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我們是什麽關係?
“吃醋有什麽好笑的?”雲暖癟癟嘴角,算是承認了。
季司弦沒想到雲暖這麽幹脆,一時愣怔。
“所以……”雲暖趁機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拋出一個問題:“在江城你沒看出來嗎?”
溫歡情是季司弦的親人,和莊綾菀顯然不是一個概念,雲暖屏住呼吸,等著季司弦的答複。
她已經將話挑到這份上了,如果季司弦還要裝傻,那她……也不會再給自己機會了。
季司弦看她的目光深了幾分,卻沒有馬上開口。
雲暖隻覺得的心髒要跳出胸口,可沒想到,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又是這樣嗎?或者,這就是季司弦的回答?
就在雲暖心底一寸一寸涼下去的時候,季司弦拉著她起身離開餐廳,步伐強勢、氣勢淩冽的像要奔赴戰場。
雲暖卻掙脫了季司弦的鉗製,雙眸泛著絲絲霧氣,仿佛下一秒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聲音微顫,語無倫次道:“季司弦,我真是瘋了!”
瘋了一次次往槍口上撞,瘋了才會明知你心思深沉不可捉摸還管不住自己的心,喜歡上你。
季司弦心口微顫,斂了雙眸,壓抑著聲線道:“雲暖,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走。”
兩人鬧出的動靜不算小,臨近的幾桌已經有人開始打量起他們了,雲暖不願多事,看了季司弦一眼,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雲暖原本打算回到海選場地那邊,季司弦卻驅車前來,要帶她離開。
“跟我走,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甚至我的。
“海選不用管了?”
“有歡情和金捷在不用擔心。”
……
季司弦的公寓雲暖不是第一次來了,卻又和第一次來沒有區別,那天醉的太厲害,後來又……發生了太多事,所以她半點印象都沒有。
想象中應該呈現出的各類裝修風格都沒有,這個甘苑口中季司弦常年紮根的公寓,沒有半點人氣,冰冷的像是快捷酒店的標間,甚至有所不及。
簡單到入眼處皆是純白。
“你是不是不常住這?”
雲暖有些驚訝,原本低落的情緒也緩和不少,這和季司弦給人的感覺太不一樣了,她覺得他住的地方應該是溫暖明淨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沒有一絲歸屬感,讓人進來了就想離開。
季司弦進門之後沒做停留,直徑走向了書房所在的位置,一邊開門一邊如常回道:“為什麽會這樣問?自從回國後我都是住這裏。”
雲暖原地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跟進去,聽到這樣的回答,她皺了皺眉:“你不覺得冷嗎?”
十一月底了,即便是處在熱帶地區的諸城,也慢慢的能感受到幾絲秋意。
處在這樣一座公寓中,雲暖這句話問得很實在。
季司弦推門的手像是頓了一瞬,又垂下眼睫,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推開:“你怎麽總是關注沒有用的東西。”
雲暖的嘴翹得高高的,生生忍住自己的白眼。
明明就很開心自己關心他,非要這麽傲嬌。
“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進來。”
季司弦立在書房門口,回過頭來看向雲暖。
男人身姿頎長,西服筆挺,雙眸噙著零碎微末的笑意,溫柔雋永。
他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抬眸與雲暖對視,什麽也沒說,就站在那裏等她過去,像是在邀請她進入自己的世界。
他做了決定,準備要把自己深藏的一麵,完整的攤開到雲暖眼前了。
雲暖失了笑容,臉上添了幾分慌亂。
傻不傻啊。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坦白啊。
我喜歡你四個字,有這麽難領悟嗎?
“季司弦,你確定要我過去嗎?”
這一刻的雲暖和季司弦都知道,她一旦踏出這一步,就不是季司弦一個人做的決定了。
她踏出的這一步意味著……這是將雙向的輸出,是一場輸贏對半的賭局。
季司弦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看著雲暖,唇邊泛起無奈的笑意。
“雲暖,你想要的答案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但是最起碼,我可以給你毫無保留的信任。”
“所以,無論結果如何,總要走出一步試試。”
話音落在雲暖耳中,猶如霹靂炸開,她抬眼再看季司弦,隻見他倚在門框上,背後純白暈染,那雙沉靜的瞳眸深處,卻盛了滿目的絢爛煙霞。
雲暖心裏柔軟的不像話。
她緩緩的走了過去。
季司弦讓開一步由著雲暖自己進入了房間。
一個很大的書房,像是兩間房間麵積的總和,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空曠,因為除了門口這二十來平的空間,四座矚目的巨大的白色書架瓜分了餘下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錯落有致。
雲暖心中不免感覺震撼,好家夥,季司弦別是想開個書店吧?
季司弦沒有馬上跟進書房,不知道去鼓搗什麽了。
雲暖也不打算跟他客氣,直徑走向離她最近的架子。
居然全是各種版本的《瓊華》!
