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四大山莊聚霧隱
一日,常靖雲在教夏昭雲練劍,翟月匆匆來報,說是奇劍、異劍、玄劍、虛劍四大山莊的人求見。常靖雲覺得奇怪,心道,“這又不是什麽逢年過節,這個時候來霧隱山是何故?”於是乎,吩咐門下弟子下山迎接。
見到四大山莊的人時,常靖雲有些震驚。除了段秦羽之外,其餘幾派的人沒有一個是意氣風發的,皆是病怏怏的樣子。雖猜不透個中緣由,但心中當即有了主意,此番前來是禍非福。常靖雲拱手道,“四位莊主,不遠萬裏前來,常某有失遠迎!”
異劍山莊莊主向舸道,“常靖雲,我們此次前來不是來找你喝茶聊天的,你也看到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自從吃了你帶回來的解藥後,我們幾派的弟子皆出現身體不適,非藥石可醫。無論如何,今天你都得給個說法。”
常靖雲意欲辯駁,卻被奇劍山莊莊主趙優汜搶先一步。“常莊主,不瞞你說,近來我派弟子頻頻出現邪症。半個月前,本派一名弟子突然渾身抽搐,如瘋癲一般,最後竟然吐血身亡。死後兩天,這名弟子的屍體一半呈紫色,一半呈紅色,很是怪異。這並非個例,已經有多名弟子死於此病。我若再不采取措施,隻怕要落得同樣的下場!”
常靖雲道,“為何各位覺得此等邪症的突發與我帶回來的解藥有關?”
趙優汜道,“凡是出現此症狀的弟子,都吃過你給的解藥,若不是與你有關又與誰相關?”
這話讓常靖雲心中不寒而栗。思緒有些動搖,心道,“若真與我有關,難不成是顧前輩給的解藥有問題?”
趙優汜繼續質問道,“既然我今天來到這,也不拐彎抹角了。請問幾個月前,常莊主從扇花穀求來的究竟是何藥?”
這時虛劍山莊陳雨棠也站了出來,附和道,“虛劍山莊門下的弟子也出現這種症狀,如此相似,不可能用巧合來解釋吧!”
常靖雲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作何解釋。如若真是解藥有問題,自己必定難辭其咎。向、趙、陳咄咄逼人,常靖雲有些亂了分寸,好在一旁的段秦羽出來解圍道,“各位,我看這件事另有隱情,咱們給常莊主一點時間,弄清真相才是當務之急!”
趙優汜“呸”了一聲,怒道,“這件事還需要弄清真相嗎?我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說當務之急是弄清真相?難道我們的命不重要嗎?你段秦羽沒中毒,所以才站在那說風涼話,我們幾派弟子的性命誰來負責?”
段秦羽忙賠不是,拱手道,“趙莊主說的是,段某說話欠佳,還請見諒!”
見趙優汜來勢洶洶,段秦羽也打了退堂鼓,隻好向常靖雲投來無奈的目光。常靖雲將這件事前前後後梳理了一遍,要說嫌疑最大的還真是扇花穀,可是對方這麽做的用意何在?難不成真的跟寒楨門串通好了故意設這個局?
就在真相難辨之際,華彩衣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溫柔道,“幾位莊主,請相信常莊主的為人,扇花穀更不會與六大山莊為敵。眼下當務之急是治好大家身上的邪症,而小女子恰好精通醫術,如各位不介意,不妨由我來給各位診脈試試。”
向舸道,“那就有勞尊夫人了。”
常靖雲見事情有了轉機,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但與此同時又多了一份懊惱。男子漢大丈夫,連事情都處理不好,最後還要麻煩自己的妻子出來幫忙解圍,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趁著華彩衣診脈的時間,常靖雲將段秦羽拉到一個角落,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秦羽小聲道,“原本隻是我門下幾個弟子出現這種情況,後來趙優汜、陳雨棠和向舸來找我,說他們門下弟子也出現這種症狀,於是他們就開始懷疑你上次求回來的解藥有問題。這不,還拉著我一起到禦風山莊來興師問罪了。”
常靖雲恍然大悟,事情終於有了些眉目,不禁歎道,“原來如此,聽你這麽一說,難道真和我求回來的解藥有關?”
段秦羽道,“這就要問問尊夫人了,你夫人怎麽說也是扇花穀的人,如果真是扇花穀的獨門解藥,她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有道理。”常靖雲往人群中瞧了一眼,見華彩衣在給趙優汜號脈,神情若有所思,這讓常靖雲心裏很是擔心,比起之前更焦慮了不少,心道,“不會真的被我言中了吧!當初的解藥確實是有問題的。”
待常靖雲回過神來,華彩衣已經出現在他眼前,悄聲道,“夫君,咱們到書房說話。”
兩人來到書房,華彩衣將門窗關好,這才道,“這事太奇怪了,這些人確實是中毒了,這種毒藥是寒楨門獨有的‘半紫紅’,此種毒藥會在身體裏潛伏兩個月才發作,初期會有胸悶難受,夜不能寐之狀。如果平時生活習慣不規律,會加速發作,呈現瘋癲之狀,最後吐血身亡。死後屍體一半呈紫色,一半呈紅色,半紫紅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那就奇怪了,你師父給我的解藥為何會摻雜著半紫紅的毒藥呢?”
