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觸碰
這一天的兩個人把錢全部花費在食物上麵，吃進肚裏的東西不少，剩下的東西也不少，他們一人拎著三四袋吃食，不再尋覓這條街的美食。
因為……吃不下了。
“要不要去大柵欄？”此時的楊嘉煦已然填飽肚子，再去隻能把東西買回訓練局吃。他在意的是尤然，如果她要去，他就“舍命陪君子”。
尤然一怔，猶豫了些回答：“不，不去吧，我完全吃不下了。”
“巧了，我也一樣。”楊嘉煦鬆口氣。
尤然一聽，有些不對勁，尷尬笑了笑，“你都吃不下，還問我要不要去，我的食量有那麽大嗎？”
“你這麽瘦，應該多吃點。”楊嘉煦一本正經，尤然有些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眼神從下往上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雙眸。
“還有些時間，去附近的公園玩一圈吧，消食兒。”楊嘉煦抬手比劃著。
尤然抬起手看表，時間還很充裕，潛意識裏不願意這麽早回宿舍，可能是覺得和楊嘉煦在一塊玩，要比一個人在宿舍好玩得多吧。
“好呀。”
和柔溫順的聲音滑過他的耳朵，楊嘉煦不由地微動肩膀，看似不在意，實則內心慌亂。保持冷靜，你可是在世界大賽中都沒慌張的人，楊嘉煦深呼一口氣。
兩人拎著小吃，沿著街道往公園走，恰巧走到地標性建築時，楊嘉煦冷不防叫了她的名字，“尤然。”
又想嚇唬我嗎？尤然猜測。
她不是第一次被楊嘉煦突如其來叫著，這點聲音不至於嚇到她，她淡然笑著回頭，看他要做什麽，隻見楊嘉煦單手拿手機，在她回頭的那一刻，把兩人的身影拍進手機裏。
“你偷拍我？”
“什麽偷拍，這叫光明正大地拍照。”楊嘉煦把剛才拍好照片給她看，陽光從她轉身的一麵照射過來，瞬間兩人臉上灑滿陽光，意境極妙，隻是他們的臉都不太清晰。
尤然哭笑不得，違心誇讚，“嗯，挺好。”
“你這表情分明是嫌棄。”楊嘉煦隻看尤然的小表情，就知道她怎麽想，不出意外嫌棄他沒把兩人的臉拍清楚唄。
“再來一張？”尤然建議道。
“必須呀。”
尤然湊過來和他擠進一個鏡頭，在這個標誌性建築前拍下兩人的合影照片。“呐，傳給你，等以後我成了奧運冠軍，這張合照絕對讓別人羨慕。”
“好好好。”
如果周以白知道，尤然和她的偶像單獨出來玩，不知道她會不會羨慕嫉妒。她一定會張牙舞爪，“埋怨”尤然告訴她這個悲傷的故事。
“嗬嗬。”她不經意笑出來。
“你笑什麽？”
“我笑了嗎？”尤然反問。
“嗯。”
“你看錯了。”尤然挑眉，不告訴他實情。這是朱瑩告訴自己的，楊嘉煦尊重他人說話的權利，不想說的事情，他絕不會追問。
“好，看錯了。”
兩人安安靜靜坐在公園的涼亭裏，尤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身為公眾人物竟然沒有被認出來，就這麽隨意在城裏瞎逛閑玩。
“怎麽這兩次出來玩，都沒人認出你呢？”尤然到底問出這個問題，明明在學校的第二天，就有人追著他要簽名，在外麵卻沒人了。
楊嘉煦一笑，笑容有些淒慘，“不出名唄。”
“大家對體育圈的關注度還是很少的，但如果真的特別出名的運動員，粉絲數量也可以和娛樂圈明星相比。”楊嘉煦接著說道。
尤然被他說得有些動容，大眾普遍追求的是娛樂，對明星、網紅的關注度始終高於運動員，運動員們付出艱辛訓練為國爭光，卻不如隻有一張容貌的明星關注度高。
嗯，這是整個社會的常態，誰也不能批判什麽，我們能做的也隻是盡可能給予運動員更多的尊重和關注，讓他們知道身後還有一群支持他們的人。
“嘿，說著話還走神？”楊嘉煦在尤然麵前晃動手掌，想什麽呢，這個小慫包。
“沒事。”
楊嘉煦正靠近她，打斷她的走神，兩人坐的距離比較近，以至於尤然轉頭的時候，態勢有些猛，鼻尖輕輕擦過他的臉頰。
他感覺出臉頰上的觸感，連忙向後躲，離尤然遠一些，這絕對是個意外，他不相信小慫包有膽子做這種事情。或許他被剛才軟軟的觸感惹得慌張，在躲避的時候幅度太大，以至於直接撞到他背後的涼亭柱子上。
“啊……”
他捂著腦袋叫喚，此時的他也不管什麽形象，單手來回揉著剛才磕到的腦袋，頭低得不能再低，以掩飾自己的神情慌亂。
“你，沒啥事吧？”
尤然不懂他怎麽撞到柱子上的，她扭轉頭的時候還好端端的，一瞬間就看到他低頭捂著腦袋。呃，該不會轉頭太快，讓他以為白天見鬼，往後躲的時候無意撞到上麵的吧。
“你該不會被嚇到了吧。”
“嗯……是。”楊嘉煦別扭承認。
