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盡管在腦海中模擬了100次麵試的場景，但肖曉笑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竟如此順利，簡直超乎她的想象。
上午她接到要她麵試的電話後，她就立刻洗漱，打扮。
還煞有其事的百度了麵試的相關注意事項，順便吃了兩個唐栗子昨晚帶回來的的麵包。
小區門口，她想了想：今天就不騎自行車了吧？
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現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肖曉笑坐在淺灰色沙發上，背挺得筆直筆直。
她穿著淺米色的風衣，簡單大方。頭發則簡單地束在腦後。
她身後是兩盆開得正歡的粉掌。
她對麵坐著兩位兩台的負責人，一位神情嚴厲，一位慈眉善目。
幾天後她才知道，坐在她對麵的是朗州市電台的兩位副總監。
一位分管節目，一位分管廣告。
朗州人民廣播電台和朗州電視、朗州報紙、朗州新媒體等媒體一樣，同屬於朗州廣電集團。
朗州電台對外是獨立的，其實人事、財務等都從屬於朗州廣電集團。
電台沒有設置一把手，總體運作歸集團管理。
所以兩位副總監，實際都是電台的負責人。
肖曉笑突然想到了慈安和慈禧。她憋住笑，連忙機智地對著一臉微笑的“東宮”咧開嘴巴，才釋放了她不該出現的笑意。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這位慈眉善目的就是分管廣告的史有才副總監，他笑眯眯地望著肖曉笑：
“我看了你的簡曆，雖然專業不是學新聞的，但是在大學當過校電視台記者，普通話一乙，外在形象也不錯。嗯，在這裏還是可以大展拳腳的。好好幹！以後上手了，還可以跟著我去跑客戶，拓展你的創收能力。”
肖曉笑衝著史總監感激地點了點頭。
一臉嚴肅地張秋華也開口了。她用手敲著椅子的扶手，不緊不慢地說：
“目前，‘新聞專業’和‘全日製本科學曆’兩個硬件條件你都沒有，招聘考試的初試你肯定進不去。建議你以實習生的身份先跟著，如果工作表現不錯，我們會和你簽‘勞務派遣’。當然，和在編在冊的員工相比，工資等收入還是有差距，但是勞動法規定的待遇你都會有……”
肖曉笑本來有些沮喪，但是聽到“工資”兩個字，又莫名地開心起來。
媽媽經常說，“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肖曉笑樂觀地想：不行我還有媽和唐栗子呢，反正不會餓死。我早上不就是吃的麵包嗎？
張秋華繼續說。
“如果你是真想當電台記者，就必須要熟悉和了解電台。好好跟著各位老師學習，謙虛點！不要怕吃苦，多跑多寫，有成績了，才有機會留下來。還好，你的普通話也有一定優勢，以後做現場連線的時候用得上。記住，你自己不努力誰也幫不了你，不管誰介紹來的，我們這裏都不會要。”
張秋華的語氣非常嚴厲，兩隻眼睛像黑貓見到老鼠般，投射出兩道威嚴的光芒。
肖曉笑的臉變得有些僵硬，她的心裏打起了小鼓。
史有才看著緊張的肖曉笑，連忙錯開話題：
“對對，要對自己嚴格要求才能快速成長嘛。張總，你看安排小肖跟誰比較好？”
“莫伽一吧。”
走出總監辦公室，往右轉，肖曉笑看到了掛著‘節目部’門牌的辦公室。
她屏住呼吸：節目部就是主持人工作的地方吧？
隔著玻璃門，她看到一個勾著頭的女主持坐在電腦前，旁邊站著一個穿藍色格子襯衣的帥氣男主持，他們正對著電腦商量什麽。
她猶豫了下，輕輕敲響敞開的玻璃門。
“對不起，我想找莫伽一老師。”
女主持抬起頭，立刻站起來。
她齊肩短發，30歲左右，淡淡的妝容，休閑又不失幹練的裸色西裝，一個典型的職場小女人。她親切而友善地對站在門口的肖曉笑說。
“我就是。你是肖曉笑吧？上午張總跟我說了，快進來吧。”
她對身邊的男主持介紹，“她是新來的實習生，肖曉笑。”
“啊？肖什麽？”男主持一臉懵圈。
肖曉笑不好意思地說：“肖、曉、笑 。”
“肖笑曉？笑笑肖？曉肖笑？哈哈哈哈你爸媽也太有意思了吧？一個拚音就把你給應付了，連新華字典都懶得查啊！哈哈哈哈！你媽是不是語文老師啊？或者她希望你成為語文老師，不對！她肯定希望你成為播音員，你看陰平、陽平、上聲、去聲，xiāo、xiáo、xiǎo、xiào，哎呀，可惜了，要是我是你爸媽一定取四個字啊，肖—淆—曉—笑！哈哈哈哈——”
他的男中音非常動聽，加上這爽朗又有感染力的笑聲，把他身邊兩個女同胞都逗樂了。
伽一拍了拍他：
“你呀，就一話癆！別嚇到小妹妹了。小肖，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偉，他是《早高峰》節目主持人。”
“車堵心不堵，一路好輕鬆！”
肖曉笑脫口而出。
伽一和大偉相視一望。
“哎喲——”
伽一對著大偉：
“是你的粉呢！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肖曉笑覺得這個男聲特別熟悉，她依稀記起，車禍那天在車上聽到的節目就是他主持的，她以為那個一口北方話的男主持，是個壯碩的中年男人。
沒想到他是個瘦、還挺逗的一個小夥子！
門口，有個棕色卷發的腦袋湊進來，她抓著的手機頁麵上顯示的是一雙鞋子的細節圖片。
“哎哎，你們幾個笑什麽呢？那麽開心！”
伽一看了一眼她的手機，正色到：
“伍月，上班時間呢，你不怕張總逮到你扣你工資啊？”
“哼，怕什麽，反正工資還不夠我網購呢！ ”
說完賊溜溜往外張望了下，她掃到了肖曉笑的淺口春款單鞋，盯住。
“你的鞋不錯啊，有沒有鏈接？”
肖曉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往手裏塞了一盒酸奶。
“報酬！等會加我，偷偷發給我哦。麽麽噠！”
跟著，伍月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對著旁邊正打開外賣袋的男同事嬌滴滴地發問。
“楊楓哥哥，你吃的什麽呀？”
他不耐煩地說。
“牛肉麵啊。餓死了！”
他穿著粉紅的格子襯衣，帶著白色的鏡框，手腕上還纏著幾根粗粗的皮繩。
“哎呀！”
他抓起一杯豆漿，氣呼呼地喊。
“吸管呢？哎呀，吸管呢？好煩啊，沒有吸管人家怎麽喝嘛！”
哈哈哈哈。
肖曉笑忍不住笑開了。
沒有一點拘束，她立刻就喜歡上了這裏。
總監辦公室裏，史有才一邊往自己的保溫杯裏添開水，一邊對著斜對麵的張秋華說。
“……不用太認真，不就是實習嘛，每年大學不都送一批新聞係的學生來實習啊？差不多的。”
張秋華皺著眉頭。
“就是實習生太多了！這不是好事。誰打個招呼就能塞進來，他們是來認真做事的嗎？就是來走個過場，填個實習報告。我們怎麽能培養出優秀的苗子，有好點的也因為待遇問題留不住。現在的年輕人幾乎都是眼高手低，吃不了苦，不像你當年……這個，也不知道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