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蘆葦蕩藏屍

第十七章 蘆葦**藏屍

隨後三人分別去了臥室、廚房和洗手間,都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一番簡單的討論後,三人驅車回了市局支隊,臨時組建的破案小組,方狄是組長,前來支援的除了成善來以及他手裏的兩人,方狄盯著辦公室內忙碌的一個背影,微眯了下眼。

唐菁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何歡喜從時代江山小區保安處拷了監控視頻回來研究,這會正逐一排查,身側時不時傳來一陣馨香,讓他此刻頗難集中注意力。

唐菁高挑,身材也極好,站在這平時都是烏煙瘴氣的刑偵隊辦公室內,絕對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再加上她平易近人爽朗大方的模樣,幾乎贏得整個辦公室人的喜歡。

唐菁見方狄走進,又瞥到他濕透的衣服,衝著他笑了下,又低頭開始指導何歡喜工作。

方狄倒是沒太在意這些,轉頭叫了阮玲準備資料,開個緊急會議。

掌握到的線索有限,方狄簡單理了下思路,又作了部署後,大家達成一致意見,首先得找到屍體,確定命案發生,才能做下一步安排。

大雨瘋狂的澆了一夜,老宅地勢低,雖不是城郊,地下水道係統還算現代,可林梢心中有事,一晚上睡不安寧,期間夜起了兩次。

林家老宅這片隨著城市的建設擴展,已經有好些宅子列入了拆遷範圍內,因地段的原因,拆遷費高昂,林家這片還剩了一條街,但也不剩幾戶。

拆遷費是一個原因,另一原因是,這條街走到盡頭過去不過一公裏就是榕城最大的野生濕地公園。

濕地千頃蘆葦**,密布珍貴水植,也是每年候鳥南遷必到的地方。

哪怕房地產商想開發這片土地,也會考慮破壞環境的後果。

林啟明不像其他人那般為拿不到巨額賠償款而歎氣埋怨,在林啟明看來,千金萬金抵不過他在這個宅子裏度過的時光。

老宅幾年前徹底翻新了一次,又在林啟明精心的布置下,現在的老宅裏頗有些韻味,細細看來不比售樓中心售賣的千萬豪宅別墅差。

林梢昨晚睡得不安寧,又因為頭疼,起得也晚了些。

她準備去廚房找吃的,舊宅子裏一切自然依照舊循廚房都在房子後麵。

林梢踱步往後麵走,路過客廳時,被裏麵擠擠嚷嚷的一堆人嚇了一跳。

平時看起來頗為空曠的客廳內,站著有五六位穿著製服的人。

林梢眯眼看了看,手指微蜷。

警察找上門來是什麽情況?

難道是林蕎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可是那案子不是結案了嗎?

林梢不動聲色撥亂自己的頭發,揉著眼睛一臉困倦,假意自己是剛剛醒來。

“叔公,陳姨剩了有早飯給我嗎?”

林梢衝著客廳來了這麽一嗓子,惹得客廳裏的人紛紛順著聲音朝她看來。

人群裏一個短發女孩的目光不似其他人那般鎮定,跳了下。

阮玲蹙著眉,絲毫不掩蓋自己內心的驚訝和困惑。

旁邊的民警察覺到阮玲的異樣,關切地問她怎麽了。

阮玲搖搖頭,開始埋頭記筆記。內心為自己的慌亂感到羞愧,前後一聯想,林梢會出現在這裏又有什麽奇怪的,她現在可是身處林家老宅裏。

林梢踱步進來,自然無法留意到角落裏阮玲的那點小心思,而是故作詫異道:“誒?今天家裏這麽熱鬧啊。”

幾位民警麵麵相覷,對蔣鶴吟拋屍範圍排查到這裏,幾個人隻是例行進來詢問,並未聯想到幾日前發生的豪門命案。

其實詢問已接近尾聲,帶頭的民警低頭告辭,並低聲叮囑,有任何突**況就立即報警。

幾個人雷厲風行,說完就徑自走了。

林梢隻好問林啟明發生了什麽。

林啟明也不作隱瞞,將民警剛剛和他說的情況一五一十和林梢說了一遍,末了,讓林梢這幾日少出門,安心待在家。

林梢一聽說又發生了命案,心下也是一驚,猶豫著問道:“是榮茂街那個蔣鶴吟?”

