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秋雨樓中化劫生

半個時辰的功夫,夏昭雲不得不再次爬起來,汪世已經在敲門了,原來新進的第一天就要跟鏢師出去走鏢了。想到此處,他不禁產生了懷疑,心道,“我混入這鏢局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早晨天朗氣清,夏昭雲、上官朔月和阿牛三人已經在前廳候著了,隻見一個身材微短、麵色紅暈、圓臉蛋的中年男子往這邊走來。

夏昭雲仔細打量了一番,疑惑道,“這是何人?”

那人頓了頓,目光停留在上官朔月身上,不禁道,“這位兄弟膚白貌美,生得俊俏,若是個女子,定是個大美人。”

上官朔月愣了一陣,心道,“此人看起來怪怪的,我得當心點。”

一旁的夏昭雲聽了這話也有些意外,但見此人派頭,應該是鏢局裏有點地位的人。

那人道,“我是嬴家鏢局的鏢頭,我叫樂月七,從今天起,你們三個就跟著我了。先各自報一下自己的名號吧!”

“阿牛!”

“阿月!”

“阿絮!”

阿牛好奇問道,“樂鏢頭是七月份生的嗎?”

樂月七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道,“我專門負責江浙一帶的走鏢事宜,今日有一趟鏢要運往杭州,阿月你跟我去吧!”

上官朔月有些困惑,忙向夏昭雲投去不解的目光。夏昭雲想了想,當即道,“樂鏢頭,我們三個都是初來乍到,你不能這麽偏心啊!”

樂月七道,“所以你對我的安排有異議咯?”

夏昭雲一時語塞,心念電轉間生出一計,說道,“樂鏢頭,阿月最近不甚感染風寒,雖說走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難免會耽誤進度,這趟鏢不如就讓我來跟吧!”

上官朔月立即明白了夏昭雲的意思,忙裝作咳嗽了幾聲。

樂月七猶豫了片刻,隻得作罷,於是對夏昭雲道,“阿月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休息,走鏢的事就你來吧!”

夏昭雲當即領命,總算鬆了口氣,但這又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來,心道,“我若不在,那朔月和阿牛自然就留了下來,這樣一來,兩人晚上豈不是要同床共枕?”想到此處,心中又開始擔心起來。

這時,不遠處又走來一人。此人身形瘦小,個頭不高,看起來有些虛弱。隻見樂月七道,“此人是我手下的程茶鏢師,今日還有一趟鏢要運往無錫,阿牛你就跟著程鏢師去吧!”

阿牛點了點頭。隻見程茶瞧了阿牛一眼,忙道,“你跟我過來吧!我把具體事宜跟你說一下。”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夏昭雲不禁感慨萬千,心道,“何時才能有珊瑚令的下落啊!”

當日,夏昭雲便跟著樂月七出發了。這趟鏢是一批物資,走鏢本來是一件枯燥無味的事,可樂月七這人卻十分健談,才剛上路,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他的風流史。夏昭雲有些不知所措,時而點頭,時而微笑,時而冷漠,直到樂月七無意提起“珊瑚令”三字,這才打起了精神,試探道,“這珊瑚令是做什麽的呀?”

樂月七得意道,“看你就是沒見過世麵的人,這珊瑚令可厲害了,乃江湖上無數人都想擁有的寶貝啊!”

夏昭雲假裝一臉驚訝,又道,“樂鏢頭真是見多識廣,你看我從小在鄉下長大,閱曆尚淺,不如你這般見聞廣博,你且跟我說說珊瑚令唄。”

樂月七臉上笑開了花,但轉眼間又神情淡然,冷冷道,“你少給我灌迷魂湯,想從我這打聽珊瑚令消息的人比比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故意來嬴家鏢局應征趟子手,然後從中套得珊瑚令的消息。不過這樣的人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基本上不到一個月就被我料理幹淨了,你可千萬別是這樣的人啊!”

聽完此話,夏昭雲心裏咯噔了一下,思緒萬千,心道,“這話是何意?難道他知道我混進嬴家鏢局的目的,所以故意這麽說,想試探我一下?不對,他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這麽說無非是想讓我亂了心智,好自己露出馬腳。”想到此處,夏昭雲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同時也暗自佩服起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來。

行走了三日,夏昭雲和樂月七達到一個小鎮,恰逢正午時分,兩人便在一家名為“秋雨樓”的酒家打尖。樂月七囑咐道,“我來安置物資,你進去點幾個小菜。”

夏昭雲應聲走了進去。這時,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剛好從酒樓二樓下來,此女子眉清目秀,十分漂亮,酒樓中所有男子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夏昭雲也忍不住瞧了一眼後,忙將目光望向別處。

隻見那女子徑直朝夏昭雲走來,嫵媚道,“我是秋雨樓的老板孫嬋,這位小兄弟很麵生,是第一次來吧!”

夏昭雲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隻低著頭應了一聲。誰知孫嬋突然笑了起來,越靠越近,一股香味縈繞在夏昭雲周圍,那種香味很特別,讓人忍不住回味。

這時樂月七走了進來,見到孫嬋的那一刻,頓時喜笑顏開道,“孫老板好久不見!”