厚版的《瓊華上》《瓊華中》、薄本的《瓊華》1-12,各種不同封麵的,甚至還有她自己都沒見過的限量典藏款。
《瓊華》才完結不久,下冊還沒有大量出版印刷,但季司弦這裏似乎已經拿到了首版,還不少於五種封麵……
她不知道,季司弦對自己曾經的身份,竟然執念到這樣的地步。
然而某一刻,雲暖覺得心弦被什麽東西觸及,忽的冒出一個念頭。
他收集這麽多的《瓊華》,會不會,也曾因為她?
這個念頭種下的瞬間便立刻生根發芽,在雲暖的心裏紮了很,任她怎麽費力想要抹除,那株小芽就越是張牙舞爪揮之不去。
剩下的書架沒有《瓊華》的影子的,都是些晦澀難懂的曆史古籍,從上古神話到辛亥革命,炎黃子孫上下幾千年的精神文明,各類文學的作品都在其中,正史野史,詩詞歌賦,戲劇小說,知名的無名的,這裏全都有。
雲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捂著胸口,緊緊抿著唇,眼中流轉的不知駭然還是心疼。
不知道季司弦在這沒有歸屬的二十幾年裏,每一次在這些古籍作品中渴望尋找自己的身影,卻每每都事與願違時,所經曆的是怎樣的絕望?
她總覺得季司弦心思深沉難以探究,卻不了解這份拒人千裏的深沉的外殼,是在一次次的絕望中堆積而來。
季司弦拿著啤酒走進書房時,雲暖蜷縮在窗邊的墊子上看書,柔順的發絲被風吹起幾許,難得安靜下來,側臉的弧度看起來乖巧又柔軟。
視線落在雲暖手中的書本上,季司弦揚了揚眉,有些許意外。
她拿的是上次在臥室床頭櫃裏那本有他批注的《瓊華上》。
“寫的時候不夠絞盡腦汁,這會兒知道重溫缺點,改進不足了?”
“……”
雲暖心裏那點子憐憫頓時煙消雲散。
總裁大人傲嬌毒舌腹黑人設不倒。
“帶我來就是為了損我的?”但雲暖還是沒舍得說重話,見他又拿著那個出場率極高的啤酒,她好奇的問道:“你家做這個啤酒批發嗎?”
季司弦:“……”
(一會兒開書店一會兒搞啤酒批發,倒是比設定的工作狂人設還忙。)
“你真的很喜歡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用的東西。”季司弦失笑,但又難得耐心的解釋喝這款啤酒的原因。
“剛接手朝華的時候心思不在這上麵,所以什麽都做不好,董事會那群老狐狸就整天找我的事。”
“後來認識了白執,他是公司簽的小透明,沒有見過我,一直以為我也是某個三流經紀人手下被壓榨的娛樂圈新人。在我有目的的默認下,兩個鬱鬱不得誌的人一拍即合成為了好友。他三天兩頭請我喝酒,因為手上沒錢,所以一直喝的最便宜的這種。直到後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就開始有意和我保持距離,我始終放任自流,但從此以後其他的啤酒卻再也無法入喉。”
原來還有這重關係,難怪白執對季司弦總是陰陽怪氣的。
季司弦難得說這麽多話,雲暖聽得入神,想起圈裏傳聞,接著問道:“那‘封殺’是怎麽回事,我看白執對你誤會挺深的。”
季司弦打開易拉罐:“的確是我做的。”
雲暖沒想到真的有這個事,頓時覺得自己再次被雷劈中,這他麽八點檔的狗血劇情,季司弦竟然很熟練的亞子?
她的臉色有點黑,秀眉皺起:“不會是因為莊綾菀吧?”
你要敢說是我就把你從36樓扔下去十次!
“沒錯,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除了我和莊綾菀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對。”
雲暖的小拳頭攥的死死的,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施法的指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猜的,你繼續說。”
知道你個大頭鬼,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到封殺自己的cp,你還是不是人!
季司弦沒品出來這個笑容中的深意,繼續道。
“莊綾菀是我大學同學,因為我和白執認識,在一起交往過一段時間。”
雲暖:嗯???
白執和莊綾菀?
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在她私下已經吃了無數桶飛醋之後……現在來告訴她,總裁大人和莊綾菀不過是普通同學?
還順便親自下場拆了她磕的cp,要她接受他的兩個嫌疑對象才是一對?
雲暖差點沒給自己繞背過去。
“上次在江城,莊綾菀也許是看出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做了一些無聊的舉動。”季司弦眼睛眯的狹長,轉過頭來看向雲暖:“我追出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雲暖下意識吞咽,被男色所惑,關注點跑偏,不經大腦的問了一句:“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