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氈帽道人

“你找大叔?”小鐵匠迷茫了一下,他覺得在樹林裏麵的所作所為,應該是和酒鬼大叔沒有關係的,為什麽葉家小姐會找上了酒鬼大叔?

“你無需知道,隻需要知道,你現在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中。”葉家小姐身形轉折,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將小鐵匠提起來。

小鐵匠是成年人,體重也算不輕了,但是葉家小姐卻能夠單手將小鐵匠提起。她抓住小鐵匠胸前的衣襟,小鐵匠腳離地一尺,驚恐不已。

“那個酒鬼在什麽地方?”葉家小姐又一次的問道。

“我不知道。”小鐵匠被逼迫,身周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壓製的小鐵匠喘不過氣來。

這四個字脫口而出,葉家小姐秀眉一蹙,手中的力道再度加大,不是扼住小鐵匠的喉嚨,但是力道將他的一身普通衣服,都要抓碎了。小鐵匠眼中的驚恐更加深,這就是武學嗎?不過是將他提起,就是能夠讓自己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甚至是讓小鐵匠喘不過氣來,仿佛隻需要葉家小姐動一動手,他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小姐,還是讓老奴來吧,這種事情恐怕會髒了小姐您的手。”德叔還是忍不住上前。

葉家小姐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嚴刑逼供的經驗,這種事情交給德叔來做,還是比較的合適。

她將小鐵匠放下來。

小鐵匠大口喘氣,剛剛的一瞬間,葉家小姐的一個眼神,小鐵匠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個街上了。

此時大街已經空無一人,剛剛明明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不過行色匆匆,仿佛是見到了鬼一樣,現在倒好,一個人都沒有了,兩邊的大大小小的店鋪全部關門。

就在小鐵匠還在打量四周環境突變的時候,德叔已經慢悠悠的走到了小鐵匠的麵前:“小子,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那個酒鬼位置說出來,如此還能少受一點折磨,痛快的下去見閻王。”

語態悠閑,但是德叔眼中的殺機已經掩飾不住了。這人讓自己在樹林中失態,他是葉家的仆人不假,但也是一位高手,身負武學,如何擔得起如此侮辱。在小鐵匠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德叔已經動了殺心。

小鐵匠坐在地上,抬眼看到德叔眼中的光芒,他敏感的覺察到了此人對自己的厭惡和控製不住的殺意。這人不是想要知道酒鬼的身份位置,具體詳細情況,而是想要殺了自己!

混跡江湖,小鐵匠隻是短暫的幾天時間,隻不過,在別人的身上,眼中,他曾看到過這種眼神,感受過這種冰冷的殺意。那個時候小鐵匠躲在馬車中,趕車師傅拿起馬鞭,於山道中揮去,風聲混合著驚怒的聲音將小鐵匠的驚恐壓了下去。那是小鐵匠第一次感覺到了趕車師傅的不平凡。

這是第二次。

這些江湖上的高手,小鐵匠隻能仰望,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無力去反抗。

“你知道那個酒鬼的下落,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明白人,我希望你不要自討苦吃。”德叔四十多歲,臉上帶著歲月的痕跡,更多的皺紋之中暗藏的無限殺機。他接近小鐵匠,扼住小鐵匠的脖子,將他慢慢的提起。

小鐵匠臉色瞬間變得通紅,開始漲紫,雙手無力的擺動著,毫無用處。

“我倒數十個數,如果你願意將那個酒鬼的信息交出來,我會讓你一路好走,不會葬在亂葬崗。”這句話聲音極低,葉家小姐離得遠,沒有聽清德叔到底在說什麽,隻是隱約能夠覺察到這大概就是德叔所有的峻刑逼供了。

小鐵匠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他,死死的咬緊牙關,陳爺爺曾經說過,做人不能失信於人,失信於人,是為人處世的大忌。酒鬼的惡名,小鐵匠也算是知道一點了,他明白,如果真的說出來酒鬼在什麽地方,對於酒鬼大叔,對於趕車師傅來說,就是一個滅頂之災。

葉家小姐是安州葉家的大小姐,安州葉家是什麽身份,這幾天行走江湖,越是到了安州地界的附近,越是能夠從江湖人的口中打聽到葉家的地位權勢。

酒鬼大叔和趕車師傅或許個人武力能夠逼退任何一位高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十。”

“九。”

“八。”

“七。”

小鐵匠的眼前金星亂轉,看不清楚德叔的陰狠臉色,他承受不住這種武林高手的勁道和真氣。

“葉家未免欺人太甚了!”一聲炸響從葉家小姐的身後響起,帶著滾滾狂風,葉家小姐心中一凜,隨即轉身側避,來人是一位高手,很可怕,比自己的武功還要高上很多倍的地步,葉家小姐沒有信心能夠和此人一戰,或許自己的父親還能和他平分秋色!

德叔凝神數著數字,未曾想到有一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

“閣下,這是葉家辦事,希望不要多此一舉!”葉家小姐身形微頓,立於街道中央,聲音冷漠,看著這個人。

那人的手已經抓在了德叔的肩上,一道肉眼可見的傷痕透過衣物看的清清楚楚,這人一出手,就是要廢掉了德叔的一條手臂!

“你葉家做事,與我何幹!”此人頭也不回,一手再度用力,德叔吃痛再也無法將小鐵匠提起,委頓著身形,他的右手已經半廢!

那人沒有因此放過德叔。

“不過是區區一介凡夫俗子,何以驚動了安州的葉家,施加以如此手段?難道說葉家現在的行事作風,倒是和蜀州的莫家有的一拚了。”德叔驚容畢現,這人的手段和武功造詣,皆是遠遠的超越了德叔,甚至是超越了葉家小姐,達到了和家主比肩的層次,堪稱是世間一流高手!

風歇,那人形容出現在葉家小姐和德叔二人的視線之中。

一身破敗道袍,身後背著一柄拂塵,道冠未見,隻有一頂滿是油漬的氈帽,那是範陽氈帽,在陵州,安州鮮少有人會戴範陽氈帽。

不倫不類,說是道士卻頂著一頂軍帽,說是軍士,身上的道袍又無法解釋,而且,身負絕學,剛剛的一步跨越了一條街道,瞬息來到德叔的身邊的功夫,已經能夠讓葉家小姐確定了,這是一位來自河北道的高手。

河北道的高手,為什麽會到安州和陵州的交界地?

“閣下,難道執意如此?”葉家小姐的聲音之中帶著慍怒,德叔右手已廢,未來即便是能恢複功力,這右手也隻能是殘廢著了。

氈帽道人轉頭瞥了葉家小姐一眼,隨後一掌斷送了德叔的幾十年真氣,這一生武學造詣止步於二流,後半生淪為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