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十一假期過後的一個，工作日，中午，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阮遇喝了口咖啡：“沈問，你打算什麽時候離職？”
沈問動作一頓：“早著呢，至少今年不會走。”
“我還以為你不會待很久了，畢竟家裏在催呢，”阮遇歎了口氣，“剛聽你說今年不走，我還僥幸了一下。結果發現今年也就剩下幾十天了。”
“這麽快。”沈問也一怔，“噢，十月都快過半了。”
“沈大教授啊，我這個副教授也快升正教授了，結果你就要離我遠去。”阮遇鬱悶地撐著腦袋，“你說說，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智商和外貌都能與我媲美的醫生，居然要轉行去做生意。以後我再在上海買房，記得給我打折啊。”
“明年也不會早吧。”沈問垂下眸，“我想再以這樣的身份，和許藍待得久一點。”
“……給她脫敏啊。”阮遇點點頭，“她還是不願意來醫院？”
“恩。”沈問閉了閉眼睛，“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什麽，我不在就不太行。就算我陪著，也不願意來醫院。上一次因為許醫生的事情來了一次，緩了好幾天，我看著都瘦了。”
“其實我一直想跟她聊聊天，但是我看以她的性子，恐怕不太樂意。”阮遇皺眉。
“她不會願意的。”
沈問歎了口氣，這時手機響了，有病人不舒服，院長催他去看看。
“走了。”沈問把咖啡喝完，“一起？”
“行吧，我也回去了。”阮遇打了個哈欠，“今天周末，打個球去吧，叫上顧帥。”
“我今天早下班就是要去見他。”沈問笑笑，“不過不打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有啥事兒？還要我一起去找顧大帥啊。”阮遇哂笑，“去總歸想可以去的。”
“四點之前我來找你。”沈問沒回答阮遇的問題，理了理領帶後，先走一步離開咖啡廳。
馬上四點整的時候，沈問換好私服，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給阮遇發了個消息：“去停車場，開我車。”
“行，那我把我車鑰匙給一下石穗。”沒過多久阮遇就下來了，在副駕駛上一坐：“呼，有段時間沒去DIM看一眼高端會所了。”
沈問莞爾：“你要是想去可以天天去。”
“那還是算了，”阮遇拱了他一下，“那兒不適合我，商圈的勾心鬥角太多了，還是醫院舒服，不費腦子還工資高。”
沈問不語，阮遇猜他是在想自己以後也要進商圈的事兒，忙安慰：“嗐，你也別難過，接受家裏那一堆房地產比當醫學教授更有前途，而且賺得更多，好養老婆……”
沈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沒難過，我挺開心的。”
阮遇：“……”
DIM大門口。
前台經理一直認識沈問和阮遇，見他們來了露出職業笑容：“二位來找顧總啊，樓上請。”
電梯在頂層停下，打開就是包間。這是顧漠的私人休息室，此刻顧漠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邊喝紅酒邊打電話。見二人來了，他挑了個眉，跟另一頭客套了幾句之後，掛掉了電話。
顧漠把前麵文件一推：“喏，你要我幫忙聯係的那個意大利的設計師，最新的鑽戒設計都在這兒了。”
阮遇罵了一聲：“我去，你現在就要訂戒指啊。”
“定製工期時間長，也不早。”沈問笑笑，“用來求婚的。”
顧漠兩手交叉在胸前：“唉，大齡處男終於出息了。”
阮遇又罵了一聲：“次奧，我一直以為他不是。”
沈問：“……你們能閉嘴嗎。”
“當然不能，”顧漠嘴角翹起，“我說咱們小懶懶都二十過半了，你倆還沒做點少兒不宜的事情啊，沈問你是不是不行。”
沈問：“……”
他沒辦法跟顧漠這種天天酒池肉林的人聊這方麵的事情，仔細地看著那些文件：“這個設計師是不是快退隱了？”
“嗯哼，”顧漠吊兒郎當地應了一聲，“前年我還想給DIM發展一下這方麵的業務，當時就是聯係的他，想簽下來給DIM單獨設計鑽戒的。結果他說自己年齡大了，不想再幹這一行了，五年之內肯定退隱，也不想簽哪個公司了。換句話說——就是五年內佛係接單。”
“所以是得趕緊，不然到咱們小懶懶畢業，人家都不做了。不過啊，這設計師他年齡屬實不太大，還不滿五十。估計是賺的太多了沒地兒花，想多玩幾年。”顧漠嗤笑，“最近的也就這麽幾張設計稿，而且都是沒有成品的，定了就是全球獨一份哈，沈教授你要看多久？”
“選好了，”沈問拿出其中一張遞給他，“不過這個鑽石的樣子要改。”
