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女人打女人
“沒你什麽事，你就端個架子，風風光光當你的時總就行了。”霍明遠還在貧嘴，但話音裏已經不見了剛才的那點醉意，抬頭看向鏡子的目光也是清明一片，“你不是想買宗亮他家的房子嗎，正好在這兒跟他們兩口子談談，全公司的法務都來齊了，我看誰敢坑你。”
時光看看他隨手擱在梳妝台上的冰激淩。
他需要這東西吊著精神，說明今晚就算沒有她的事，他也一定有事。
他忙他的，她忙她的。
“好。”
時光頂著霍明遠三下五除二就給她鼓搗好的發型出去的時候，宗亮和童爍已經來了。
“歡迎歡迎——”
霍明遠的手剛拍到宗亮的胳膊上，宗亮堆起笑臉，還沒來得及客氣回去，時光就一步走到童爍麵前，不冷不熱地盯著她。
童爍的妝比白天描畫得更精致也更濃豔，一身色澤綺麗、包裹嚴實的中袖旗袍在這片或禮服或泳裝的歡騰中顯得特立獨行，咄咄逼人。
“宗亮娶的就是你嗎？”
童爍微一怔，也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哼笑了一聲：“一心惦記著別人的老公，到現在都沒人娶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DJ台傳來的歡快樂聲也沒能蓋住這兩句話一來一往間的火藥味，霍明遠和宗亮都聽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見兩個精心打扮的女人幾乎同時動起了手來，眨眼功夫就扭打成了一團。
又是抓又是踹，幾下之間就扭打到了泳池邊，搖搖欲墜。
“哎哎哎——”
“童爍你幹什麽！”
霍明遠上前摟過時光的同時，宗亮也上前去拽童爍。宗亮的身手遠不如霍明遠利落，可霍明遠利落歸利落，也並不熟悉女人打女人的路數，一團慌亂之下隻緊緊摟住了時光的肩，卻沒留神她伸腳朝童爍尖細的鞋跟絆去。
童爍被冷不丁絆得身子一晃，一頭栽進泳池裏，激起“噗通”一聲大響，在歡鬧中驚起一陣短促的尖叫。水裏頓時一片混亂，近旁的人手忙腳亂地把她撈出來的時候，童爍已經臉色煞白，嗆得罵不出聲了。
“咳咳咳……時光……咳咳……”
霍明遠一手把時光結結實實地攔在自己身後，喚過聞聲趕過來的關夢嬋。
“過來！關夢嬋，你陪童老師去收拾收拾。”
“好、好的……”
關夢嬋忙拿了條大浴巾披給童爍，和宗亮一起扶起她往洗手間去了。宗亮邊走邊連聲對周圍人說著“對不起”，經過之處盡是一片好奇的打量。
任霍明遠見過多少大場麵，也被這一出看懵了。三人的身影都淹沒在人群裏了，霍明遠還有點緩不過神來，轉頭怔怔地看向頭發被抓得一團蓬亂的時光。
“你倆這是……你沒傷著吧？”
周圍好奇打量的目光雖都被霍明遠瞪散了，但以他們為中心周圍一圈的歡鬧也戛然而止了。時光在尷尬的平靜裏彎腰拾起混亂中掉在地上的手包，緊抿著嘴轉身就走。
“時光——”
“我也去收拾收拾。”
時光再回到熱鬧裏的時候，宗亮已經和霍明遠、韓照一起等著她了。
霍明遠沉著一張臉，顯然剛發過一通脾氣，韓照像座山似的在旁邊直挺挺地站著，宗亮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擱了。一見她過來，宗亮忙迎上前。
“時光，實在對不起——”
“霍明遠，”時光淡聲截斷宗亮著急忙慌的道歉，“我能和宗亮單獨說幾句嗎？”
霍明遠的目光不放心地在她身上打了個來回，目光所及之處倒也沒看見什麽不妥。
“你真沒事？”
“沒事。”
霍明遠稍一猶豫，到底點了下頭：“你完事兒了過來找我。”說罷，帶著韓照幾步之間就消失在人群裏了。
見兩人走遠，宗亮忙又滿含抱歉地開口：“時光，我——”
“你等一下。”
時光朝周圍看看，擠過笑鬧的人群，從端著酒盤在場中走動的侍者那裏拿了一杯酒，又從人群中擠回來，攥著酒杯站到宗亮麵前。