“白天又沒有鬼，我隻是轉頭有些快而已。”尤然露出單純的笑容，這讓楊嘉煦無言以對，果然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楊嘉煦尷尬不已，不知該以什麽態度麵對尤然，看了看時間已經不太早，於是提議：“公園轉過一圈，要不要現在回去？”
“嗯嗯，這次早些回去吧。”她可不想像上周日那樣，休息了一周才好，到最後連周幾都不清楚。
“我送你。”
“不用，這次不晚。”尤然拒絕了他。
她不願意麻煩別人，隻要在自己能力範圍內，首要選擇是自己獨自完成，除非自己需要幫忙的時候，她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比如上周日楊嘉煦送她回學校。
“還不把我當朋友呀。”楊嘉煦故意這麽說，眼神很配合地黯淡下來。
她的反應和他想象中的一樣，不知所措，像隻迷茫的小鹿，連忙接受，“沒有沒有，麻煩你了。”
“這才乖。”楊嘉煦單手放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離開。
“你很喜歡摸女生的頭發嗎？”尤然記得他對自己這樣，已經有兩次了。
這種行為應該和具有身高差的女孩子來做，那樣會更有愛，而她的身高擺在那裏，即使再怎麽有愛的動作，到她這裏都會事倍功半的吧。
“沒有。”
“哦。”
在楊嘉煦看來，他說什麽尤然就信什麽，是個單純的小慫包。可尤然心裏清楚，他不想把事情真相告訴自己，既然不想說，她又何必強迫別人呢。
尤然從不單純，隻是難得糊塗。有時候的糊塗，可以避免她和別人的衝突，也可以避免自己受到傷害。
正如某次高一周六日放假，爸爸帶著阿姨和弟弟出去玩，忘記她在房間，把她鎖在家裏的事情，她可以當做自己在房間裏睡覺，其他人沒有聽見動靜才鎖門出去。她就這麽說服別人，也說服自己，讓這件事變得更讓人信服。
楊嘉煦意外覺得安靜狀態下的尤然有一堆心事，此時在地鐵上也是如此，從尤然的眼睛裏可以看出，她好像經曆過不少的事情。
而他，似乎著迷這樣的眼睛，有時迷茫，但多數情況下充滿堅定。他不知道，為什麽眼神如此堅決，做事情卻總是慫慫的？
“都到學校門口了，我自己回去吧。”
尤然阻止他繼續相送的腳步。運動員每天訓練那麽累，需要休息的時間，他把自己送回來已經耽誤許久，不能再縮短他的休息時間了。
而且，他們明天還會再見麵呀，又不是沒有機會再見。
“我好像記得你的宿舍樓在哪兒。”
楊嘉煦沒有同意，也沒說拒絕，他的眼睛向前望去，好似觀望校園裏的建築，一棟兩棟，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那邊。
“怎麽可能？”
尤然絲毫不信，他隻跟著自己走過一次，而且還是晚上黑燈瞎火，怎麽會看清路線？
“不信？”
她來回搖頭。
“你該相信我，我可不是羅新文那個路癡。”
楊嘉煦說罷，抬腳走在前麵，尤然嘴角含笑，跟在楊嘉煦身後。她想看看，楊嘉煦是不是說大話。離尤然宿舍的距離越來越近，楊嘉煦也越來越有把握，雖然期間他的記憶有些偏差，但大致路線他還是記在腦子裏的。
“我說過，你該相信我。”
楊嘉煦揚起自信的笑容，向尤然展示自己的正確，而這時他還是把她送到宿舍樓底下，尤然突然明白他的意圖，原來不是為了證明他的記憶確切，而是要把她送回來。
她的臉頰逐漸紅暈，雖然不曉得楊嘉煦這麽做的原因，但她似乎接近了真相，隻是自己不敢確定自己猜測的正確性。
“那，明天見？”
下意識間，尤然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避，盡量語氣正常和他告別。
“嗯，明天見。”
“哎——”
尤然轉身將要進去的那一刻，他叫住了她。
“怎麽了？”
尤然停下，等著他說話，可他停頓幾秒，還是沒有選擇告訴她，因為他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沒什麽，明天就知道了。”
楊嘉煦簡單說著，而她疑惑地點頭，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從教練那裏得到一個消息，他們很快要結束補課，或許明天結束，或許下個星期結束，因為即將迎來的國際乒聯公開賽的參賽名單裏，可能有他和羅新文。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在比賽麵前都得後退，為了自己的夢想，楊嘉煦會努力爭取這次參賽的名額，全身心投入訓練當中。
所以，明天不一定會再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