顧漠挑眉：“以我的眼光來說的話，這已經夠好看了啊，沈大教授眼光夠高的啊。所以你還要怎麽改？”
“這個鑽石的形狀，雕成玫瑰。”沈問的指節修長，指尖點著設計稿上的鑽石圖案。
顧漠嗐了一聲，隨後哂笑：“你說，這手工費人家要收你多少？”
“隨便多少。我都付得起。”沈問身體向後靠，“麻煩顧老板了。”
“嘖，行，我去溝通。”顧漠打了個哈欠，“一塊兒去吃飯吧，沈問請客。預祝沈教授求婚成功。”
阮遇：“好好好，我同意。”
沈問無奈：“行了，走吧。”
蘇州，大學教室。
許藍剛上完公選課，還沒離開教室，憑空打了個噴嚏。
“估計沈教授想你了。”魚魚在一旁笑道，“估計你家男人現在也在吃飯。”
“我問問唄，今天周五欸，可能和朋友出去吃了。”許藍拿出手機，被魚魚一秒搶掉：“喂，我可餓死了，你還真問啊。不行不行，先跑食堂！”
“周五跑什麽食堂，請你吃海底撈去。”許藍哂笑，“還愣著幹嘛，打車。”
魚魚一聽出去吃，忙喜笑顏開，把手機還給了許藍：“問吧懶爺，我打車。”
在出校門的路上，許藍給沈問發了條語音，聲音特意嗲了點：“哥哥，你在吃飯嗎？”
在西餐廳，沈問的手機震了下，他很快回複：“和顧漠阮遇一起，在西餐廳。”
許藍發了條文字過去：“剛下課，和魚魚在去吃海底撈的路上。”然後配了個超可愛的表情包。
沈問莞爾：“別吃辣的，還有冰的。”
魚魚瞥了一眼，“噫”了一聲：“你男人他連你生理期都記啊。”
許藍沒什麽表情地恩了一聲：“記啊，他不是一直都很細心的嗎。”
魚魚眯起眼睛：“生理期都記……那麽意思就是……”
許藍皺眉：“啊？”她瞬間明白了魚魚在指什麽，狠狠打了她一下：“滾你的啊，想什麽呢。”
“沒啥。”魚魚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懶懶你實話跟我說啊，你倆有沒有那個過啊。”
“有。”許藍麵無表情地直視著她，“親過。”
“不是，都成年人了沒幹點其他的？你們在上海可是住對門欸！對門欸！對門欸！”
許藍：“……你有病？”
“你這語氣說得跟你哥似的。”魚魚吐吐舌頭，“行吧你個膽小鬼。”
許藍一聽這話想捶爆魚魚的情緒就上來了：“我特麽，這怎麽就膽小鬼了？這叫純潔的愛情可以嗎！而且我們才在一起半年都不到。”
魚魚捕捉到空隙：“那半年到了呢？”
許藍：“……您，再說一個字，爺不出去吃了。”
魚魚趕緊服軟：“我錯了懶爺。”
說是這麽說，許藍剛從四方格裏撈出塊肥牛，就突然開口道：“魚魚你說，沈問他會不會，真的嫌我是個小孩兒啊。”
“……怎麽可能。”魚魚翻了個白眼，“他那麽喜歡你，不會嫌你小的。你想什麽呢。”
“哦——”魚魚突然點點頭，“你是不是在想我剛剛說的啊，嘖嘖嘖，放心吧別亂想了。”
“呼——我知道，他不會這麽想，但還是想快點畢業，那樣我就可以擺脫大學生的稱呼了。”
“你以後不是想邊工作邊讀研嗎，那不還是大學生。”魚魚笑了一聲，“等你畢業了，他也三十了吧。”
“啊哦，是欸。”許藍若有所思地嚼著麵，“這麽一想，他好老。”
魚魚：“……我不是這個意思。”
“嗐，知道。”許藍突然扭轉話題，“等你畢業，我哥二十七。”
“恩，怎麽突然提林榭？”魚魚神色自然地回答。
“就隨便提一下，順便說一個我最近的發現。”許藍頓了頓，“你不喊我哥叫哥了，大名喊得很六嘛。”
魚魚尷尬：“這不是，時間長了，我這人也長大了年齡不小了嘛，就覺得叫哥怪怪的。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
“哦，”許藍很配合地點點頭，“所以他不是你哥。”言外之意很明顯，魚魚當沒聽到，夾了一筷子粉皮扔到許藍碗裏：“吃你的牛肉醬拌粉皮去。”
“對了，明早我要去一趟吻你花園拍照。”許藍突然想起來這回事，她差點忘了：“我合約要到期了欸，當時簽的是半年。我還沒跟沈問說我明天要回去呢，給忘了。”
“繼續簽吧，這次直接簽兩年，到你畢業結束吧懶懶。”魚魚提出衷心的建議，“我一個菜鳥設計師還留在DIM努力升職呢，你在KISS U GARDEN拍拍照多好啊，吸粉又賺錢。真挺適合你的，我要是你，我就專職拍照了。”
許藍搖搖頭：“我還是想專注新聞吧。我可能……最多續簽半年，要麽就直接不續了。”
“啊，”魚魚很遺憾，“不管怎樣我尊重你，但我還是想你簽，嗚嗚嗚。”
“不說這個了，明天你陪我嗎？”許藍繼續涮肥牛。
“陪你去吧。反正周末我沒課，該畫的約稿也都畫掉了。”魚魚打了個哈欠，“你明天拍什麽？”
許藍說了個模特的名字，魚魚瞬間眼睛都直了，忙敲著麵前的碟碗說自己一定要去要個簽名。
許藍翻了個白眼：“出息。”
不過她想到明天要回上海，就又能見到沈問，心裏就特別期待，好像眼前有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