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燈亮了！
大家圍著肖曉笑和劉卞颺起哄，吵著要吃喜糖。
肖曉笑也充滿期盼地望著劉卞颺，可是他搖搖手，笑著對大家說：別鬧別鬧啊，還早呢。
肖曉笑眼裏的光一下就暗淡了。
關健打電話問她明天要不要坐他的車一起去采訪？她就順勢說單位有事，先行告退了。劉卞颺被他們扯著唱歌，晚上又答應了請大家吃宵夜，一時走不開。
小熊出來送肖曉笑，他熱情地稱呼她“師娘”，肖曉笑有些落寞：“小熊，現在我還不是，他好像……還沒那個意思……”
小熊愣了愣，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我師傅經曆過婚姻的失敗，所以對有些事就更加慎重，你要理解，他這樣深思熟慮也是為了你的一生負責。再說了，你感覺不出來嗎？他非常珍惜你——”
肖曉笑抬起頭來，眼裏有了光：“真的嗎？”
小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當然了。其實師傅早就對你動心了，隻是他一直不敢承認。你是個好女孩，他擔心萬一你們沒結果，對你不好，古板不？哈哈哈哈，那次打羽毛球賽，我就特意逼了他一把……”
肖曉笑在房間裏安靜地改文案，她想起明天采訪前有幾個細節需要向大偉請教，於是翻出那個紅色的牛皮本，剛寫兩個字，筆芯沒有水了。
小威隻有鉛筆和水彩筆，她試著抽開房間書桌下的屜子，看有沒有別的筆。
第一個抽屜裏麵放的是劉卞颺初中、高中時期的一大堆獲獎證書，估計有些年頭了，蒙上了一層灰。
再抽出第二個屜子，她找出了一隻沒有筆蓋的圓珠筆。剛準備關上抽屜，一個紅布包著的盒子露出了一角，是劉卞颺的獎章吧？她抽了出來，解開紅布，裏麵是一個正方形紙盒。
她好奇地打開：裏麵是一個杯子，有些粗糙。
她提起杯子，翻轉了過來，杯子底下壓著一張大頭貼，一個長發女孩緊緊挽著劉卞颺，她的頭靠在劉卞颺的肩膀上，她笑得好甜，好美。
不知道怎麽的，肖曉笑心口猛一緊，開始微微發疼，腦子裏一片混沌，就和開始唱《神話》時的感受一樣，她覺得非常難過，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
是不是要來大姨媽了？最近怎麽這麽愛哭？
劉卞颺進來的時候，她左手呆呆地拿著那個杯子，右手捏著那張大頭貼，淚流不止。
“你怎麽了？”劉卞颺扶住她的肩膀，一臉慌張地望著她，看到她手裏的東西後，他接了過來，輕輕放回抽屜。“這都是以前的東西，忘記收拾了，不看了好嗎？”
“嗯。”肖曉笑點點頭。
劉卞颺摸了摸她的頭：“笑笑，快12點了，早點休息。”
肖曉笑“啊？”了一聲，露出驚訝的表情，抬起頭急切地對劉卞颺說：
“豬頭，快祝我生日快樂，馬上就要到明天了。”
劉卞颺楞了一下：“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啊，小熊過的陰曆，我過陽曆，好巧哦。”
劉卞颺一把抱住肖曉笑，滿臉愧疚：“傻丫頭，你怎麽不早說？我連禮物都沒有買，也沒有好好陪你，對不起對不起……”
肖曉笑咧開嘴：“你徒弟生日，我也不能讓你缺席嘛，還好，時間來得及！”
肖曉笑打開房間地上那個沉甸甸的背包，裏麵全是她中午買的戰利品，她拎出那瓶紅酒，對劉卞颺揚了揚下巴。
“要不，我們現在慶祝吧！”
肖曉笑扯著劉卞颺坐在房間地板上，紅酒和零食都散放在他們周圍。
劉卞颺從廚房裏拿來開酒器和酒杯，往杯子裏倒了一點酒，肖曉笑樂嗬嗬地抓起酒杯：“這杯敬我最親愛的金剛先生，你實在是太帥了，比大猩猩還帥，我先幹了！”仰頭而盡。
“噓，慢點，慢點，別喝急了！”劉卞颺又想笑，又著急。
他們像背著家長偷偷看電視的兩個孩子，又新鮮又快活。
肖曉笑在一個圓形的全麥麵包上插了一根粉色的生日蠟燭，用火柴點燃，在劉卞颺的注視下低頭許願，嘴裏念念有詞。
劉卞颺湊過去，問：“傻寶，許了什麽心願？”
肖曉笑一臉神秘地說：“不告訴你，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劉卞颺拍了拍她的腦袋：“誰說的？別信他，你不告訴我我怎麽幫你實現嘛。”