榮茂街是榕城有名的古玩一條街,蔣鶴吟在那條街上有一家三四層樓的門店,經營自己的古玩生意。

林啟明雖受聘於博物館,但私下接點小活也是常有的事。

蔣鶴吟熱衷收藏明清紅木家具,而林啟明算是紅木這行業的老藝人,又是修複匠人,他和林啟明打的交道不少,也來過林家老宅幾次,林梢跟著林啟明,自然是見過他的。

林啟明沉思不語,腦中憶起蔣鶴吟的模樣,一直歎氣。

年近古稀,沒想到接二連三的碰到人死灰散的事情。

連日的雨,林啟明的風濕又發作了,膝蓋隱隱作疼,每走一步都需要咬著牙挺住。

中午吃飯聽到陳姨說起林梢才注意到,吃罷中飯,林梢準備駕車去棗城給林啟明拿藥。

林啟明整天在不見天日的匠房工作,身子早已是濕氣侵體,特別是關節處,天氣稍一變動就疼得不行。往年都是兩年去一趟棗城,拿回的藥煎著吃個半個月可保證一年無虞。可她年前才去了棗城,這中間不到半年時間。

匆匆吃了幾口飯,林梢趁林啟明工作時,驅車直奔棗城。

棗城臨榕城,有直通的高速,來回四五個小時也夠了。臨出門的時候林梢瞥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隨手拿了一把傘扔在車上。

陳姨是林梢父母還在時就跟著照顧林梢的保姆,打小就疼林梢,特別是林梢父母意外去世後,更是把她當親生閨女一般疼愛著,這會見天要下大雨,又聽聞昨天有命案發生,殺人凶手都還沒抓到,想勸林梢過幾天再去。

林梢一見陳姨滿臉愁容,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好說歹說又勸了一通,這才開車出了門。

天空從早上就開始陰沉,灰蒙蒙一片,透過貼了膜的車窗往外看,似是看到了末日降臨。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暴雨,可這黑雲壓城壓了兩小時了,空氣悶沉沉,每個人身上都似裹了千層保鮮膜,透不過氣來,眼巴巴盼著這雨早點落下。

此刻正在一片蘆葦**子裏進進出出汗流浹背的出警人員,祈求老天爺降雨的心情更為迫切。

但另一方麵,他們又怕降雨破壞案發現場。

陸竹抹一把額頭的密汗,低聲抱怨:“這見鬼的天氣。”

除了悶,就是悶。陸竹覺得有人把他放進了蒸鍋裏,他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阮玲在一旁揮著手掌扇著無用的風,也跟著附和:“確實是太悶了,方隊呢?”

路邊停了一輛警車,後備廂開著,裏麵放了幾箱礦泉水和一些速食食品。陸竹擰開一瓶水兜頭澆下,甩了甩頭,說:“還在**子裏呢,屍體張老那邊運回去了,方隊估計在探查現場,一會就出來。”

又是讓人不得安寧的一夜,一夜的摸查,陸竹下巴冒出一些青茬,眼神略微有些混濁,神情疲倦。

阮玲倒是還有精神,想起早上方狄讓她跟著民警跑排查,再次見到的那個漂亮女人,一時有些出神。

陸竹以為阮玲是被近期頻發的案件弄得壓力過大,本想安慰幾句,略一深思後,他還是閉了嘴。

何歡喜對阮玲或遠或近地討好和關心,就算阮玲看不出來,他也看得出來。

兩人又幹等了會,見蘆葦**子那邊還是沒動靜。

“聽說早上你跟徐隊他們去周邊排查了?收獲怎麽樣?”陸竹找別的話題。

陸竹嘴裏的徐隊名叫徐倉,是成善來手裏的精英代表,榮茂區分局刑偵大隊的隊長。陸竹和徐倉接觸不多,隻知道那人一開始插手這個案子就差點把方狄撂下來。

徐倉的背景極深,家裏的背景和圈子裏的唐菁有得一拚。

但這人也確實有兩把刷子,破獲過多起疑案要案,聽說之前一直在鄰省廣陵市工作,近些時日才調回榕城。

陸竹想著阮玲一個警校實習生跟著這麽一個經驗老到的老警察,必定學到不少東西。

可誰知阮玲眼神閃躲,好像不願意說起這個事情。好半晌才幹巴巴來了句。

“還好吧……”

“還好?”

“嗯。”

阮玲一直閃躲著,陸竹好整以暇看著她。

阮玲實在被盯得手足無措,一跺腳從後備廂裏拿出一瓶水就要往**子裏衝。

陸竹勾唇一笑,在她身後喊她:“小心點,別破壞了現場足跡。”

阮玲沒回頭,也沒應聲,一猛子紮了進去。

市郊這片濕地前兩年才在政府大力改造下,建成了一個簡易的公園。哪怕是政府開發,也僅僅是在濕地周邊。

且這裏位置相對偏僻,公園周邊大片的房地產尚在修建,一些基礎設施也不夠完備,所以平時來這邊的人並不多。

還是園區負責巡邏的工作人員報的案,昨天暴雨連綿,一汪渾濁死潭水裏,飄著一具屍體。

這兩日雖然下雨,但天氣極為悶熱,細菌肆虐,屍體已經呈現巨人觀,過度腐敗,腐屍的味道飄得到處都是。

屍體已經被法醫張老帶回了解剖室,痕檢科的人此刻正在這片極大的蘆葦**子探查,方狄自然親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