都裝進去了,片刻後他不容拒絕地說:“那就照我說的做!”

我似乎還覺得有什麽別扭的地方,然而他的話一遍一遍地衝擊著我,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那就照他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