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不可以,但你還是愛了;有些愛,你明明知道淡了,但你還是依然堅持;有些堅持,你明明知道注定失敗,但你還是不能釋懷。
從臥室裏走出來的佟卉安看著電視裏正播著的某個節目訪談,某個樂團正大力宣傳著他們最新的專輯《傷城》。在開場之前,主唱念了那一段獨白,低沉的嗓音竟拖曳出幾許悵然。
有片刻的出神,沒有察覺身後的人從背後環住了她,“在想什麽,或者說勾起了什麽你無法釋懷的?”
佟卉安麵無表情的從他的臂彎裏抽身離開,平靜的連動粗都省略了,隻是站在距離他不遠處看著他,“我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你的眼睛比你誠實。”明明才接觸一個月,偏偏好似很了解似的,可以從她毫無表情的麵上讀出情緒,Boris無奈的笑笑,這算不算是一種特異功能。望了一眼落空的手臂,眼裏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之所以念念不忘無法釋懷,不過是因為你沒有得到,得不到所以才覺得好才放不下。”Boris癱坐在沙發上,看著佟卉安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一旦得到,你便會有更想要的想要得到。”
佟卉安怔怔的看著他,未置一詞,轉身走向餐桌,臉上的表情卻有了一絲裂痕。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話,輕飄飄的落在Boris耳裏,勾起了一抹算計的笑。
她說,斷了念想才是解脫。
“我要出門,晚上會早點回來,如果不會煮飯的話至少把菜先買了。”Boris穿上外套走到了門邊,關於三天後的賭局他需要精心布置。
佟卉安埋頭吃早飯,聽見他嘀咕了一聲白眼狼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後者摸著鼻子似乎昨晚被撞的地方還隱隱作疼,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對了,你說咱這樣像不像老夫老妻。”
嘭——
桌上一隻空碗撲麵而來。Boris險險接住,聳了聳肩,歎了一口氣把碗擱在玄關處的櫃子上,揮揮手出去了。
佟卉安擱下碗筷,中式的早餐她喜歡吃,但吃多了卻容易壞肚子,Boris正是知道這一點每一盤都隻是少量的份額,但花樣頗多,也算是這人對人好的方式,隻是大多時候都表現的太欠抽了。
佟卉安勾起淺淺的笑,倒映在玻璃鏡麵上,讓她有一瞬間的怔神。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兀的響起,回**在空曠的房間裏。沒有顯示任何名字的長串數字,佟卉安接起。
“聽說你指名要我?”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隱含意味不明的**,正經八百的說著極不正經的話語。
“……”佟卉安驀然紅了耳根,再次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數字,冷然了口氣說道,“我從來都隻要最好的,或是對我最有利的。”
言下之意便是找他做經紀人隻為前途,無關其他。
“哦,原來是這樣。”蘇行佑慢裏斯條的腔調讓她倏地握緊了拳頭,卻聽見他繼續說,“進天娛華文,接近我是為了潘多拉之心。佟卉安我給你個機會,潘多拉之心現在在我身上,隻要你在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找到,它就是你的。”
佟卉安正準備開口的話堵在了喉嚨裏,半晌發不出一個音節,或許她應該否認他的話,等真正接近的時候更準確的下手,可是偏偏他的這個提議打動她了,能夠快速的得到潘多拉之心這正是她想的。
“為什麽?”佟卉安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在問,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顫動,好似低沉的笑叩擊在佟卉安的心上,她還能回憶起那日午後他也是這般用下顎抵著自己的腦袋微微的顫動。
