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田獵風雲五
當七人陷入沉思的時候，皇帝高洋則在中旅賁衛和禁衛的保護下，浩浩****的縱馬追逐獵物。
人倒是不少，尉相願也在其中，見獵心喜的心情隻有皇上和貴胄們才有，尉相願現在隻是護衛，是一名保護皇上的旅賁衛，在皇上沒有射夠之前，其他人是不許和皇上搶獵物的，倒不是怕掃了皇上的雅興，其實是讓皇上覺得累了餓了早點回離宮，大家都早些安心。
旅賁衛似乎比前年緊張，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布置了三層各間隔二百步的環形保護。
大隊人馬驅趕著獵物，箭矢不時的飛射而出，一隻隻獵物被禁衛們撿起。
日頭逐漸往西移動，箭壺中的箭矢越來越少，貴胄們不時的發出歡暢的笑聲。
“眾兒郎們，各自獵取獵物，隨朕回營。”高洋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笑嗬嗬的揮手調轉馬頭。
高歸彥大喝一聲：“眾衛聽令，留百人保護皇上返回，其餘人等自行獵取，一個時辰後舉行宴會，以謝天賜之恩。”
五十名禁衛在高歸彥的帶領下保護著高洋，衛尉寺卿和少卿帶著五十旅賁衛在兩側互為策應，就算那些刺客膽子再大，也不敢在百人之中行刺。
尉相願自然是屬於打獵的成員，保護皇上的可都是精銳老將，他這個愣頭青可沒份。但是沒想到的是，現在連打獵也沒了他的份。
“尉相願。”衛尉寺卿大聲喊道。
“卑職在。”
“即刻快馬回到離宮，吩咐司膳司準備。”
尉相願抱拳一揖，“駕”驅馬飛奔向離宮方向。
沒牢騷是不可能的，這陪皇上遊獵和陪太子讀書沒什麽區別，總之就是個跑腿的活。
獨自奔跑傳令，讓尉相願回想起了過去十二個時辰。
雖然從未伴駕田獵，但從昨夜開始，整個旅賁軍的氣氛變得陰沉且詭異。
整整七天的搜索一無所獲，據報查明確實有不明身份的人來到獵場，卻又詭異的無影無蹤。
巡城司傳來的消息讓人更不安，西坊市被懷疑的胡商貨棧已經空無一人，這些人入關的時候，還是以其他商隊的雇工名義而進的齊國。除了所有寫了字的東西被焚或帶走以外，其餘不值錢的物品都在，證明這些租客走的並不匆忙，而且很有計劃。
鄴都城內暗流湧動，而執法卻又不屬於同一部門，分別由四個司曹衙門管轄，不出事還好，一出了事大家開始互相踢皮球，最終任務落在都官曹手中，巡城司協助其細查。但事已至此還能查到什麽？那些神秘的家夥顯然是有備而來，既不與外界聯係也不離開工坊，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尉相願隻記得昨兒半夜，偌大的營地之中衛尉寺卿大喊三聲“廢物”之後，三百人噤若寒蟬低頭不語，直到清晨時分衛尉寺卿才歎息一聲，目光如炬的盯著一眾旅賁衛發號施令：“輕裝上陣，保護聖上，凡遇不軌者，殺！”
快馬加鞭一路通行無阻，獵場離宮並非完全意義上的宮殿，而是數處大院再圈以圍牆，外側便是校場一般的軍營。持有令牌的尉相願直奔轅門，傳達命令後無事可做的他想到了娥永樂。
憑著衛尉寺旅賁衛的令牌，很容易進入離宮內，一片諾大的廣場上，王族子弟與貴胄們相談甚歡。年紀相仿的總是聚在一起，尉相願很容易的找到了護衛最多的太子，也看見了無所事事的娥永樂。
二人聊了沒幾句，便見一身環鎖鎧的高孝瓘走了過來。
“咦？你們倆都換了職務？你叫尉相願？”
“正是末將，末將參見四公子。”
“旅賁衛，不錯！問你個事兒，你們衛尉寺怎麽好像有些神經兮兮，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不妨給本公子說說。”
尉相願有些為難的拒絕道：“還望公子體諒，事關機密末將不便開口。”
高孝瓘表示理解的點點頭道：“嗯，你能告訴本公子，長廣王的隨扈是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
“據說這些隨扈是給長廣王采藥的，公子為何如此發問？”
尉相願一聽那話便明白，長廣王被這位四公子盯上了，而且貌似叔侄之間如傳聞那般不合，甚至有可能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高孝瓘並不打算回答尉相願的反問，抬頭看了看天邊的黑點說道：“這隻獵鷹不知道那個貴胄所養，自鄴都城一直跟到了離宮。”
“獵鷹？”尉相願一愣，抱拳一揖道：“多謝公子提點，娥兄，尉某告辭。”
娥永樂有些奇怪，看著匆匆離去的尉相願，又看了一眼高孝瓘，再疑惑的看看天邊。心中思忖，這倆人在說什麽呢？自己怎麽就沒聽明白，這是哪跟哪啊，一會兒長廣王，一會兒獵鷹，皇族人心真複雜。
‘獵鷹？提點？那邊跟著皇上的都是些什麽人？’
高孝瓘心思可不在鷹上，而是在長廣王高湛的目的上，不管那些隨扈的目的如何，是采藥還好，若是真要對自己不利，那麽自己不介意弄死這位九叔，大不了逃亡便是。相信靜德皇後會安頓好小青，有朝一日定然會回到這鄴都城。
“皇太後駕到……”一聲接一聲的傳來，讓大家紛紛挺了下來。
‘太後奶奶這麽來了？曆年田獵都沒有來過，今年這麽突然就來了獵場？’
不止高孝瓘帶著疑惑，其餘貴胄皇族子弟都帶著這樣的疑惑，唯獨高濟喜極而泣。
烏泱泱的一群人跪拜迎接鳳輦的到來，車簾一掀開，婁太後走了出來，還未下車就高聲問道：“皇兒呢？十二何在？”
“皇上還在射獵返回途中，太後請移步大殿。”
婁太後見禁衛避而不答博陵王的下落，立刻追問道：“博陵王高濟呢？也在射獵嗎？”
“……”
禁衛可不敢說博陵王還在車裏捆綁著，隻是躬著身子，保持抱拳作揖的姿勢一動不動。
“母後，母後……”
博陵王依靠這車窗，一臉驚喜的喊叫，轉瞬之間淚如泉湧，鼻涕眼淚噴薄而出，一臉悲慟似被欺負慘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