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肖曉笑“哇——”的一聲，終於忍不住了，蹲在垃圾桶旁吐得翻天覆地！
吐過後的她臉色沒那麽難看了，但神誌還是不太清醒，小熊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
劉卞颺被叫去臨時處理前方的糾紛去了，小熊耐著性子蹲在肖曉笑旁邊問她家住在哪？
肖曉笑的第一個回答是：四海為家。
再問，她直接唱了出來：“我的家——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啊……”
小熊差點笑出內傷。
他安排她在不遠處一張小車上休息，行動結束後估計她的酒也醒了，那時候再送她回家吧。
行動結束後，小熊急乎乎地把車鑰匙丟給劉卞颺。“師傅，我沒吃晚飯，餓瘋了。現在和幾個兄弟去吃點東西，您自己回家啊——”
劉卞颺點點頭，有些疲憊，他剛想問小熊什麽？
小熊神秘一笑，搶先開口：“某人今晚的舉動‘赤果果’出賣了自己啊！”
劉卞颺有些尷尬，沒接話。小熊更得意了，邊跑邊喊：
“師傅！不要躲，你是躲不掉的！快去看看你的睡美人吧，哈哈哈哈……”
小車後排上趴著的肖曉笑暈乎乎坐了起來，看到駕駛座的劉卞颺，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師傅，麻煩你……嗯……送我到……到幸福花園！謝謝。”
她為自己終於想起“住哪裏”咯咯地笑了起來，劉卞颺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她，沒有表情。
肖曉笑伸長腦袋，突然盯住劉卞颺的臉，吃驚地說：“司機大哥，你、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劉卞颺依舊沒吭聲，手握著方向盤，專心地看著前方。
深邃的夜色，閃爍的霓虹燈，都在他的倒車鏡徐徐後退……
肖曉笑有些沮喪，喃喃地說：“你長得好像我喜歡的人……不過，他不喜歡我……我是暗戀，你知道嗎？他還騙我、騙我說他結婚了。”
劉卞颺皺了一下眉頭，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
肖曉笑的笑聲又響了起來：“哈哈哈，不用安慰我，沒關係！我沒那麽容易放棄，老娘可以等！”
說著，她嘻嘻哈哈地從後排往副駕駛座上爬，劉卞颺攔都攔不住。
他果斷按下童鎖，把車緩緩停靠在馬路邊，側過身幫她係好安全帶。
他聞到了肖曉笑淡淡的發香，她急促的呼吸全都噴在他的右臉上。肖曉笑自顧自地說：“我要變得更優秀，更加強大，然後再跟他表白！”
說完，她吸了一口氣，深情地朗誦起來：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劉卞颺有些動容，聽著聽著，他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歌曲……歌曲……哎呀！死了，我不記得了！”
車廂中的浪漫頓時嘎然而止。
肖曉笑拍了拍腦袋：“下次表白的時候，我再多背幾遍，要不然丟臉丟大了……哎，可是，可是他拒絕我怎麽辦？”
跟著，她眼神暗淡了下來，車廂裏一陣沉默。
劉卞颺瞟了她一眼，她像個馬上要進考場的孩子，緊張又不安。他剛想讓她坐好，不要胡思亂想——肖曉笑已經開心地舉起了右手：
“如果拒絕我了，老娘就再努力，再強大些，過一段時間再向他表白！”
劉卞颺憋不住，笑出了聲。
“砰！”一聲。
肖曉笑表決心的右手又撞到了汽車頂，她已經在同一輛車的同一個地方撞到兩次了！
她痛得收回自己的右手，看到一晃一晃的汽車掛飾，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哇，好巧哦，這個、這個和我送給他的一模一樣呢！”
她一邊撫摸著它一邊傷感地說：“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天天陪在他身邊就好了，可是……可是我太差勁了，當初寫了二大隊的求職簡曆，沒考上。”
肖曉笑邊說邊拍著駕駛台，換了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丫頭啊，我給你算一卦！你們倆沒緣分啊！”
說完，她立刻用兩隻手抓住自己的衣服領子，巴巴地說：“大師，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他呀。我每天騎車經過建安路，就想為了看他一眼。我不打擾他工作，真的，就看他一眼就已經好開心了。”
劉卞颺望了望這個瘋瘋癲癲的女孩，心，變得柔軟，又沉重。
他沉吟了一會兒，終於緩緩地問肖曉笑：“告訴我，你喜歡他什麽？”
肖曉笑莞爾一笑，湊在他耳畔低聲說：
“噓——這是個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喜歡他，是因為……”肖曉笑歪著腦袋，語無倫次：“是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啊……嗬嗬嗬，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從前的車馬很慢，一生隻能愛一個人，一個人，懂不懂？……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肖曉笑坐直了身體，定睛看著劉卞颺的側臉。她紅撲撲的臉上笑意又擴大了些，酒精作用下，讓她有些恍惚，也壯大了她的膽子。
“你側麵也好看，真的，怎麽看你都好看，特別帥。”
劉卞颺搖了搖頭，任由她胡說八道。她眼中的火光更為熾熱，她又靠近了些。
“劉卞颺，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
一股惡心又湧了上來，她猛地按下玻璃，把腦袋伸出窗外，一股夜風瞬間灌進了她的脖子。她大喊：
“哎哎司機大哥，前麵就是幸福花園，我、我在大門口下。”
跟著，她伸回腦袋，低頭在包裏猛翻，念念有詞：“咦？咦？我的錢包呢？”
劉卞颺哭笑不得。
關健一下就認出了上午在自己鏡頭裏出現的這個男人，他不記得自己到底見過他幾次了。他明顯嗅到一種危險。
隻有當他出現的時候，肖曉笑臉上才會出現那種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肖曉笑看到了小區門口的關健，驚訝地打招呼：“關鍵時候——找關健，哈哈哈，你怎麽又出現了啊？”
關健打開副駕駛車門，充滿警惕地問劉卞颺：“她怎麽會在你車上？”
劉卞颺沒有解釋，一邊下車，一邊走到副駕駛這邊：
“你知道她住哪棟嗎？我要送她上去。”
關健冷冰冰地說：“不用了！她的室友馬上就下樓了，不勞您親自上樓。”
唐栗子接到關健的微信就急衝衝下樓了，一看到這兩個男人，就感覺不太對勁。
她接過一直傻笑地肖曉笑，對劉卞颺說了聲謝謝，再柔聲對關健說：
“放心吧，交給我了。你都等了一晚上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和我聯係。”
夜已經很深了。
唐栗子望著睡熟的肖曉笑，發了一條微信：
“這麽多年了，他心裏還是隻有肖曉笑，我連個配角都不是。”
很快對方回過來：“默默等候，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的好。”
“謝謝你，吳迪。”
“不要難過，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你要記得：我始終在你身邊，你至少還有我。”
劉卞颺停好車，發現副駕駛的座位下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側身彎腰撿了起來：是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紅色的封皮。
翻開，扉頁上寫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第二天早上醒來，肖曉笑還是頭疼不已，讓人繼續頭疼是：被唐栗子數落了半個小時之久——女孩子不該亂喝酒。
唐栗子氣鼓鼓地問：“你說你打車回來的？”
肖曉笑無辜地答：“是啊，怎麽啦？”
唐栗子抓狂地喊道：“還“是啊”？！我和關健都親眼看到了——你牛啊！打的是交警二大隊大隊長的車！”
“什麽？！！”
頭疼欲裂地肖曉笑一下子就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