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柔籃球
溫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霧氣照在橡膠操場，身著籃球服的隊員們在做熱身。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本來是放月假的日子，很多人，尤其是高一的女生鮮有地沒有盡快離校，而是在看台坐成一排期待著籃球隊的表現。
虞北北拉著裴晚鵲急急忙忙地從宿舍跑出來，四處沒有找到位置，所幸收到了白珩已經幫她占了座的消息，她飛快地朝靠近籃球場西側的座位跑去。
“角度最佳，高度剛好，完美！”
“珩珩我愛死你啦！”虞北北興奮地看著上場的隊員，掏出零食和白珩共享：“朕賞你的！”
白珩白了她一眼：“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此言差矣，虞北北同學可是一大早就開始收拾了，還非要拉著我這個陪客。”裴晚鵲聲音有點慵懶，看來是沒睡好。
“晚鵲，你不是不來嗎？”
“這不是剛好遇上放假嗎，高英班沒課了。裴晚鵲聳聳肩，看著一旁興奮不已的虞北北。
“不來可能的！”虞北北打開手機攝像功能。
她剛塞了一口的薯片，球場上開始了一陣**，身邊的女生都開始竊竊私語。虞北北朝邊上望了一眼，果然籃球隊的人個個都是又高又帥的靚仔，統一的深藍上衣和白色短褲，露出一大截小腿更顯得他們身姿挺拔，一上場就征服了眾多學妹。
虞北北錄像的時候，隱約從手機看到一個沒有穿著和其他人同樣衣服的球員上場。她疑惑地望了望，那個男生目測一米八左右，中分，流暢的肌肉線條很吸引眼球，但皮膚還挺白的。迎著陽光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氣質溫暖得像太陽本身。
“晚鵲晚鵲，你看那個男生。”白珩指了指虞北北正在看的人。
“之前聽他們說這次比賽有我們高一的男生參加呢，應該就是他吧。”裴晚鵲漫不經心地朝旁邊看了一眼，沒吃早飯的她現在可沒什麽心思看球賽。
虞北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高一的學生剛入學，大家還什麽都不清楚，高三的學長學姐又太忙，沒有時間去搞太多的活動，因此每次類似的活動都是高二學生組織的。如果不是有關係，那一定是有過人之處才能和籃球隊的一起打比賽吧。
裴晚鵲正往嘴裏塞麵包，遠遠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挑眉，白珩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看誰呢？”
裴晚鵲搖搖頭：“沒誰，不太熟。”
程硯星單肩背著黑色書包在籃球場外駐足，眼神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停在觀眾席上，淺淺一笑。
本來隻是路過，順便看一看七中校隊是什麽樣的。看來，在看球賽這件事上，平時再高冷的女生也沒有抵抗力呢。
“肖然。”籃球隊隊長季頌拍了拍這個叫肖然的學弟的肩膀，示意他上場。
肖然抿著唇微微頷首，在上場後增添了一絲不一樣的氣場。
隔壁四中的人進攻很猛，配合也十分默契，但七中的籃球隊可不是白吹的。在對方因進球得意的刹那，七中籃球隊已經完美地搶球、配合傳送，到最後肖然跨步投籃一氣嗬成。
中場休息的時候，七中已經遙遙領先。
裴晚鵲下意識地鼓掌，不得不承認大家的實力，也看得津津有味起來。
程硯星看著裴晚鵲的一舉一動，瞥了一眼賽場裏的人。
他承認，自己體育細胞不足。
剛想去觀眾席打個招呼，裁判一邊翻動著一旁的計數條，一邊警告周圍的閑人不要在場中間走動。程硯星遠遠望了一眼，隻能作罷。
隊員們坐在階梯上休息，季頌挨著肖然，遞給他一瓶水。肖然笑著說了聲謝謝，抹去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扭開瓶蓋一下子幹完了一大半。
“表現得還挺不錯的，有機會可以多交流切磋，或者以後選擇加入我們。”
肖然單手握著水瓶，看著熱鬧的籃球場，心裏升起莫名的躁動。他喜歡在球場上淋漓盡致釋放自我的感覺。
“我會考慮的。”他如是說。
虞北北以及看台上其他的人都興奮起來。其實她不懂籃球，但這麽明顯的優劣勢她還是一眼能看出來，況且，欣賞籃球隊打籃球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隊長也太帥了吧。”身後的女生感慨道。
“是啊，隊員們也很優秀啊，我們學校籃球隊就是厲害。”
白珩瞄了一眼看手機錄像回放的虞北北：“到時候記得發給我哦。”
虞北北比了個“ok”的手勢，把攝像調回照相模式。對焦的時候，顯示屏上的臉漸漸清晰起來，白淨溫柔的麵龐占據了視線的中心，肖然的眼睛不知何時也望向了虞北北的方向，那張放大的臉在屏幕上顯得格外帥氣。虞北北心裏莫名一驚，手一抖，把手機摔了下去。
白珩一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在幹嘛？”裴晚鵲盯著台下的手機，拿東西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虞北北保持姿勢僵在那裏，反應過來要下台的時候，才發現路早就被堵死了。
望著橡膠地上的手機，她欲哭無淚。拍個帥哥把手機拍沒了。
