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運動會（二）
一百米的跑道邊，體育老師正在點名叫人。每一組的運動員已經套上了帶有數字的運動服，站在一邊或是拉伸，或是和朋友聊天緩和緊張。
“你們來啦？”裴晚鵲看著遠處的白珩和阮向珂，還有班裏的一些其他人圍觀。
“怎麽樣，緊張嗎？”
“短跑而已，沒事的。”裴晚鵲遮了遮灑在眼皮上的陽光，在指縫之間，隱約看到了穿著不同顏色運動服的林翎，在和誰說話。
看來她和自己不在一組。
仔細一看，裴晚鵲認出了那是許邵。她剛一回神，就被旁邊不知什麽時候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你什麽時候來的？”裴晚鵲摸了摸心口。
“剛剛轉操場看到你準備上場了，順道就來看看。”
程硯星手裏拿著一串棒棒糖，還有兩瓶水：“待會跑完多喝點。”
“你喜歡吃棒棒糖？”裴晚鵲盯著他手裏連成一串的草莓味阿爾卑斯，實在是不能把兩者聯係起來。
“我不喜歡吃甜的，這不是照顧一下你弟弟生意嗎？”
程硯星的視線投向不遠處賣東西的一群人，裴晚鵲對她這個弟弟的某些技能簡直服氣。
“待會給你吃，你先去比賽。”
裴晚鵲點點頭，下一組就是自己了。
她站在跑道上準備，看著周圍一個個蓄勢待發的人，還有同學們，包括林翎注視著的目光，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一個人被圍觀做不擅長的事情有多緊張。
“裴晚鵲，加油啊！”
準備的時候，裴晚鵲隱約聽到了室友的鼓勵聲。聽到槍響的那一刹那，裴晚鵲心裏一顫，她甚至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腿腳就已經邁了出去。接下來她一直用最大的步子向前跑，視線恍惚著盯著前麵的人，把她們當作目標讓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短短一百米，相對風速加快，感受到阻力的同時，裴晚鵲也感受到碎發被吹起，有汗液蒸發散熱的舒適。
衝過終點，裴晚鵲氣喘籲籲地彎著腰，脫下運動服，隻感覺後勁很大，仿佛有熱浪在拍打自己。幾秒鍾後，程硯星就搶先白珩和阮向珂把礦泉水遞到了她的麵前。一班的人竊竊私語，裴晚鵲吞了吞口水，有點不太好意思接過。
程硯星倒是不太在意，塞給她之後把棒棒糖也放進了她的口袋裏。
裴晚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下下一組的林翎，她在準備，似乎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許邵也小跑著到了終點，手裏拿著飲料，應該是要等林翎。
虞北北在裴晚鵲已經休息好了之後才急急忙忙地趕來。
“我來晚了，”虞北北看了看裴晚鵲：“啊……已經結束了啊？跑得怎麽樣啊？”
“勉強吧，我又不求多好。”
虞北北點頭微笑著和旁邊的程硯星打了個招呼，小聲地讓裴晚鵲陪她去看肖然比賽，程硯星豎著耳朵，輕咳了一聲。
“我也沒什麽事，一起？”
虞北北：“啊這……你也喜歡看這些啊，我還以為隻有女生……”
裴晚鵲忍不住笑了出來。程硯星斜睨著她：“反正也沒事。”
“等林翎跑完吧，”裴晚鵲喝了一口水，看向起跑線上的人：“我想看看。”
程硯星心領神會，隻有虞北北不明所以：“你倆現在關係很好嗎？”
裴晚鵲沒說話，隻是笑笑，虞北北隻好坐在她旁邊陪她等著。
短短不到十秒，林翎已經跑完了全程。她經過裴晚鵲和虞北北身邊的時候，仿佛是刮過了一陣風，直到完全衝過了終點，她才放慢了速度。
一組六個人，她是第三個過線的人。
裴晚鵲起身，十米外的林翎接過了許邵給的脈動，喘息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裴晚鵲。
裴晚鵲沒打算說話，隻是露出肯定的神態和笑容後，跟虞北北離開了。
“你看什麽啊？”許邵順著林翎的目光望去。
“沒事。”她低頭笑笑，“我終於有一樣東西超過她了。”
“啊？”
“沒什麽。”林翎略微使勁地扭開瓶蓋，挑了挑眉：“很好喝，謝謝。”
許邵一愣，他很少見到林翎笑。她就像是一顆薄荷糖，微苦的口感裏，偶爾也很甜，還有如沐春風的清涼。
在跳高的比賽裏，肖然憑借身高和身體素質等優勢進入了最後一輪。虞北北在旁邊加油，裴晚鵲也不自覺地露出讚歎的表情，隻有程硯星顯得有些不屑一顧。
“有這麽好看嗎？”
“我覺得別人能做到我做不到的，都很厲害啊。”裴晚鵲說著話，眼神卻一直看著每一個比賽的男生。
“你看吧，我走了。”
