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患難與共表心意
除了傾瀉而下的瀑布,水麵隻有淺淺的波瀾。突然間,常靖雲從水潭裏冒出,右手始終抱著華彩衣未曾鬆開過。他將華彩衣抱上岸,見她昏迷不醒,於是立即將她放平,然後捏住她的鼻口,往嘴中不停地吹氣。片刻之後,華彩衣的身體似乎有了些反應,從嘴中吐出幾口水,才漸漸睜開了雙眼。
她靠在常靖雲懷中,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看了一眼常靖雲,虛弱道“常大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常靖雲道,“那個酒招子果然有問題,你昏倒後我們被一群黑衣人包圍了,跟他們過了幾招,無奈對方人多勢眾,所以我隻好帶著你逃走,誰知前方是一個瀑布。”
華彩衣道,“原來是這麽回事!”說罷,她感覺到一陣冷風,不禁哆嗦了一下。
常靖雲察覺華彩衣有些冷,便立即將她抱起,放在一處幹燥地,之後又去找了些幹柴。
大約一炷香後,火堆開始燃燒。而此時此刻的陽光也沒有先前那般毒辣,華彩衣漸漸恢複了些精神,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常靖雲,發現他在不遠處的大石上睡著了。於是乎,她勉強支撐著自己坐起來,可雙腿太久未動,腿上一陣麻意襲來。
無奈她又休息了片刻,待自己能走路了,才走向常靖雲,發現他還在熟睡,也不忍去打擾他。便四處看了看,才知這裏似乎沒有上去的路。
此時,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眼前的水潭裏,水潭中有魚遊來遊去,尋思這裏的水質沒有問題。於是她走下水潭,捉了幾條活魚,用木棍架住,放在火上烤。
常靖雲正在熟睡,突然聞到一股香味,不禁揉了揉眼睛,隻見華彩衣在烤魚,驚喜道,“我說什麽東西這麽香呢?原來是烤魚啊!”
華彩衣道,“是不是我把常大哥吵醒了?”
常靖雲笑道,“嚴格來說,是這魚的香味把我吵醒了。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在一家酒樓裏喝酒,但是我肚子特別餓,可那家酒樓隻賣酒,不賣飯菜,所以我隻能喝酒。一直喝一直喝,突然聞道一股香味,於是我就跟著這股香味走,接著就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華姑娘你在烤魚。”
華彩衣噗嗤笑了一聲,又將手上烤好的魚遞給常靖雲,說道,“常大哥,快趁熱吃吧!”然後,自己又接著烤另外一條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華彩衣又往火堆裏添了些柴火,兩人紛紛躺在石頭上望著天。眼見夜色正濃,月明星稀。
華彩衣道,“常大哥,這裏似乎無路可走,我們該怎麽上去呢?”
常靖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會有辦法的。”
華彩衣歎氣道,“也不知我師父怎麽樣了,如果我長時間沒有回去,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常靖雲跟著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如果沒有這些俗事,在這裏看一輩子星月我也願意。”剛說完,他突然意識到此話的不妥之處,於是趕緊岔開了話題,又道,“這次千秋湖的水質問題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些追殺我們的黑衣人不知是什麽來頭?”
華彩衣道,“會不會隻是為了求財。”
“此話怎講?”
“以前我跟我師父一起在外行醫之時,就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一個江湖郎中,他為了求財,就故意在那個鎮子上散播疾病,那種病隻有他一個人可以治好。等到鎮子上的老百姓開始大量死亡時,他再跳出來以江湖名醫自居,然後從老百姓那裏收取高額診金,來達到大肆斂財的目的。”
常靖雲道,“這麽一說,那幫黑衣人很有可能也是真凶雇來的!”
