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昔日仇怨

昆侖山綿延五千公裏,此時飛機懸停於昆侖慕士山上空約一萬米的高空,從空中鳥瞰,隻見巨大的山脈上白雪皚皚,如巨大的骨脊,空中雲遮霧罩,既奇詭又壯觀,古有詩雲:昆侖山祖勢高雄,三大行龍南北中,分布九州多態度,精粗美醜產窮通。

此時慕士山尖有著厚厚的雲層,出雲層之上,隻見太陽光芒萬丈,雲層盡處鍍上金邊,萬裏晴空倒扣,雲濤卷動,如大海揚波,景色美不勝收。

蘇格還來不及多看這美景幾眼,隻見雲海之上飛來三個光點,靠得近前卻是三個衣袂飄飄的白衣人,頭上都紮著個道士髻,長身碩立,麵容俊朗,中央一人下頜有稀疏的長胡子,當真是仙風道骨的士有道之士。

更重要的是,他們飛來時腳下踏的是一枚飛劍。

“我擦!真的有卸劍飛行?”蘇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人禦劍飛行的速度居然比他的瞬移慢不了多少,千米之外轉眼就到了,三人圍著飛機一邊轉圈一邊拱手為禮,朗聲道:“來者可是元正元大俠?”

明明隔著飛機的密封艙,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到飛機內。蘇格以前在小說和電視中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如今親身經曆,震撼之意非比尋常。

元正應道:“不敢,在下元正,蒙懸圃主人召喚,與上帝武裝厲任,第二生命蘇格,聯袂而來,求見懸圃之主。”

那有胡子的道士回應道:“我家主人令我等慕士山解劍亭見客,待分清敵友,自當相見,不便之處,還望海涵。”

“理當如此。諸位不必客氣。”

三名道士再次一拱手,禦劍降入雲海,在前方飛行帶路,飛機下降緊緊跟著他們。

蘇格長長舒口氣,對厲任道:“一下從科技世界來到仙俠之地,是什麽感覺?”

厲任淡然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元正回頭道:“從現在起,大家要格外小心。就算懸圃是友非敵,但聽說母體有一支專門的隊伍,藏於昆侖之內,就近尋訪懸圃山,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到。”

蘇格道:“難怪他們這麽小心。”

“是的,這可是數千年來懸圃中人第一次破例下山,冒了極大的風險,我們自當更加慎重。”

果然,到了慕士山上方,三名道士並沒有降落,而是在山頭山腰來來回回巡邏了十多次,確認沒有危險再飛進一片山坳中。

元正道:“現在棄機,準備……”

機艙門緩緩打開,三人背起各自行囊跳出飛機,飛機隨後進入自動導航模式,高速返回了第二生命基地。

在三人下落時,蘇格注意到元正身體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暈,不像是反射波,他身體輕盈似羽,雖然沒有他和厲任這麽快,但如同身體沒重量似的,隨風擺舞,蘇格相信這不是超能力,而是武技中極妙的輕身功夫。他相信元正雖自謙隻是文士,但肯定也有極強的戰鬥力。

三人跟著三名道士落在一個山坳中,經過一條長長的峽穀後,風景驟然一變,這高原之上,居然有一處山坳,風和氣暖,草木青青,百花齊放,從地底冒出一道溫泉,潤物無聲,白氣蒸騰,正是這溫泉使得這兒四季如春。

“好地方。”元正讚道,經過一片花叢後,前方看到一座涼亭,牌匾書有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解劍亭。三名道士已在解劍亭外相候。

道士向三人行禮後自我介紹:“在下楊琦,這二位是我同門師弟高翔、沈默。我三人為懸圃乙門中人,奉師命迎接諸位。”

元正回禮後道:“楊道長莫非乃懸圃高人楊庭均之後?”

“正是楊氏第九代玄孫。”

“原來是故人之後。”元正大喜,“我祖上元天剛曾與楊門有舊,自夏末離山,說起來我們兩家還是世交。”

“正是如此師尊才派我來接駕。”楊琦再次行禮,“元兄有禮。”

元正問:“不知我等何時可以上山?”