裴晚鵲皺著眉看著漸漸走遠的程硯星，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肖然成功地完成了最後一個高度，他轉身落到墊子上時，杆子在刻度線上屹立不動。能成功完成這個高度的人很少，雖然因為肖然是體育班的，能做到這一點不足為奇，但圍觀的人依舊發出了歡呼聲。
高三的封瀟和封狄沒有機會參加運動會，湊巧在大課間的時間看到了在比賽的社員。
“學長學姐？”肖然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們怎麽也在？”
“這不是下課時間嘛。”封瀟托著臉點點頭：“不愧是我社成員，全能型人才啊。”
“學姐說笑了。”
見肖然在和學姐說話，虞北北本想上前。可她看了眼時間，班級裏規定的回場地的時間要到了，她不得已隻能先跟裴晚鵲告了別後離開。
肖然走出人群後，沒看到虞北北，心裏莫名有點失落。
晚間的時候，按年級的安排，上兩節時間的自習，剩下的時間班級裏可以自由安排。
二班的同學投票看電影後，靠門的同學關了燈。他們放了一部喜劇片，全班嘻嘻哈哈笑個不停，程硯星倒是笑點高，覺得沒什麽看頭。他正準備趴著休息一下時，就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陣陣叫聲。看樣子是在玩遊戲。
“下一個遊戲下一個遊戲啊，擊鼓傳花，拿到道具的上來表演個節目！”
謝祈在班上喊著，整個過程程硯星想不聽到都難。
敲黑板的聲音響起，一班的氣氛很歡。拿到道具就的人就像拿到了燙手山芋一樣把它扔來扔去。當東西傳到林翎的手裏的時候，她思索了一下，停下沒有再往下傳。班上有人開始**起來，直到她算準了時間，在謝祈轉身的那一瞬間，才把東西扔給了坐在自己後兩排的裴晚鵲。
裴晚鵲有些吃驚，沒想到林翎這個操作。
在全班起哄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不得不上了。
“好，那請裴晚鵲同學來給我們表演節目。”
“別緊張別緊張，什麽類型都行。”謝祈笑著下台，做手勢讓裴晚鵲上去。
一時間，程硯星覺得睡意全無，他撐起腦袋，耳朵裏濾過電影的聲音聽著隔壁的動靜。
裴晚鵲想了想，打開多媒體找了一首歌的伴奏。
“那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音樂旋律響起，是一首日文歌，《刀劍神域》的主題曲《crossing field》。
雖然班裏多數人沒有聽過這首歌，也都聽不懂日文，但裴晚鵲的聲音高低起伏，清脆明亮，讓人仿佛置身其中。再加上音樂很燃，許多人都沉浸其中了。
曲畢，裴晚鵲收住了聲，關掉了音樂，微微鞠了一躬。在班裏某個人拍手之後帶動了整個班的歡呼。
程硯星聽得很認真，以至於到後來隔壁的讚歎和誇獎都沒心思去聽。他的腦子裏重一次次複著裴晚鵲的聲音，才發現自己是被驚豔到了。日文歌的曲子，總是很美，有一種直擊人心底的感覺 。
林翎愣著拍了拍手，雖然自己剛剛確實藏了點私心，卻也不得不感慨。
裴晚鵲舒了口氣，回到座位上，身邊的同學都在詢問歌名，也都誇獎著她。
第二天的運動會是在上午八點開始的。
裴晚鵲問過程硯星，他的長跑在下午，剛好能錯開自己上午小遊戲的項目。
參加小遊戲的人隻是在開始前臨時練了練，最後居然拿到了第二的好成績。
“居然比很多練過的班級都做的好。”林翎輕輕地感歎了一句。
“是啊，所以說，方法比力量要重要吧。”
裴晚鵲的嘴角微微上揚，林翎也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裴晚鵲，高考才是最終的戰場。”
說罷，她頓了頓。
“有些東西，你不爭取，說不定我哪天就發力了。”
裴晚鵲的笑容僵了一下，感覺自己差點被口水嗆到。
這個人，還是那麽強勢。
簡短的午睡之後，除了長跑和一些比賽進入決賽的運動員，大家幾乎已經沒有比賽項目了，裴晚鵲本不想太早出寢室，奈何她已經答應了程硯星，隻能暈暈乎乎地起床，收拾好到了操場邊。
體育老師已經開始清場，拉線阻止非比賽人員的進入。在點名的地方，裴晚鵲看到了他，正在穿運動服，長跑項目時間長，壓力大，老師正在講解安全事項。
裴晚鵲舉了舉手裏的葡萄糖飲料，示意程硯星自己會在終點等他。
百無聊賴地坐在終點旁邊的觀眾席上，看著上場的運動員，裴晚鵲卻覺得自己的呼吸反而急促了起來。
“姐！”遠處，席旭小跑著朝裴晚鵲的方向來，包裏還鼓鼓囊囊地裝著什麽東西。裴晚鵲皺了皺眉，很自覺地往旁邊移了移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