“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真相如何,還得需要上去之後才能證實。”
就這樣,兩人在瀑布底待了十多天,每天就靠水潭裏的魚來充饑,直到有一天下起了大雨,因為瀑布下沒有地方避雨,兩人隻能靠著岩壁躲雨。
此時雨越下越大,華彩衣整個身子已經快要貼在岩壁上了。突然間,她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往後倒,撲通一聲摔在一個小水坑裏。她用力爬起來,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山洞的入口。常靖雲也發現了,兩人欣喜若狂,朝著山洞走去。但山洞裏一片黑暗,兩人又沒有照明的火把,所以隻能摸索著前進。華彩衣有些害怕,緊跟在常靖雲身後,而常靖雲感覺到了華彩衣的不安,於是牽起她的手,柔聲道,“不要怕!有我在!”
常靖雲一直靠摸著岩壁前進,但前麵始終一片黑暗。華彩衣心裏越來越害怕,小聲道,“常大哥,這山洞會通到什麽地方啊?”
常靖雲道,“我有預感,這山洞一定會有出口,咱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常靖雲和華彩衣都有些疲憊,於是就地坐下休息,華彩衣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內心惶惶不安。突然她將整個身子靠在了常靖雲懷裏。常靖雲有些詫異,心道,“華姑娘一定是害怕才會如此”,於是將她擁入懷中。休息了半個時辰,兩人又起身往前走,這時,洞口比先前寬敞了許多,兩人也越來越有信心。果然,一陣細微的水聲傳入常靖雲耳中。常靖雲驚喜道,“你聽到了嗎?是水聲,咱們快要走出去了。”
華彩衣也凝神聽了聽,果然有水聲。不一會兒,幹燥的地方,變得潮濕起來,越往前走,地上開始出現坑坑窪窪,前方也越來越亮。常靖雲牽著華彩衣開始往前奔走,步子越來越快,果然到了出口,一道明媚的彩虹出現在眼中。
常靖雲鬆了口氣,欣喜道,“已經雨過天晴了。”
華彩衣道,“是啊!好漂亮的彩虹!”她將目光轉向常靖雲,卻突然笑出了聲。
常靖雲道,“劫後重生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華彩衣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拉著常靖雲走出洞口,沿著水路走上岸邊,然後讓常靖雲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這時常靖雲也跟著笑了起來。原來他臉上都是灰,像個落魄的乞丐。華彩衣拿出手絹,輕輕幫他擦拭著臉上的灰,而常靖雲卻正好注視著她的臉。這一刻他內心一陣觸動,突然抓著華彩衣的手,說道,“華姑娘,我有話想和你說。”
華彩衣臉一紅,試圖掙脫常靖雲緊握著的手,羞澀道,“有什麽事咱們回嘉興鎮說吧!”
常靖雲看了一眼天上的彩虹,發現彩虹正在慢慢消失,他決心趁著彩虹完全消失之前,說出自己的心事。
“華姑娘,你願意嫁給我嗎?”
華彩衣笑道,“哪有人一上來就問姑娘願不願意嫁給他的?我師父說,隻有登徒浪子才會這麽做。”
常靖雲一聽,意識到原來自己此番話如此唐突,忙焦急解釋,“我不是登徒子,我隻是很喜歡華姑娘你,也許我是有些著急了。”
華彩衣背過身去,心中暗喜,雖然她也對常靖雲有意思,但並未表露在臉上,而是問道,“你經常對女孩子說這樣的話嗎?”
常靖雲不解,反問道,“你是指哪一句?”
華彩衣轉過身來,俏皮道,“你真是笨,我是問你以前有喜歡過別的女子嗎?”
常靖雲摸了摸後腦勺,傻笑了一番,答道,“沒有,你是第一個。”
華彩衣“哦”了一聲,將目光望向別處,嬌嗔道,“我為什麽要嫁給你呢?”
常靖雲道,“自從扇花穀一別,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直到此次重逢,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我是真心喜歡姑娘,不知你喜不喜歡我?”
華彩衣麵露微笑,臉紅已經彌漫到了耳根,輕輕道了句,“這事你得問我師父!”說完,羞澀地跑開了。
常靖雲又不明白了,問道,“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你師父,為何要問他呢?”
華彩衣並未聽到這句話,人已經走得老遠了。朗聲道,“華姑娘,你還沒回答我呢?”
華彩衣站在路的盡頭,大聲答道,“去扇花穀提親吧!”