“魔道……呃……母體賊心不死,一直明查暗訪懸圃地址,師尊認為,我們在此交流即可。”看來幾千年懸圃山一直稱母體為魔道,積習難改。

但蘇格等人大為不悅,萬裏迢迢來到這裏,卻不許上山。楊琦看出幾人不悅,道:“隻要交流得法,耗不了幾位多少時間。諸位放心,離去之時懸圃定有厚禮相贈。”

厲任心直口快,徑直拿出一本線裝書,正是《天人感應篇》道:“你們是要這個是嗎?”

“多謝。”楊琦眼前一亮,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又對蘇格道:“蘇居士,能否讓貧道摸摸骨?”

蘇格點頭同意,楊琦伸出手來,從蘇格頭頂摸起,一直摸到他大腿,摸的過程中蘇格感覺他手心有股熱氣,似乎在探查他體內特征,感覺甚是舒服。

摸了約一盞茶功夫,楊琦收回手來,道:“原來如此。”

蘇格好奇地道:“你們找到我新大腦出現的原因了嗎?”

楊琦點點頭,“蘇居士果然福緣非淺。”他向後一招手,高翔遞來一個盒子,楊琦打開後裏麵是三枚黑乎乎的藥丸。

“這三枚是我懸圃的療傷聖藥,有起死回生,白骨見肉之功效,以示對三位遠道而來的謝意。”楊琦把藥丸放到元正手中,拱手道:“就此告辭。”

蘇格想不到三人說走就走,這時厲任怒喝一聲,“等一等。好個目中無人的懸圃山,我們大老遠趕來,就幾顆藥丸就把我們打發了?”

楊琦眉頭一皺,“你待如何?”

厲任問:“我想問,我父母當年到底是自己離山的還是被懸圃逐下山的?”

“抱歉,那時在下尚末出生,對此一無所知。”

厲任道:“我父母遺書卻是寫得清清楚楚,懸圃中人因不同意他二人的親事,將他們打成重傷並逐出山門,害我母親慘死,我父親拚了命才保住我,最後也逃不了傷重而死的命運。是不是這樣?”

楊琦麵色一變,推托道:“在下確實不知情。”

“那就找個知情的來同我說。”

“厲居士,你父母之事離如今已是數千年之久,就算當年懸圃山上有對不起你父母的人,如今也都離世了,你又何苦執著?”

“我要問個明白。”厲任慢慢抽出大劍,“如果說不明白,說不得,隻好請三位留在這了。”

楊崎後退一步道:“厲居士不可,你若妄動兵刀,驚動了魔獸,你我都難逃一死,你又何苦與我等為難?”

蘇格問:“什麽魔獸?”

“是母體產出的怪物,半人半獸,力大無窮且有法術,母體一直亡我之心不死,這昆侖之上到處藏有這種魔獸,切不可驚動了它們。”

厲任冷笑道:“你怕了嗎?”

楊琦長歎一聲,“好吧,你父母之事我也隻是略知一二,據說你母親本是魔道中人,你父親卻與她情投意合,還主動投身魔道,師門沒殺他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厲任麵色大變,“你是說我父親投靠母體?”

“沒錯。你父母二人都是人類的叛徒。”

“不可能!”厲任怒吼,大劍錚地亮出,“休得辱我父母。”

“我也隻是從長輩口中得知。厲居士,往事已矣,你何必追根問底?豈非有失你超腦人的身份?”

厲任大步上前,“今日若拿不出證據,休怪我無禮了。”

楊琦麵色變冷,“閣下是逼貧道討教幾招不成?”他話音一落,身後的高翔與沈默同時手指一彈,飛劍到了手中。

眼看雙方衝突一觸即發,元正急忙擋在中央,“慢來慢來,我們不是來滋事的。阿厲,把劍收起來。”

厲任雙眼如冰,隻是握劍在手死盯著三人。元正道:“三位,事關父母血案,厲任要問個明白也是情理之中,還請三位帶我們上山,向師尊問個明白如何?”

