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口是心非
隨著籃球賽和期末的臨近，學校的氣氛也愈加緊張起來。來來往往匆忙的同學，在運動場揮汗如雨的體育生，大家的生活節奏都逐漸快了起來。
寢室樓上的廣播播放著純音樂。裴晚鵲和阮向珂從高英班下課回寢室，到樓下的時候，廣播已經切到了籃球賽的宣傳。
念稿子的人聲音甜美有靈氣，雖然有細微的電流聲，但她們還是聽出來熟悉的味道。
“我不是聽錯了吧？還是……”
阮向珂不太確定似的站在原地，又仔細聽了幾句話，看向裴晚鵲。
“八九不離十，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也是。”
裴晚鵲在寢室收拾好書本，洗漱完上床之後，虞北北才回到寢室。
“北北，回來了啊？下課人就跑了，去哪也不說一聲。”
“還有十五分鍾熄燈了，抓緊啊。”
寢室內部能聽到的廣播聲要比外麵小很多，白珩大概也沒有注意聽剛剛的內容。
“北北，剛剛那個廣播台念稿子的聲音，好像你的聲音啊。”
裴晚鵲瞥了一眼虞北北，嘴角上揚：“這不叫好像，那就是吧。”
虞北北“啊”了一聲，好像很驚訝的樣子：“是我啊，你們不知道？”
“什麽？”白珩有些詫異地看著三人。
“你也沒說過啊。”阮向珂好整以暇地看著虞北北，“可以啊，什麽時候進的廣播台？”
“就這學期進的，當時去競選的時候，學姐說我音色還可以，發音也很準確，我就進去啦。”
裴晚鵲拿梳子整理頭發，時不時地看著牆上貼著的數學公式。
“怎麽突然想起進廣播台了？”
虞北北刷著牙走出洗漱台，叉著腰站在地板中間，含糊不清地回答：
“興趣愛好而已，上學期本來想去，然後加了啦啦操，就給忘了。”
“行了啊，加得差不多了，可別耽誤學習。”阮向珂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跟虞北北提醒著。
虞北北耷拉著腦袋：“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是輪班的，我一周最多去兩次！一定好好學習。”
話音剛落，寢室的燈猝不及防地被關掉了。走廊上隱隱約約能聽見哀怨聲，虞北北差點沒把泡沫咽下去。聽到宿管阿姨的腳步，她慌慌張張地躲進了廁所。
敲門聲響起，宿管阿姨拉開了門，指了指虞北北空空的床鋪。
“這個床的人呢？”
裴晚鵲一本正經地接話：“噢，老師，她肚子疼，還在廁所呢，馬上就好。”
虞北北豎起耳朵聽到這句話，很配合地在廁所捂著肚子發出呻吟，宿管阿姨皺著眉拖遝著鞋子回到門口：“趕緊的啊，等會來檢查還沒上床要扣分的了。”
幾秒後，虞北北輕輕打開門，出來的時候，她的表情是很痛苦的。
“晚鵲……”她走到裴晚鵲的床邊，扯了扯她的被角。
裴晚鵲側過身：“嗯？”
虞北北吞了吞口水，放低了聲音湊到裴晚鵲耳朵邊。
“我把漱口水吞下去了，會不會死啊？”
裴晚鵲：“？”
周五的時候，物理老師像往常一樣抱著一摞卷子進教室，不同的是，他手裏還多了一張單子。
前排的幾個人幫忙分發試卷，林翎分發每一張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看向左上角醒目的紅色分數。
試卷似乎是按照分數次序整理出來的。林翎看到前麵一些稍低的分數時，心裏很舒坦。雖然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小人，但轉念一想，她也覺得分數就能代表平時的努力程度和某些方麵的能力。優勝劣汰，沒什麽好同情的。
六十八，七十，七十五……不斷往上攀爬的分數，直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林翎手一抖，卷子掉到了地上，在裴晚鵲的腳邊。
裴晚鵲彎腰撿起卷子，笑著看向林翎：“好巧，我的，謝謝。”
明明是很正常的笑容，到林翎的眼睛裏，卻滿是得意。
她剛剛的觀點一下子破碎——自己明明更努力的。
回到座位上，林翎看到了自己的卷子，分數比多數人都高。
“沒有她高。”林翎抬起頭，黑發搭在肩上，眼神裏摻雜著慶幸卻又不甘心的色彩。
物理老師敲了敲桌子：“都拿到卷子了吧？”
台下終於安靜了下來，物理老師拿出那張單子，在全班麵前比劃。
“這是我做的這幾次考試每個同學平均分，還有排名，貼在這邊公告欄裏，大家有時間自己看看，找找和別人的差距，想想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
物理老師貼膠帶到牆壁的時候，林翎看到了裴晚鵲的名字，毫不意外地躺在第一的位置。
“尤其啊，是你們課代表裴晚鵲，成績一直不錯，也很穩定，大家多向她學習。”
物理老師拍拍手裏的粉筆灰：“這次，謝祈和林翎進步也很大，值得表揚。”