常靖雲終於明白了華彩衣的心思,忙往前跑了幾步,跟上了華彩衣的步伐。
常靖雲和華彩衣回到嘉興鎮上,卻發現街上有許多人聚集在一處,先前蕭條的大街一下子變得熙熙攘攘。兩人走過去看了看,原來是很多人在排隊。華彩衣找了一人問道,“請問這是在排隊做什麽?”
那人答道,“鎮上昨天來了位神醫,把前陣子鎮上發的怪症都給治好啦!”
華彩衣心中一凜,看了一眼常靖雲,果然事情如她猜想的那般,有人故意製造怪症假象,為的就是斂財。
華彩衣又問,“這藥要多少銀子?”
那人道,“一百兩一副。”
華彩衣詫異道,“一百兩這麽貴!”這個線索再一次證實了華彩衣的猜想。
於是乎,常靖雲和華彩衣商量,晚上去這個所謂的神醫家中一探究竟。
夜晚如約而至,常靖雲和華彩衣潛伏在江湖郎中屋外,突然屋內傳來一陣陣碰杯的聲音,常靖雲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往屋裏瞧去。隻見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舉著酒杯,對桌上其餘人說道,“今天收入頗豐,進賬三千兩,都是大家的功勞。來來來,咱們喝一個!”說完,桌上其餘人也跟著一起碰杯,不一會兒,屋內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不醒人事。常靖雲道,“彩衣,咱們先將這幫人綁起來。”
說完,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在場的十一人全部綁了起來。然後常靖雲又提了一桶水,拿起水瓢,挨個往那些人臉上潑水,讓他們能快速從酒醉中清醒過來。果然,水才剛潑下,這些人即刻醒了過來,莫名地看著眼前的常靖雲和華彩衣。
常靖雲質問道,“說!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在千秋湖的水中動手腳?”
那個帶頭的中年男子道,“大俠饒命啊!我隻是個江湖郎中,怎麽會做這種損醫德的事呢!”
華彩衣道,“你還知道‘醫德‘二字怎麽寫?區區一劑藥,你居然收一百兩,還說你沒有損醫德,你根本就不配當大夫!”
常靖雲嚴厲道,“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那中年男子見自己已是甕中之鱉,立刻服軟了,求饒道,“隻要二位俠士肯放了我,這些天所掙的銀子就分你們一半。”
常靖雲見此人執迷不悟,對華彩衣說道,“看來咱們要把這鎮上的老百姓都叫過來,瞧瞧這些人的嘴臉。”
華彩衣覺得此主意甚好,於是將嘉興鎮上所有的老百姓召集到此處。其中一位老婆婆好奇道,“這不是神醫嗎?怎麽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
常靖雲道,“老婆婆,具體怎麽回事,你讓神醫自己回答吧!”
那中年男子見人多勢眾,無處可逃,隻得將事情如實交代了。原來此人名為於之德,祖上三代學醫,但是醫德欠佳,為當地老百姓所不齒。無奈之餘,隻得行走江湖,到處幹些斂財的勾當。正好此次碰到嘉興鎮大旱,於是,他們利用鎮上百姓取水不便之處,在千秋湖中撒入了一種名為“寒息丸”的毒藥,這種毒藥發作與風寒症相似,容易誤導大夫診斷。如果當做風寒來治,根本就治不好。於是於之德就以江湖神醫自居,拿出解藥來,美其名曰解救鎮上的百姓,然後趁機收取高價診金,來達到自己斂財的目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恰好常靖雲和華彩衣的出現,打亂了他原來的計劃,為了防止計劃敗露,他雇了十個殺手想要殺人滅口,好在被兩人成功逃脫。時至今日,才有機會站在這裏,揭發此人的真麵目。
得知真相後,鎮上的老百姓勃然大怒,紛紛擰起袖子想要揍這些人出氣,不過最後還是被華彩衣攔了下來,說道,“此人心術不正,枉為大夫,今日大家不妨將他抓去見官,交給官府來處置吧!”
最後,在華彩衣的勸說之下,於之德被鎮上的老百姓送官府去了。兩人看著大家遠去的背影,煩惱盡去,相視一笑,心中甚是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