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聽濤小築殺意濃

夏昭雲有些害羞,忙將頭低了下去,又推了推樂月七,他仍舊酒醉不醒。

那女子見此狀,忙道,“你的這位朋友看樣子喝了不少酒,這麽趴著很容易著涼,不妨找個地方讓他好好休息。”

夏昭雲尋思著此話有道理,於是道,“姑娘說的是,本來我們今天就要離開杭州的,眼下我的朋友喝多了,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那女子接著道,“公子如不嫌棄,不如就去我家。”

夏昭雲看了那女子一眼,覺得不妥,忙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去一個女子家中恐怕不便,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等會兒,我就隨便找個客棧,讓我的朋友休息一晚便可。”

女子道,“公子誤會了,我家並非隻有我一人。”說罷,指了指西湖對岸的南屏山,接著道,“我家就住在南屏山腳下的聽濤小築,坐船就能過去,而且你這朋友看起來有點壯,隻怕你一人背不動,我讓船家過來幫你。”

夏昭雲有些猶豫,又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樂月七,不禁歎了口氣,於是道,“那行吧!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花影。”

“那就有勞花影姑娘了。”

女子笑道,“不麻煩,我這就叫船家過來幫忙。”

最終,在船家的幫助下,夏昭雲與船家二人合力將樂月七扶上了船,踏上了前往聽濤小築之路。

大約半個時辰後,聽濤小築已經近在眼前。這時,岸邊突然站了幾個人,這些人著裝統一,似乎很早就已經侯在那裏了。

夏昭雲好奇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

花影道,“這些都是我家的仆人,看到我們的船過來了,刻意來迎接的。”

夏昭雲點了點頭。船隻靠岸後,樂月七被眾人扶上了岸,前往聽濤小築走去。這時,夏昭雲突然瞥了花影一眼,隻見她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狡猾的目光,十分得意。那一瞬間,夏昭雲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

但他並沒有立即表現出自己心中的恐慌,而是道,“有勞幾位大哥了,我的朋友還是我來照顧吧!”

誰知花影竟然走上前來阻撓,當即道,“公子不必客氣,你的朋友我來照顧就行了。”說罷,朝那幾人使了下眼色,示意他們立即將樂月七帶下去。

眼看樂月七馬上要被那幾人帶走,夏昭雲決定不再坐以待斃,當即縱身一躍,落在他身旁,連出兩掌,將攙扶的那兩人推開。不過樂月七實在太重,夏昭雲一時沒扶住,眼睜睜看著他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可他仍舊未醒,還處於醉酒狀態。

花影見夏昭雲如此行徑,冷冷道,“既然你不打算裝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夏昭雲質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暗算我們?”

花影得意道,“你無需知道我們是什麽人,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麽人,你若想活命的話,將你身邊的那人留下,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這一刻,夏昭雲恍然大悟,朗聲道,“我知道了,你們也是衝著嬴家鏢局來的。”

“既然知道,那就做個聰明人,乖乖束手就擒還有生還的可能。”

夏昭雲道,“你以為得到了我身邊的這個人就能得到珊瑚令,簡直是癡人說夢。”

花影不屑道,“從你們一踏進杭州的地界開始,我就一直派人跟著你們。樂月七算是個謹慎之人,隻可惜嗜酒如命,這才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看來這件事是沒得商量了,出招吧!”

花影見夏昭雲準備大戰一場,不禁笑出了聲,“連樂月七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憑你。”

夏昭雲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花影姑娘怎麽就確定我不是你的對手呢?”

“你不過是嬴家鏢局一個低微的趟子手,你連樂月七都打不過,更何況是我。不過既然你自不量力,那我就成全你吧!”說罷,隻見花影一掌擊出,速度非常之快。夏昭雲往後退了一步,一掌還擊。兩掌相擊,隻聽見“砰”的一聲,兩人皆往後退了一步。

花影不禁道,“內力還不錯!那就再接我第二掌。”話畢,花影欺身前進,第二掌往夏昭雲天靈蓋上拍落。夏昭雲反應迅速,雙手交叉,將那一掌擋了回去。本以為成功擊退對方一掌,不料後背心遭人暗算,原來是那些仆人一齊攻上,當中有人手持短劍,刺向夏昭雲後背。夏昭雲感覺後背一陣劇痛,差點昏死過去。但他立即調整了呼吸,反手握住劍尖,用力往外一推,不但將那短劍拔了出來,還將那刺傷自己之人推出了幾尺外。