華彩衣道,“個中緣由,恐怕要問我師父了。”說罷,她走到書桌旁,讓常靖雲幫忙研磨,準備寫一封信給顧雲添,問清事實的真相。可是她才提起筆,就感覺頭部一陣眩暈,接著整個人身子側倒,之後便不醒人事了。
待她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光透過窗戶照在床簾上,一半金黃,一半暗沉。常靖雲一直守在床邊未曾離去,見華彩衣清醒過來,麵露喜色,激動道,“你終於醒了!”
見常靖雲臉上浮現出一種明快的笑容,華彩衣好奇道,“怎麽了?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半紫紅的問題解決了?”
常靖雲道,“半紫紅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了,不過眼下有一件大事足以讓我忘掉一切的不愉快。”
華彩衣一邊坐起身,一邊問道,“什麽事?”
“你剛才突然暈倒,實在下了我一跳。我讓翟月下山請了大夫,大夫說你有身孕啦!”
華彩衣大喜,激動道,“是真的嗎?你看我糊塗的,我自己就是大夫,居然沒意識到自己有了身孕,實在太粗心了。”
常靖雲難以掩蓋住內心的喜悅,溫柔地握著華彩衣的手,注視著她的目光,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時,夏昭雲端著藥碗進來,當即道,“師父,藥好了!”
常靖雲這才從喜悅的氛圍中抽出身來,接過藥碗,對華彩衣道,“這是大夫開的安胎藥,你快趁熱喝下吧!”
一旁的夏昭雲呆呆看著華彩衣,問道,“師娘,安胎藥喝了有什麽用呀?”
華彩衣臉一紅,摸了摸夏昭雲的頭,說道,“很快你就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陪你一起玩啦!”
夏昭雲突然眼前一亮,高興道,“真的嗎?太好了,從此以後有人陪我一起玩了!”
常靖雲立即擺出一副嚴師的姿態,假意訓斥道,“不要老想著玩,好好練武功才是。”
華彩衣聽常靖雲這麽說,忙打斷了他的話,維護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讓昭雲練武功。”
常靖雲道,“學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你忘了第一次見到昭雲的時候了嗎?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如今來禦風山莊學了兩個月的功夫,不但個子長高了,人也比之前健壯了許多,這都是練武帶來的好處。”
華彩衣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但昭雲還小,別讓他累壞了才是。”
常靖雲道,“啊喲!不得了了,現在你這麽溺愛昭雲,等將來咱們的孩子出生了,還不得被你寵到天上去。”
“我的孩子當然要寵啦!”
“怎麽說是你的孩子呢?應該說是咱們的孩子。”
一下子,整個屋子就被輕快的笑聲環繞,好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但笑聲過後,華彩衣臉上突然愁雲密布,憂慮道,“可是現在四大山莊的人齊聚霧隱山,咱們一來拿不出解藥,二來也給不出說法,這該如何是好?”
常靖雲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明天我就親自前往扇花穀,找你師父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華彩衣道,“問我師父何必要親自前往扇花穀,飛鴿傳書給他就行了。”
常靖雲搖頭道,“不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一定要親自去問你師父才行!這幾天我不在莊內,我會讓昭雲和段莊主好好照顧你,你隻管安心養胎,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華彩衣道,“你一個人去扇花穀我不放心,還是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師父性情古怪,你去扇花穀他不一定見你,我去會比較好。”
“彩衣,你放心!我心中有數,這次去扇花穀我一定能見到你師父,也一定能問清事實的真相。”
華彩衣見他如此執著,便沒再多說,隻是在心裏默默祈禱,這次禦風山莊能逢凶化吉。
常靖雲走後的這幾天,華彩衣孕吐嚴重,除了貼身丫鬟悉心照料之外,常靖雲還特意從山下請了好幾名大夫坐鎮,以免出什麽岔子。夏昭雲也一直盡心盡責照顧華彩衣,不過這種舉動並未得到翟月等幾位師兄的理解,反而惹來他們的冷嘲熱諷。
這日,夏昭雲將華彩衣用過的碗筷送回廚房,不料翟月一夥人早已經在廚房等候。見到夏昭雲的那一刻,翟月刻意道,“喲,這麽賣力表現啊!隻可惜,你排行老五,將來禦風山莊的莊主之位怎麽輪也輪不到你頭上啊!”
夏昭雲反駁道,“我這麽做不是為了什麽莊主之位,師父師娘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當盡心盡力侍奉他們。不知大師兄何苦一次又一次冷嘲熱諷?”
翟月惱羞成怒,走上前去,一把將夏昭雲推倒在地,又重重一腳踩在他臉上,威脅道,“我告訴你小子,在禦風山莊最好安分點,我翟月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無事獻殷勤的人,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百般討好的嘴臉。”說罷,又踢了夏昭雲兩腳,這才滿意的離去。
夏昭雲身子縮成一團,心中萬分委屈,淚水早已經奪眶而出。這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曾經相依為命的爺爺,隻可惜爺爺病逝,他才會淪落成乞丐。想到自己的身世,夏昭雲更加覺得孤苦無依。曾幾何時他也想過要離開禦風山莊,可是一想起常靖雲和華彩衣對他的恩情,終究還是於心不忍,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堅持。這些孤單與痛苦,全數加在一個七歲孩子的身上,未來如何不得而知。但對於夏昭雲來說,唯一的出路就是繼續堅持下去,練好武功,隻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翟月那些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