肖然抬頭看到這個情景，忍不住笑了一聲。二十米開外，他小跑著向看台跑去，撿起地上的物件。虞北北尷尬地不知所措，臉上莫名紅了一圈。
“你的手機。”肖然衝她笑笑，他長得高，可以通過防護欄的縫隙將手機遞給她，虞北北蹲下身，一手抓著防護欄一手去接，白珩在一旁看著這個畫麵，竟覺得意外地和諧。
“謝、謝謝……”伸手時，虞北北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肖然的手。溫度在指尖停留了片刻，她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心裏把自己罵了千萬遍。
那雙溫柔的桃花眼和溫暖的笑容真的讓她有一種全身酥麻的感覺，或許是心理作用，虞北北老覺得後麵的人都在盯著自己。
丟人！丟人！！
白珩不緊不慢地調侃：“日曆上是不是說你今天犯桃花噢？”
虞北北吞了吞口水，抓起書包：“胡說八道！我先回去了，我媽還在等我呢！”
她磕磕絆絆地從人群裏擠過，站在籃球場外回頭看，視線也落在剛剛那個少年奔跑的身影上。
“見鬼了見鬼了。”虞北北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轉身朝校外跑去。
裴晚鵲朝剛剛程硯星的方向望了一眼，才發現他已經走了，輕輕舒了口氣。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沒，要是看到了，她都能八九不離十地猜出程硯星會想些什麽。
奇怪，裴晚鵲拍拍腦袋，他怎麽想和她有什麽關係？
中午。
裴晚鵲早上在出租車上堵了接近一個小時，總算是趕上了午飯。
一家人許久沒見麵，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裴母端出裴晚鵲最喜歡吃的椒鹽排骨，還有紅燒魚、回鍋肉和紫菜湯，裴父聞到香味，急急忙忙拉著裴晚鵲上餐桌。
“還是家裏的菜好吃。”裴晚鵲夾了一塊排骨，“學校的哪裏比得上我媽做的！”
裴父笑眯眯地附和：“就是，你媽做的魚也越來越好吃了，這幾天老說要做給你嚐嚐呢。”
裴晚鵲十分配合：“果然不錯，但是我還是喜歡椒鹽排骨！”
餐桌上方懸著燈，柔和的橘黃色光線打在父母臉上，一家人的氣氛顯得格外融洽。裴晚鵲正在祈禱父母不要問起她席旭的事，然而還是沒能逃脫這個命運。
裴晚鵲有條有理地掰扯了一番，裴母終於停止了追問，並支持她“以自己的學業為重”理論。
“那鵲鵲，高中生活感覺如何啊？能適應嗎？”
裴晚鵲點點頭：“沒什麽問題，我挺好的。”
“你們馬上要月考了吧？雖然是第一次大考，但還是要放鬆心情啊。”
裴父在一旁反駁：“咱們女兒你還擔心什麽？成績隨便秒殺一大片，你還瞎操這心，是吧鵲鵲？”
裴晚鵲看了看拌嘴的二人，無奈地搖搖頭。
知道有程硯星這個人之前，裴晚鵲對自己還蠻有信心的。可是……程硯星確實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想要贏並不容易。
吃完了飯，裴晚鵲回房間收拾東西，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的漫畫本。大概是忘在宿舍了，她想。不過沒關係，好久沒有享受安逸的周末時光了，可以做的事還有很多。收拾完畢後，她打開電腦，和往常一樣，聽完聽力做完習題，就轉而投入二次元世界。
上周下單的手辦已經到了，裴晚鵲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書桌上，另外還有一個大大的抱枕，是《你的名字》的經典場景圖案。
裴晚鵲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等快到十一點時，她關掉電腦，想起一旁充電的手機，才看到屏幕上的一條驗證消息。
QQ好友申請上麵寫著“程硯星”三個字。
裴晚鵲皺皺眉，他加她幹什麽？不對……他怎麽知道她的QQ？
雖然有很多疑問，但她還是點了通過。
兩分鍾後，程硯星發來了一張圖片。
裴晚鵲倒吸一口涼氣，是她的漫畫本。
她還沒發出疑問，對麵又發來一條消息。
“你落在高英班教室的東西。”
裴晚鵲拍拍自己的腦袋，最後一節課上完走得太急，忘拿了。
“謝謝，能不能先放你那，我明天去拿？”她盡量說的客氣一點。
程硯星發了一個“嗯”，就再無其他回應。就剩裴晚鵲在家裏擔心他會不會翻看裏麵的內容，畢竟她所有小女生的樣子隻有在做這些事才會展現出來。
高冷形象怕是要沒了。
“明天一定早點去學校。”裴晚鵲抱著抱枕，在**止不住地歎息。
十一點半，程硯星把那本畫冊放進包裏，以免忘記帶，嘴上又如老母親般喃喃自語：
“貴人多忘事。”
程硯星沒翻開看那裏麵的內容，隻是看了看封麵。看得出來這個本子用了很長時間了，但被裴晚鵲保存的很好，能看出她是個戀舊的人。
這個點躺在**，按理說應該很困了。程硯星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確，每個人都有忽然產生負麵情緒的時候，也有自己特定的發泄方式和時間。每次失眠，他便知道自己的心裏又開始煩躁。
他起身打開音樂盒放著純音樂，手機裏下載了一些夜間故事和文學鑒賞，聽著這些東西，總能讓他心裏平靜下來。
輕柔的女聲落入耳畔，程硯星閉上眼睛細細思索。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
靜謐的夜晚，隻剩下掛在黑夜中的星星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