“對不起。”時光垂眼看看宗亮手指上那枚在滿場絢爛的燈光下閃閃發亮的戒指，“我沒想和她起衝突，隻是想問問她關於房子的事，但是我一看見她就……”時光微一抿嘴，抿掉了半句話，“對不起，讓你在那麽多人麵前難堪了。”
宗亮忙搖頭：“你放心。房子的事我在來之前已經和她說過了，她答應考慮一下，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頓飯，坐下來好好談談。我也和霍明遠說過了，他說他來安排。”
時光低垂著目光點點頭，看著手中酒杯裏紅亮的酒液：“謝謝了。剛才的事到底是我過分了，我想和童爍道個歉，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見我。”
“她先走了。你別多想，其實今天下午她帶的課題組實驗上出了點問題，她今晚應該通宵在學校裏盯實驗結果的，本來也沒有準備在這裏待太久。其實……其實霍明遠說的對，這都應該怪我，童爍的脾氣我最清楚，這些情況我在來之前都應該考慮到的。”
童爍的脾氣，說的無非就是她對一切試圖靠近宗亮的女人嚴防死守的勁頭。
時光未置可否，把手裏的酒杯遞到宗亮麵前：“那這杯酒我敬你吧。你要是願意喝，剛才的事我們就都別放在心上了。”
“好。我喝。”
宗亮接過杯子舉起來正打算一飲而盡，忽然被時光按著臂彎攔了一下。
“你酒量不好，在這裏喝一口就行了，剩下的拿著去談事的時候慢慢喝吧。別一下子喝醉了，耽誤你今天晚上準備要談的事。”
“好，聽你的。”
看著宗亮鄭重地喝完那一口，時光說了聲去找霍明遠，就轉身走了。
不急不慢地穿過三五成群端著酒杯聊天的人，一直走到泳池岸邊一棵棕櫚樹下的垃圾桶旁，時光才停住腳，轉頭朝宗亮的方向看了一眼。
宗亮已經和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邊喝邊聊起來了。
先前那場鬧劇的餘波徹底消弭在喧天的歡鬧裏，酒早已經過了不知道幾巡，就是擦肩而過，也沒人留意剛才事件的主角了。
時光微鬆了一口氣，剛才一直緊攥著手包的左手微微一鬆，右手從左手手掌和包之間的空隙中拈出一個細小的東西，剛要佯裝不經意地往垃圾桶裏扔，一隻手忽然越過她的肩頭從後伸過來，把她右手手腕一把攥住了。
時光一驚回頭。
霍明遠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背後，不等她回過神來使勁兒掙脫，就幹脆利落地從她瞬間冒出一層冷汗的手掌心裏把東西摳了出來。
一個半根手指大小的透明小瓶，裏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層透明的**在瓶壁上黏著，被場中不停變換的燈光映得閃閃發亮。
“這是什麽東西？”
時光微抿著嘴沒吭聲。
霍明遠捏著瓶子湊到鼻底聞了聞，眉頭深深一皺，又把小手指尖探進瓶裏抹了一圈，送到舌尖上一舔，一抿，轉頭啐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看向時光：“GHB，迷奸水？”
被他一句話直截了當地問到麵前，時光反倒不緊張了，破罐子破摔地輕舒出一口氣，平淡地迎上他的目光：“不是給你的。”
不是給他的，但瓶子已經空了，顯然已經給了某個人。
霍明遠一愣，恍然明白點什麽，忙朝宗亮的方向看去。
隔著將近十步遠的距離，還是能清楚地一眼看見，那杯拿在宗亮手裏的紅酒已經在剛才的談笑間見底了，他旁邊的男人正喚侍者過去添酒。
“你……”霍明遠愕然回過頭來，竭力壓下不經意間拔高的嗓音，“你從哪弄來的這東西？你想幹什麽？”
東西是她托童爍在實驗室給她弄的，趁著剛才那一番撕扯塞到了她手裏。隻不過直到現在，童爍順利完成了她拜托的一切，也還不知道她今晚到底要幹什麽。
“我就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你拿什麽東西非得這麽拿！”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