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第二個大腦
在中國不少古籍中都能找到懸圃的記載，比如《海內西經》中言：昆侖之虛，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侖之虛，方八百裏，高萬仞，上有木禾，大五圍，麵有九井，似玉為檻。麵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
另有《淮南子》認為昆侖呈三重梯形，昆侖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懸圃，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淮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
如果是從前看了蘇格肯定認為這是古人一種美好的想象，現在才明白確有其事，他無法想象在昆侖上空的雲層中真的懸浮著一座仙山，那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又有什麽科學原理使這山能懸浮呢？
一路上蘇格與元正、厲任是乘飛行器前往昆侖，元正將自己的資料文獻與蘇格和厲任分享，從這些記載蘇格才發現懸圃與東方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懸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母體放開人類超腦禁製的上古時期，那時大部份超腦人都在作權力之爭，也有一小部份為躲避戰爭尋求避世隱居，具體過程雖不可考，但可以肯定有一部份超腦人中的有識之士知道了母體的存在，稱之以‘魔道’。那時的超腦人想到的還是不對抗，而是逃避。懸圃就是被人發現的一處可以躲避母體對超腦偵測的地方，一片人類的自由之地。”
蘇格道：“這麽說雷王並不懸圃的發現者？”
“不是。上古時期估計超過一萬六千年，據推測雷王應該是在九千年左右偶遇了懸圃中人，那時在超腦世界普遍已經知道母體在控製人類，對抗運動由此產生，雷王說服了懸圃中人共抗母體，並將懸圃作為反抗軍的大本營，最難得的是，直到雷王之戰結束懸圃的位置也沒暴露。這是懸圃最成功的地方。”
“懸圃是地球上唯一無法被母體偵測到超腦電波的地方嗎？”
“從前並不是。其實地球上這樣的地方並不少，比如最有名的就是九千年前深藏於海底的大西洲。不幸的是在對抗母體失敗後這些地方都相繼暴露，最終被母體毀滅。所以現在懸圃的確是唯一的安全之地。”
“她是怎麽逃過母體的偵測的？那塊地方有什麽特別磁場嗎？”
“原理同安全鎖差不多，懸圃就像一個大型的安全鎖幹擾器，能影響母體的偵測波段，據說最早的安全鎖原理就是根據當年大西洲的磁場波段製造的，當然，經曆不少代人的完善才有了現在的效果。”
蘇格摸摸脖子上的安全鎖，“太好了，到了那我終於可以不用戴這玩意了。”他又問：“那當年母體偷取我的雷王記憶會不會也是想找到懸圃的線索？”
“應該有這個想法。不過這麽多年來懸圃一直置身事外，從沒參與母體與超腦人的戰爭，我們也不知道母體對她是否還重視。不過從這次聯係的情況看，懸圃應該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
“何以見得？”
“因為他們對現代科技一點都不了解，還將母體稱為‘魔道’，將超腦的能力稱之為‘氣’。”
“氣？”
“中國人將一切不可思議的力量稱之為氣，比如真氣、鬥氣、罡氣等等。懸圃這次傳給我他們的入門訓練教材《九竅衝虛氣門》就是以氣為力量之源，而且他們在長期的與世隔絕中發展出一套別具一格的訓練方法來提升超腦，當然，他們稱之為通竅。”
“這套方法是不是與新大腦有關？”
“沒錯。如果這套方法可以成功，人類可以進化出完整的新大腦，將像二帥一樣，徹底擺脫母體的控製。”
“具體怎麽做？”
元正望向厲任，“讓阿厲來回答吧。”
讓蘇格意外的是厲任這個冷酷的殺人王並不是個少言寡語愛耍酷的人，相反他非常健談而且樂意與人交流，他認真回答蘇格：“方法就四個字——締結金丹。”
蘇格皺起眉頭，“怎麽聽著像仙俠小說裏的玩意？你是指在人體內修煉金丹，最後羽化飛仙之類的？”
他本語帶嘲諷，不想厲任正色道：“就是如此。”
蘇格攤攤手，“合著咱們這是去修真？”
“差不多。”元正笑道：“也許聽著很玄，但厲任擁有如此強悍的戰力就是明證，他就是一名修真者。”
蘇格不敢相信地盯著厲任，“我不信。”