謝祈突然被叫，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林翎揚起了嘴角。
五分之差，林翎握緊了手裏的筆。
她一定會在期末中趕超回來。
“晚鵲，明天就是籃球賽了，你一定要陪我去看啊。”虞北北吃著碗裏的鹵肉飯，毫不意外地提出了邀請。
“我們班上女生都約好了一起去，不過我還有個啦啦操打頭陣呢，還是你陪我吧。”
裴晚鵲本想著周末回去好好複習一下，虞北北抓住裴晚鵲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軟磨硬泡，總算是把她攻下來了。
“對了，我晚上還要去最後彩排一下，今天晚上應該隻有兩節課吧？”
裴晚鵲歎口氣：“我還有一節高英班的課，忘了？”
晚上下課之後，虞北北到廁所換好衣服就去了操場。封瀟和季頌站在主席台邊等著大家，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操場邊上的燈光照在她們身上，整幅畫麵十分和諧。
高英班。
聽老師說，這是倒數第二節高英課程，下次上課，就是期末前的那幾天了。
講完最後一道題，老師也知道現在大家的心都不在課上，畢竟月假難得，誰都想這節課趕緊過去。於是索性把最後十分鍾交給他們自由安排了。
程硯星轉著筆，翻了翻筆記，瞄了一眼一邊的裴晚鵲。
他知道，明天的那場籃球賽裴晚鵲肯定會去。就算不是自願的，虞北北也會拉著她去。
但程硯星還是裝作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明天那什麽籃球賽，你要去？”
裴晚鵲轉過頭，輕輕“嗯”了一聲。
程硯星剛想著怎麽開口說自己也想去看看，裴晚鵲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雙手撐著桌子，湊近對視上他的眼睛，笑著反問他：
“你也有興趣？”
程硯星一愣，裴晚鵲的眼睛閃閃的，雖然很快就換了視線，但他還是捕捉到不同平時的俏皮。
難道真是和虞北北玩久了，近朱者赤？
正想著裴晚鵲會不會邀請他去，程硯星卻脫口而出。
“我可沒什麽興趣。”
裴晚鵲點點頭：“也是，一般就女生喜歡看男生打球，挺帥的。”
說罷，裴晚鵲開始整理起了東西：“那就下周見？”
程硯星聽完這話，心裏很不舒坦，試圖提醒裴晚鵲。
“其實，我明天沒什麽事，要去也可以。”
“啊？”
裴晚鵲以為他是怕自己尷尬才這樣說，擺擺手道：“沒事，不想去又沒人逼……”
“行了。明早，學校門口見。”
“走了。”
還沒等裴晚鵲反應過來，程硯星已經背著包出了教室，裴晚鵲歪著頭，沒看懂他的操作，倒是一邊的某些人目睹全程，笑嘻嘻地吃著瓜，心照不宣地笑而不語。
林翎背著包穿過桌椅跑出去時，已經看不到程硯星的影子了。她有些落寞地站在樓梯口，望著窗外的樹影歎了口氣，捏緊了肩上的書包帶。
看著裴晚鵲和阮向珂有說有笑地走了下來，她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快一年了，她身邊的朋友屈指可數，甚至真正好好說過話的都沒有幾個。而裴晚鵲不僅隨隨便便成績優秀，周圍也都是朋友，這令她很是煩躁。
算了，她想，以後的機會多得是，眼下自己先認真複習，等超過了裴晚鵲，一切都不是問題。
虞北北彩排了一個小時左右，站在夜風裏穿著單薄的衣服，冷得她原地小跳。終於穿上外套之後，感覺整個人都好起來了。
“學姐，你在等封學長嗎？”虞北北見封瀟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探頭問了一句。
封瀟搖搖頭：“等他幹嘛，他已經回去了。你先走吧，我也快了。”
虞北北撅了撅嘴，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一旁收拾衣物和籃球框的季頌。
“懂了懂了懂了。”虞北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學姐，那我就不做燈泡了哈。”
封瀟作勢要打她，虞北北抱頭後退幾步，一下子撞到了後麵的人。
“肖，肖然……？”
“幹嘛呢？”肖然俯身看著揉頭的虞北北。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北北站定，看著周圍幾個女生不太友好的眼神，磕巴著拒絕：“不用，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封瀟對著虞北北笑出聲：“我過去了哈，不當燈泡。”
虞北北一跺腳，“嘁”了一聲。
肖然一頭霧水地看著兩個人，但聽到封瀟的話，又看著虞北北小跑離開的樣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