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小鳥步法
聽妙可兒應允，三人鬆了口氣，大師姐妙玉向她拱拱手，“我替丁門上下謝謝你了。”她一打手勢，三人飛身離去。
妙可兒呆呆站在那兒，不一會，她捂著麵孔慢慢抽泣起來。
“他們欺負你了？”蘇格不知幾時站到她身後。
一看是他，妙可兒忙拭去眼淚，低聲道：“少爺。”
“說多少次別這樣叫……唉，算了算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
“我都聽到了，他們不讓你參加入室考試是嗎？”
“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沒用。師姐說得對，師父老人家今年大壽，又有外人在場，我不該給師門丟這個臉。”
“那你還難過。”
“我……”妙可兒終於沒忍住，又哭了起來，“我隻是可惜……”
“可惜什麽？”
“我自己練了一套心法，覺得還可以試試的。可是……”她蹲下來捂著臉又哭了。
“起來吧。”蘇格扶她站起來，“去我那坐會。”
帶到居所後，蘇格道：“你的情況我聽何筆師父說了，你真的沒辦法修煉嗎？”
她點了點頭，蘇格安慰道：“你不要灰心，懸圃這個地方我也了解了些，一直用的是古老的方法，但在外界科技水平日新月異，你的病未必沒辦法治……”
“還真沒辦法。”忽然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卻是吳為站到外麵，他走進來笑道：“我在那邊有點無聊，想過來和你聊天解解悶的。”
“請坐。”蘇格道：“您來得正好，都說吳教授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妙可兒的身體您一定有辦法的是嗎？”
吳為搖搖頭，“這麽高的超腦我們怎麽會不關注呢？論超腦量，她在懸圃可以排第七，僅次於四位長老，以及掌門與何筆。但這種先天性的缺失是無藥可醫的。”
“連小二都沒辦法嗎？”
“一台車即使性能再好，可沒有方向盤，你怎麽開？”
“不能加一個上去嗎？”
“你以為人腦是什麽機器零件？想加就加？知道妙可兒的情況，連統帥都絞盡腦汁，最後實在無計可施，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她死了，大腦變成水晶頭腦，然後將她的超腦移植給另一個人。”
妙可兒嬌軀微微一震，蘇格不死心，“怎麽可能？你們可以把我的同一頭恐龍互近期內大腦，難道治個病都不行？”
“那是因為兩個大腦都是完整的。我知道你認為可以給她移植一個小腦，但基因不匹配她的超腦就起不了作用。要做到基因匹配，除非我們能完全解讀人體全部的基因組密碼，包括母體在人體的寄生體密碼。要是能做到這一點，統帥早就發現對付母體的方法了。簡單地說，要讓她覺醒，比對付母體還難。”
蘇格沉默了。妙可兒道：“少爺，別為我廢心了。你肯這樣為我花心思我已經很感激了。我不參加就是了。”
蘇格長歎一聲，“你說你自己練的心法是什麽？”
“我叫它《小鳥心法》。”
“有趣的名字。”吳為笑道：“是個什麽內容，能說來聽聽嗎？”
妙可兒臉一紅，“就怕貽笑大方。”
“沒事，說來聽下。”
“我這麽多年練下來，雖說無法覺醒，但也通了一竅。”
“就是說你還是能發揮4%的超腦能力？”
“是的，所以我想，就算我打不倒對手，但可以閃避啊。我看小鳥一跳一跳的樣子得來靈感，我想了一套心法，可以在短距離範圍內閃避對手的進攻。”
“就像武俠小說中的‘神行百變’與‘淩波微步’？”蘇格問。
但妙可兒沒看過武俠小說，一臉盲然，吳為道：“差不多吧，能使出來看看嗎？”
妙可兒站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後，像舞蹈一樣在屋子裏跳起來，前跳後，後跳前，有時一跳三步，有時一跳五步，她身姿小巧，一跳一跳地真像隻可愛小鳥。
