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龍興觀季鬆陽
小鐵匠眼神模糊,看不清楚人影,隻是聽到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整個人失重了一樣的無法控製身體了。
小鐵匠隱約間聽到了一聲慘叫,他拚命的睜眼想看清楚,眼中布滿血絲,看什麽都是血紅的一片,隻是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段模糊的對話。
他昏過去了。
“河北道那邊的人做事,原來也是如此的蠻不講理。”葉家小姐為之氣結,這人倚仗武學造詣,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中,完全就是一副霸道的姿態。這一次將德叔的武功廢了,下一次如果遇見的是別的葉家子弟,是不是也和今天一樣?
氈帽道人並不理會,徑直走到了小鐵匠的麵前,打量了一下小鐵匠的傷勢。他傷的不重,皮外傷隻有在脖頸處有紫青色的痕跡,主要還是內傷。德叔下手狠毒,直接就是真氣注入到了小鐵匠的身體中,大肆破壞小鐵匠的身體經脈。如果氈帽道人晚到一點,小鐵匠差不多就要魂歸西天了。
“也是沒有想到,身為安州的武學世家,形勢如此不顧一切,狠毒,這人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身上無半點武學,竟然施加真氣於他身上,若非是老道來得及時,否則這個小子恐怕就是死在了你家長隨的手上了。”氈帽道人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遞進小鐵匠口中,暗運真氣使他服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什麽好人,隻不過見死不救,還是有點說不過去,若小鐵匠身懷武學,或許氈帽道人都不會過問,因為江湖的事情,理不清楚。但是小鐵匠未學武功,而且身體比起德叔這種習武之人更加的孱弱,如何能夠在他的手下撐過一時半刻?
葉家小姐一驚,德叔剛剛所說是要嚴刑逼供而已,怎麽會用上真氣毒殺小鐵匠?真氣的破壞性可是很大的,內傷很多時候很容易讓人難以撐過多久就會死亡。
她看向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德叔:“德叔,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聲音中帶著冷酷以及對他的漠然,德叔心底一沉,知道已經瞞不過去了,他的小手段,剛剛葉家小姐在他身後比較的遠,並未看清楚,但是這個氈帽道人更勝一籌,不過是搭眼一看,便是知道了大致上的事情了。
氈帽道人做了預防措施,將小鐵匠提起帶走,從始至終,都未曾正眼看過葉家小姐,似乎在他的眼中,所謂的葉家小姐,就是一個笑話而已,不把她放在眼中,也不把葉家放在眼中。
河北道那邊什麽時候出來這麽個高手?葉家小姐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失算,而且,歸根究底,責任在自己的身上,她沒有想到德叔對這個小鐵匠有這麽大的怨念,居然想要在這個時候殺了他。
葉家小姐隻是想要從小鐵匠的身上拿到關於酒鬼的情報而已。
夜色匆忙,氈帽道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不禁有點感歎:“多年不曾到陽河城,沒有想到已經成了這個模樣。”
他背著小鐵匠迅速的離開了街道,轉眼間到了城門口。
此時夜色更深,城門緊閉,守城兵也是在打瞌睡,氈帽道人並未想著出城,而是到了城門旁邊的城隍廟。
這兒破舊不堪,因為這個是舊城隍廟,新址並不在此,氈帽道人熟門熟路打開大門,裏麵灰塵鋪麵,他隨手一揮,進到了裏麵,關上大門。
裏麵是一堆還未燃盡的火堆,氈帽道人未曾住店,而是在此地歇腳。
他將小鐵匠放在一旁的稻草鋪成的簡易床鋪上,自己歇了下來,吃了一點幹糧。
氈帽道人遊曆四方,四海為家,沒有所謂道人的樣子,隻有身上一身破舊道袍還能證明這是一個道人罷了。今天救了小鐵匠,也是順手為之。
待得一時三刻,氈帽道人起身查看小鐵匠的狀況。小鐵匠傷勢不重,主要在內傷,他給小鐵匠服下的藥丸,並不能夠根治,還需要自身為他療傷才行。
“安州葉家的武學並未見識過如此陰狠的真氣,這怕是那個長隨自家的雜學。”氈帽道人打量一下,然後開始著手準備為小鐵匠驅逐出身體中的那道真氣。
德叔頂多也就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在氈帽道人的手下撐不過兩個回合,這真氣也很容易驅逐。
差不多為小鐵匠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之後,氈帽道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裏麵的朋友,可否現身見上一麵。”外麵有人沉聲道,聲音傳到了道人的耳中。
氈帽道人起身,開門。
他無所畏懼,在陽河城之中,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對付的了他。
來人是趕車師傅,他神色焦急,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葉家小姐和德叔,大致推斷出來了什麽事情,然後尋了個道,一路找到了城隍廟舊址。
氈帽道人笑了一聲:“敢問閣下來此是為了何事?”
“請問道長剛剛是否救下了一個小子,尋常打扮,就是一個普通人。”趕車師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是問道。
“恰好,貧道確實是救下了一名青年,不過傷勢有點嚴重,此時已經昏過去了,剛剛貧道為他療傷,已無大礙。不知道閣下是這位小兄弟的什麽人?”氈帽道人微微一笑,如此回答。
趕車師傅麵上大喜,幸虧是遇見了這麽一位麵慈心善的道人,否則落在了葉家小姐的手上,小鐵匠還不知道要被如何的折磨了。
“在下是那個小兄弟的同行人,江湖浪**,今日廟會上人多眼雜,不小心在那個時候走散,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小鐵匠的蹤跡,沒有想到會被道長救下,在下在此多謝了。”趕車師傅拱手拜謝,上前就要進門查看小鐵匠的身體情況。
氈帽道人手一伸,拂塵攔住大門:“慢著。”
趕車師傅不解其意:“道長這是何意?”
氈帽道人一點不隱瞞為什麽這樣做:“貧道剛剛救下這位小兄弟之時,他傷勢垂危,差點被人活活掐死在街上,貧道心怕有人冒充是這位小兄弟的友人,再來謀害,這位小兄弟我看了,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不至於為了一個不懂武學的小子,如此的大費周章。”
趕車師傅想了一下:“若是道長如此說的話,在下有一個辦法,明日希望道長不要先行離開,在下和另外一位同行一起在此地等著小鐵匠醒來,一說明細,道長覺得如何?”
“尚可。”
“不過,道長,容在下一個不情之請。”趕車師傅忽然說道。
“請講。”氈帽道人道。
“閣下,”趕車師傅沉聲,看著氈帽道人,“可是河北道的季鬆陽道人?”
氈帽道人楞了一下,隨後才是有點驚訝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範陽氈帽。”趕車師傅指了指他頭頂的氈帽,“季鬆陽道長行走江湖,經常會帶著一頂範陽氈帽,不過知道的人不多罷了。”
季鬆陽是誰?河北道有數的一位武學大家,亦是龍興觀出身。趕車師傅和酒鬼遊曆江湖,知道的也多,自然對這位世人知之甚少,但是在高手中流傳甚廣的道家高手眼熟了。
這位季鬆陽道長是一流大高手,龍興觀出來之後曆經十年時間,未曾聽說回觀重掌龍興觀,近年來龍興觀一直是他的師弟鬆明道人掌管行事。倒是他這位觀主別人知道的並不是很多,葉家小姐不認識此人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