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我呢？
狗仔二號：“對哦！你被分在寄風組裏來著。”
八卦一號：“哇，那學長對你真好誒。”
王沁兒：“是我運氣好。”
正在查看手機的江越白看著微信上新鮮的聊天記錄，抬起頭望著王沁兒，生出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感覺，和聽到寄風和陳池是一對那時候，還不一樣。
師哥：結束了留一下，有東西要給你。
江越白從王沁兒身上收回視線，低頭打字。
江小白日做夢：師哥，剛才你是在和我打招呼嗎？
師哥：不然呢？
寄風回的很快，一看就是在等她的回複。
江越白舒服了。
她把手機揣回兜裏，慢悠悠地擠開八卦狗仔和娛記，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嘖嘖嘖，其實你們都猜錯了，學長在和我打招呼。”
八卦狗仔娛記想都沒想就張嘴：“嗯嗯嗯，你可愛你說的都對。”
江越白無奈地聳聳肩。
你看，說實話也沒人信咯。
將不算小聲的討論盡收耳底，站起來收拾簽到表的陳池優雅地把額角的碎發別到耳後，看著江越白的表情變化，輕輕笑出了聲。
“學姐，怎麽了？”
“沒事，走吧。”
陳池搖搖頭。
確實，可愛超標。
在說好的地方站定，江越白靠著樹根坐下，一邊揉腿一邊刷手機。
她認真地在搜索欄裏輸入“對視十秒定律”的關鍵字，按照詞條檢索推薦一順溜地往下點，問題的方向越來越奇怪，速度一百八十邁，一不小心就把娃娃車開到了城市的邊緣。
“一男一女對視十秒”
“戀愛八秒定律”
“一個男生不停地想吻你”
“情侶經常親吻的好處”
“吻脖子會導致死亡嗎？”……
江越白喃喃出聲：“一小夥被送入醫院搶救，原因竟是女友在他脖子上“種草莓”導致血栓，不巧這血栓正好流到腦部，造成他——”
“什麽血栓？”
寄風在江越白麵前撐著膝蓋半蹲下來，疑惑地看著江越白蹙緊糾結的眉頭。
江越白腦仁一麻，手機應聲落地。
“啪。”
強製拉下時速一百八十碼娃娃車的手刹，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反正一定比“種草莓”嚴重一萬倍，小朋友們可千萬不要模仿。
江越白吸了吸鼻子：“沒，沒什麽，在看科普類公眾號。說，說到預防，預防腦血栓可以每天吃一點大蒜，能夠有效加速體內心神代謝。”
她越說越流暢，把18年積攢出來的學霸級臨機應變，胡編亂造發揮到了極致。
江越白的表情格外正經，像極了為自己胡蘿卜辯解的小兔子，引的寄風淺淺勾唇。
笑起來的寄風在江越白的眼裏有多好看？
杏花江南，人間彩虹。
溫暖純良是你，自由瀟灑也是你。
江越白摸了摸鼻子，覺得認識帥哥，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提高自己的語文造句水平。
“這個姿勢坐久了腿會麻，先起來吧。”
寄風朝江越白伸出手。
後者眨了眨眼睛，把神思從江南彩虹上收回來，一隻手把手機摸起來。屏幕還亮著，她退出，關閉後台，鎖屏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長出一口氣之後抬頭，這才發現寄風的手依然好脾氣地伸著。
“謝，謝謝。”
江越白的大腿根確實開始麻了起來，她也不忸怩，眼神從寄風蔥白的指尖上掠過，再一次停在了他的手表上。
表盤裏的星月經營閃爍，表盤底部似乎還有一顆碩大的五角星在不停地旋轉。
江越白剛剛搭上他的手腕，寄風反手握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就把她拽了起來。
不過寄風顯然高估了江越白的體重。
柚子味的暖風從麵頰拂過，慣性作用之下，江越白雙手下意識的撐向寄風的胸口。好在寄風的反應也很快，另一隻手敏捷地扶住了江越白的肩膀，幫助她站穩。
這麽近的距離下，江越白腦子一片空白。
上一次和異性這麽親密接觸，大概能追溯到八年前江上寒給她上的男女有別生理課堂……
她的手掌慢慢蜷縮成拳，腰上使力和寄風拉開一段距離，目光上竄，一下就看到了他幹燥，甚至還有些起皮的嘴唇。
“……接吻時，男人的心跳上升至每分鍾110跳，女人的心跳上升至108跳，這會促進血液循環和體內供血……”
江越白的腦子裏不合時宜，但準確地蹦出來剛才亂七八糟點出來的內容。
怦怦，怦怦。
心跳……隻有108嗎？
怦怦——
怎麽感覺現在都已經不止了……
柚子的氣味又是一**，寄風扶著江越白站好後主動退開了一步，他忍不住按了按眉間，時間也比從前都久了一些。
想擁抱她。
想親吻她。
腦子裏的旖旎思想層出不窮，寄風閉著眼睛，把費馬定理背了三遍才緩緩平息了心底的燥熱。
“手伸出來。”
“啊？”
寄風歎了口氣，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管膏藥和一袋棉簽，朝一臉茫然中還帶著點受寵若驚的江越白揚了揚。
他確實是為了給江越白送藥來的，剛才那一鬧一抱，差點讓他忘了正事。
江越白攤開手掌，破了的皮跟頭發絲似的豎起來，血液凝結在傷口附近，顏色也暗了下去。因為動作，又有新鮮的血液透了出來，看上去可憐又讓人心疼。
不是很嚴重，也絕對不是寄風隔著十米八米能夠一眼望到的傷口。
換做陳池，一定會高聲嘲諷她“再不去醫院傷口就要愈合啦”。
江越白心裏起了疑問：“你怎麽知道？”
“陳池說的。”
江越白驚訝地瞪大眼睛：“學姐怎麽知道？”
