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行軍之路
馬三寶被楊綺懟的麵色青一塊紫一塊，鬱悶之下揮動馬鞭駕馬離去，李秀寧歎了一口氣說道:“馬將軍就是這樣莽撞的性子，楊參軍莫要見怪。”
楊綺輕輕一笑道:“大人有大量，我不會和他計較的。”
戶縣距離始平不過百裏，騎馬的話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奈何娘子軍盡皆是步兵，行軍速度壓根就快不了，加之這些人很多都是新近招募，未曾進行正兒八經的操練，因此大軍行駛了不到二十裏，大部分人就氣喘籲籲，筋疲力盡。
看著這樣的大軍，李秀寧也有些無奈，無奈之下，隻得宣布大軍原地休整。說到底這些人大多都是營養不良，或者是攝入食鹽過少，導致體力不支，想要提高士兵的戰鬥力，除了食鹽以外，就要在夥食上下功夫，隻要吃得飽穿的暖，他們的戰鬥力肯定會上升一大截，隻是現在楊綺即便有心，恐怕也無能為力，畢竟糧食很緊缺，食鹽也很緊缺。
原地休息之後，丘師利給楊綺端來一碗黑糊糊的飯菜，楊綺極不情願的品嚐了一口，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傳了過來，楊綺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做成的？”
丘師利緩緩說道:“麩皮加了些野菜煮的。”
麩皮這種東西恐怕隻有家禽才吃的吧，沒想到自己魂穿隋末竟然也吃起了這樣的東西，楊綺欲哭無淚，倘若不吃，那麽自己就要餓著。抬頭看著坐在一旁的李秀寧砸吧著嘴吃飯，楊綺歎了一口氣，衝著丘師利說道:“我不餓，你先吃吧。”
眼瞅著楊綺將飯還給了丘師利，李秀寧放下碗筷問道：“難道你不餓嗎？”
楊綺歎了一口氣說道：“騎著小毛驢顛簸了一路，肚子有些脹痛而已。”
李秀寧對於楊綺的敷衍倒是深信不疑，盡管楊綺吃了一口，可丘師利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接過楊綺的飯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未了還用舌頭將碗底舔了個幹幹淨淨。
看著丘師利意猶未盡的樣子，楊綺忽然有些悲痛，大軍之中尚且吃這種“豬食”，那尋常百姓吃的就更不如這個了，如果有生之年能解決百姓溫飽問題，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說不定自己可以流芳百世，隻是自己這個外來人能被曆史記載嗎？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這天下是處於戰亂，還是盛世，最苦的都是百姓。
想起這些，楊綺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自言自語道:“人活著如果僅僅是為了自己，那是自私，而如果為了別人而活，雖然太累，卻也是一種幸福。”
李秀寧抬起頭看著楊綺問道：“楊參軍在感悟生活嗎？”
楊綺苦笑一聲道：“感悟命運而已。”
李秀寧正準備說話時，遠處忽然奔來一匹快馬，眾人趕緊結陣迎敵，待的來人越來越近時，楊綺這才發現是熊闊海到了。
但見熊闊海狂奔至楊綺麵前，抱拳說道:“楊參軍，俺來報道了。”
將雄闊海引薦給李秀寧之後，楊綺拍了拍熊闊海的肩膀問道:“守城人都安排好了吧。”
熊闊海點頭說道:“李將軍派了一個副將負責鎮守周至，俺立馬就趕來追隨楊參軍。”
楊綺笑了笑說道:“既然來了，那麽我們就出發吧，爭取明天下午趕到始平縣。”
行軍之路是極其痛苦的，尤其是騎著小毛驢前行更加痛苦，道路平整的時候，小毛驢還走的平平穩穩，可當走到石子路時，小毛驢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晃得楊綺是頭暈眼花。
還是走路好，雖然廢腿廢腳，但最起碼能好受一點，約摸走了幾裏路之後，楊綺一手抓著碗粗的樹枝，艱難的行走，身後的士兵同樣是用刀槍劍戟當做拐杖前行，雖然身為女人，可李秀寧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絲的疲憊，這倒是讓楊綺高看一眼。
就這樣行走到夕陽西下，楊綺早已經累的走不動了，扔掉樹枝以後，楊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筋疲力盡的楊綺及將士們，李秀寧當場宣布就地休整一夜明日趕路。
自清晨趕路到現在，楊綺是口幹舌燥，腹內空空，一天沒有吃東西，那是兩眼發昏，喝了一碗熊闊海遞來的清水之後，丘師利再一次端著“豬食”走了過來，看著黑糊糊的食物，楊綺歎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碗裏的東西咽下肚子，盡管這種東西吃起來苦澀無比，可對於饑餓的楊綺來說，眼下能解決溫飽問題就是屎也要吃下去。
看著楊綺最終接受了這樣的飯菜，丘師利眉飛色舞地說道:“知道楊參軍整整一天水米未進，生怕參軍又不吃，屬下剛才還給參軍的飯裏加了點葷腥呢。”
楊綺一愣問道:“你加了什麽東西？”
丘師利嘿嘿一笑道:“加了點秏蟲肉而已。”
聽的丘師利說出耗蟲，楊綺驚呼一聲道:“你加了耗子肉？”
丘師利點頭說道:“是的。”
聽的丘師利往自己飯菜裏加的竟然是耗子肉，楊綺直覺胃裏翻江倒海一般難受，趕緊跑到一邊狂吐。太惡心了，太他媽惡心了，這該死的丘師利竟然讓自己吃老鼠肉，這簡直是要害死人呀，吃了豬食就不說了，自己竟然還吃了老鼠肉，楊綺悲痛欲絕。
丘師利看著楊綺極其痛苦的樣子，不解地看著熊闊海問道:“老熊，你說俺不過是給參軍的飯裏加了點肉，為何參軍這般激動，竟然還哭了。”
熊闊海頗為認真地說道:“估計是很久沒吃肉了吧。”
丘師利也覺得是這樣，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待會兒要麻煩兄弟們挖些秏蟲備用了，以後俺們苦一點可以，可萬萬不能苦了參軍呀。”
熊闊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擦幹眼淚，理了理頭緒之後，楊綺緩步走了過來，待在一旁的丘師利見楊綺走來，急忙說道:“參軍不必這般激動，待會兒末將再派人抓些秏蟲，這樣參軍以後就可以頓頓吃肉了。”
聽的丘師利這番話，楊綺大吃一驚，意欲開口時，忽然發覺胃內再一次翻江倒海，急忙撒步跑到一邊，徹底將胃內所有的東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