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試探
聖誕節一過，轉眼一晃就到了跨年。
窗外煙火盛放，任唯遠的瞳孔裏倒映黑夜裏閃爍的光影，好像繾綣的光陰。
彤雲釀雪，歲月縫花，一年又過，不做他想，隻盼家人朋友平安喜樂。
任唯遠在發現八音盒就是林音之後，用新的手機號的微信又加了她一遍。
林音一邊看跨年晚會一邊玩手機聊天，看見任唯遠的好友申請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借著床頭燈微弱昏黃的燈光，眼看滴答滴答的時鍾的尖端指向了零點，林音把早早編輯好的祝福語群發給了幾個比較熟的朋友，諸如方媛啊、任唯遠啊和一些以前學校玩得比較好的朋友。
手機的提示音突然響起，任唯遠看著兩個微信上一模一樣的信息，沉默了。
反正對著同樣的“新的一年也要開心啊”，他是心情微妙，不太開心的起來。
任唯遠琢磨了一下，先登上新的微信號“遠”，“你也是。”
林音立即發了一個可愛嬌憨的表情包過去。
“不早了，趕緊睡覺吧。”任唯遠發到。
“好的，好的，晚安。”林音順手把電腦和床頭燈關了。
電腦裏喧囂喜慶的聲音驟然消失，連燈光也一並消散。
林音看著漆黑的夜，摸索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這廂答應得好好的，準備鑽進被窩睡覺了，看個時間的功夫，又看見“七元”新發來的消息沒有回。
林音又用胳膊撐起上半身，借著手機的光，又重新把床頭燈打開了。
“沒睡吧？”七元說。
“當然沒有了，七哥。”為了強調事情的真實性，林音又發了一條“真的”。
任唯遠看著那條“真的”冷哼了一聲，尾音帶著傲嬌蒸發在如水的月色中。
沒心沒肺的女人，說好的晚安呢？
任唯遠覺得自己簡直莫名其妙，明明兩個人都是自己，但他就是非常別扭，他一邊因為“七元”的身份讓林音信任感到開心，一邊又因為林音不聽現實中他的話而置氣。
不過明天不上學，到也不非要早睡早起，任唯遠轉念開始試探林音。
七元：我好像有點喜歡一個人
八音盒：那趕緊地追啊，啊啊啊啊
林音從**翻身起來，像個老母親一樣激動劈裏啪啦地打字。
七元：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女生喜歡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追
八音盒：問我問我，包你追到
雖說最近林音瘋狂恰周圍人的檸檬，但是七元畢竟是七元，這個忙不幫不行。林音不知道是不是受方媛的影響，林音最近瘋狂想當紅娘磕cp。
七元：真的？
八音盒：你不信我？？？？？我幫你參謀參謀準沒錯
怎麽可能不相信你呢，畢竟我追的人是你啊，任唯遠垂眸想。
七元：那你說說怎麽辦
八音盒：這追女生，當然要送禮物了
林音把床頭的杯子摸了過來，喝了一口椰奶，椰奶潤口甘甜，一瞬間似乎連熬夜都變得生動了。
七元：你們女生都喜歡收禮物嗎
八音盒：那也不一定，對於不喜歡的人，可能禮物就是負擔，但是吧，至少受到喜歡的人的東西還是挺讓人開心的。
七元:那要是你，你想要什麽的？
八音盒：我——害，我也不知道~
八音盒：你要追的又不是我，問我也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任唯遠沒有搭腔，開始循循善誘。
七元：你總歸比我了解女生吧
八音盒：那倒是，女生一般喜歡口紅、衣服、零食？
林音的眼睛轉了兩圈，突然想起了老媽最近追的偶像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八音盒：這樣，過沒多久不是放寒假了嗎，你呢就找個借口帶她出去玩會
林音開始像打了雞血一樣一本正經地出餿主意。
八音盒：什麽遊樂場啊、電影院啊、遊戲廳啊、美食街啊都去一遍。
八音盒：然後再學學偶像劇然後趁氣氛好表個白，女生都吃這一套，我就不信她不同意！！！
八音盒：相信小八、單身拜拜
七元：是嗎？那我先謝過你了
已經快一點了，林音雖然有點疲憊，但還是努力撐開眼皮，繼續打字。
八音盒：要是成了，別忘了我的功勞
七元：行，到時候給你發紅包
看著七元的回複，林音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幫兄弟辦好了一樁美差，心像浸在蜜罐子裏一樣，於是乎美滋滋地抱著手機睡著了。