孫嬋見到樂月七的那一刻,同樣高興不已,朗聲道,“阿七,你可好久都沒來看人家了。”

夏昭雲一聽這話,尋思樂月七與孫嬋竟是舊相識。

樂月七道,“你也知道鏢局裏事多,好不容易出來走鏢,一刻都沒閑著就直奔你的秋雨樓了。”說罷,看了夏昭雲一眼,接著道,“這位阿絮兄弟也是我嬴家鏢局的人。”

孫嬋“哦”了一聲,忙道,“原來如此!二位請上座,我立刻去準備好酒好菜。”

於是乎,夏昭雲跟著樂月七上了二樓,在單獨的一間屋子裏吃飯。他有些好奇,便問道,“樂鏢頭,你跟孫老板是很好的朋友啊!”

樂月七笑道,“嚴格來說是舊情人。”

此刻,夏昭雲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兩人還有一層這樣的關係,怪不得連吃個飯都可以享受這麽好的待遇。

這頓飯異常的豐富,夏昭雲也算是沾了光,比起前兩天的粗茶淡飯,這一頓實在是勝過之前百倍。酒足飯飽之餘,夏昭雲還不忘感謝孫嬋一句,說道,“這位孫老板不但人美,而且還特別熱情。”

樂月七笑了笑,給夏昭雲斟了一杯酒,說道,“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話,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要當心,尤其是舊情人。”

夏昭雲喝了幾杯酒,酒氣有些上頭,但還算是清醒。他不懂樂月七說這話的意思,便問道,“孫老板是個好女人,難不成你在說她?”

就在此刻,突然有一夥人衝了進來,將二人團團圍住,最後進來的那人竟然是孫嬋。看著眼前的一幕,夏昭雲頓時清醒了,酒意全無。

孫嬋大笑了幾聲,朗聲道,“多謝阿絮小兄弟的評價,不過很可惜,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男子。”說罷,又望向樂月七,接著道,“剛才的飯菜裏我撒了殘香粉,此毒無色無味,吃下去的人不出兩個時辰就會經脈逆行而死。”

這一刻,夏昭雲有些心慌,質問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麽做?”

孫嬋說道,“本來我與你們二人都無冤無仇,不過你們是嬴家鏢局的人,隻能說你們被嬴家鏢局這塊招牌所累。”

樂月七十分鎮定,冷冷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打珊瑚令的主意?”

“阿七真聰明,就跟當年一樣。其實我也舍不得殺你,如果你能乖乖交出珊瑚令,我便放你們二人一條生路。”

樂月七道,“珊瑚令是嬴家鏢局的最高機密,我怎麽可能知道,更不可能交出來。”

“你休想狡辯,你在嬴家鏢局這麽久,不可能不知道珊瑚令的事。”

孫嬋問的問題也是夏昭雲想問的,但此刻他自己也是嬴家鏢局的人,不可能公然背叛樂月七,於是假裝說道,“樂鏢頭,我們該怎麽辦?如果交不出珊瑚令,我們倆是不是都得死?”

樂月七向夏昭雲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他放心,又對孫嬋說道,“孫老板,你怎麽就確定這飯菜裏一定有殘香粉之毒呢?”

孫嬋皺了皺眉,疑惑地看著他,不禁道,“我親自撒的毒粉,當然確定了。”

樂月七冷笑了一聲,接著道,“是你親自下的毒,但不是你親自送的酒菜。我早就知道你要對我下手,便提前將這桌上的酒菜全部掉包了,真正有毒的酒菜應該在隔壁那一桌,不信你現在過去看看便知。”

孫嬋半信半疑,忙差一人前去確認。果然那人出去後又立即回來稟報,在孫嬋耳邊細說了幾句話,雖然樂月七聽不清說什麽,但孫嬋的表情已經證實了他說的話是正確的。

孫嬋不解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對你下手?”

樂月七道,“難道你自己沒發現嗎?今天你身上的香味跟平時不一樣了。往年我見你的時候,你身上都是淡香,但今日卻是一種十分刺鼻的濃香,一個變了心的女人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我不知道你背後的那個男人是誰,但我也不會為難你,大家就此好聚好散吧!”說罷,示意夏昭雲一起離開。

夏昭雲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但見孫嬋也沒逼問出個結果,內心覺得十分可惜,隻得灰溜溜地跟在樂月七身後,徑直走出了秋雨樓。

出來後,兩人繼續趕路。夏昭雲有些疑惑,便問道,“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了,孫老板為何不追上來?”

樂月七道,“她不是我的對手,就算勉強帶人阻撓也於事無補。”

經過剛才那番風波,此刻夏昭雲的內心仍舊怦怦直跳,可樂月七卻是一臉淡定與從容,像個沒事人一樣。這讓夏昭雲有些警惕,心道,“此人城府頗深,深藏不露,我得小心防備,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珊瑚令的事還是暫且緩一緩,先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