元正道：“東方遊俠最早來西方也經曆過文明不開化的時期，那時沒覺得東西方有什麽不同，自西方工業革命後科學飛速發展，就像你一樣，東方遊俠的後裔們也開始被同化，開始用科學的眼光看待事物，從而發現從東方帶來的修煉方法存在著不少謬誤與荒唐的地方，特別是早期的‘內氣修行’更是充斥著大量的神秘主義與作者主觀臆想的成份，慢慢的，這些東方經典修行方法逐步被遺忘甚至拋棄，最多保留的是一些武學上的技巧。”
元正指向厲任，“但阿厲是個特例，他父母出生將他冰封，待他破冰而出時就帶著一本其父母留給他的《天人感應篇》，雖然後來有人勸過他要以科學的眼光看待書中的內容，但他堅持己見，多年來勤練不懈，後來爆發出驚人的效果，他的超腦出現質的飛躍，一下跳了一倍有多。”
蘇格驚道：“這麽說《天人感應篇》才是正確的超腦提升方法？”
“未必。厲任並沒有藏私，將書籍交給了上帝武裝的專家們進行研究，但除了他自己以外，後來的練習者並沒有從中受益，甚至有在練習過程中出偏導致殘廢，也就是東方常說的‘走火入魔’。”
“那是厲任的體質有什麽特別？”
“沒錯。大概在一年前，上帝武裝與第二生命共享了這本書，最後是二帥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厲任在冰封前被其父母喂過某種藥物，所以他有獨一無二締結金丹的體質。”
蘇格問：“到底什麽是金丹？能不能用科學的方法說明一下？”
“如果你昨天問我可能還解釋不出來，但就在今天早上，二帥已經得出了結論，所以，可以解釋。”
“洗耳恭聽。”
“我問你，人體有幾個大腦？”
蘇格一愣，“不是一個嗎？”
“大腦其實是一套神經係統，但在人體是有著兩套神經係統的，另一套就在我們這兒……”元正拍拍自己的腹部，“腸道神經係統。”
蘇格點頭，“這個我在高中時就學過，但腸道係統比起大腦來要簡單多了，主要是控製人體消化功能，而且分布的位置也是在胃壁和腸道上，與大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它簡單，所以改造起來也比大腦要簡單的多。”
蘇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所謂‘腹內金丹’其實是腸道神經係統進化了？”
“這就是古人智慧的神奇之處，他們也許並不知道神經係統，但他們靠著摸索和體驗，以玄學為基礎，創立出別開生麵的超腦訓練法，如果與西方相比，西方是從頭部開始，而東方是從丹田開始的。”
蘇格若有所思地道：“另辟蹺徑？”
“沒錯。這也是這次戰爭帶來的契機，這次圍攻西伯利亞是數百年來第一次出現這麽多超腦人在外界聚集，想必懸圃中人也感應到了，並引來他們的關注，所以柳素衣的心靈傳送才剛好被他們接收到。當然，也不排除柳素衣的預言能力起作用，她預言到了這次行動會引來懸圃中人。重要是結果：你和厲任引起了他們的高度關注。”
“所以他們主動聯係了你？”
“是的。在我們這兒心靈對話可能是罕見的能力，但似乎在懸圃是個人人都會的東西，我在行動時就收到他們的心靈傳送，表示會派人接我們上懸圃，並留給我一些有關他們的資料。”
“主要是‘九竅訓練法’的相關材料，從上麵看來，厲任的親生父母當年也是從懸圃下山的遊俠，《天人感應篇》似乎是他們自己的作品。他們認為厲任的修煉過程對他們有重要的參考價值。而你，是第一個在原生大腦的基礎上進化出新大腦的人類。”
蘇格道：“我是被小二活活折騰成這樣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說不定一切都在小二的掌握之中，他們應該找小二才對。”
“不。我們已經從二帥處得到證實，你進化出新大腦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再說這麽多年過去了，懸圃中人到底是友是敵還分不清，以二帥的身份，還是安全要緊。”
蘇格歎口氣，“明白，反正他老躲在後麵，送死的事就是我去。”
元正和厲任不禁都笑出聲來，“對二帥如此出言不遜，你也算第一人了。”
蘇格不耐煩地道：“反正別給我提他，提他我就一肚子火。我這次來也不是因為他的命令，是被我的朋友易寒說服的。”
“他說什麽能說服你？”
“他說上帝武裝中全是外國人，如果人家見到你連中國人自己的地盤都不敢去，人家會怎麽看我們中國人呢？他們會以為中國人是膽小鬼。”蘇格正色道：“所以我這次來，是為了民族的尊嚴。”
元正和厲任聽了先是一愣，繼而兩人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翻，眼淚都出來了。元正抹著眼淚笑道：“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超腦人啊。”
這時飛機上發出一陣提示音，“前方一千三百米有不明飛行物靠近。”
元正收起笑容，“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