“學妹變聰明了,很簡單,如果沒有找到,你必須說出幕後之人。”蘇行佑眼眸裏閃過一道陰鶩的光,直覺佟卉安背後的男人與他脫不了幹係。“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找到你就行了?”佟卉安再次確認。
“沒那麽簡單,它在我身上,你必須親自找到它。”
佟卉安眯起了眸子,暗自盤算了自己的勝算,隨即點頭,“好,一言為定。”
“Game Strat。”蘇行佑宣布道,掛斷了電話。
佟卉安迅速的開了電腦,將剛剛的手機號碼輸入電腦內,按了回車搜索目標所在地但已經沒了訊號,想來那張SIM卡已經被丟棄了,果然是個遊戲好手。突然遇到了棋逢對手的快感,想要狠狠挫一挫他的銳氣。
聯係了Boris的幕後團隊,將自己所知道的蘇行佑資料告知,要求他們在一個小時內找出所有蘇行佑可能出現的地方,保持通話。
掛上藍牙耳機匆匆出了門,她先去了幾個她所知可能會出現的地方,比如流光藝廊。隻是佟卉安到的時候那裏正好歇業一天,玻璃門緊閉,裏麵空無一人。
B市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如果要這樣找一個人還真的猶如大海撈針,尤其在那人將所有線索都斷了之後,要在太陽下山之前找到人難上加難。
街角震天的樂聲,佟卉安裹緊了風衣,在十字路口選擇了向左,去往天娛華文。她不知道,她所尋覓著的黑色身影,恰恰向右,朝著百年老校走去。
兩個背道而馳的人,在音樂聲中越走越遠,誰都沒有回頭。
“Talia,剛剛收到蟻族線報,目標出現在B中附近。”
“收到。”在的士快到天娛華文門口的時候佟,卉安讓司機師傅調頭,向相反方向的B中駛去。
B中……原先念書的地方成了舊校區,這也是佟卉安後來看新聞才知道。新的校區已經建成很是漂亮,而那個舊校區還在改建中,將會變成圖書館或是其他建築設施。
佟卉安下車的時候,門崗的老伯跟她打了招呼,並交給她一張字條,然後直接放了她進去。
懷著一絲疑惑,佟卉安走進了舊校區。道路兩邊已經開始拆除,上回看見的槐樹都被移植了,隻剩下一個一個的坑,滿目瘡痍。
整個舊校區空****的,站在正中央向四處看看不見一個人影,連應該有的施工隊都沒有見到,佟卉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字條上提示的是音樂教室。
流暢的音符從教室裏飄出,佟卉安捏緊了手上的字體,是那最熟悉的旋律,甚至是閉著眼睛都能撫摸著鋼琴鍵彈奏出來的曲調,曾幾何時在夢裏百轉千回。微微顫著的手握住了門把手,裏麵的鋼琴聲如此近卻讓她有了一絲退卻。
在閉眸的瞬間打開了陳舊的門,睜眸的瞬間被迎麵而來的金色陽光刺痛了雙目,空無一人的琴室,窗簾大開,陽光穿透玻璃斑駁了地麵。孤零零的一架鋼琴上擺著一隻錄音機,剛才一直聽見的樂聲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錄音機下又是壓著一張字條——
充滿回憶的地方不應該被毀去,為你我保留了八年,如今你我都回來了,故事是否還有後續?
一霎那間,佟卉安淚流滿麵,那些被掩藏得很好的小悲傷潰不成軍,若這是他蠶食她心的手段,那麽她真的無力招架。
佟卉安走過去,關掉了錄音機。坐在了鋼琴前,一本泛黃的舊琴譜擺在眼前,她閉著眼睛,手指落下,相同的旋律不同的情緒,The Truth That You Leave,那麽繾綣的愛,如藤蔓纏繞。
時間不多不少,她回國,他攜帶未婚妻高調亮相各大宴會。而潘多拉之心,是命運開的玩笑。佟卉安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一曲終了。耳麥裏傳來公式化的男聲,佟卉安想了想傳達了一個命令。
在找到他之前或許她還有一個辦法,這場賭局遊戲,誰認真誰就輸了。就好比她懷抱目的去接近他,他也同樣的懷著目的想要找出她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