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喜歡你
空氣凝滯,耳邊隻有風聲呼嘯,雲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又不動聲色的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重新問了一句:“那你後來怎麽都不找我……”
其實找了的,但是雲暖就願意睜眼說瞎話。
“倒是有臉皮問。”季司弦也不揭穿她,順著她的台階又給了她一腳猛的:“我也會生氣的,雲暖。”
“你從來都不會問我事情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就自以為是的給我扣帽子,也不會主動聯係我,這樣也會讓我覺得,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給予是相互的,季司弦本就不是一個會輸出的人,他會以為自己給雲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擾而因此放慢腳步,思考怎麽從另外的角度尋求突破。
隻是像“放棄”這樣的念頭,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在季司弦的想法裏出現過的。
雲暖無力反駁。
畢竟,總裁大人說的都是事實。
溫歡情的事情不提,莊綾菀那個態度過於表象,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出問題所在。
會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誤會亂吃飛醋……真不像是一個正常靈長類生物的舉動。
何況她還是仙女,集一派修者智慧大成者!
但以前也沒有這麽蠢啊,難道她的重生是以智商的消亡交換的?
“對不起,我可能隻是還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你。”
也許不僅是智商問題,更是因為自始至終雲暖都沒有考慮清楚,在挑破兩人之間的窗戶紙後應該怎樣麵對季司弦。
所以,她一直在找借口逃避。
季司弦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回過身來麵向雲暖,她抱書靠在窗邊的軟枕上神色頹靡,與平日裏無拘無束跳脫歡快的模樣相差甚遠。
“雲暖。”
“我即將二十九歲,很快就要步入而立,在與這個沒有歸屬感的世界交手的這些年裏,除了順應每個時期的社會身份應盡的義務以外,一直都在追尋自己的來曆,可縱觀古今……一無所獲。”
“直到遇上你,才讓我看到了微末的曙光。”
雲暖微微顫動,下意識的吞咽。
季司弦眼中蓄著深意,若有所思道:“因為我覺得,我們的氣息極度相似,像是源自同一個靈魂。”
我操!?
不是吧!
雲暖大驚失色,聲音難得有些慌張:“你該不會懷疑你是我的一部分吧?”
“準確來說,應該是你身上有我的一部分。”
雲暖聞言臉上的頹靡更甚,看著季司弦欲言又止。
季司弦走近雲暖,沉聲而笑:“準備給我扣新的帽子了?”
“覺得我接近你隻是因為我認為你是我的一部分,和喜歡沒有關係?”
你他媽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雲暖心虛不敢看他,小聲反駁,試圖推翻季司弦的論斷:“才不是,我隻是擔心我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那豈不是就要開始上演年度狗血靈異迷幻大戲之“我愛上我自己”?
這他媽就不是簡單的窗戶紙問題了啊!這是我搞我自己啊!!!
季司弦自然不難猜出雲暖的顧忌,卻沒當一回事,他上前幾步抽走雲暖懷中抱著的《瓊華》,翻開其中的某一頁:“怎麽說也是寫過四百萬大長篇的腦子,怎麽能愚鈍成這樣?”
雲暖立刻炸毛:“不準人身攻擊!”
季司弦輕笑,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你多慮了,我指的一部分不是說我們是同一個人。”
雲暖:“那是什麽?”
季司弦揚眉:“還沒想到。”
雲暖:“……”
那你說個屁說!
但她還是悄悄的鬆了口氣,不是同一個人就好,不妨礙她泡崽。
不對……
她記憶齊全半點沒丟,的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啊,這個朽木腦袋到底想什麽!
季司弦笑開,而後攤開手中的瓊華,將話題轉開,眸中閃過一起篤定,對她道:“但是這裏,當時我一定去過。”
雲暖掃過去,呼吸不由加重了些。
是他標記出來的平等王壽宴時她誤闖陰兵營的那段。
“你是不是想起來自己是誰了?”雲暖眨眨眼,心生期待,白癡的問了一句。
然後就被季司弦卻不以為然的吐出兩個字澆滅:“沒有。”
他又接著道:“但前幾天夢到過這段場景。”
也許是和雲暖接觸的越發頻繁,所以刺激了與她有關的記憶。
雲暖難免遺憾,他是真的很希望總裁大人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季司弦道。
他記得當時帶雲暖回來時,隻是對她說過猜測自己可能是冥界之人,並沒有提過這件事。
雲暖眼神躲閃,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從你家溜走之前就看到了。”
季司弦眉目展開,倒也沒有再糾纏這件事情,隻是漫不經心般問道:“所以我們見過?”
