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是聞所未聞，”朱警官一邊說，一邊將杯子裏剩餘的啤酒一古腦兒倒進嘴裏。

“你老人家見過那麽多，該對什麽都見怪不怪了吧。” 郝濤不明就裏，像是看到對方扣錯了扣子。

朱警官放下杯子，故作嚴肅地繃起臉來。

郝濤被盯得發毛：“朱隊，你看我的眼神，怎麽跟看犯人似的。“

“你說，你相信世上有吸血鬼嗎？“

郝濤遲疑了一下：“不信，好歹我在你的栽培下，也幹了幾年警察，還學過點兒法醫學。世界上什麽鬼也沒有，如果有，那也是有人裝神弄鬼。”

“是，是……”朱警官若有所思。

兩個人一直在說話，一旦沉默下來，卻像有更多的內容。

朱警官打破沉默：“四起了，如果算上上周南方的一起，是五起。這事兒，你給斷斷呢。”

“我哪有那水平呐。確實很奇怪，都像是被咬傷了脖子，失血過多導致死亡。又沒有什麽其他痕跡，要說是吸血鬼，還真有點兒像。”

“倒真看看吸血鬼是什麽椅子。”

郝濤在椅子稍稍挺直了一點兒身體：“朱隊，你是不是想管這個案子。”

“我管？我管得著嗎，”朱警官打了個嗬欠，“連人的事情現在都弄不清楚，還管什麽鬼的事情。你看都幾點了，你的大恩人丁學鬆丁大教授還不到。”

“到了，到了，”丁學鬆匆匆走近，“手術總結，來晚了。”

“堂堂小丁飛刀，醫院裏早該當爺供著了，怎麽還自己親自做手術呀，該不是修腦術吧。”

丁學鬆聽到“修腦術”三個字，變色道：“我不想再提到‘修腦術’這三個字，也不想聽。”

郝濤打圓場：“您別在意，朱隊是開玩笑，他就是老喜歡逗。”

“不，”朱警官搖搖頭，“可能真要勞煩丁醫師去做回修腦師了，你不做，別人可不會客氣。”

三個人的沉默，比兩個人沉默的，有著更多的內容。

還是朱警官打破沉默。

“跟苗好他們的那個項目，最近怎麽樣？”

“有進展，但……但總覺得，苗好他們有什麽事情瞞著咱們。”

朱警官說：“他們本來就是涉密部門，涉密研究，連部門名稱都沒有，隻有一個數字代號。那個項目叫什麽‘Ｍ計劃’，本來人家隻想請你小丁飛刀，不歡迎我們警察介入，所以……”

“苗總的態度最近有變化，感覺到對咱們的態度開放了，”郝濤說。

“難道她也發現了什麽？”朱警官用食指敲動了一下餐桌。

丁學鬆搖搖頭：“我覺得很奇怪，苗總那邊有一個人，我好像在萬啟那裏見過。”

萬啟是一個資深的心理醫生，後來卻被查出，實際身份是個大毒梟，本名朗亞，改名換姓改換身份後，在幕後操縱著一個新興的違法醫療產業。抓獲萬啟是朱警官的一個大業績，他自己卻認為，事屬偶然。

朱警官不經意地問道：“那個人也是個心理醫生嗎，不會也是販毒的吧？”

“精神病學博士後，萬啟的同行。”

朱警官笑了：“丁大醫生呀，我覺得，你們醫學界的世道要變了，以後你們拿手術刀的人，可能不一定那麽牛了，可能得讓位給那些玩電腦，動嘴皮子的人了。”

“連嘴皮子都不用動，”丁學鬆略顯示悵然，“光玩兒電腦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