任唯遠看著手機直到自動息屏也沒有新信息，知道她大概率是睡著了。
“你可說了不會不同意的。”
任唯遠平躺著看著天花板，仿佛隔著牆在哄樓上的少女睡覺。
“晚安。”他輕柔的聲音被冬夜的雨聲打落。
元旦節結束後，林音把台曆換成了全新的。
想著新的一年一定要有一些新的突破，公眾號要努力更新，高考也不遠了，成績也要穩步提升。
因為起床時間不太一致，吃飯時間也不太好控製，林音早上是不和任唯遠一起走的，隻有晚上才會和任唯遠一起回去。
林音不慌不忙地走進教室時，已經來了一半的人。
林音把作業交給收作業的小組長，回到座位 ，意外地發現旁邊這人有點低氣壓。
林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迷茫地在他麵前揮了揮手，見他紋絲不動，甚至還往旁邊挪動了一下。
她這是哪裏惹到他了嗎？不是昨天還好好的？
林音當然不知道任唯遠找東西時在她桌子上看到了一封情書，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胸腔溢出滿滿的壓迫感和控製不住的占有欲。
眼看就要早讀課了，林音也顧不上細想，隻能把桌麵上的書收起來，把語文書拿出來。
就在她把桌上書豎起來排齊的同時，一個藍色的信封掉了出來。
上麵寫著“林音收”，旁邊還頗為用心的貼了一個心形折紙。
林音怔怔地看著藍色的信封，思索一番，沒有激動訝異以及欣喜的情緒，她麵無表情地把它放進了堂板，開始認認真真地背課文。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不久下了早讀課，奇怪的是，林音也沒動堂板裏的情書。
“你不看看嗎？”任唯遠表麵上漠不關心，卻開始暗暗戳戳地試探。
“你想看？”林音狐疑地看著他。
“沒，我就——好奇一下。”任唯遠斂了斂眉心。
“我看你也沒少收過小姐姐的情書，”林音托著下巴。
“情書嗎，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我又不準備談戀愛，看了也是自尋煩惱，知道是誰反而尷尬，幹脆就不看。”
聽了林音簡潔的解釋，任唯遠胡思亂想的百般情緒瞬間退如潮水。
“那就好。”任唯遠低聲說。
不然的話他總感覺腳踏在半空的雲絮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從林音旁邊摔下去。
“嗯？你說什麽？”因為他的聲音短促且低沉，林音沒大聽清楚。
“我說，你心裏有數就好，學校畢竟是學習的地方，最好不要早戀。”
林音看任唯遠苦口婆心地教誨自己，忍俊不禁。
“是，一定聽學習委員的話。不會跟著班長學壞的。”
方媛突然轉過來，一臉懵逼地說，“你剛剛說什麽，我怎麽好像聽到有人cue我？”
“沒什麽，你《琵琶行》背完了嗎？”林音憋笑。
“哎呀，你不說我又給忘了，馬上的語文課要抽查背誦。”
方媛一拍腦門，趕緊又轉了回去。
“你情書呢？”任唯遠問，口氣儼然沒有之前的冰冷。
“嗯？”林音眨了眨眼，對任唯遠突然情緒微妙的轉變。
“反正你又不看，我幫你扔了。”任唯遠舔了舔後牙槽，開始亂找理由。
“行吧。”林音熟稔地把東西遞給了他。
林音本來對那封情書是誰寫的、寫了什麽也沒什麽興趣，要是把情書給任唯遠就能哄他開心，林音倒也很樂意。
任唯遠掂量了一下，拿出了信封裏的薄薄的一張紙。
任唯遠看了一眼前麵的某個人，漫不經心地走去了男廁所。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江湖傳聞學習委員和數學課代表是一對。
據說，是因為數學課代表於鷹泊的朋友——王某看見任唯遠拿著於鷹泊的情書，滿含深情，細細品味一番，為了怕戀情被發現，不得不毀屍滅跡，撕碎扔進了男廁所的垃圾桶。
而且王某看見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於鷹泊黯然神傷了好幾天。
後王某感歎於衝破世俗卻不得圓滿的偉大愛情，拍了拍兄弟於鷹泊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雖然學委確實挺帥，但是這麽傷害自己大可不必。”？？？啥玩意？於鷹泊翻了個白眼，不想很理旁邊這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