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飯局
顯然嚴意和許冬亦都沒把雲暖的話當一回事兒,後者也因為嚴意的打斷歇了要挾雲暖的心思。
雖然要挾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出口。
雲暖莫名其妙的被請了一回,又莫名其妙的被打發了,她也沒怎麽生氣,還想著從季司弦那裏了解一下事情經過,已經給自己代入了說客的角色。
她在侍者的指引下來到了舒幼寧他們等她的地方。
一出現舒幼寧就緊張得給雲暖來了一個全身掃描,確定沒有任何閃失才問:“怎麽回事啊,我聽服務員說有人把你帶走了都快嚇死了,要不是碰到嚴意我都要報警了。”
雲暖怕她瞎擔心,隻說有人找她幫忙,就一筆帶過了。
又聽說他們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雲暖對餘子騫道:“回頭我把金捷導演的聯係方式發給你,聽說你還有事,趕緊去忙吧。”
餘子騫感激涕零的連連點頭,然後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雲暖這才看向一臉尷尬的邵寒:“能解釋的誤會還算好,上次我就說了你們要多溝通,這才多久又整這出?我都快成金牌調解員了,還是帶傷上崗。”
“記得把出場費結了。”
邵寒一臉無奈:“我錯了嫂子!再有下次不用你出手,我直接自我了結!”
舒幼寧知道雲暖這段話不止是說給邵寒,也有警示她的意思,也忙跟著說:“也有我的錯!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溝通的!”
雲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算了,談戀愛這件事兒本來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
原來她也不懂,但現在好像懂了一些,在感情上,再理智的人也沒有辦法避免摩擦,清醒如季司弦,也曾為她方寸大亂過。
她驀地心生暖意。
雲暖本來是要走的,但是邵寒又攔住了她:“嫂子,你跟我們一起走吧,今晚回別墅吃飯,我哥說江阿姨也會來。”
雲暖暗道不好,剛才在棋牌室她把手機關了靜音,怕是總裁大人聯係不上她才給邵寒打的電話。
打開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有一通季司弦的未接來電。
完蛋……前幾天才答應他不管什麽情況都會接電話的,這才沒幾天就食言了。
難怪他打了一通就沒再聯係她,明明知道她出門去了什麽地方也沒有來接她。
這回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車子慢慢進入了邵家別墅,雲暖一臉菜色的下了車。
得了,本來找季司弦幫忙哄江秋女士的飯局,現在一個未接電話直接把他推入了敵方陣營。
一個祖宗就很難搞定了,現在又多了自尊大佛,這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再如何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也沒用了。
邵寒去車庫停車了,舒幼寧和雲暖在吳媽的帶領下進了客廳。
季司弦不知何時已經在她們之前過來了,正在客廳的沙發上陪江秋看著什麽。
雲暖湊過去瞧了瞧,嗬,居然是在b站上看她的《意中人》。
“這個電影拍的倒是挺好的,就是選角差了點。”江秋像模像樣的評價道:“女主角太離經叛道了,還是阿寧這個角色好啊。”
雲暖:謝謝,有被含沙射影到。
季司弦眼皮也不抬一下,點頭應和:“的確,不太像話。”
雲暖:“……”
丈母娘和女婿相視一笑,似乎在這兩句對話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雲暖後背一涼趕緊湊到江秋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她:“媽媽!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您就可憐可憐我這個病號吧!”
一旁吃瓜的舒幼寧。
為什麽仿佛看到了剛才的自己和邵寒?
原來他們是食物鏈最底端嗎!
江秋斜了雲暖一眼:“你的保證值幾個錢?哪回遵守過?現在知道自己是個病號了,來賣慘了?”
雲暖被懟到無話可說,求救似的看向季司弦,後者彎了彎嘴角,卻挑著眉轉過臉,一副看到了就是不想幫你的亞子。
被全世界拋棄的雲暖決定放棄抵抗。
這次打著家庭聚餐幌子的變相見家長,由於幾個主角的詭異氣氛變成了閑話家常的普通飯局。
雲暖和舒幼寧並排坐一方,對麵就是季司弦,可人家看也不看她一眼,將她當做透明人無視了個徹底。
甘苑作為組局加想抱孫子第一人,自然不摻和在自家兒子和好友的聯盟裏,一如既往的對雲暖和舒幼寧噓寒問暖。
尤其是雲暖,相較於剛剛二十歲的舒幼寧和才畢業不久的邵寒,她還是更急季司弦一點。
“暖暖來,多喝點,這都是我讓吳媽特意給你燉的湯,會讓傷口恢複的更快一些。”
雲暖感動的得直眨眼:“甘阿姨,您簡直比親媽還疼我。”
和甘苑對坐的江秋眼皮子一跳,鬥智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是雲暖的激將法,便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自顧吃菜。
雲暖一直餘光觀察著江秋的動靜,見她不動如山,心裏更沒了底。
甘苑笑了笑:“可不得疼嗎?等你嫁給司弦啊,阿姨就是你第二個媽媽!”
