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苗好是在一個陰天下午見到朱警官的。

這個警察總像有些心不在焉，倒是陪同他前來的年輕人顯得鄭重、禮貌。小史坐在長桌的另一端，像是在記錄什麽，其實什麽也沒有，隻是用草體寫下“朱海叢”、“郝濤”兩個名字。

朱警官說：“不容易呀，真不容易，作為一個大老粗警察，終於在苗總的領導下，加入這麽高大上的團隊。”

苗好說：“朱警官，您客氣了，咱們是合作關係，共同努力。”

“合作是最複雜的事情，現在又是這種高深的領域，我們警察加入進來，什麽都不懂，萬萬擔待，特別怕被你們這些知識分子給擠兌死呀。”

苗好聽出了朱警官的抱怨譏諷之意，回應道：“以前沒讓警方介入，是上麵的定的，畢竟這個領域……”

“警方，”朱警官笑了一下，衝著郝濤示意：“咱們兩個糙老爺們兒，就代表警方啦。”

郝濤有點兒警察少見的拘謹，認真地答道：“朱隊，你出馬了，就是如假包換的警方。”

“小子挺會說話，”朱警官重新轉向苗好：“苗總，如果不是有人推薦，恐怕我沒機會加入進來，受您指導吧。”

“丁醫師是推薦了您，但主要是現在有很多新的需要，以前料想不到的，需要警方……需要您一起奮鬥。”

“沒有什麽是料不到的，”朱警官鬆鬆垮垮地說，“這年頭，任何技術進步，很難隻由政府和官方保密壟斷了。有人用新技術幹壞事、犯罪，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說到底，還是我們警察需要你這樣的科學家。”

臨走前，朱警官突然衝著一直在“記錄”的小史笑道：“美女，寫那麽多遍我兩的名字，一定永遠記住了吧。”

小史沒料到他在幾米之外還能看出來，不好意思地將本子合上。

朱、郝兩人離開後。小史說：“這個老警察怎麽流裏流氣的，倒是那個年輕的看上去不錯，可那個年輕的反而還不是正式警察，是個協警。事情總是這麽奇怪。”

“我倒覺得朱警官性格不錯，”苗好說，“就是有點兒看不透。”

朱警官和郝濤離開苗好的辦公室，沒有馬上乘車，並肩走著。郝濤說：“朱隊腳力不錯，老當益壯呀。”

朱警官說：“罵誰呢，誰老呀。”

郝濤吐吐舌頭：“這是讚美呀，朱隊，拍馬屁又拍錯了嘛……”

“好吧，算你小子有良心。我怕你春心萌動，一見美女就什麽都忘了。”

郝濤搖搖頭：“朱隊，你覺不覺得，苗總和那個小史，像有點兒問題似的。”

朱警官說：“是，任何人都有有問題的可能性，她們更不能排除了。雖然她們是看上去是根正苗紅，名正言順在上級領導下做研究。”

“她們研究的，該不會是修腦術吧？”

“不完全是，不過，她們需要修腦術，不然，她們不會找上丁學鬆。”

“朱隊，我怎麽感覺這像個循環呀，”柴警官說，“她們需要丁教授，丁教授需要我們，我們需要她們。”

朱警官：“丁學鬆和程慶那一次，想起來像很久以前了，其實沒過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