他眼裏的那絲期待藏的太深,雲暖毫無察覺,下意識的搖頭。
“當時的確有人助我脫困我沒寫在文裏,但那人隱在暗處沒有露麵。”
那就是沒有見過了。
季司弦輕“嘖”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室內忽然沉寂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雖然還是笑著,但雲暖卻覺得季司弦向來溫和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同以往的淡漠。
像是刻意武裝起來的殼。
雲暖看了他一會兒,忽的抬手就捏了上去。
她已經想這麽做好久了!
觸感微涼細膩,白璧無瑕。
總裁大人這個皮膚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就是金錢的魅力嗎?三十歲的老男人居然保養的這麽好!
顯然有人有忘了自己的年紀。
季司弦顯然沒有料到雲暖會突然對他的臉下手,明顯的愣怔了片刻,下意識吞咽,耳根處卻悄然爬上一絲薄緋。
他輕輕咳了幾聲,然後麵色複雜的看向雲暖。
雲暖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一句: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她都準備好笑出聲了。
季司弦卻故作鎮定道:“雲暖,你這是做什麽?”
但在雲某人眼裏,扭捏的像個純情小男生。
雲暖再次被震驚到了,總裁大人的屬性真是捉摸不定!
她徹底在坑底躺平出不來了。
季司弦,你這是在玩火!
雲暖到底還是沒膽子把心裏話說出來,她沒有回答季司弦的問題,反而問道:“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
她和季司弦之間的遊戲,該步入下一個階段了,你退我進那一套,她搞不來,會把自己逼瘋。
季司弦收起書:“為了讓你信任我。”
雲暖不死心:“還有呢?”
光是信任怎麽夠?她向來貪得無厭。
這回季司弦收起了臉上的那點漫不經心,反問雲暖。
“我可以把自己毫無保留的放在你眼前,你以為這是什麽?”
雲暖被季司弦的氣勢震懾到了,太陽穴狂跳,卻絲毫不退:“季司弦,你一直強調自己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我。”
“可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季司弦居高臨下的看著雲暖,墨眸明滅,似乎是在等她把話說完。
雲暖沉下心,不斷給自己洗腦:沒關係,不就是告白嗎,沒什麽的,就算最後會被拒絕又有什麽關係,繼續努力就是了,反正隻要總裁大人單身一天,她都有機會嘛!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四個字還沒有出口。
季司弦就毫無預兆的湊了上來,輕輕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很快又退開一拳的距離。
雲暖不敢置信的看著季司弦突然放大的俊顏,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的氣息在她的鼻腔肆虐,道:“雲暖,你為什麽總是忘記我在追你?”
雲暖不自然的偏過頭,癟癟嘴道:“你分明就是在追自己的來曆。”
至少她始終都是這樣認為的。
季司弦又親了上去,還是像方才一般一觸即離。
雲暖檀口微張:“你……”
老男人耍流氓了!
季司弦:“早在江城我就想告訴你,我這人生來涼薄,目中無人,就算是你我早有淵源,該瞧不上還是瞧不上。”
雲暖表示想咬人,有句mmp即將脫口而出!
但又不能否認他說的沒錯,這個老狐狸的確是有夠目中無人的。
季司弦喉間溢出笑聲,低下頭與雲暖額間相抵,繼續道:“我的確對你很感興趣,但不僅是因為前塵羈絆,更因為你是雲暖。”
更是因為你是雲暖!
“什麽意思?”雲暖一時腦子轉不過來。
輕觸了一下雲暖的鼻尖,季司弦眉眼盈笑,輕嗤了一聲,語氣帶著輕微的不屑:“如果你是想聽普通人交往前的俗氣表白,我當然可以滿足你。”
雲暖橫眉怒目,作勢就想打他。
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刻說這種煞風景的話!她真的會殺人的好不好。
可即便她此刻的確怒火中燒,當耳邊響起她期待的那句……
“我喜歡你。”
她還是軟了。
總裁大人說:他喜歡她!
書友們,聽到了嗎!幫她作證,不準意象怪物再他媽的改文了!
“季司弦……”雲暖忍不住呢喃他的名字。
這是真的嗎,總裁大人,向她表白了?
季司弦親了親她的唇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在。”
雲暖臉下眼睫,麵染緋色,卻伸手摟住了季司弦的脖頸,傾身上前,小心翼翼的舔舐著他的唇瓣。
季司弦身軀微微一顫,眸光隨即沉了下去,一手攬住雲暖的細腰,一手扶住她的後腦……瞬間卸去了平日那副疏懶的模樣,如狂風驟雨般,又急又狠的吻住那刻意撩撥他的唇舌。
(這時候要是寫季總的心理活動是“這該死的女人竟如此甜美”我可能會被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