蘇格看了一會沒看出什麽名堂，倒是吳為大有啟發，“你這步法是切合的陣法？”
“是的。吳教授認為如何？”
吳為攤攤手，“很巧妙，但沒有大用。這種步法隻能防範敵人的直線攻擊或者單體攻擊，但敵人如果使用覆蓋型進攻就躲不開了。”
“讓我來試試。”蘇格明白了點，起身與妙可兒對招，“可兒，小心了。”
他揮出一拳，論速度，他何止妙可兒的百倍，但妙可兒輕輕一點就移開了，他打了個空，他回頭又擊出一拳，妙可兒身子一側，又閃開了。
“有意思。”他慢慢加快速度，越打越快，但妙可兒壓根不看他的動作，隻是小鳥一樣在方寸之地跳來跳去，蘇格打了盞茶功夫居然連她衣角都碰不到。
“真這麽厲害？”蘇格暗暗心驚，猛地加大力道，這回同樣沒打到她，但妙可兒尖叫一聲，被拳風掃到，一下坐倒在地。
“沒事吧？”他忙扶她起來。她搖頭表示沒事。
吳為道：“你看，問題就在這。當對方拓寬攻擊範圍就不起作用了，現在的超腦人誰還沒個一、兩手群攻手段？這隻能算個小技巧，算不得大招。”
“但我覺得有用啊。”蘇格道：“它可以閃開對方主力攻擊點，關鍵時刻能救命呢。”
“那是對你而言，你本身抗力強，就算中了波及也扛得住。但妙可兒隻有最弱的超腦，抗力隻怕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壯漢，對方就算一記橫掃的掌風也未必擋得住。”
妙可兒聽了反而笑了，“聽教授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本以為憑這一手可以上小教大會的，現在我可以安心地不去參加了。”
“可兒……”蘇格還想說點什麽，妙可兒搖搖手，起身道：“天晚了，我不打擾二位休息了。晚安。”
她走出了屋子，看著她失落的背影，吳為歎口氣，“這女孩子真心不錯，人又好又聰明。老天偏偏讓她得這個病。”
蘇格再問：“真沒辦法嗎？”
吳為搖頭，“算了，別想她了。”他拖過桌上的紙筆開始寫些什麽。
蘇格見他畫著各種圈點符號，“這是畫什麽？”
“我把小鳥步法給你記下來。她是沒什麽用，對你卻有大用。你得好好學學。”
“這……她都沒同意呢。”
吳為哈哈一笑，“你還沒看出來這小丫頭對你一往情深，別說這心法，你要她性命她都會雙手奉上。”
“教授你說笑吧？”
“還真不奇怪。妙可兒有著從天堂掉到地獄般的經曆。她剛上山時人人把她當金鳳凰似的，以為她有潛力成為長老級的高手。可是那麽多人圍著她團團轉，還為她消耗了懸圃大量資源，卻一無所獲，從此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師父對她失望，師兄弟姐妹們嫌她霸占了太多資源，其他人瞧不起她甚至落井下石，她從金鳳凰變成最卑微的小丫頭，所有人都不待見她甚至欺負她。而你，是第一個對她平等看待的人。”
吳為意味深長地道：“隻有被欺負過的人，才知道善良有多可貴。”
蘇格不以為然，“這有什麽？我覺得我什麽也沒做，就是做了普通人該做的事。就可兒這種姿色，就算她沒別的，如果在人間，不知多少男人搶著對她獻殷勤。”
“可這是懸圃，一個保留著封建傳統，男尊女卑的世界。你還沒意識到，她能活下來，沒被當成垃圾毀滅掉，已經是她師父對她法外開恩了。”
蘇格道：“老天真是不公。”
吳為拍拍他的肩，“別又同情心泛濫了。你以後權力在手，你就不會關注這種小人物了。”
“所以我做不了大人物。”蘇格冷起麵孔，“我永遠做不到像你們一樣狠心的。”
吳為隻是淡淡一笑，起身道：“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欣賞懸圃的小教大會。”
吳為離去後，蘇格坐在桌邊思索良久，忽然他打定了主意，拿起給小教大會出的考題修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