雲暖差點沒被嘴裏的菜給噎死,下意識看向季司弦。
他唇角微微勾起,始終沉靜不語,仿佛他不是甘苑話裏的主角似的。
雲暖忽的也來了脾氣,便淡淡的對甘苑道:“不著急阿姨,我事業還沒穩定,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這話一出,不光是甘苑驚訝的目光略帶失落的看著雲暖。
季司弦也終是沒有忍住,與她的目光對上,平靜卻又像蓄風暴。
雲暖不甘示弱的回望過去,隱隱有種劍拔弩張的錯覺。
舒幼寧沒忍住吞了口唾液,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連江秋都挑起了眉頭。
隻有飯桌上的邵寒始終遊離在所有的氛圍之外。
“媽,你別老催嫂子了,嫂子又要忙劇本又要寫文哪裏有時間結婚啊。”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接著說:“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著急娶寧寧,所以準備訂婚了。”
甘苑頓時轉失落為喜悅,忙問舒幼寧道:“真的啊?”
沒想到邵寒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這件事,舒幼寧桌底下的腳準確的命中了他的小腿,嘴上卻不得不應到:“是真的阿姨,本來沒想聲張,就請兩家人一起吃個飯,畢竟我還在上學,也不用什麽排場。”
舒幼寧的確是答應了邵寒要訂婚的,他們在一起快兩年了感情穩定,向來又都是奔著一輩子去的。正好舒幼寧家裏又突然改變就主意希望她早點有個歸宿,所以就著這次不太友好的誤會,他們也決定彼此更進一步。
甘苑激動得馬上就想給邵修誠打電話,還是被邵寒攔下了。
“不急於一時,先吃飯吧,江阿姨還在這呢,一會兒再通知我爸也行。”
雲暖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笑著摸了摸舒幼寧的頭發,見她並沒有一絲不願,也由衷的為她開心。
年少相識,能始終如一的走入婚姻,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甘苑實在開心,笑著叫吳媽拿了幾瓶有些年份的葡萄酒。
雲暖想起江秋,於是朝她看過去,她目光沒有焦慮似乎在出著神。
應該是想起了她和雲縉,也是年少夫妻,熾熱相愛,可最後還是窮途末路分道揚鑣了。
但終歸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當初的雲縉和江秋理念不同,在一起隻會將愛意消磨殆盡。而今的邵寒舒幼寧卻和他們當初大相徑庭,雖然他們也年少相戀熾熱相愛,可彼此各有所好,並且互相理解支持,和雲縉江秋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走向。
雲暖認為,他們的未來一定光明璀璨。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當雲暖在因為舒幼寧和邵寒的事看向江秋,聯想起她和雲縉的唏噓經曆。她對麵的季司弦也看著她的側臉思考著他們的事情。
他隱隱覺得,自從崔不驚出現,很多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認知,回顧前塵是一片恢懞,未來又何嚐不是呢?
雲暖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既然想到了雲縉,雲暖自然就無法避免的想起來身上有著季司弦魂魄碎片的聞人雅。
雲暖抿了抿唇,雲縉給她寄的快遞她已經在路上了,聞人雅的頭發到手,現在該探尋原因了。
飯後,江秋要離開邵家,雲暖想趁機跟著回去,卻再次被攔下,不過這次卻是正經的理由。
“你在甘阿姨家玩幾天吧,吳媽還可以照顧你,我畫室還有幾副作品沒有完成,新一輪的畫展又要開始了,我得趕一趕。”
甘苑自然笑的合不攏嘴,雲暖卻在江秋上車之前不顧她的嫌棄推搡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媽,別難過。”
江秋推開雲暖的手頓了頓,轉而拍了拍她單薄的肩膀:“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感慨罷了。”
雲暖又纏著她抱了一會兒才放她回畫室,車子都啟動了還不忘囑咐一句:“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別熬夜畫畫,年紀也不小了!”
車裏怒回了一句:“知道了小兔崽子,說幾句好聽的費錢啊?”
雲暖聞言鬆了口氣笑了笑,才扶著甘苑從大門走回別墅。
她知道江秋女士這個人,她並不是還惦記雲縉,她隻是懷念從前那段日子,懷念那對意氣風發誌趣相投的愛侶。
但這樣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江秋這麽些年已經很會調節自己了,不用旁人多說。
“你媽也不容易。”甘苑感慨,又問道:“你爸什麽時候再婚的?上次在醫院我還有點驚訝。”
雲暖搖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爸說是和我媽離婚幾年後才和聞人阿姨結婚的,也和我爸媽是同學。”
甘苑想起什麽似的:“聞人?原來是她啊!”
“您認識她?”
“她的頭發很漂亮,姓氏也特別,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有點印象。我生司弦那會兒她好像是那個醫院的護士長吧?後來接生也是她在一邊看著,別的倒是不太記得了。”
雲暖霎時抬起雙眸,眉間微微擰著,心底萌生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