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撲了個空
洛溪自殺墜樓,隻造成了一些皮外傷,以及心理創傷。而醫生卻對她使用了黃體酮,這大概隻能說明一件事。
如果當時洛溪沒有被救下來,那麽事態可能會發展到更嚴重的地步。
作為第一嫌疑人,程瀟的家中和工作室內都沒有發現相對應的痕跡來證明她參與了網上的輿論事件。但這並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畢竟借刀殺人的手法早在幾千年前就出現過。
陳詩安判定程瀟不具備犯罪心理,可她對事實有所隱瞞,這一結論仍待考究。
羅奕陽返回警局的時候,隋棠那邊有了新動靜。
她追蹤到一組相似的賬號,ID基本都是“渣男渣女天仙配”“淩子楓什麽時候分手”“性感女模特在線搶老公”之類的,每次有新內容曝出,這幾個賬號總是搶在最前的時間節點發布轉載動態。而原帖的主人總是處於匿名不可查的狀態,或在短時間內被封號,由那幾個賬號轉發截圖。
隋棠等人判斷這一係列的操作,基本就是網上那些色情小電影售賣者的套路,大號帶小號,大號做傳送門,小號被封殺再開匿名新號。
在之前的掃黃淨網整治活動中,這樣的賬號被查封了至少幾萬個。
從實際角度出發,這種衍生式的傳播方式無疑是高效的,估計這也是散播謠言者利用這種手段的原因。
而且散播謠言的犯罪成本是最低的,除了情節極其嚴重的網絡尋隙滋事事件之外,很少看到有人因為汙蔑中傷他人而坐牢。大部分時候都是被拘留教育並處以罰款,如果是可以調解的矛盾,警方通常采用調解的方式解決。
但洛溪簽約的經紀公司明確表態,不接受調解,委托警方一定要查出背後損毀名譽者,他們將對製造輿論者采取上訴。
對於天網小組來說,經紀公司的名譽和收入損失是不可避免的調查原因,而網絡暴力事件所反映出來的社會問題才是令人揪心的地方。
隋棠盯住了那幾個活躍度比較靠前的賬號,在最新動態發布的時候查了他們的登陸IP地址。
“對方應該是個懂技術的人,因為在上網時他掛了一層私人VPN(虛擬專用網絡)。”
“正常合法的網吧都是是處於網警監控之下的,不是禁止搭建VPN麽?”羅奕陽皺眉。
“有技術的前提下,先解開VPN限製再進行操作也不是不可能的。”隋棠說,“不過對於這種做法,我們的原則向來都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通過網監技術中心可以先查到服務器IP,找到搭建虛擬專用網絡的IP並獲取路由日誌,然後便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鏈接者IP,進入鏈接者的ISP(即互聯網服務提供商),這樣逆行追溯,就可以查到發帖人身份。
隋棠查到的地址正是位於老城區的一家名叫“大疆網咖”的網吧,上網者的身份信息顯示為劉康平。
從發帖的時間節點來看,正是羅奕陽查訪程瀟住宅的時候。彼時他們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程瀟身上,而那人選在這個時機發帖,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羅奕陽對此抱有一絲疑慮,然而此時的境況來不及多想,位置和目標一經鎖定,外勤組立刻出動,分秒必爭。
“大疆網咖”的位置處於大學城附近,所以來這裏上網的,大多數是一些沒有專業課的大學生。
網吧並不是很新,但是規模卻不小。一樓二樓為網咖,旁邊是餐館。兩家店的裝潢直接做成了一種風格,不難看出其實都是一個老板名下的。
對於那些長時間泡網吧的年輕人來說,訂餐、喝水、抽煙都是不可避免的開支,而這個頗有頭腦的老板正在把生意向著“一條龍”靠攏。
昏暗的燈光下座無虛席,電腦屏幕映照著一張張亢奮的臉。煙霧繚繞之中,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和鼠標聲此起彼伏。這是網吧裏最普通不過的日常寫照。
羅奕陽帶人進來的時候,後麵的警員順勢封閉了出口,一隊前往樓上,整個網吧轉瞬間便被圍的水泄不通。
網吧裏麵還在打遊戲的人大部分都愣住了,也有部分人覺得事不相關,繼續玩著遊戲。
網管對於這麽大陣仗的突擊檢查表示有些摸不著頭腦,站起身來看著羅奕陽,“警察同誌,我們這沒有未成年人……”
不等網管的話說完,羅奕陽直奔某台機器前,將正在打遊戲的年輕人按住。
那年輕人被嚇了一跳,他身邊的同伴也被嚇了一大跳。
“警察叔叔,我滿十八歲了,沒有前科。”被按住的年輕人驚慌地雙手抱頭,“另外我再問一句,打遊戲菜也犯法的嗎?”
羅奕陽稍微鬆了鬆手,“你叫劉康平是嗎?”
“我叫尚誌佳,不叫劉康平。”年輕人吞了下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坦白……我忘帶身份證了,從網管那裏刷了別人的身份證。”
羅奕陽一怔,“你真的不叫劉康平?”
“他真的不叫劉康平。”旁邊的一個小夥子說,“我們是科技學院的,我是他室友,我可以作證。”
羅奕陽鬆開手,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年輕人的麵容的確和劉康平身份證上的模樣不符。
“你剛才說什麽,代刷的身份證?”
有些小網吧為了盈利,有時會在網管那裏準備幾張備用的身份證幫助忘帶身份證的顧客上機。想來近期不是登門大查的日子,網吧的負責人便鬆懈了規矩鑽了執法空子。
機位上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我再也不敢了。”
抓捕行動撲了個空,羅奕陽憋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前往櫃台前。
“85號機刷了幾次劉康平的身份證?”
“我,我不清楚……”網管支支吾吾。
“代刷身份證,你知不知道有多耽誤事?”羅奕陽一把揪住網管的衣領,“到底刷了幾次?”
“兩次,就兩次!”網管如實交代道。
羅奕陽鬆開手,“用了多長時間了?”
“從今天下午2點一直到現在,警察同誌,我……”
“2點40分的時候,是誰在上機?”羅奕**本不聽他無用的解釋,繼續問道。
“一個姑娘,她說忘帶身份證了,公司的策劃方案急著交,我就給她刷了一下。”網管怯怯地看著羅奕陽回答。
“一個姑娘?”羅奕陽的眼神重新亮了起來,“給我調下監控,立刻。”