花影見夏昭雲功夫了得,心中很是懷疑,心道,“一個小小的趟子手武功如此了得,難道是我輕敵了?”在僵持了片刻之後,花影再次出招,這一次她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奪過仆人手中的一柄短劍,一招東宮直進,往夏昭雲心口直直刺去。眼看著那劍尖離自己心口越來越近,夏昭雲忽的往左邊一閃。但就在他左閃之際,意外發現花影的短劍似乎改變了方向。原來花影的目的不是要刺傷他的心口,而是要挑斷他的手筋。這招十分惡毒,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如若手筋斷了,也就和廢人無異了。

此刻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了。唯今之際,隻有用手臂去接這一劍。隻見夏昭雲將手一抬,迎著短劍的劍刃劃了過去,左臂上當即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花影嘴角微微上揚,掏出手絹擦了擦短劍上的血跡,不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也不過如此而已!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夏昭雲心中不服,挑釁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贏了一招半式而已,有本事再跟我大戰幾回合。”

花影顯然被這句話激怒了,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想死我便成全你。”花影的招式比之前更加狠辣了,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一刻,夏昭雲回想起《秦氏刀法》裏的一招“素手縹緲”,當即使了出來,在劍離自己隻有一寸遠之時,輕飄飄讓開了去。花影刺了個空,準備卷土重來,夏昭雲當即用內力在他手背上輕輕一點,那短劍竟然從她手中脫落,本以為那劍會掉落在地。誰知在它即將落地的那一刻,被夏昭雲穩穩接住,一招刺出,正好刺中花影左肩。

花影有些愕然,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武功?”

夏昭雲冷冷道,“殺人的武功。”未等花影反應過來,又刺一劍。這一劍並非隻是用蠻力刺出,而是結合了《風行八式》裏的內功心法,將全身真氣聚集到一點,由掌心過渡到劍上,一觸即發,隻見那劍從花影的右肩穿了過去。她表情呆滯,嘴角鮮血直流,下一秒便倒地不起,沒了呼吸。

那幾個仆人見夏昭雲的武功如此厲害,紛紛棄劍逃跑,瞬間就跑沒了影。看著花影的屍體,夏昭雲自己也有些愕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地步,直到今日跟花影交手才心中有了數。

危難過後,他又看了看仍在昏睡的樂月七,不禁拍了拍他的臉,始終未能醒來。夏昭雲有些無奈,歎氣道,“看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說罷,從自己的衣角處撕下一塊碎布,將傷口包紮好。但背心處還有一處傷口,光憑他自己的力量是沒辦法上藥的。本來他想等到樂月七醒來之後再幫自己上藥,但這就意味著要將聽濤小築的前因後果說給他聽,難免會招來樂月七的懷疑,於是此想法還在萌芽階段就已經作罷。

夏昭雲用盡全身力氣將樂月七扶上了船,然後又親自撐船離開了聽濤小築。然而,花影那一劍實在刺得太深,盡管傷口已經得到包紮,但夏昭雲的手臂上還是鮮血直流。終於在未到岸邊之前,便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夏昭雲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裏,馬車還在前行。他支撐著坐起來,手臂和背心處皆感到一陣疼痛。但他咬牙堅持著掀開簾子,隻見樂月七正駕著馬車前行。

行至一顆大榕樹下,馬車才停了下來。樂月七見夏昭雲已經清醒,頓時鬆了口氣,說道,“我有話想問你!”

夏昭雲心知樂月七一定是想問他酒醉後發生的事,當即心中開始打鼓,想著該用什麽樣的謊言蒙混過去呢?

樂月七道,“我喝醉了之後,你是不是揍我了?”

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讓夏昭雲心中咯噔了一下,忙反問道,“為何這麽說?”

“我酒醒了後,覺得渾身疼痛,總感覺是被人揍了。”

夏昭雲不禁回憶起還在聽濤小築的情形,當時樂月七酒醉不醒,在擊退那些仆人之後,自己一時失手,未能扶住他,結果導致他重重摔在地上。想必就是這一下,讓樂月七渾身疼痛吧!

夏昭雲道,“我怎麽可能揍你,可能是在扶你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什麽地方了吧!”

樂月七“哦”了一聲,扭了扭脖子,便將簾子放下了,也沒繼續追問。

夏昭雲覺得很奇怪,又起身掀開簾子,試探道,“你就不問我具體發生的事?還有我手臂上和背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樂月七一臉雲淡風輕,說道,“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些打珊瑚令主意的人前來找麻煩。不過我並沒有受傷,而你卻受了傷,說明你為了保護我有拚盡全力,我很感激你,具體的細節我也懶得問。說實話,我從前有懷疑過你,懷疑你混進嬴家鏢局是另有目的,不過看到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覺得你並非居心叵測之人,而是個可靠之人。不管怎樣,隻要我在嬴家鏢局一天,我都會照應你。”

聽了這番話,夏昭雲心中有一絲絲感動,與此同時又有一絲絲愧疚。因為他混進嬴家鏢局確實另有目的,而且確實居心叵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