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巧舌如簧
吐完之後，楊綺涮了好幾次嘴，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腳步發軟地行至丘師利麵前說道:“以後不要擅自做主在我碗裏加東西，耗子肉是人吃的嗎？”
丘師利一愣，急忙說道:“參軍呀，這秏蟲肉可是美味佳肴呀，俺們可是經常吃的，沒一點問題。”
楊綺欲哭無淚，有氣無力地揮手說道:“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給我飯裏加東西，明白了嗎？”
丘師利極其委屈的點頭應了下來，原以為費盡心思的抓了隻秏蟲，給參軍弄些肉吃吃，參軍最起碼會讚揚自己一句，可誰知竟是這樣的結果，參軍壓根就不喜歡吃耗子肉，反而很厭惡的樣子。
看著丘師利傷心落寞的樣子，楊綺開口說道:“丘將軍的心意我也是明白的，隻是我脾胃虛寒，吃不慣這種東西，希望你莫要介意。”
丘師利抱拳說道:“是末將辦事不利，怎敢怪罪參軍呢。”
秋風蕭瑟，一輪殘月漸漸升到高空，映照著大地，四下裏蟲鳴鳥啼聲偶爾響起，除此之外就剩下周遭士兵響亮的呼嚕聲了，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使得楊綺一點睡意也沒有。
李秀寧緊了緊身上殘破的鎧甲，坐在楊綺身旁，雙手拄著下巴問道：“聽說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楊綺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瞞你說，軍中的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咽。”
李秀寧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想改善將士的夥食，隻是如今兵荒馬亂，糧食極其緊缺，希望你能理解。”
楊綺抬起頭看著滿天繁星說道：“終有一天我會改變這種現狀，讓將士們吃上一些味道鮮美的飯菜。”
看著楊綺信誓旦旦的說出這番話，李秀寧眉目中閃爍著一絲絲亮光。不知道為什麽，李秀寧此刻竟然真的相信楊綺可以做到這些。
夜色如水一般淒涼，氣溫漸漸降了下來，楊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露出腦袋，茫然四顧，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裏，什麽也看不見，唯有蒼穹之上那一輪殘月若隱若現，不知不覺中李秀寧也打了一聲哈欠靠在楊綺的肩膀上睡著了，感受著李秀寧身上傳來的淡淡胭脂水粉味，楊綺忽然有些動容，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泛起絲絲漣漪。
清晨時分，楊綺正做著春秋大夢時，熊闊海嗷嗷一聲嚎叫徹底驚醒了楊綺，驚醒了睡夢中的李秀寧，也驚醒了一群飛鳥。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李秀寧趕緊撩了撩額頭前淩亂的秀發，慌裏慌張的站了起來。楊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伸了伸懶腰，旁若無人的收拾東西，準備繼續趕路。
經過將近一整天的長途跋涉，大軍終於抵達始平城外，始平位於渭河南岸，緊鄰澇水，與興平可以說是隔渭河相望。
始平縣城與周至城並無兩樣，都是夯土堆砌，僅有城門處乃是用青磚建造，盡管如此，城牆依舊高大，如果沒有攻城器械，想要在短時間內攻破縣城，無異於癡人說夢。
或許是早早就得知自己即將攻城，始平縣城門早早關閉了，大隋黑紅色旗幟迎風招展，城牆之上隋軍士兵枕戈旦待，精神抖擻，似乎下定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決心。
李秀寧觀察一陣始平縣城的情況之後，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身後橫七豎八，歪歪斜斜的士兵，歎了一口氣說道:“紮營吧。”
大軍物資短缺，帳篷沒有一件，更別提什麽營帳了，所謂的紮營不過是用一些木樁將眾人圍在裏麵，外麵挖一條漫過小腿的壕溝，這樣做的目的無外乎是怕城內隋軍攻來。
幾萬士兵或坐或躺在空地上，李秀寧傳令丘師利負責監視對麵敵軍動向，以免被人襲營，自己卻毫無防備，又令馬三寶巡營，以防出現其他難以預料的事情。
夜幕降臨之後，李秀寧耷拉著腦袋，看著楊綺問道:“楊參軍，我們該如何攻破始平縣城呢？”
楊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道:“卻不知將軍可有什麽妙計？”
李秀寧白了楊綺一眼說道：“之前大軍出征時，楊參軍可是言辭鑿鑿的說破城不費吹灰之力的。”
楊綺理了理頭緒，看著李秀寧說道：“趕了一天路，筋疲力盡，快要虛脫了，攻城的事情還是明天說吧。”
看著楊綺兩眼一閉，躺在草地上，李秀寧動了動嘴唇，還是忍住沒有罵娘。
整整一晚，城內的隋軍並沒有什麽動靜，興許是覺得襲營不會討到什麽好處，所以選擇了守城，清晨第一縷陽光映射在大地時，楊綺蘇醒了。
李秀寧揉了揉眼睛，看著楊綺問道：“楊參軍想好破城的計策了嗎？”
楊綺微微一笑道：“將軍莫要惱怒，且看我一番利嘴破城。”
在幾萬人的關注下，楊綺騎著小毛驢帶著雄闊海來到城下，眼看著城上的隋軍不由分說就欲放箭，楊綺急忙喊道：“城上的將軍可否出來說話。”
這番話落下之後，一個麵色黝黑的絡腮胡俯身喊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楊綺仰起脖子喊道：“這樣仰著脖子說話太費勁，將軍可否放下吊籃讓我入城與你談一談。”
絡腮胡大不咧咧地嚷道：“你莫非想要入城打開城門，而後你們裏應外合下攻破縣城？”
楊綺苦笑一聲道：“我就一個人如何能打開城門，將軍想多了吧。”
絡腮胡想了想覺得楊綺說的倒也是實話，但是他又想不通楊綺要與他說些什麽，於是真的放下吊籃將楊綺吊了上來。
陣前的李秀寧看著楊綺被吊籃吊了上去，嘶吼一聲道：“楊參軍小心。”
楊綺給李秀寧投了一個迷人的微笑之後，有驚無險的來到城牆上之後，楊綺抱拳喊道：“娘子軍參軍楊綺拜見將軍。”
絡腮胡回了一禮道：“始平守將王正道。”
楊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看起來五大三粗，腰圓膀闊，滿臉絡腮胡的漢子竟然有這樣一個文雅的名字。
楊綺微微一笑說道：“此番前來乃是為搭救王將軍一命。”
王正道抓耳撓腮道：“救我？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