楊琦斷然拒絕,“若非掌門同意,外人不得進山是我懸圃數千年來的鐵律,恕難從命。”

厲任大劍在空中一劃,“那我就打到你掌門人出來為止。”

楊琦冷冷一笑,“厲任,我聽過你的威名,在地上你也許可以橫行無忌,但在這卻是未必。何況我們三個不過是懸圃中普通的入室弟子,就算你殺了我們,掌門也不可能為我們出現。如果你想從我們口中逼問出懸圃之門更是徒勞,懸圃的每個人都有法術禁製,隻要有吐露懸圃之門的念頭,立即爆血而亡。”

厲任一咬牙,“那我先殺了你們三個。”

這時元正怒聲道:“厲任,教主的命令你忘了嗎?無論如何不可與懸圃中人動手。”

厲任幾乎要挺劍而上,一聽這話又停了下來,恨恨將大劍插回背上。

就在這時,楊琦把一個東西向地上一擲,轟的一聲,一團白煙爆開,煙味刺鼻,厲任和蘇格本能地退了一步,待厲任衝進煙霧中時,發現三人已經不見了。

蘇格愣了一會,攤手道:“現在怎麽辦?就這麽回去嗎?”

元正道:“就這樣回去,豈能甘心?”但他想了一會似乎無計可施,便道:“不如我們三人分頭找找,我相信懸圃之門定在這昆侖之上。”

“待我找到……”厲任沒說下去,隻是眼中露出一抹狠色,當下身體一縱,消失在天空中。看樣子漫山遍野地尋找去了。

元正對蘇格道:“蘇先生,我們也分頭去找找吧。找到便以嘯聲為號,記得千萬小心這山上的獸人。”

蘇格點點頭,元正手一擺,身體輕飄飄向南方山脊飛去,蘇格隻好往北方。

他獨自在冰天雪地的山頭飛了好久,沒有發現什麽特異之處。本來他就對此事興趣不大,加上想到母體找懸圃這麽多年都沒找到,就他們三個想發現肯定是大海撈針,不禁有些氣餒,便停了下來。

突然,他腕表上的通訊器高亮起來,“老大,我們來了。”

蘇格一聽這聲音是林湛的,不由一怔。隻聽天空中一陣轟鳴聲,一架飛行器從雲層中出現,兩個人影飛速落在他們麵前,居然是林湛和毒牙淩子。

“林湛?淩子?”蘇格一看驚道:“你們怎麽來了?”

林湛道:“統帥早知道會是這樣,懸圃隻是想從我們這得到想要的,不會因為你們三人打破避世的鐵律。”

蘇格驚道:“你是說小二連這個都料到了?”

“我們就是二帥的後備計劃。我們有辦法追蹤到懸圃的人。”

“怎麽做?”

林湛向蘇格點頭致意後道:“他們的劍是金屬做的,淩子能感應和操縱金屬,不過距離太遠就不行了。所以我給她做了個機器,放大她的感應頻率,雖不能操縱,但可以知道感應到的金屬位置。”

蘇格這才發現淩子頭上裝著一個造型古怪的天線,上麵的接元線一直延伸到她的機械臂上,她與林湛牽手,同時將手臂伸向天空。

“鎖定目標,正在高速移動。”淩子的機械臂上出現一個顯示屏,上麵是三個紅點,顯示的正是三支飛劍。林湛則在手上一個平板計算機上不斷地撥動,“正在計算位置,數據傳送順利。”

大約五分鍾後,屏幕上的紅點消失了。淩子放下手來,“在20876米的高空處消失。”林湛的平板上顯示了數據,“算出來了,大概範圍約880立方千米,這一帶隔絕了一切信號。”

“找到了?”蘇格雙眼放光。

淩子道:“統帥說:是時候讓固步自封的懸圃中人知道,現在是科技時代了。”

蘇格心頭一喜,道:“我這就通知元正和厲任。”

“不可以。”林湛道:“統帥說了,你要獨自上山。”

“為什麽?”

“因為厲任會把懸圃中人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