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到辦公桌前,一臉震驚的肖曉笑立馬搜索朗州的上市公司。
朗州迄今為止擁有三家上市公司,它們分別是1999年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國糧食第一股”炎黃米業,2003年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國淡水養殖第一股”關心股份,以及2010年在深交所上市的幸福大稻。
她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自己買過股票嗎?媽媽呢?
她連連搖頭,連牛市熊市是什麽意思都不懂的她,完全懵了!
整整一下午,肖曉笑默不作聲,她把今天該做的工作做完了。
包括整理直播節目文字資料、剪輯好幾個有代表性的聽眾提問入庫、替阿亮的《市民熱線》精簡明天的采訪錄音、還幫伍月編輯了一份近期熱門電影介紹和影評的稿件,安安還請她幫忙上了一個星期的引進節目的單。
她分不清什麽是份內什麽是份外的工作,她覺得:新人就不能講條件,也不該拒絕,必須接受和服從。而且她能夠輕鬆應對這些事,再說大家找自己幫忙,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啊!她美滋滋地品味著自己的成就感。
她麵前的紅色牛皮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文字和符號,還有卡通小插圖,有的文字上麵被劃了一道深深的線條,肖曉笑在上麵又劃了一根線條,得意地說:
你真棒!又做完一件事。
雜七雜八的零碎小事,沒想到還挺耗費時間的,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
她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伍月正戴著耳機,電腦頁麵顯示是某部不知名的韓劇,男主角正壁咚著女主角。
平平和安安正不耐煩地清理辦公室,她們問前排的大偉:“大偉哥,你怎麽還不下班啊?”
大偉伸了個懶腰,回頭無奈地一笑:
“領導不下班,誰敢下班啊?”
肖曉笑有些焦急,今晚唐栗子約了她和關健吃飯。栗子學校裏組織出國旅遊,她要一個多星期後才能回來。
唐栗子說表麵上是禮尚往來,回請關健吃飯。其實是想在臨行前來個“朗州城托孤”。
肖曉笑心裏感動,嘴裏卻回複:
“你個死丫頭,拐著彎罵人呢?你才是扶不起的阿鬥!”
唐栗子在廣電大廳的一樓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肖曉笑重新又看了一遍她發來的微信表情。
第一階段:“興奮”、“期待”、“MUA!”;
第二階段:瞌睡、“鬱悶”、“心好累”;
第三階段:“小朋友,老子脾氣不太好”、“滾犢子”、“我脾氣好多了,不然你現在住院了”;
剛才,肖曉笑的手機上又收到唐栗子發來的三個表情:“裝死”、“大哭”,還有一個表情是:一個光頭小娃娃把腦袋放在頭頂上懸著的一個繩圈裏,再踢翻了身後的小板凳。
肖曉笑忍不住了,她從座位上彈起來,躡手躡腳走進莫伽一的辦公室。輕聲問:“伽一姐,今晚我有朋友聚餐。我可以走了嗎?”
伽一看了看時鍾:“喲!都六點半了,下班了呀!走,走,我們一起下電梯。”
“可是——”肖曉笑望了一眼主任室:“史總監還沒走呢。”
伽一定了定,站起來往外看,一眼瞅到了大辦公室裏幾個在苦熬時間的主持。
她返身對肖曉笑說:
“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不需要做樣子給領導看,我不提倡‘假勤奮’哦!”
肖曉笑臨出門的時候,被史有才叫到了辦公室。
她慶幸自己沒有按時下班。
史有才讓她寫一個公益活動的策劃方案,由知名汽車品牌冠名。
他說想挖掘她多方麵的能力,年輕人就應該通過各種機會學習和提升自己。
肖曉笑連連道謝。
末了,史有才說:明天早上交給我!
下一樓停車坪,肖曉笑找到關健的車,剛拉開車門。旁邊車上的一個年輕男同事就衝著關健大聲調侃:
“喲!太子爺,你今兒下這麽早的班,又去泡妞啊?”
關健把頭伸出車窗,對著他緊張地申辯:
“兄弟,求你別壞我名聲好不!我光棍一條,泡什麽妞啊?”
那個家夥啟動了車,車頭經過他們的正前方,他一邊壞笑,一邊還“悲戚戚”地大喊:
“那也是黃金光棍好吧?你搶我們普通老板姓的麵包,還搶我們年輕貌美的女同事!讓開,讓我先走,看不下去了!沒天理啊——”
關健和肖曉笑在車上忍不住笑出聲。關健解釋道:
“這是我同事豆子。他開玩笑呢,你別介意啊。”
肖曉笑笑著搖搖頭。
“天哪!”車剛開出廣電,肖曉笑突然大叫了一聲!
關健趕緊踩住刹車。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肖曉笑驚恐地望著關健:“唐栗子,她,她還在一樓大廳等我。”
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歪著一個小小的影子。肖曉笑走近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晚餐吃得很愉快,唐栗子推薦的特色酸菜魚頭,新鮮又美味。
三個校友的第二次聚餐輕鬆多了,聊天的話題天南海北。
除了滿頭苦幹,肖曉笑偶爾也加入到他們的討論中。
唐栗子望著關健:“我大概出去一個多星期,把這家夥丟在家裏我實在不放心,怕她餓死、累死,又怕她忘記關電、關水、關煤氣,說不定把房子也燒沒了。”
肖曉笑抬起頭,夾了一塊魚肉在唐栗子碗裏。“媽,我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吧!”
“噗——”
幸好扭頭及時,不然關健一口椰子汁就噴在了對麵兩個女同學的臉上。
唐栗子氣呼呼地說:“你看看,你看看,怎麽不讓人操心?關健,我從明天起每天發信息提醒你,你再幫我提醒下她好不?”
關健連連點頭,一臉欣喜。
“好好好,小的領旨!”
“你不會嫌煩不?”唐栗子小心地問。
“不會不會,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肖曉笑望著麵前堆積成小山一樣的魚骨頭,不好意思地說:“等我發工資了,我也請你們吃飯。”
關健說:
“不著急,我當實習記者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工資低,事情多。感覺望不到頭——”
“那你的工資多少呢?”肖曉笑著急地問。
“人事局給的是每月1400元,說兩年後轉成‘勞務派遣’,其實今天初我就轉了。五險沒有一金,扣了後2千多吧。”關健一五一十地回答。
“啊?這麽少?!”
唐栗子立刻插話:“千金小姐,知道掙錢不容易了吧?以前花錢跟流水似的,現在離開你媽了,就得自己養活自己,以後不能亂花錢了。”
“嗯。”肖曉笑若有所思。“那,那你們知道有什麽兼職嗎?周末的時候,如果我沒有采訪,可以做的那種兼職?”
唐栗子說:“我幫你找找。”
關健說:“不要太累,做媒體了,時間可能由不得你安排了。”
吃完飯,關健送他們兩回家。兩個閨蜜並肩坐在後排。
快下車的時候,車窗邊的唐栗子打了個噴嚏。關健連忙把抽紙盒從前麵遞了過來,肖曉笑接過,抽了兩張餐巾紙給唐栗子。
對麵急速開來一輛車,沒有關閉遠光燈。強烈的燈光下,肖曉笑看到了餐巾盒上的印字:
“中國淡水養殖第一股”關心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