肖曉笑剛倒上第二杯紅酒，突然停電了。
肖曉笑怕黑，但是此刻她緊緊抓住劉卞颺的手，一點都不慌張，她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黑暗中的光亮，以後都不會害怕了。她屏住呼吸，在心裏默念：從今開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鍾我都要好好珍惜。
借著酒精的作用，她迷迷糊糊地小聲數起來：“1秒、2秒、3秒……12秒、13秒……57秒、58秒、59秒……”
“嘩——”房間立刻溢滿了刺眼的光線，電來了。
“豬頭，我問你，如果你隻有一分鍾的時間，你會用來做什麽？”
肖曉笑定定地望著劉卞颺：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他揚起溫暖的笑，一臉寵溺。
“我不回答假設性問題，幼稚！”
肖曉笑佯裝生氣，湊過去用頭頂著他的肩膀，壓低聲音：“不行，今天是我生日，你得認真回答我。”
“嗯……如果隻有一分鍾……”劉卞颺抬起肖曉笑的下巴：“我會用59秒向你求婚……”
肖曉笑立刻激動地坐直了身體，眼睛裏發出幸福的光，她巴巴地問：“那還有一秒鍾呢？”
“等你說：好。”
肖曉笑大膽地迎著劉卞颺熾熱而深情的目光，隨著一聲幹脆的“好！”她猛地湊上前，在他臉上迅速地親了一下，剛準備彈開，劉卞颺伸手一下將她攬入了懷中，他俯身探了下來，用溫熱的舌尖抵開了她的唇。
肖曉笑隻覺得心跳加速，人卻自然而然的向他偎近，那種全身綿軟的眩暈感覺裏，肖曉笑閉上了閃閃發亮的雙眸……
最後喝成什麽樣，他們兩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當然，更不記得是什麽睡著的了，兩人和衣而眠，一覺直到天亮。
其實喝完第二杯，肖曉笑的臉就滾燙了，劉卞颺的酒量也好不了多少。
肖曉笑迷迷糊糊地說自己變得愛哭了，不知道是不是戀愛了的原因。劉卞颺就道歉，說自己做得不夠好，肖曉笑的媽媽不在身邊，他更應有責任好好照顧她。
肖曉笑坦誠地告訴他，自己心裏有個秘密，她想找一個人，可是關於他的記憶隻剩一些片段，她想不起來了，她覺得劉卞颺就是她要找的人……
劉卞颺懇請肖曉笑忘記過去，他說：“笑笑，不糾結從前了，就過好我們的以後，好嗎？……我、我真的不想提了，現在、現在我隻想記住和你在一起的美好。”
肖曉笑點頭，舉起酒杯：“好，就聽你的！來，為我們的以後幹杯！”
一大早的時候，肖曉笑還在拚命回憶，她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是：“我希望我生命中的每分鍾都有你，傻寶，謝謝你帶給我的幸福和快樂。生日快樂！”
而劉卞颺說了什麽，他是從肖曉笑那聽到的，準確的說，他是從肖曉笑的手機錄音裏聽到的，一個口齒不清的聲音，深情款款、語無倫次地說：
“你必須、必須嫁給我，聽到沒？肖曉笑，我跟你講，我今年一定會娶你……騙人？誰騙人了？我劉卞颺從來不騙人，誰騙人誰是王八蛋！我一個堂堂男兒，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追，我隻追過你，笑笑……嫁給我好嗎？我們今年、今年就結婚……”
第二天早上，肖曉笑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幸災樂禍地把錄音放給劉卞颺聽的時候，他正在浴室裏刷牙，他站在那裏，一臉尷尬，滿嘴牙膏泡。
看著他滑稽的樣子，肖曉笑笑得前翻後仰。
忽然，劉卞颺收住了笑容，表情有點怪，肖曉笑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
浴室門口站著眉開眼笑的三個人。
小威爺爺、奶奶，和小威。
肖曉笑頓時羞得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