又怎麽會告訴你？
驚訝過後，江越白也陷入了深深的後悔。
一個小時前，她還把女神當作假想敵，嫉妒委屈來著，明明女神也這麽關心她啊。
為自己的行為和想法，江越白再一次唾棄自己。
寄風用清水替江越白衝了衝傷口，又撕開麵前的包裝袋，替她把傷口上的細石和泥土洗幹淨，這才動作輕柔地上藥。
一心二用使他沒有辦法再去想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他頓了頓開口：“陳池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手心一陣冰涼刺痛，江越白腳尖蜷縮，一陣酥麻從兩人想觸的皮膚瞬間衝上大腦。
她脫口而出：“那我呢？”
“你啊……”
寄風抬起眼神看了江越白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啊。
是他無限不循環的永恒圓周率。
沒聽到答複，江越白有些懊惱自己的多嘴，但是又格外期待他的回答。
請正麵回答問題啊寄風選手！
不能因為你長得好看就逃避問題！
江越白定定地盯著寄風低垂的眼瞼，沉思了幾秒。
好吧。
你能。
收好剩下的藥水和棉簽袋子，寄風挺直腰背站穩，隨口問道：“怎麽會想起來加入建模社？”
江越白一門心思想要加入魔方社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為此還一個人吃了不少悶醋。結果早上薯片把學年社團名單報給他的時候，竟讓從中看到了江越白的名字。
寄風眼神一片柔和，聯想到之前在咖啡館她認真詢問自己建模軟件的樣子，心頭或多或少的有些歡喜。
莫非，是因為他？
然鵝——
“什麽建模社？”
江越白一臉茫然。
What？
向來沉著冷靜淡定自若的寄風，望著江越白澄澈又誠懇的眼神，沉默了……
寄風下巴抬了抬，指向她的右手：“也是，訓練的時間太長，你應該還沒有時間看短信。”
江越白打開手機，點進右上角冒著紅點的信息列表。
數學建模不就是寄風最擅長的內容嗎？
竟然還有社團？
小小的個子，大大的疑惑。
“親愛的江越白同學您好，恭喜你被我院MCM社團錄取，國慶後我們將會正式開展社團活動，請先加入我們社團的官方微信群……”
MCM社團？
韓國箱包在城大居然也有分部的嗎？
M……C……M……
等一下！
Mathematical Modeling……
數學……建模？
零碎的記憶回溯大腦，江越白想起了那個和程夕探討洗衣粉活性成分，和思凡爭論洗麵奶適用膚質的那個夜晚……
江越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這可能是一個誤會。”
她又“嘖”了一聲，用理科生獨有的邏輯縮句能力，把那天晚上她填錯表結果被班長誤收上去的事情簡明扼要地闡述了一下。
心情經曆了大起大落的寄風此時又被迫“無奈”，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寄風：“沒關係，回頭我和他們說一下就好了。”
說一下？
說什麽？
江越白頓了一下。
他是不是理解錯她的意思了。
寄風擺擺手：“數學建模是大三的課程，沒有基礎的大一新生上手確實比較困難，如果沒有絕對的興趣和堅毅的決心的話，離競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江越白有點急了。
她右手握拳，指甲蹭過掌心的傷口勾起一陣鑽腳底心的疼痛，忍不住開口打斷寄風的話。
“我的基礎不差，我高二的時候拿過數學競賽的金獎，雖然隻是省級的。”
“我有興趣！相比美術來說，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就是數學，這個江上寒也可以作證！”
“至於競賽，我知道訓練的過程有多艱難。但是我體驗過站在最高領獎台的感受，也深深地明白目標的力量。”
“除了我的英語不太過關，我覺得我是加入建模社很好的人選了。”……
誰說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落落的？
明明“起”來的是那麽恰到好處。
在全美聯賽的頒獎台上，依然能夠淡然自若地用英語應付一眾媒體的寄風，圓滿地愣住了。
“我之前不知道MCM就是建模社，我還以為是賣包的呢……”江越白的聲音漸漸大起來，“如果早知道這張表是建模社的申請表，我一定填滿！和魔方社的那張一樣滿！”
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解釋，寄風的心意外的感覺被什麽東西塞滿了。
那份心情，就和四年前初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歡迎加入MCM。”寄風伸出手，“我是社長寄風。”
江越白抿唇，堅定又帶著幾分竊喜地回握住寄風的手，溫熱的指尖觸到一片冰涼，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社長好！”
她付出過最多的努力，站上過最高的領獎台，偶像和目標給了她無窮大的力量。
曾經，她的勇氣和熱愛來自Allen和他的魔方。
而現在，她的動力和理想。
是寄風。
江上寒的兩條未讀消息還安靜地躺在微信的消息列表裏，隻是此時對於江越白來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